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回北京去,以后都别再回来了。”
赵晋飞说他最后悔的事,是当初伍嘉文提出分手的时候,他竟答应地这么干脆。当时,他以为这样就是对她好,可是事实证明,离开之后,她过得并不幸福。这不是对那个人好,只是人向冷酷的现实和软弱的自己妥协了。
赵晋飞变了,在伍嘉文之后,他和从前彻底不同了。
可惜那个让彼此成长、让彼此改变的人,往往最终都没办法在一起。所以,要是有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千万别错过。
“你们在一起了吧?”赵晋飞叫来人买单,顺口问了一句。
路鋆歪了歪头,“……算是吧。”
赵晋飞嗤笑一声,朝路鋆的肩膀上推了一把,说:“可以啊你,被你搞到了啊。”
“……”先不论究竟是谁搞到谁,但赵晋飞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当时一个美丽的误会好了。
“路鋆,不是谁都能遇到那个三个圈都能和自己相交的人的。”赵晋飞最后这样说。
天下最完美的配对,从来都只有这样一双。所以,别错过,别辜负。
三一六
路鋆最近心情特别好——公司里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每个人都这么说。夸张一点讲,有时候看他,感觉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早上茶水间的八卦小分队不禁琢磨他究竟是升迁在即,还是命中桃花。
唐灏打着哈欠过来接水,一进茶水间就被两个女同事围住。他揉揉眼角因为哈欠而挤出来的眼泪,笑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那么多?求姐姐们放过……
可听到她们说起路鋆跟余洋最近早上经常同进同出,到底有什么猫腻的离谱猜想时,唐灏忍不住插话:“想什么呢?枉费你们在他手下做了这么久,不知道你们路经理对小羊这种乖乖型的不来电吗?”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唐灏靠在咖啡机边,捏着下巴开始瞎掰:“他啊……我觉得他喜欢大叔型,超级多肌肉,超级重口的那种。”
“不是吧……”姑娘们小声嘀咕着:“莫非他跟小羊是因为型号相同,所以才不来电!?”
“什么型号相同?”唐灏转过头,瞪着无辜的眼睛提问。
“就好比……插座跟插座,是没法配套的。”
唐灏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准备走人,看到路鋆正站在茶水间门口,心想坏了,我可没说你是插座。
“年底的annual review也快了,嫌奖金太多,可以早点告诉我。”
听到路鋆这么发话,三个人端着各自冲好的咖啡,赶紧闭嘴开溜。唐灏见他嘴上发狠,脸上却不见得有几分动气,于是耸耸肩膀以示清白,笑着紧跟前方部队撤离。
路鋆最近在康平路过夜,早上就会顺路接了余洋一起到公司,反正也就是过两条马路的距离。起初,余洋还以为是那几天自己几个项目同时走,工作多得应接不暇,所以路鋆才特别照顾他,顺路过来带他。可后来听唐灏说,路鋆家住在闸北,顺路一说根本就是瞎扯淡。那是为什么?没道理一大早特意绕来徐汇,除非他在这边也有房子?
先不说余洋没闹懂,他家里就有个更闹不懂的人在全副武装,时刻警戒。
今天一大早,厨房里传来人声,问:“又不吃早饭了?”
余洋摸了钥匙和手机塞进包里,一边穿外套一边在玄关穿鞋,匆匆答说来不及吃了,让路鋆带了三明治。
厨房里的人丢下手里的勺子,彻底不干了,探出个脑袋就问:“隔三差五过来接你,他特么到底什么意思?”
余洋看了看表,没工夫再多说废话,只叮嘱了一声今天降温,出门加件衣服,说完就蹬蹬蹬下楼。看到路鋆的车停在路口,于是小跑着过去,拉开门钻进去。
路上,余洋百无聊赖地吃着三明治,伸手去开车上的音乐。歌声流淌出来,陌生,却挺好听。
“?”听到Five for Fighting,路鋆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车上什么时候换了歌,把CD退出来看了一眼,像是一张自己刻的私盘。
……我靠,什么时候给我放车上的啊,也不说一声。路鋆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声,又把CD重新推进去。
半途,余洋看他带上蓝牙耳机接了一个电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光凭是语气和说话表情,也多少能猜到一点。
“还行。”
“哦,知道了。”
“……行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
情绪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不必开口,单单一个眼神,就泄露天机。事实上,余洋对这样的情绪无比熟知,就像以前,有人做一碗馄饨面端给他,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也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要是时时都能尝到这样的味道,就一定会过得很好。
想到这儿,他就嚼着嘴里的三明治,笑了。
车厢里,私人刻录的CD还在唱:
Silence took over the room,
Till she said,
I just love you,
I don‘t know why, I just do,
When are you coming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