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等会等会。”王声冷静了一下,“能不能给我们,包括底下观众们,也都解释一下。这几句里面是怎么个意思?”
“这都是有哈数的!”
“阿哟……”王老师一脸惊吓退後一步。
“您琢磨阿,娘哭儿是怎么着。”
“您刚说,是真心实意阿。”
“对,为么子呢。这是阿,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r_ou_阿。怀胎仨月,噗嚓一下出来了。”
“等会儿!”王声一拽他胳膊,“仨月……这是个母猫吧……”
“那那那你说!几个月!”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而且谁告诉你是噗嚓了!”
“不,不是阿?”
“没有的事。不能这么说阿……”
“行吧反正我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总之就是噗嚓生了个孩子出来,没几天就拗折了。”
王声满脸都写着惨不忍睹,这手拽着苗阜的胳膊简直是没法撒了。“这是给拗折的呀?您是不是想说……夭折阿?”
“有神马不一样吗?”
“阿哟……太不一样了。夭折是中道而崩,早早就不幸身亡了。拗折可是……拿过来,”王声举着双手一掰,“咔……”
“哎呀就是那个意思大家伙儿明白就得了!这不是说哭呢吗你又打岔!”苗阜面对观众一脸严肃,“当然阿这现在的年代和过去不一样了,诸位都活得比我们长久多了,还可能亲眼看到过,过去的女人都讲三从四德,这哭也都是有哈数的!”
认了。这词也认了。王声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娘哭儿,讲究三嗨嗨一後呴。”
“这什么意思阿……”
“不光这,前面还要哭三个字。”
“您给讲讲,哪三个字阿?”
苗阜将手往身前一点,一字一顿。“我!的!r_ou_!你想阿,这是娘身上掉下来的r_ou_阿。”他伸手将桌上扇子那将起来,假装是个孩子,“娘把孩子抱起来,一探鼻息。噗!”两根手指「啪」地一下直捅上去。这生猛的动作看得王声浑身一软差点没跪下。
“呀!”他连忙将扇子从苗阜手里抢下来,“这是亲生的吗?!”
“不太会,见谅阿见谅。s_ao瑞,it is。”苗阜将扇子拿回来,装模作样伸指一探,“声儿,声儿阿!”
“嘿你等会儿,”王声一拍自己胸膛,“哥哥在这儿呢。”
“谁叫你了,嘚瑟!人家孩子就不许叫声儿阿!”
王声无言以对,认了。
苗阜抱着扇子,深情款款。“声儿……”
王声一脸的别扭还没结束,就被他猛地抽了一嗓子给吓到了。苗老师突然就开始唱起来了。
“我——的——r_ou_——阿……”
颤音连着倒抽三声,王声已经是一副快要惊吓至死的模样,苗阜又猛然间「嗷呜」地干嚎一嗓子,吓得他干脆退开两步。
苗阜将扇子放在桌上,扭头看着他,一脸淡定地一抬下巴。“听见没有?这就是三嗨嗨一个後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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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哭不是讲求真情实意吗?怎么还有板有眼的?”王老师指出来,“谁定了就必须得是三个嗨嗨一个後呴呢?为了表达那种悲切的情感,就没有多嗨嗨几声的?”
“哎呀,这不像话。”这次换苗阜满脸嫌弃,他重新端起扇子来,“我--的--r_ou_--阿……”唱完就接着几个「诶」……抽了一抽不撒汤不漏水地就给连成二人转了。“诶,诶,诶诶诶诶诶——五月里也是里儿阿,五月里初三四儿阿,张柏芝叫霆锋咱们两个去串门儿阿……”顶着王老师好像要杀死自己的目光,苗阜越唱越小声,“咋回事儿阿……”
“像话吗?!”
“这不是你让多嗨嗨几个的吗!”
“那也不是这么走的阿……”王声一指,“那……那不嗨嗨成不成!”
“听好了阿,”苗阜一拿架势,“我--的--r_ou_--阿……嗷呜!”一扭头,“得,又死一个。”
“行行行,服了服了。”
“就说嘛,这都是哈数!”
“行这个过了,後面该儿子哭爹,惊天动地了。”
“您琢磨琢磨王老师,父亲那是山呐,山喀嚓一下崩了,得是什么心情?”苗阜一本正经地说,“这哭起来,捧着那个幡,这个你特有经验。”
“我没有经验!”
苗老师愣了愣,把王声抛在一边继续说下去。“就是那个幡,引魂幡。有二两重吧,上面写着是那个……”他边将手帕抖开一角来夹在扇尖上,边为大家解说,“莲花朵朵开,西方见如来。这个明明有二两重的东西,纸做的嘛,扛在肩膀上就走不动道,重逾千斤呐。”
说话间,他将这拴着手帕的扇子向肩後一扔,突然就大哭起来。“大耶,大耶,大!你咋说毙就毙咧!”
王声和台下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苗老师表情投入,演出更投入。“你那银行卡密码是多少咧诶诶诶……我的大耶,你就毙咧毙咧……Just be it,毙咧!”唱完这段,他将扇子一放,“看见没,就这样走不动道了。”
王声的表情由惊呆到极力想劝阻再到破罐破摔,现在已经面无表情了。“您这个词句我就不追究了,以後您进入人物之前告诉我一声好吧?吓死我了。”
“嘿,这就是跳进和跳出嘛!”
“不是,您等会儿阿……据我现在看,这个丧事都是特别文明特别开化的。没有这种干嚎还什么千斤重的。”王声摆了摆手,“现代人都讲的是喜丧,红白喜事嘛。”
“哦您意思是,这幡儿该多重就多重,我该什么表情就什么表情,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诶对!”
“哦好好,那我给表演一下。”苗阜将扇子重新抗起来,挺胸抬头满面和气,“我把幡扛起来……哎呀,”他四下一望,满目晴朗,“天儿不错!哟呵!”苗阜一抬手打了个招呼,“王哥!咥了没有阿?我……我爸死啦!”他挤眉弄眼地就开始笑。
这表情让王老师简直无法直视。“你给弄死的是怎么着!”
“喜丧!我埋他去阿。”随手一招呼,“中午回来打牌阿!阿呀空气真不错。”苗阜摸了摸肚子,开始高高兴兴地手舞足蹈,“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穿了一身孝?我爸他死了,我要去吊孝,哈哈哈……”
还没魔x_ing地笑完就让王声一把给推出去了。所有观众都快跟着一起笑成疯魔。
苗阜在台上走了五步才走回来。“怎,怎么了?”
“什么毛病这是!”
“这不是你说的吗!”
“废话我有说叫你唱吗?!”
“这,这什么,这不就是……那个,过度悲伤,悲极就乐了嘛!你不是说喜的吗!”
“行行行你真有道理……”王声认栽,“这句就这样了……後面该是……”
“儿媳妇哭婆婆,虚情假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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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哭婆婆这叫……虚情假意?真的吗?”王声皱着眉,侧目看他。
苗阜一摆手。“假的,全是假的!”看王老师一副不怎么信的样子,他将两只手一拍,“您琢磨阿,这里头是一点真的没有,这是千古不变的哈数你知道吗。闭着眼都能给你举出五百个例子来。您琢磨,老太太用三年时间教会孩子怎么穿衣服,儿媳妇一秒就教他脱了。老太太用一年时间教会孩子怎么站起来,儿媳妇三秒教他躺下了。是不是?”
“呀……我竟无言以对。”
“这是自古以来的矛盾,根本没办法调和呀。活的时候就不孝顺,死了之後这还得让人看呢!要不然让人笑话说这儿媳妇不孝顺。头扎麻绳,身穿孝衣,跪在那Cao垫子上,”说话间,苗阜将手帕重新拿起来比划,“一来人就开始哭!”说完他扯着嗓子喊起来,“妈耶你可,你咋死了我这还没孝顺够呢!你说你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诶大哥你来啦!到那边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