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吉祥+番外 作者:双木垚(下)【完结】(18)

2019-06-10  作者|标签:双木垚 因缘邂逅 民国旧影

  “你有办法”

  “我才多大的官呐,不行不行。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

  “谁?”

  “山田助也。”

  “他只是一个日本人,可以吗?”宝祥迟疑道。

  “去试试吧。”

  “那王师父一案。”

  “会派法医鉴定,验完尸身就下葬了吧,入土为安。”

  宝祥实在没心情再交谈下去,便告辞离开。他坐在车厢中,使劲揉揉发涨发痛的脑袋。

  那日,宝祥心灰意冷地从顾章处出来,颇有些万念俱灰的失落,半为姨娘,半为顾章。他有家归不得,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如游魂野鬼般游荡时,遇见了恭喜,恭喜拉住他的手,就像底下党找到组织一样,心情复杂地看着宝祥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憋不出。

  宝祥苦笑地拍拍他的肩头,“没事。”

  “你……”恭喜其实想问起他身世究竟是不是真,但忽然福至心灵,停住了话头,真也罢,假也罢,健康也罢,残缺也罢,你依旧是你,何苦执拗地要人回应,傻子关键时刻变得聪明了。

  “走走走,回家去。”

  “家”哪里还有家

  “顾章营长他赶走了张春茗的过去的老公。”话很拗口,但宝祥听懂了。这傻子,有瓦遮头便是家,胸腔中的心真大。还有那顾章,他越来越难猜明白了。

  故事在发展,人在成长,宝祥悲苍地站在街口,行人行色匆匆,吆喝声接连不断,三叉的街口,不同的人,一步只能迈向一个,他觉得此时此刻站在三叉路中央,望向这个,望向那个,熟悉又陌生,不想去选择,不想去看去接触,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不同于常人,有区别于别人。

  他曾竭力融入,甚至寄希望于鬼神,祈求过上苍,模仿过正常男子,但是被一张轻飘飘的报纸,一切就被撕得粉碎,包括自尊心。

  他低下头,跟在恭喜身后,走回了顾章给他的旧居。

  孟庭苇的去向,成了一个谜团,但是没有一个人再去关心了,张春茗没事人般,擦洗着院宅,其实顾悦那几个丫环都感受到了,不是介意,而是失望到不在意了。

  她与孟纬庭的关系当时闹得街知巷闻的,能让一个女人要剃度出家,那男人该是多么令人失望绝望。

  张春茗跟着仙姑信了佛学,供奉着地藏王菩萨,她觉得自己半生红尘颠倒,罪过了,每日诵念经书,素食规自,在还罪了。罪不在罪,而是心上的罪。

第81章

  这个晚上,微风细雨,温温柔柔的,没了夏日暴躁的风格。

  这一顿洗尘饭,吃得慢,席间话不多,刻意回避着现状,显得沉默寡言,气氛难免低迷。

  恭喜建议,不如喝点酒

  张春茗笑笑,“好,我也好久没喝过了,今晚不如喝个痛快”

  “我不会喝呐。”顾悦绞着发辫道。

  “那就罚你去买酒好了。”一个丫环伶俐地道。

  话语一落,惹得几人附和。

  “哎哟喂,现在什么时候啦,店里都关门了吧!”顾悦道。

  宝祥似乎想起什么,摞下一句等等,就小跑到厨房里。不一会就搬出几瓶积满厚厚灰尘的酒,封口的红布也褪色斑蝥了。

  恭喜侃笑道,“哟,会变西洋魔术啦。”

  “你上哪找到的”张春茗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也没看见过,好奇地问。

  “是顾章藏在这里的。说是要陈酿。”宝祥道。他鼓起腮帮子吹吹瓶盖上的积尘,用力一拔就打开了酒塞子,瞬间浓郁的酒香四溢,如夏日的微风,吹着嗅着就令人担忧沉醉其中。

  半杯下肚,宝祥酒意上头。

  人为什么老喜欢喝酒呢不好喝,火辣辣的,难喝死了,宝祥想。

  但他现在就只想喝酒,不去细品酒液的醇香,不去慢尝酒进喉咙的叠进变化,如牛喝个水一样,简单粗暴,直灌下去。

  张春茗抓住他的手腕,半抢地截下了他半满的酒杯,看着他迷离的眼神,哄着道,“好了好了,不喝了不喝了啊。”

  宝祥一醉就同所有的醉酒鬼一样,张嘴就嘟念着,“没醉没醉……”还把酒杯抢了回来,仰头小嘴一张,就灌下去了。

  张春茗无奈,恭喜拍拍她的肩头,“随他吧。”

  于是一起的酒会,变成了几人看着宝祥直灌,最后他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口齿不清,恭喜叹了一声,将他扛了回房。

  第二天,宝祥醒来时,下午的阳光很好,他难得睡得疯狂,一觉到现在,身体叫嚣着要补回一直以来的睡眠不足。阳光透过窗台玻璃,投在地上,折s_h_è 出彩虹的多姿颜色,他口干地喉咙痛,直灌下几碗水也不见好转,不过,宝祥庆幸酒是好酒,一醉烂泥后,也没有头晕眩痛。

  他象征x_ing地吃了几口饭,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去拜见一下山田助也。

  他站在院门前,不断踱步徘徊庭树下 ,山田助也没在家,看守门前的士兵不允许他进。宝祥等待得心里好乱,害怕仙姑会在狱中有什么三长两短,又想到王师父的冤情,直觉怒气难平,憋屈得很,想着想着,又想起杨家坪的信,纠结着如何是好

  心乱如麻中,山田助也排场隆重地回府,车队加步兵,能绕cao场一圈了。

  他快步走上去,老套地也理所当然地被卫兵拦了下来,山田助也始终正眼没瞧,宝祥急了,用日语扯高声量吼了几句,拦截他的卫兵一巴掌拍过去,把他的头都打偏一旁去了。

  山田助也一副爱理不理地,“你是太监。”话是用日语,声音不大,但日系的士兵都听到了,不怀好意地笑得一脸猥琐。

  宝祥瞬间僵化了,呼吸困难得喘不过气,山田助也转身就走,最后的一根稻Cao飘落,很轻,但已经压垮了最后的防线,宝祥自曝自弃地重重点下头,眼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但是没有流下。

  “我求求你,你能帮帮我吗?!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我知道空口无凭,但绝对不是虚话!”他不顾一切地哀求着,差点就跪下了。

  “噢,我很感兴趣。”山田助也摸摸嘴唇边的两撇胡须,拉起的嘴角上扬,似一头狼看着囊中之猎物,满眼是玩味。

  宝祥被带进院内,里头的建筑风格改造成日式,地板茶几帘布与外头的树木假山相衬托着,与山田助也略带残忍的x_ing格不符,处处透漏着生机与世无争的。

  宝祥被晾在了一旁,他颇手足无措地站着,忐忑不安中带着满心疲倦不堪。

  山田助也外出几天没见过王安康,一跨进门槛,就进了寝室,意料之中,他还是伏侧卧在床上,在山田助也眼中,王安康病得下不了床的样子,是一副懒洋洋的恬静,一切安好,岁月静好。

  山田助也俯下身,像一只凶狠的猎猫一样,用唇角蹭蹭他的脸颊,嗅着他的气息,嘴角微微扬起,用唇舌尝着他口中微苦的中药味。王安康被他的胡渣刺得生痛,费力地掀开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即闭上眼睛继续沉沉浮浮地睡去。

  山田助也有时总觉得自己挺犯贱的,王安康越是冷漠,他越是着迷不已。他在床上的癖好,就爱折磨人,不死不休的。但遇到王安康,他越是想要施虐,越是会控制自己,矛盾挣扎中,拉锯来回。

  很多时候欲望得不到满足,便是要找人肆虐一番,可看到无论是哪个谁,总不觉间想起王安康,默化中,偏爱柔弱少年一种类型。

  对于王安康,他自己也道不清想不明,干脆就不去计较了,他不死就可以,时间那么长,就慢慢地耗着吧。

  嗅着嗅着,他有了□□。

  一把掀开杯子,欺身压了下去。

  ……

  至始至终,王安康一直闭着眼睛,像一团被开水烫过的面粉,任由人揉捏搓。

  云雨过后,山田助也换上日本便服,出了就看到宝祥搓着手,扯着衣服下摆,脸上写满了怯懦,他勾起嘴角笑笑,很好的一个受气包,欺负起来一定很有趣了。

  “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什么?”宝祥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地问一遍。

  山田助也没有理会,反而打量起自家屋宅。

  “红色好看吗?”

  宝祥拿捏不准他心思,为难地站着,顺着他的话,道,“好看。”

  山田助也没有说话,宝祥也不敢出声,沉默站了会,山田助也就出门了,宝祥跟在他身后,准备告辞时,便被门卫拦了下来。

  他着急地喊着山田助也,山田助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宝祥急了,试图去冲出去,但他单薄的体型怎会是虎背熊腰的门卫对手,三两下的推搡中,宝祥被重重地推到在地,后脑勺狠狠撞击在裸露的青石板上,顿时脑痛不已,眼里冒出了星星火火。

  y-in暗的囚牢中,顾章站在牢门前,他一身戎装,身形挺拔出挑,刚硬的脸上不怒而威,给人一种压迫感。

  仙姑像一条垂死的老狗,哈气蜷缩在潮s-hiy-in冷的墙角,目光呆滞,似是失明了,找不到聚焦点,她更瘦了,衣袍下,缩着的身体像一具骷骨,枯骨上是传说中画皮鬼画上去的皮囊,苍白枯瘦,令人看起来毛骨悚然的,她就像一个被魔鬼化的恐怖人。

  “还记得杨钰政”

  仙姑听到杨钰政的名字,死鱼似的眼微微转动,艰难地开始了聚焦,她喉咙干哑地啊啊地喊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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