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的,类似于智障之类的病症。
彭道承面色阴沉,扭头看了一眼并不老实本分的聂加,他竟然要站到凳子上去够屋檐下的一盆吊兰。
“你干什么?快给我下来!”彭道承心惊之余,也不敢太吓坏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凶悍和锋利已
经入了骨髓,时刻都是要外露出来的。
聂加被他的叫声吓得心肝都在颤抖,心里却还是小孩子的执拗,于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之后,仍要把手举得高高的,悄
悄踮起一边脚跟。
彭道承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几乎是立刻就冲上去把聂加拽了下来。这样还不解恨,见对方不甘心的抿住了双唇,便
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屁股上\'啪啪\'狠打了几下。
聂加被他当着人打了屁股,脸上白了几下突然就涨红了。——他在彭道承怀里挣扎着摔打了一会,实在挣不开,便眼泪
汪汪的眨巴着大眼睛,默默哭了。
彭道承原先看他小豹子似的倔强有力,火气便要压制不住似的窜上来,然而意识到他在哭,小孩子似的垂头窝在他怀里
,明知道这时候的乖巧听话全不算数,心里也先一步被软化了:“哭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有脸哭?”
聂加闻言吸吸鼻子,双手攀着他环住了对方的脖子,而后几乎是恶作剧一样露出了自己的一口白牙,吸血鬼似的含住了
彭道承脖颈间青色的血管。
彭道承被他弄得发痒:“干什么?”
聂加自顾自玩了一会,才闷生闷气的甩过头去说:“我饿了,我要吃绿油油的蔬菜,还有那种好看的奶油包,芒果昔也
要一杯。”
彭道承哭笑不得,挑了他的下巴看了一会,见他仍旧眼巴巴的盯住那盆吊兰不放,唇齿间似乎在咬牙切齿,突然就明白
了:“刚才去爬高是不是也是因为饿了?”
聂加转转眼珠,笑起来:“是啊,我好饿!”
什么叫好饿,明明吃过早饭还没两个小时。
不过还能指望他怎么样呢?现在的聂加怕痛,怕冷,说话声音大一点就要缩到墙角去。——来医院的这一路,彭道承护
着他抱着他,对待婴孩似的牵住了他一只手,怕会走丢。
然而聂加还是状况不断,在电梯里因为瞬间的失重,抓着他大喊大叫,后来好不容易习惯了一点,又要赖在电梯里不出
来。
彭道承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上上下下坐了几趟。——这样的聂加脱离了原本的矜持高华,只有脸还是一样的漂亮,彭道
承抱着他只觉得自己也变成了看孩子的保姆,然而细细想来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这世上,会有几次机会可以让人后悔呢?后悔这种情绪尝试过一次也就够了。对于聂加的热爱,不管是真是假,当他
给予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对待,本来就是辜负,如今可以重头来过,他真是求之不得了。
这样想着,便越发看重聂加这个人了。
“我要吃三个,不,吃四个才好。”眼前的聂加坐在车里,被告知正朝着自己指定的餐点而去,才束手束脚待了一会,
而后便忍不住掰着手指头晃来晃去一一点给彭道承看:“吃完饭,我们去哪里玩好呢?游乐场会不会有很多人?还是说
去打球?”
彭道承抱着他,默默感受着怀里的那块温热一动一动的蹭着自己,突然认为现在这样也不错,不,恐怕是最好的了。—
—聂加鲜活生动,脑子却不大好用了,不光记不得以前的人,就连往事也忘干净了。彭道承瞧着他变成小孩子的天真脆
弱,虽然不好侍弄得很,却单纯易懂,如此一来,铁定是做不成奸细的了。
但是,如果这也是伪装出来的呢?
“聂加,你今年多大了?”
“嗯?”聂加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开始不客气的嘲笑他“你是不是傻了?我长到这么大你看不出来吗?十三岁,十三岁
啊!”
彭道承不置可否,他被自己的疑心吓了一跳,进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是滋味,聂加已经变成这样,他几乎算是把人毁
了,如果还不能给予一点额外的信任,便是猪狗不如了。
“你不要打我!”聂加看他面无表情,神色上却闪过一丝狠历决绝,不由慢慢退出了他的包围,在车厢的角落里缩成一
团。
彭道承泄气的把他拉回来,搂在怀里固定住了,才笑眯眯的说:“你会打球吗?什么球?”
“不知道啊,那种圆圆的中间有条道道那种球叫什么?”
“哦!”彭道承想起书房那叠调查资料里说过的运动项目,恍然大悟道“是网球!”
“网球啊!”聂加的脑袋一摆一摆的摇晃了两下,咯咯笑了“那我们就去打网球好不好?”
彭道承点点头,面对这样单纯不设防,带着一点稚嫩和可爱的聂加,他仿佛也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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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真情况不好。——他自打受伤之后发了几天的高烧,终于退下来的时候人便混沌无力,脑子也不听使唤。
这一天,他在叶腾的监视下喝了一整碗的中药,身上虽然还是难受,精神却有了一点。于是便让叶腾报告了彭道承近来
的动向。
“聂加呢?他怎么样?”邵真倚靠着被褥,合着眼睛似睡非睡,以他现在的状态是无暇顾及他人的,然而还是忍不住要
问一句。
叶腾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回答道:“听说在老大赔罪之后的第二天又出现了。”
“果然如此。”这样看来倒是不冤枉彭道承为他搭上了十几家店铺“让司机备车,我们去看看。”
叶腾迟疑一下,还是说:“老大,你明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不然也不会打伤了你,你还……”
邵真打断他:“有些事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备车吧!”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的借题发挥固然不明智,对方的背后伤
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半斤八两罢了。
车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昏暗冷清,邵真在座位上挪了一下,才慢慢坐好了。——他还是这样理应青春勃发的年纪,然而
自从苏润西死去,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便是连全世界都不看在眼里了。
细想一想,人这一辈子有过的失去的不过都是手指里泄露出去的时光而已,真正撼动人心的情爱却一直都在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