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家常语气,征询意见的疑问不太强烈,只是在说一个决定。
后者语气太轻,还未说出就已没有勇气,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最后的希望。
阿磊愣了下,回答李铭的问题。
“吃吧!”
李铭点头收拾还没弄好的烧烤串,把水盆板凳搬到厨房,将那些分出来的韭菜切细,拿出j-i蛋准备午饭。
严父慈母,阿磊以前总以为父亲是个严父,虽然对李清妍有些偏爱,但还是在乎自己这个儿子的;从阿磊懂事起这位严父就教他人情往来,让他学习熏陶各种规则世情。
那时母亲总说父亲是为了阿磊将来好,为了阿磊以后不会走弯路,不会吃亏……
他不知道阿磊认清那些人情往来后的厌倦害怕,不知道阿磊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千变万化正反不一的道理时的痛苦纠结;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生病发烧,甚至连阿磊不喜欢吃香菜韭菜的喜好,他都不知道。
他给了阿磊很多东西,教会了阿磊很多道理,却原来从没有站在父亲的角色上给予真正的关心和爱护;到现在一切都简单明了,穿不好韭菜的阿磊只能得到他的摇头否定,没有言语的指责,没有真心的爱护。
自从阿磊问出那句话后,两人都各自沉默着一起做午饭,默契地忽略刚才的问话。
阿磊和他吃完了那盘韭菜j-i蛋,又帮着洗了碗后才离开烧烤店,自出门后,再也没有回头。
李铭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转身回厨房,端出水盆继续做上午没有做完的事情。
晚上下班前,阿磊的司机赶到烧烤店把车开了回去。
年后的日子是忙碌的,各家的酒会宴会,礼品往来;还有公司年底的账务审核,董事会议。阿磊没有闲心和花匠一起侍弄花Cao,也没有心思管李清妍又是第几次创业失败。
法院的传票在正月十六那天送到了陆夫人手上,阿磊以法定监护人的身份要求江漪如将李民胥尽快送回,并尽快办理户口迁出手续;亲子鉴定和当初李母与阿磊的监护人转交文件已经提交到法院,这是一场不用开庭就已经知道胜负的官司。
趁着媒体还没有听到风声,李民胥在二月初就被送到李母那里,祖孙二人一如往日那般相处,和谐融洽。
阿磊同意调解后,在调解室见到了刚刚结婚的陆夫人,这是江漪如回国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虽有些精神不济,江漪如的妆容仍就延续了以前的干练风格,结婚后又添了几分精致;进来时挽着陆远哲的手,和他一起坐在阿磊对面。
律师及见证人说明情况后,双方签好调解书,不到十分钟就出了法院。
“阿磊,还记得当初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江漪如没有问阿磊为何将孩子给了她现在又要回去,也没有谈及以前结盟时交换的条件和约定;早在和陆远哲定了婚期之后,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李民胥回来,你我两清。”
说完这句话后,阿磊就上车离开了。
江漪如已经走到她想要到的地方,曾经的因缘际会,恩怨因果,便如云烟消散,雁过无痕。
可江漪如做过阿磊的盟友,知道他曾经是如何打破鞍市的平衡,如何将李父拉下来的;也知道他现在仍然特别关注着李清妍屡战屡败的创业进程,知道荆渊一次次的认错和忏悔…阿磊对于背叛者,从来不会心软。
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就会后患无穷。
阿磊的两清和原谅,江漪如不是赌徒,没有勇气去赌输赢。
作者有话要说: 15章题目打错了,作话标记一下,修文的时候改。
☆、入局
四月,阿磊被起诉违背他人意愿,与其发生不正当关系;告他的是几年前荆渊安排的那个孩子,正好卡在追诉期内,曾经在那个酒店留下的记忆似乎都太美好。
江漪如知道阿磊是一匹蛰伏的狼,正找机会准备将他们咬下一口r_ou_,所以先下手为强。
一时间新闻媒体闻风而动,富二代蔑视法律无法无天的爆点新闻足以让他们博得极大的关注,还未开庭,此事已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阿磊成了罪大恶极人人喊打的坏人;无数自诩正义的人扛着旗帜开始谴责他,抨击他,要求法院从重判决。
酒店进出的监控视频,当事人声泪悲泣的述说,社会价值观对此类事件的初判,已经将阿磊牢牢地钉在耻辱架上,日日声讨。
阿磊住的地方被波及,清晰的照片也被爆出来四处传播,曾经的病情经历也被挖出来……
“为什么要把他的病历也传上去?”
晚饭时,江漪如有些气愤地问陆远哲,“他曾经是我的病人,作为医生我有责任对他的病情保密。”
陆远哲为她盛了一碗汤,笑道:“缘缘,你还是太善良了;既然决定要让他翻不了身,就要找到敌人身上所有能够利用的弱点。”
“如今他的情形,还差一份病历吗?”
江漪如反问道,并不赞同他的说法。
“那好,听你的”,陆远哲心里评估了下现在的局面,答应江漪如不上传阿磊的病历。
“老公,谢谢你!”
“吃饭吧!”
陆远哲嘴角含笑,眉眼间俱是爱意。
七月,天气转热,骄阳似火。
开庭这天,几十家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等在法院门口,等着第一时间知晓这次案件的审理结果,并拍到第一手的当事人采访记录。
阿磊下车时戴了顶鸭舌帽,搭配着衬衫西裤有些奇怪,用帽子挡住记者的相机挤进了法院后,才摘下帽子在被告席等候。警方立案调查后阿磊就被暂时收押,鉴于情节严重及社会影响较大,不予取保候审。
今天是阿磊第一次坐在宽敞明亮的地方,看到如此壮观的人山人海;拖到现在才审理,陆家夫妇是想看他的精神状况会不会出问题吧。
y-in差阳错,当初没有上传真正的病历,倒是让网上的舆情坚决抵制阿磊以精神鉴定等原因逃脱制裁;如今只差一份判决书,阿磊就再也翻不了身。
陆家夫妇候在外面,等到阿磊判决书下来之后,就可以申请取消其对李民胥的监护资格,与李母争夺抚养权。
从取证到开庭,大家等了三个多月;从开庭到判决,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法官根据被告律师提出的原告长期从事不正当职业证据链,包括资金往来凭据和相关证人证词,还有当初同阿磊一起喝酒签合同的几个人亲笔写的书面保证;还有阿磊从回家到现在的体检报告及心理评估,以及参照原告当庭翻供的行为,判定罪名不成立,阿磊当庭释放。
原告前期的供词及其连同媒体方对执法部门进行施压的行为,暂时取证调查,待后期进行追偿。
阿磊拒绝了律师在网上发布公告和接受媒体采访的建议,只在庭外和陆氏夫妇打个照面就离开了。
案情的翻转激起了又一场舆论热潮,待法院发布公告之后方才偃旗息鼓尘埃落定;相关案情也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公示和解答,此案中的两位当事人在这之后寂静无声,没有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几家深挖阿磊个人信息并引导舆论的媒体在几个月后陆续收到了阿磊的起诉书,在赔偿了相应数额的赔偿金后,各自在自己的期刊网站之上正式道歉,没有掀起多大的浪花。
又是波折的一年,余温过后就是冷寂。
新一年的年会即将开始,陆远哲有些焦躁。近一年来,阿磊联合他的外祖父严世人死磕陆家;又有荆渊在旁虎视眈眈,时常搅局,让人时时刻刻都不得安生。
当初的案件阿磊虽有自己的安排,但荆渊在外主持大局奔走各方也出了不少的力;和陆远哲的火拼的过程中,阿磊并不介意荆渊渔翁得利,却没有料到荆渊会为此受伤。
阿磊感到医院时荆渊还在手术室,荆家父母和阮嫣都候在外面,看到阿磊也不曾和他打招呼,只像看到陌生人一般。
“怎么回事?”
阿磊向荆渊的发小兼助手询问情况,同时出于关心向他了解渊清集团最近有无比较重要的项目。
“不知道,最近公司拿了好几个大项目,得罪了不少人。”
“本来公司的资金链就出了问题,现在渊子又出了事,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荆渊这位发小说话滴水不漏,从来不讲不用的废话;不过两句话,虽未曾明说,却成功地把阿磊的怀疑目标引到了陆远哲身上。
至于那几个项目…好不容易争到的项目,不能功亏一篑。
“公司差的资金暂时从我这里调,等几个项目上了正轨后再按银行贷款利率算好退回来”。
曹嘉得了阿磊的准话,不再等荆渊这里的结果,过去和荆家父母说两句话,他就要马上回公司召各部门准备宣传和签约的事情。
阿磊等到荆渊出手术室,向主治医生咨询过病情后,下楼在医院一楼的楼梯拐角抽了一夜的烟;等到天色将明时去外面买了碗粥,放在荆渊病床旁。
阮嫣陪床未起,阿磊没有叫醒她,出了医院打车去荆渊公司。
一夜时间,宣传部很好地应对了这次紧急事件,资金链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渊清集团的股价并未有多大的波动。
阿磊到时还不到上班时间,在楼下玩着游戏等了一个多小时,下来吃早餐的曹嘉才正好看到他;顾不得刚加了一夜的班,带他上去看昨晚拟的融资合同,又删改了几条。
“渊子还没醒,下午的签约仪式就只能走个过场了,顺便做个正面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