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山藤健走到三楼,山藤健取出四把钥匙道,“还空着四个房间,你们可以自行挑选。”
“山藤先生,我们两个人住一间房就好,不如就最后一间好了,靠着海,还能吹吹风,看看风景。”徐仁业笑着答道。
“那二位休息片刻后请移步一楼,楼下的餐厅已为二位准备好美食,桂次先生会亲自前来和二位共进晚餐。”说完,山藤健鞠了个躬就下了楼,留下二人。
下楼后,两人远远就看见站在灯火辉煌餐厅里的平木桂次,那人五十多岁的模样,头上有些许银丝,却依旧神采奕奕,腰板立得笔直,精瘦的身材没有一点赘肉,贴身的棉布衬衫下隐隐可见肌肉的线条。
钟业细细打量着,平木桂次的眼幽深,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就算脸上挂着笑意,眼底也不沾染半分。
平木桂次看着眼前的两人,左边的白色衬衫,温和如水,右边的黑色皮衣,冷漠如冰。二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默契,正如水和冰,虽然形态不同,但本质上却是同一物质。
“权哥派我和泰成来日本,能见到桂次先生,实在是一生的荣幸。”徐仁业半鞠了个躬,谦谦有礼,笑容诚恳。
“桂次先生。”相比之下,钟业就只淡淡地表示了一下,双目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墙上的立式双管猎枪。
平木桂次瞧着眼前如一把出鞘的剑锋利的年轻人,不由多看了几眼,露出赞许的神色,“年轻人,可是喜欢打猎?”
钟业点了点头,也不管平木桂次是否允许,径直走向墙边取下了猎枪。
跟在平木桂次身边的随从见钟业态度傲慢,勃然变色,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平木桂次也不阻挠,反而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徐仁业清楚平木桂次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身手,便安静地站立在一边,也不上前帮忙。钟业右手举着枪,突然转身与那两个随从擦身而过,走向平木桂次,把两把刀子扔在地,冷冷道,“这就是平木先生的待客之道吗?”
平木桂次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拍手笑道,“好好好,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江山代有人才出,李权不得了啊,竟然让他寻到了这么好的手下。”
“桂次先生过奖了,泰成他性子确实与常人有些不同,但他绝对没有得罪先生的意思。”徐仁业拉过钟业解释着。
“我怎么会生气,倒是应该换我道歉才对。”平木桂次慢慢地扯起嘴角,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鲁莽的人留下也没有。”
平木桂次一把拿过钟业手中的猎枪,凌厉的两声枪响后,方才还妄图要教训钟业的两个随从应声倒地,贯穿心口的子弹,流了满地的鲜血。
“收拾干净。”平木桂次把枪扔在一边,对着一直沉默站立在一边的仆从吩咐道,仆从点头一手一个拽住衣领,向着后院拖去,地板上留下血的痕迹。
平木桂次招呼着二人入座,笑着道,“李权也真是,派了珉宇还不够么?怎么又让你们两人前来?”
他的语气平平,然言辞间却透着几分探究,徐仁业也笑着说,“说到底权哥是因为太重视此次的合作,日本方面,权哥绝对放心,但要是我们这方出了什么差错,怕会影响了桂次先生。”
“李权呀,总是这么个小心翼翼的。”
“桂次先生,我来晚了。”华丽的雕花木门被推开,缓步而入的男人洒脱俊朗。
如果说先前的名字只是猜测的话,那渐渐清晰的面孔已经挑明了一切,钟业放在桌下的手攥紧,手背上的经脉突出。绝对不可能的,明明是自己开的枪,明明亲眼看着他倒在血泊里,怎么会,怎么可能,可眼前的人又确确实实和记忆力的人重叠在了一起。钟业强自忍耐着,反复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切不可乱了阵脚。
“珉宇,怎么这么晚才到?”平木桂次关切地问,“是不是手下的人又闹事了,要不要我出手帮你解决?”
“这次能桂次先生愿意与DF合作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桂次先生,何况不过是些小事。”
平木桂次与崔珉宇已是熟识,自然态度上亲近了许多,“珉宇,你瞧瞧,李权可是给你派来了两个得力助手。”
第十九章
“宇哥。”徐仁业忙起身伸手迎向崔珉宇。
崔珉宇点了点头,待徐仁业松开手后,把手伸向了钟业。
钟业神情间冷淡,心里却是一阵复杂,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如果崔珉宇没死,当时为何要骗自己,这几年之间他又为何从黑龙会转进了DF?
崔珉宇淡淡扫了眼握在掌心的手,虎口粗糙是练枪人留下的痕迹。
“都坐吧,不然我让厨子做的鲍鱼可都得浪费了。”平木桂次挥了挥手,仆人就开始陆续往桌子上送菜,没了那两个随从,宽敞的餐厅却只有四个人,平木桂次的身边再没有随从出现,通常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确实只带了两个随从,要么就是他很有自信。显然平木桂次属于后者。钟业余光瞟着眼身手迅捷的仆从,心想着,但凡是这个屋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
四个人端起红酒干杯,谈论着两国的风情习俗,尤其平木桂次对于韩国泡菜腌制的过程颇感兴趣。没有涉及交易的军火病毒,一直打着擦边球,这顿饭吃的倒也算得上愉快。等到了尾声,先前接待过二人的山藤健来到了餐厅,对着几人鞠了个躬,才走到平木桂次身侧,附在他耳朵边轻声说着什么。
平木桂次满意地点着头,随后冲着三人一笑,“你们呀趁着年轻就该多找些乐子,我让阿健为你们安排了饭后的娱乐活动,我年纪大了,就不去了,你们谁愿意跟着阿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