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番外 作者:双木垚(下)【完结】(12)

2019-06-10  作者|标签:双木垚 因缘邂逅 民国旧影

  在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唐诗诗,想令人忽视都难,奥付医生马上意会到,“这是你妻子对吧。”

  顾章笑笑默认了,唐诗诗亲眼看着他一点头,就在他的面前,强大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拿出了一副正妻的态度,笑得一脸谈笑风生,主动向洋人打起了招呼。尽管她从心底里不喜欢洋人,受父亲影响,自小听着洋人在中国烧伤抢劫,坏事做尽,也毕竟金毛碧眼的,有异于国人,着实让她好感不起来。

  当他是顾章第一个承认她的人,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她的原则向来说改就改。

  处于医生职业习惯,他问道,“胎儿怎么了。”

  “一切都好,刚才那个医生说,预产期就在过两个月了,”她搂住顾章的肩臂,用饱满的胸部蹭着,仰头看着顾章,略显得羞涩地道,“我有点害怕呢。”

  “我去拿药,失陪了。”宝祥对奥付医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多时,顾章也道要去拿安胎药,要唐诗诗在原地等他。

  顾章想见见宝祥,但单独见到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顾章,回去吧。你夫人在等你。”

  “宝哥,我……“以前的事,就算了吧,从今往后,还是朋友。不必介怀了。”

  宝祥从没叫过他全名,听到了,不禁觉得疏远。

  顾章怅然若失,“我明白了。”他看着宝祥远去的背影,五味杂陈的。

  他回去找唐诗诗时,奥付医生变得一副便秘样,倒是唐诗诗笑靥如花,似在不断安慰他,顾章不解,但也没放在心上,便带着唐诗诗回去了。

  顾章在事后不断想,要是当时留点心眼,事情就不必到了如此地步了。

  几日后,全城报社刊登了寻人启事。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白发三千丈,忧愁似个长。和月就花荫,一日逍遥半世愁,是懊愁,别是一番滋味上心头,纸上悲欢难堪月,夜尽浑噩难团圆,明朝又是伤流潦。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李洪涛摇头晃脑地乱吟一通。

  顾章差点忘了这号人。

  这个伪僧一早就来刷刷存在感,先是试图以佛经感化顾章,可惜他高估了自己,随即便是死皮赖脸地打泼,顾章直接给了他腿肚子一枪,顿时堂堂八尺男儿打滚打得地动山摇的,“等等,其实有事相求。”

  “说!”

  “我想参军!”

  “准。”

  捂住血流不止伤口,他有点发懵,“就成了”

  “废话。”

  “……”

  理迪不传教时,是一个正常人,他用正常的思维去看待李洪涛时,觉得他十分不正常。他难以理解,为何想要参军,都要转弯抹角地挨一枪。

  “……”李洪涛羞赧咧嘴一笑,马上被一个枕头一击即中。

  “有毛病吧!这么对待伤残人士,不是主爱世人吗?你是搞歧视还是种族对立……”

  理迪夸张得带喜感道,“收起那幅油滑的嘴脸,再啰嗦就挖你伤口!”

  李洪涛顿时叹了口气,“唉,都伤成这样了,就不能好好对我吗。”

  理迪看着他垮下去的眉头,带着丧气的可怜巴巴,不由得放软语气,“我没有恶意嘛,就只是稍稍提提意见而已。”他有看着他躺下身,扯过被子,盖住脑袋,一声不吭的,又道,“唉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嘛。”

  “别管我,只是有点伤感罢了。”

  “……”好娇柔。

  夏日蝉鸣,知了知了……叫个不停。

  热,酷热,热得难耐,令人心生杂念。

  夜风拂人,也是热浪滚滚。

  星空浩瀚,月亮半掩半羞。

  唯有这银汉璀璨,能暂时使人忘却这令人烦躁的热。

  这夜里,不仅是热浪在烦燥,还有唐诗诗。

  她衣衫半掩,宽敞的前襟掩盖不住饱满的胸部,秀发散落,自成一番凌乱的美感。忽略掉腹部的高隆,她的确妩媚动人心魄。

  “不解风情”的顾章在床边躺得清心寡欲。

  唐诗诗羞涩中带着兴奋,顾章一把抓住滑往他下盘的手,翻身背对着她,“睡吧。”

  唐诗诗不满拍打了一下顾章的后背,“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给你个老婆也不动!”

  “对胎儿不好。”

  “刘妈说了,小心点,没事的。”

  顾章下床,起身走了出去。

  唐诗诗在后面喊,“你去哪里?”

  “去书房睡。”

  “你!……”

  夜里的黑暗,放大了人的听觉,能听到细微的声音,她听得见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夜的黑同样会放大人的情绪,唐诗诗看不到他的脸,却自以为了解他,以为他不耐烦得厌恶自己了,不满渐渐发酵,将不满的源头推向了宝祥,慢慢地,妒忌心亦是越演越烈,她将一切不幸,将婚后的不满,都推向了他。女人可怕的不甘,在浓烈的炮药味中,走向了报复。

第75章

  那一天雨后的中午,乌云驱散,阳光普照,彩虹艳挂蓝蓝的天空,一切如此甚好。

  顾章处理完黎川发来的电报,制定好下一步。浮生偷闲地躺在办公椅上看报纸,这是跟着他爹,慢慢养成了的习惯,不是到了非看不可的地步,只是习惯成自然了。

  忽然,他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啪’一声重重将报纸拍在桌面上,面色苍白,额上青筋尽现,对着门口的卫兵,吼道,“备车去杨府!”

  车上,顾章心里翻江倒浪,念念想着,怎么才能安抚宝祥,他想,他一定躲着哭鼻子了,心里不是滋味。

  顾章远远就看到杨府门前,聚起一群人,衣衫褴褛者有,白发苍苍者有,年轻力壮者也有,对着紧闭的大门,喧哗不止。

  顾章怒火中烧,不仅其中的招摇撞骗,还是确实认亲的,他都厌恶这些人,替宝祥生气,替他憎恨,似在无法愈合的伤口,再度狠狠地刮挖,再度撒盐。

  他鸣枪,用最野蛮的方式驱散,想要相量求情的,直接棍木奉伺候。

  他拍门,恭喜说宝祥谁也不让进,便是众目睽睽下,直接翻身入墙。

  他奔跑在大宅中,空无一人,雨后的洗尽纤尘的阳光下,忽觉死寂寒。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宝祥的房间,幸好,还是五年前的一样,只是房门紧锁。

  在房门前,顾章屏住呼吸,轻轻地敲门,生怕动作大了,会吓到他。半响过去,顾章由原来的耐心等待,到揣揣不安,便是故技重施,撬开了窗户,爬了进去。

  房里,光线太暗了,顾章便将窗户拉开。

  “不要开窗!”宝祥的声音突兀响起。

  顾章手下一顿,随即关闭,环视一圈,也找不到宝祥,便柔声道,“好好,宝哥,吃过饭了没?”

  “全天津的人都知道了。”

  “哎,宝哥,别多想了,饿不饿。”

  “全天津的人都知道了!”他带着哭腔吼道。

  顾章心里疼极了,喉咙发紧,很想对他说,跟我走吧,带你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可是,不可能了,再加上太危险了,炮火连天的,生怕自己护不了他周长,他在心里叹息,只能语气故作轻松道,“宝哥,别躲迷藏了,我给你下厨,可以吗?”

  其实,顾章也乱了,报刊刊登着:宝祥,年二十,自幼送入宫中,寻亲人,看到这十来个字时,就乱得找不出语言来安慰他,他知道,身体的缺憾是他最大的痛,如今被人恨挖出来,刊登在全天津最大的报刊上,昭告天下,那是多么的痛啊,他无法想象。

  他听到阵阵从喉咙底里压抑的抽泣,顺着哭声,走到人高的衣柜前,停住脚步,将额头靠在衣柜顶上,对着衣柜里的人,道:“宝哥,我能怎么做呢?”

  宝祥闷在衣柜里哭到了深夜,顾章就陪着,不勉强要他出来,自己只是默默陪着。

  里面没了声响,顾章才他可能哭累,睡着了,便摸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了衣柜,将s-hi透了的他,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从正午到夜深,蹲在墙角边,顾章的双腿麻木伸不直,便抱着他靠在墙边,脸颊贴在他额上。等腿部恢复差不多时,将他抱了回床上。

  他出门找到了张春茗,拜托她要二十四小时看住他,令一队卫队护在院外,不得有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顾章马上驱车去了登报的报刊。

  四更天,顾章一脚踹开洋楼房门。

  唐诗诗惊醒,惊魂未定地打开床边的灯,看到是顾章,埋怨道,“去你的,吓死人了。”

  顾章冷哼一声,“是你登的报。”

  “你说什么呀,听不懂。”

  “是你登的报!”顾章加重的语气中,是强忍的怒气。

  唐诗诗被吼得愣了神,含糊其辞地,“怎么了,还让不让人睡,听不懂听不懂,别跟我说这些了。”

  “为什么,*”顾章忍不住爆了句粗。

  唐诗诗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敢怎么被人这么骂过,骂她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心里更是受不了,直接哭着咆哮道,“你至于吗,他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你会去疼他,为什么就不肯疼疼我?,我是你妻子,你要明白谁才是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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