「问我?三皇子就算要问我,也不过是想探口风,能回什么、不能回什么,我早已成竹在胸,你不用担心这个。」
担心?谁担心了……不对,探口风?什么口风?
俞贤蹙眉,暂时抛开恶劣的心情,问到:「等会儿,三皇子要向你探谁的口风?我以为,他常召见你是为了拉拢你?」
「拉拢?」
明远一愣,「他只是想从我这儿,多得些大皇子的口风……子齐,难道你还不知道……」说到这,明远顿了一顿,凑近俞贤,口附俞贤耳边低道:「我明面上,算是大皇子的人?」
俞贤推开明远的头,不满道:「你没说,我怎会知道?」
若是知道,他还用自个儿在那胡乱瞎猜一通么?
「以前是你总不让我说,后来,你也从未问过,我还以为,你已从两位先生处得知……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明远无辜道。
俞贤翻了个身正对明远,「少废——唔。」一不注意,却压到踵着的地方。
「咳,你……还好吧?」
见着明远忍笑的模样,俞贤气从中来,恨恨地侧身躺下,拍了旁边的位置怒道:「让我抬头看你好玩么?躺下,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
「这……我怕我忍不住。」明远轻拨俞贤前额的柔丝,调笑到。
「盛明远,你今天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俞贤眯眼,寒声道:「你大可不用忍住,看我有没有兴致陪你闹腾。」
明远见俞贤不待见玩笑话,只得歛起不正经的态度,面对着俞贤、躺上了床。「你想知道些什么?」明远直接问到。
「你什么时候搭上那边的线?」俞贤单刀直入地问:「你认为,他们对你有多少信任?」
这问题听起来挺是回事,可只有俞贤自己知道,他这么问大多是为了他自己……
他最想知道的,只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那个他原先怕坏了关系,拒绝过问的问题,如今,成了一个让他大为猜疑的疙瘩。
若明远深得大皇子信任,是否当初,也曾为了大皇子的吩咐,被迫帮着构陷他俞家?
俞贤知道,就算事实真是如此,亦不是明远的过错。
可他就是禁不住……这么想。
「那位将谋画告诉我时,我便自告奋勇去接近这一边。本来么,没想过能进行得顺利,只当作是给其他探子打掩护;后来,兴许是定国公府中人的身分给了助益,替我引来大皇子的关注,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进了大皇子的那个圈。」
……那你是否曾将我俞府情况,吐露给大皇子呢?
俞贤沉默了会儿,终究是将这梗在喉里的问话,咽回肚子里。
「今日那两件事,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快两年没直接见大皇子了。」明远先给俞贤交了底,省得俞贤以为他什么都清楚。「不过我能肯定,你说的追击,必定是两边商量出来的一出戏。大皇子和西疆的勾结,由来已久。」
「但四皇子的事,我就不晓得了。大皇子向来疼溺这个胞弟,一旦知此噩耗,必然心情大乱,而后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
「唯一可预见的是……这起波澜,在往后几年只会愈翻愈盛。」明远蹙眉,眼中却无烦恼之色:「而他们争得越凶,将水和的越混,对咱们来说就越有利处,若是他们能再自己斗死几个……」
「停。」俞贤打断明远的臆想。
「想那些没可能的事有什么意思?光动嘴皮子,谁都会。」
「你说的是。」明远伸手,穿过俞贤颈子和硬榻间的空隙,揽着俞贤的肩道:「那么,我知道的,就都说完了。」
俞贤没理会明远的举措。
听见明远说,已无其他内情可提供后,他马上沉入思绪之中,他迫切想弄明白,这整出事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尤其是四皇子的死讯。
这是受宠的二皇子为削弱大皇子势力,藉机动的手?还是游离两方之间的三皇子,为加剧两位皇子的矛盾,特意布的局?
又或者……
灵光一现,俞贤脑袋里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这事,会不会是大皇子故布疑阵,为从中牟取利处而搞出的名堂?
俞贤蹙眉,觉得自己该把这想法先记下。
「子齐?」明远见俞贤突然撑身坐起,似是要跨过他下床时,马上伸手拉住了俞贤。
「你做什么?」「做什么?」
两人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而后,又同时一愣。
「我要写些东西。」俞贤说。
「晚了,还写些什么?」明远使进一拉,将俞贤按回床上:「明天再说,睡吧。」
明远欣赏俞贤认真时的专注,可当俞贤专注过头时,他还是冀望俞贤能懂得休憩。
「会忘。」俞贤翻了个白眼,远离明远:「你去梳洗梳洗,味道太重。」
「咳……这可是今日勇猛的证明。」
「你当我没上过战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就算你累得不想动,你也得去。」
「要不,你帮我擦擦?」
「你做大梦吧。你不是让我休息么?我睡了。」说着,俞贤拉过被子再次把自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