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几岁?」
「六……七岁吧?」
俞贤有些同情明远。
比起明远的境况,他算是好得太多了。
「……然后呢?既然那是第一个,一定还有第二、第三次,甚至是数十次解决了仇人的经验吧?后来,你心里又有什么感觉?」俞贤追问。
「一次是恨,二次是恨……但久了、年岁长了、心里有了其他记挂之后,幼时无知的恨,也就慢慢地淡了。」
说到记挂两字时,明远还特意回头看着俞贤,令俞贤心突的一跳。
俞贤抬头望着星空,避过明远晶灿的眸光,轻声道:「仇会……淡么?」
「当仇人死得够多、心里又堆了难以舍弃的东西之后,仇,自然就会慢慢地淡了。」明远挪开目光,跟俞贤一样抬头,仰望。
「贤……」明远头一次,唤了俞贤的名。
「……」
「最后一搏,便在祭天。虽然此次不能带你,但你也清楚荣国公那儿已经都安排好了,和你家之事关连性最深的,都会前往通天之台,进入祭天之局。成,则振武帝崩,你的冤仇得报;败,我们所有人则将难逃一死。」
「到那时,无论成败,我希望你能和我说明白,让我知道,你是否真心接纳了我。行么?」
俞贤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覆明远:「行。」
明远问的问题,俞贤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方才,他也差一点就让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还好,他克制住了。
「若成,你的身份我可难以高攀。」俞贤自嘲地笑了几声,而后,继续说:「明远,我也冀望你届时能告诉我,若有一天,你腻了我,你是要我继续待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任你操纵;或是只要你觉得我食之无味,便会放我离开,让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现在就能回答你。」明远想也不想地道:「我绝不会对你生厌。」
「假如,假如你连对我的身体都没兴趣了呢?」俞贤转过头,盯着明远,平静地追问。
二十二
「……那你就走吧。不过,要是我又对你生起兴趣,你就得回来。」明远勉为其难地回答了之后,不满地抓住俞贤,「你脑袋瓜里尽想不可能发生的事做什么?想寻藉口摆脱我?」
明远说完,见俞贤张口似有反驳之意,便凶悍地封住了俞贤的嘴,并将俞贤给压倒在草坡地上。
「唔……」
俞贤意思性地推了明远几下以示不满,而后便暂时阖上眼睛,享受明远的侵略——他知道抗拒的机会不在现下。
反观明远,见俞贤如此配合,明远自然不会点到为止。他一手撑地,另一手则扯开俞贤腰间系带,探进俞贤前襟里头,轻捏俞贤胸前的蓓蕾。
「别……」俞贤哑声道,阻止的话却在明远手下一扭的举措中,变成了低吟:「……嗯。」俞贤身躯轻颤。
「放心,这时候不会有人来这儿。」
「谁担心……有人了……嗯……」俞贤喘着,略绷起背、挺起胸膛,迎合明远。
明远就顺着俞贤微弓的身子,自锁骨一路亲吻向下,含上那坚挺的一颗深红……
「唔!」
就在这时,俞贤肩一顶、曲膝一状、腰一转,便翻身跨坐上明远胸膛。
「凡事……皆有可能。」俞贤顺了口气,俯视明远。「你若坐上京中那把椅子,以我身分,难道真能站你身旁?」他顿了一顿,毫无笑意地低笑了几声:「别说身旁,就算是深宫的位置和名头,也没我的资格;届时你有万千佳丽,能替代我的,亦有万千,我这身板……你用不到三回肯定就腻了。」
俞贤语中,尽显自嘲:「等你腻了,就算我站你面前脱光了衣衫,背对着你张开腿、翘起尻股,求你要了我,你兴许还不愿意呢。」
月色,映照出俞贤那勾起的唇角,和淡然的眸光。
在那微蹙的眉头间,明远隐然见到俞贤心里的闷和涩。
「你这几天闷着,就是在想这个?」
「……你又觉得我闷了?」俞贤明摆着敷衍。
明远摇头,为了安俞贤的心,他故作轻挑地道:「大事了结之后,我碰你的那日,你若在我面前自己脱了衣服、翘起屁股求我糙你,我就给你承诺,无论何年、何月、何日,只要你想和我云雨,我一定都应允,如何?」
「……」
「怎么?」
俞贤撇开头,才说:「行。」
他不是怕做那羞耻的事,而是怕……明远换了个位子之后,便会说话不算话。
「希望到时,你还能记得你今日所说。」俞贤道。
「我当然会记得。」明远无奈却又狡诈地笑了声:「京城那里,前段日子才总算容许我向你透露些事情,不过先前都待在城里,怕隔墙有耳所以迟迟没和你说道。要是能让你早些时候知晓……你想必不会担心受怕这么多个日子。」
「罗嗦。」俞贤心下窘然,嘴上没好气地回问:「说吧,什么事能向我透露?」
「第一,荣国公府的冀明礼是我亲弟弟;第二,将来会被拥上龙椅的不是我,是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