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你个头!”我像拍小鬼那样拍他后脑勺,他看不见自然躲不过。嘿嘿,这个感觉也不错。
我带罗宾去眼科做了个检查,医生的结论是:休息不好加上长时间哭,引起的视网膜充血。我在旁边一边听一边憋笑,真是难受。医生给开了两瓶眼药水,并叮嘱多休息,这几天不能带隐形眼镜。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送他回到家,他叫我回去上课。
“我还没瞎呢!”他不满地把我推出门外。“记得帮我请假,反正最近是复习,也没什么重要的课。”
“嗯。眼药水就放在你床头的,记得点啊,隔2小时就点一下。还有风油精也放在那里的,身上痒就擦吧。”
“嗯,知道了。”他诡异地笑。
“你笑什么?”
“我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以前了。”
“嫌我呱噪?那也没办法,是你叫我别走的。”
“哈哈,欢迎s_ao扰。”
“对了,我一直想问,我受伤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也不知道,当时急疯了,心里就有个感觉,你会在那里。那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进我家门的?我记得我有锁门啊。”
“你备用钥匙就在门框上面,我还能不知道?”
“队长,我是陈浩南。嗯,呵呵,没什么事了。那天……我跟你说那个事……还没跟教练说?那太好了!队长,我要收回退队申请!别这样啊,我那天是开玩笑的……队长大人……”
梁军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课本,而大脑却自动屏蔽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符号,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想想真是有点对不起这么大热天还在给我们讲考试重点的老师们。不知道罗宾怎么样了?抱着遇见他的小希望,我偷偷用手机登陆了QQ。
一上去,QQ就狂响个不停,里面有朋友、同学的问候,剩下的就全是梁军的留言。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你可一定要去医院啊!”
“浩南,你还在吗?”
“我现在过来带你上医院好吗?”
“你别吓我,你的手机为什么关了?”
“我现在就来你家,你家是在皇城公寓吗?”
这些是我受伤那晚的留言……
“浩南,你到底在哪儿?”
“我昨晚去皇城公寓守了一晚上。保安不让我进,我只好在门口等,我多希望看到下一个从小区里出来的人就是你啊!我在小区门口见人就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你,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的手机丢了,我把你的号码忘了,我真该死!”
“我刚刚仔细看了聊天记录,原来你是住在皇城公寓的附近。可是附近那么多居民楼,我该去哪里找你呢?浩南,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浩南,我刚刚去了你们学校,我不知道你是哪个系的,所以我到处打听。有人说新生可能在双流的新校区,我想你受伤了,应该不会在那里吧?可是还是没人知道……浩南,你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是我受伤第二天的留言。
然后是接下来几天……
“浩南,我快崩溃了。我在你学校和皇城公寓附近疯狂地找你,可还是没找到。你一定不要有事啊……不然我……”
“我想你应该没事,我翻遍了所有的报纸,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消息。”
“浩南,你是不是伤得很重?要不然你不会不回我消息的。你是不是在一个不能上网的地方?是医院吗?”
“浩南,我刚刚去了你们学校的医院,我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找,还是没有找到你。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如果你伤得不重,应该已经出院了吧?”
“浩南,我买了新手机,号码是138XXXXXXXX,如果你看到了,一定要给我电话。”
最后一条是昨天的。
“浩南,我明天要回青岛了,我很想在离开之前再见你一面。我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来交换这个愿望的实现,希望满天神佛都能听得见。”
看到这些留言,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为什么会无意中将一个人折磨成这样?我立刻走出教室,拨通了那个号码。
“梁军,是我。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你的留言。”
“浩南,真的是你!”对方的声音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他笑,但声音里透着憔悴。
“你还好吧?”我想他并不好,从他的留言里就能知道。
“只要知道你没事,就比什么都好了!”他像是在忍耐,是想笑还是想哭呢?
“梁军,你不用对我这样的。”
“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朋友,我也想这样的,可是我没办法,我控制不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对方也沉默了。
“梁军,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我还要请你吃饭呢!”
“不用了,呵呵。我现在在火车站,马上就要进站了。”我的确听到了噪杂的人声。“我不是不想见你,我是怕见到你之后就舍不得走了,呵呵。”他的笑声有几分落寞又有几分无奈。“至于请客的事,就算咱们扯平吧,你帮我弄电脑那顿,我还没请你呢。”
“你回去了,还会再来吗?”
“我们家给我找了个对象,回去可能就要相亲结婚了吧。然后我可能会在青岛的大学当个老师。有空欢迎你来青岛,到时候我做东带你玩。”
“有机会我一定去。”我只觉得像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堵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什么。
“好了,我要进站了。我挂了啊。”对面这样说到,但是却迟迟没有挂断。好一会儿,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浩南,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谢谢……”
几个小时之后,我收到他的短信。
“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别人会和我抢你;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做两棵生在一起的小Cao,就算没有了思想,也能互相依靠;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是一对笨笨的老鼠,就算大雪封山,我们也能躲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咬耳朵。
——For我的小王子”
后来在2007年,我很意外地听到了他的消息。那时他现在已经是青岛一所重点大学的老师了,但是他没有结婚,据说因为这件事和家里人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我想我永远都还不清欠他的东西,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存这一段回忆。
余茜
自从酒吧门口分开以后,再见到已经是大二开学的时候了。
那时我正在图书馆查资料,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回头一看,是个长发飘飘的美女。我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余茜。以前的她一直是俏皮清爽的短发,配上她开朗活泼的x_ing格,让人很愿意和她接近。而现在她头发已经齐肩,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和女人味。
“怎么?看到美女不认识了?”看来她的x_ing格还是没变。
“咳咳,怎么能呢?怎么可能不认识心理系的系花。”时过境迁,尴尬什么的其实已经淡了。
“看来你精神不错。”她自顾自地坐到旁边桌子前,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我也坐过去。以前一起上选修的时候,她经常这样。
“你最近怎么样啊?暑假好像瘦了。”我坐到她对面。
“哈哈,现在流行纤瘦嘛。”她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旁边的人转头过来看,这才让她压低声音凑过来。“不打整得好一点怎么泡帅哥?”
“呃,你已经是系花了,不用打整,追你的帅哥就排到毛爷爷脚下去了。”
“这倒是实话,嘻嘻。”余茜笑眼盈盈。“不过我喜欢的还没来呢。”
被这秋水似的眼睛这样盯着也不太好受,我干笑一声。
“你呢?好像有朋友了吧?”
“咳、咳咳,你说啥?”一紧张被口水呛到。
“你紧张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余茜更得意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还真的有了哦?”
“你……”不行啊,还是玩不过这个女人。
“哈哈,你还是这么可爱。”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大姐,我20岁了。”不要用对小孩子的口吻。
“20岁怎么了?就算你80岁,还不是得叫我姐姐?”一边说她一边伸手来捏我脸。
我脸上是大写的一个囧,赶紧躲开。
“切——躲什么呀!”她不满地坐回原位,突然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该不会是怕你‘那位’吃醋吧?哈,那我就不调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