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休闭上眼轻轻回忆道,“只是头好疼,好像有什么该想起的事要想起来了。”
察觉到渡轻微的皱眉,他连忙补充道:“但傀儡术却是丝毫不影响的。”说罢又屈了屈手指,直使得几片绿叶好似蝴蝶般飞舞。
本是残杀侵略所使用的手段,到了休身上,却成了化叶为蝶的方法。渡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休,你若不是这般纯净,哪能轻易为我利用。
第四章
神祭,每百年一次。
上一次神祭之时,也是渡被驱逐之时。
屈指算来,自己离开这里已近百年。神祭还有几日,此时的皇族,还皆在寐眠之中。
渡的脸上突然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皇族寐时身体接近于封印状态,即使临时唤起也不能马上御敌。十二条性命,空诔的最尊贵的皇族,竟将生杀托付于区区一张结界,未免过于信任他们的神。
正是因为全族对神的如此膜拜,上一次神祭之时,得神旨失败之后,皇族马上做出决定,处死神之弃子,不祥之物。
“任家亲,别来无恙。”
头顶飘飘然响起一悠然笑声。
渡冷笑一声,心想,来得倒快。
话音未落,池中水突然爆出水面洒做万滴水珠,还未等人还过神来,水珠已幻化结冰,形成万把冰刃直向休渡二人栖身之地射来。
休的手,已先于他的思维行动。
方才翻飞的树叶立即弃弃调转准头,渡大喝一声“固!”加了固字诀的叶片竟也似利器般与冰刃临头相撞。
空中传来尖锐的摩擦声,冰刃炸做万片碎屑。飞速的空气摩擦使碎屑瞬间溶化,一时间面前升起茫茫白烟。
便在这白烟氤氲中,盈盈走出一个人儿。
来人凤眼柳眉,薄唇玉颈。见了渡,抿口一笑,又轻道:“任家亲,别来无恙。”
若不开口,真另人误以为他是女儿身了去。
同是柔美的面容,休一眼便可让人辩出是男儿,只是带了几分弱气,仿佛不是人间物。而此人却端地夹杂媚气,有种阴阳互济的中性美。
“柳梵曲,你何时与家兄混得这般要好了?”渡怀抱休,慢慢站起。
柳梵曲嗔笑一声:“哪儿是我?我若敢近你的两个哥哥,凭玉早不掀了整个任家园么。”
“梵曲这点倒是聪明。”
这声音低沉,直冷进了人骨子里。
休浑身一寒,越过渡肩头望向背后,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个男子。
男子黑发斜束,散乱地抚到胸前,露出左耳上的一只斜玉勾。他的眼偏细,似耳上的寒玉般泛着杀气。
“从你第一只脚踏入中央槐区时,全皇族便知道了。”
渡眼里溢出不屑:“原来血脉的用途,便是这?”说罢又傲然道:“这么快便知我来,是否可以证明这百年来,我未曾被皇族所忘记呢?”
凭玉眼里闪过怒光,却被柳梵曲扬声阻止:“哪儿的话,大家都惦记你得很啦。”说罢妩媚一笑,踏上前来。
渡手臂一挥,万点精光射向半空。仔细望去,皆是雕成莲状的暗器,休识得清楚,立马撤下树叶转而操纵莲器。
渡寒声道:“再往前便施灭字诀。”
不想柳梵曲却一声噗笑,停住了步子,探了探头朝渡怀中望去,柔声道:“这人儿好俊。”
休方才一直披着渡的黑衣,加之湿发束在身后,被渡抱在怀中,刚才一通混战中竟未被察觉。如今听到有人注意自己,怯怯地从渡怀中扬起头颅,露出一双秋水剪成的眸子。
“傀儡师?”瞧见那双蒙了白雾的眸子,柳梵曲心里炸惊,表面上却强壮镇静,手指轻缠了一缕白发作好奇状,“任家亲,你的傀儡师?”
渡方想否决,心头却突然一阵闷痛,只沉默着,不置可否。
正僵持着,柳致曲十指突然向前。凭玉得令,一个空翻越至半空,一眨眼已从上方直直冲来,手间嘶鸣的白光表明着周围的空气正被急速压缩,成为他手中催山裂石的锐器。
他的眼睛半眯着,嘴角挂着一丝鬼魅的微笑。
然而,骤变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休只轻轻牵了牵手指,一枚莲器便削去了男子的攻势。
那是牵引着命运的一双玉手。
他的术,象冰封的烈火,又象炽热的细流。在一切尚未明了之前,战斗已经结束。
只剩下男子瞳中的恐惧。
抱着他的渡,甚至没有出手。
然而柳梵曲却似早已料到休的实力,脸上并未露出一分惶恐。男子在坠入地前被轻轻拖起,柳致曲双手握拳,把男子扯回了身边。
凭玉冷峭的脸上浮出一抹羞色,别拗地扭过头去不肯看他。
渡冷眼瞧去,阮凭玉的面容并没有远处看那般给人以压迫感。粗略来算,怕是还未成年。
柳梵曲扳回凭玉的脸,啄了啄他的耳朵:“凭玉莫气,刚才是梵曲傀儡术使得不对。”
一转脸翻了个白眼:“任家亲,凭玉还小,出手端得这么重?”
他这么一回骂,倒似偷袭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