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锋冲上三楼的时候，大腿肌肉有点酸。他已经想不起来是刚才摔的了，现在只想赶快见到那个给他买汉堡的人。
冲到门口突然就停下了，以为自己会推门而入，实际上站在门口就忽然紧张起来。要说些什么？说谢谢吗？他要是还是不理我怎么办？想着想着，就这么想到了下课。
走廊一下子喧闹起来，白锋硬着头皮进了教室。叶晓还在愣神儿，周围的同学都走了才开始收拾东西。疯子从后门进来，感觉到动静叶晓才回头。
四目相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但事实上才一个下午而已。
先移开视线的是叶晓，先开口的也是叶晓。
“你找的那几块料怕是练不出什么了。”白锋知道他说的是篮球比赛的事，“下周我也练练，总不能一场都不赢吧。”
叶晓都背着书包走出教室了，疯子才反应过来。追到走廊里，叶晓已经下楼了。
疯子只好大喊一声，“我爱吃新奥尔良鸡腿堡！”
叶晓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路他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有白锋保底，叶晓进了篮球队训练，临时的。可叶晓的水平一点也不像临时的队员，跑跳突投，动作流畅，正式队员都看呆了。白锋揉着跌伤的部位在场下张着嘴傻看着，叶晓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真看不出来还有这手。
后来叶晓也觉得自己风头出的有点大，能传球就不突破，能投篮就投篮了。下场的时候白锋递水过去，看着叶晓傻笑，“平时也不见你打球，怎么打得这么好？”
叶晓不理他，脱掉校服，撸起袖子，拿起一颗球到没人的球场练投篮去了。疯子傻呵呵地追过去。
“你以前哪个初中的啊？区里比赛也没见过你啊？”叶晓就投三分，两个四十五度，身体绷直，抬手起跳，动作标准地像古希腊的雕塑，球的抛物线也好像精准计算过一样。无懈可击地动作和抛物线自然是百发百中，无奈疯子还是絮叨个没完，喊了一句，
“别投了，我想看你突破！”手指用力不均，球打在篮圈上弹了出去，疯子躲避不及时，砸到了他的肩膀。
“伤员就老老实实呆着，别添乱！”被冷冷地甩了一句，疯子老实多了。安静地坐在场下，欣赏叶晓的三分球表演。
后来白锋无数次在NBA球场边看那些球星投三分的时候，总是回想起这个下午，脑子里全是叶晓进球的刷刷声。
然后用专业的眼光分析，叶晓的投篮姿势像谁呢？雷阿伦？不对，出手点没那么高啊！库里？也不是，叶晓那不是抛投的感觉！好像谁都像，又好像谁都不是。
如果能再看一次，让我好好分析一下就好了。如果能再看一次，该有多好。
十三
二中的篮球比赛在每周五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举行。白锋很想上场，但无奈腿伤还没好利索，对此叶晓只甩给他一句话，“淘汰赛之前你都不用上。”疯子只好乖乖买些吃的给叶晓备着，怕他中午光顾着去厕所抽烟，忘记吃午饭。
叶晓看他一瘸一拐的提着一袋东西进了厕所就没了脾气，“吃的进了厕所还能吃啊！”疯子赶紧撤出去。
弹弹烟灰，嘴角上扬。最近好像笑的越来越多了，不可思议。
第一场打二班，理科实验班。疯子一早就去打探了对手，胸有成竹的看着叶晓。叶晓瞥他一眼，没理会，喝了一口水上场了。
一开场对手就摆出死扛到底的阵势，进攻端仅靠一点突破，防守端滴水不漏。几个回合下来，叶晓已经把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那唯一的一个能突的人并不能投，速度也不行，那就干脆放水，反正也没什么威胁。对方内线膀大腰圆，没法硬碰硬，叶晓就不断组织传导球，扰乱对手防守，就是不突破，找准时机施展他标准的三分投射。
十分钟一节，一共两节。第一节还没结束，基本上就锁定了胜局。
首战赢得轻松，也是因为实验班的精力都在学习上。第一功臣叶晓却因此在新班级建立了威信。分班之前很多同学只知道他是学霸，谁也没有想到叶晓篮球也打得这么好，八班同学们的集体荣誉感很快被调动，纷纷跑到场边加油，女博士也很满意。叶晓也打得高兴，仿佛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对于班长的意义，叶晓从未透彻理解过。以前做班长，只知道开开例会，帮老师做事情，学习成绩不能太差这些。
面对高考的压力，每个人都埋头学习，谁会顾得上集体荣誉这种东西？然而今天，当他在球场上驰骋的时候，当他看到场下卖力加油的同学和老师的时候，他好像明白了班长真正需要做的是什么。
“让老师和同学满意。”
“你说什么？”想着想着就说出来了，叶晓赶紧住口。
比赛结束后，叶晓又来厕所抽烟。首战告捷让老师和同学都很高兴，但唯独这只疯子非常不爽。
“你为啥不突破啊？看得我急死了！”
叶晓吐出一口烟，“我不是你，”他点点自己的头，“我用脑子打球。”
“操！你这是骂我呢？”疯子一脚踩灭烟。
“绝不是，我夸你四肢发达呢！”什么时候，叶晓也会开玩笑了，白锋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却忍着不说。
“成，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四肢发达’！”一个注意力不集中，叶晓的一只手就被疯子钳住。
烟头掉落在地上，两个人鼻尖贴在一起。叶晓身上剧烈运动之后的汗味，和烟味混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