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锋从良的事情并不是谁散播的,而是被总结出来的。没有姑娘遭殃,校外码架的事儿也不再出头,这人跟消失了一样,连当初有冲突的学长都惊动了。
有人想找茬报复他,可是跑到高二八班门口看那人三好学生一样地围着老师问问题,就没脾气了。
疯子并不是真的从良了。谁要是欺负他,他一样出拳头换回去。只是换了一种生活方式,不再是“自己爽到就好了”,而是“不能离他五米”。
选文科的人大多都行事稳当,聚在一起就显得沉闷了。八班上课的时候远没有三班那么热闹,听没听见懂不知道,反正没一点动静。连老师们都说,给文科班上课太没意思,像对一群石头上课,有去无回。
好在篮球比赛快到了,班主任让叶晓组织一下。叶晓这才不情不愿地叫住白锋,而疯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没开口疯子就先发制人,“我有道题不会你帮我看看。”
没脾气,叶晓接过作业本,仔细看起来。
一个课间一会儿就过去了,而接下来的几个课间,叶晓都没能找机会和白锋说正事儿,这疯子不是问问题就是借笔记抄。
就这么看着他抄自己的笔记还若有所思,叶晓知道疯子这是成心,可他却气不起来。就像高一的时候,疯子说忍了自己一学期。现在轮到他叶晓忍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十一
篮球比赛在放假前,这也是高二年级最后一次篮球比赛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像场边心痒难耐的学长一样,只能在场下干看着,还要随时看表,以防旷课。
女博士没给叶晓定什么过高的目标,只要求尽量全员参与。叶晓和白锋沟通,希望他能把班里会打能打的组织起来。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儿,年级里会打能打的疯子都熟,只是这些人都不在八班,疯子只好找到几个个子高些的,午休和放学后把他们组织起来练练。
叶晓这边也已经重复多次了,希望比赛那几天不上场的同学能够在场边为运动员加油,嘴皮子都磨破了。只是八班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去无回。
他偏头看了看操场艰难组织练球大吼大叫的白锋,很想下楼和他握握手。
临近比赛日,白锋已经放弃训练班里那些新人了,而是主动要求加入学校的篮球队训练。疯子是大个子,高一就被校队看中了,只是疯子嫌校队训练占用他打架泡妞儿的时间了就没去过。这回白锋主动申请加入,而且训练十分卖力气,这让校队教练已经开始想象明年四月区比赛二中的盛世了。
疯子是典型的胳膊长腿长,而且筋肉结实,适合统治内线,进攻端碾压对手三秒区,防守端遮天蔽日。可他是疯子啊,他才只有17岁,而且心理年龄更小,比起在内线等着接球策应,他更需要结结实实的成就感。就如他的名字一样,疯子想做一把锋利的刀,刺穿对手的防守线,运球突破,才是白锋最喜欢的。他不止想要统治三秒区,他更想要统治整个球场。
连过三人拉杆上篮,落地的时候因为体力消耗太大,白锋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着地的地方生疼,眼前都黑了。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叶晓。球场上的人都聚了过来,叶晓被挤在人群的最外头。教练问他怎么样,给他检查骨头有没有受伤,其他队员也是一脸的关切,还有几个妹子跑进场里。
疯子想看清叶晓的表情,可是却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低血糖,骨头没事儿,着地的地方估计会有淤青。”校医下了诊断,叶晓就放心了,放下带来的汉堡走了。
疯子结结实实在校医院睡了一下午,除了肚子饿就是渴,幸好枕边就有吃的。校医看他躺那儿又吃又喝的还挺享受,赶紧哄他。
“以后打球要注意吃饭,也别做什么危险动作,不就是个篮球比赛吗?又不是奥运会,你玩儿命给谁看啊?”
嘴里塞着东西,白锋胡乱地应着。我能玩命儿给谁看?
“万一出点事儿,你让老师怎么跟你家长交待?其实你就是没吃饭睡过去了,不知道的以为摔到头了呢!”我去这个校医怎么那么鸡婆?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给你们教练和同学吓得啊,把我这小地方挤得啊都进不来人了,又买吃又买喝还问长问短的都不肯走。”
磊子吧?白锋想,他知道我喜欢新奥尔良鸡腿堡。想着这个人他就来了。
磊子快放学了才知道白锋摔了,课间过来看他。“锋哥,怎么样?都吃上了,我还给你买了。”
“你怎么又买一个?我这一个就够了,都几点了。”
磊子丈二和尚了,“我没有啊,我刚知道你出事儿了才过来的。”
疯子眨眨眼睛,看向校医,举着半拉汉堡。“这汉堡不是他给我买的?”校医看了看李磊,“不是他,是个好学生样子的男生。”
好学生?锋哥还认识好学生?
“哦对!”校医一拍脑门,“好像是个班长,我听有人这么叫他。”
白锋突然攥紧手中的汉堡,飞奔出去。
十二
一周的最后一节课只有二十分钟了,有几个人已经在收拾书包了,准备一打铃就冲出去过周末。历史老师呵斥了几个学生,头脑一热安排了下周测验,底下瞬间哀嚎一片,八班也就这个时候有点动静。
叶晓皱了皱眉,还好欧洲史熟一点,不必复习了。更多的人开始收拾书包,叶晓身后却很安静。要是那个疯子在,也应该坐不住了吧。就这么突然想起了他,叶晓有点烦躁,随手给历史书上的卢梭化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