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怜之的鼻音略重,眼睛下方微微发青,应是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我……”
秋雨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刚一起头,就不知道说什么。几步之外的方怜之招了招手,说:“秋雨,你过来借我靠靠。”
“好。”秋雨走了过去,被方怜之一把抱住。
方怜之将下巴安在秋雨的肩膀上闷声道:“你怎么又逃了?”
“我怕……”秋雨侧过头去,任何一个人看见了,都会以为他们在相互耳鬓厮磨。
“怕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那你是为什么要去当将军呢?好好的商人不当,非要去打打杀杀的。”
方怜之扶着秋雨肩膀撑起一点,看着秋雨,盯得秋雨快发毛时,方怜之把头低下一点,正好看见领口敞露出的白皙修长的颈脖,许久。
方怜之笑了,很轻的一声,像是想起某件微不足道却足矣温暖的事,他说:“我去参兵,去打战,去守边疆,不是为了向皇上索求什么狗屁的将军爵位,也不是保百姓太平的伟大抱负,我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大志向……我为的,是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方怜之没回答,说出那番话,他已经够累了。
秋雨也没再去追问,答案是什么,早已心知肚明。
许你日日安好,一世太平。
两人抱了会儿觉得冷,就往下山路上走,准备回去。
路上,秋雨是被方怜之拉着走的,所以他走在方怜之后面,一路上都看着方怜之。看着快要到方府了,秋雨扯了扯方怜之小声道:“如果没有我,没有我娘,你会不会过得更好,最起码不会是这样……”
方怜之转头瞥了他一眼:“如果没有方许,或许我们到死都不会遇见,也或许,从未来过。”秋雨沉默着。
眼看就要进方府了,秋雨忽道:“是我杀了方夫人。”
“嗯,我知道。”这次方怜之头也不回,硬将秋雨拉进方府。
秋雨不怎么震惊,只是急道:“你知道?你知道还把我拉进来,我可是你的杀母仇人!”
“哦?那哥哥想要我干什么,将哥哥的手指一节节剁掉,还是——好了,哥哥我吓唬你的,我要真那样,我会心疼的。”
“你心疼跟我有什么关系!”秋雨皮笑r_ou_不笑的想着。
就这样秋雨被迫住在方府没多久,又被方怜之强迫回了南城,不过秋雨没想到的,是他们到南城后,方怜之带他回的不是方府,而是南城里唯一的一座庙,北庙。
没错此庙的名字就叫北庙,秋雨看到庙名的时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好名字。
方怜之将他带入佛堂内十分诚恳的拜了拜,诚恳说的是方怜之,秋雨十分不愿意,但是被迫嘛,总得装一装“诚恳”给个样子。
拜完之后,方怜之让他随意转转,自己则去找大师谈秋雨眼中的“无稽之谈”。
秋雨无事,就在庙里瞎转悠,看着来拜佛的人,个个诚心恳恳。秋雨叹道,唉,被佛祖蒙了眼的人啊。
转着转着,秋雨不知道自己怎么转到了算姻缘的摊上,那和尚应该有四十几岁左右,看见秋雨靠近,忙拦下来:“施主且慢。”
秋雨本想走,转头一想:“给自己算算桃花运也好,反正我也不信这个。”
那和尚见人留了下来,大喜:“施主可否要抽签,还是要祈祷,或是要穿红线,我们这里……”
“不了,你会看手相吗?”
和尚随之一愣,然后点头道:“略知一二,施主若不介……”
秋雨已经将手伸过去,和尚也只好闭嘴,端详起纵横交错的掌纹,絮絮道:“施主这掌纹奇甚啊,你的姻缘线和生命线本一帆风顺的,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横刀c-h-a过一条掌纹切断了您的……呃,姻缘线,又因为生命线离的太近,同时也……切断了它——施主,施主,您有没有听见我说的,施主?”
“多谢。”一只手揽过呆住的秋雨,另只手向和尚递过“算缘钱”。
和尚眯着眼睛接过钱,一抬头,人不见了,许是走了吧,和尚看着钱想。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历史时空的人战事还算多了,只是我没写罢了(懒(○’ω’○)
方怜之在幼时就知道秋雨间接弄死了他的妈咪,正所谓时间能冲淡一切,所以他也没那么狠秋雨,再加上他的妈咪会因为和他爸比吵架将怨气撒在他身上,对于妈咪的死,方怜之心里有反应,但过几年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结束
北庙的一处角落里,
方怜之将秋雨抵至墙上,轻声唤道:“秋雨,秋雨。”
“啊?”早在方怜之将他拉到角落时就回过神的秋雨抬头看向方怜之。
“你不是不信这东西吗?”方怜之走过去时没听清那和尚说了些什么,只是瞧见秋雨神色不大对劲。
“现在信了。”秋雨颇为沧桑的叹了口气。
“怜之啊,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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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盛的酒楼顶层,
“再过几日。”沉厚的声音在方怜之对面响起。
方怜之点点头:“嗯,到时候我带兵从……”
二人周围皆是亲信的护卫,“这个王朝该换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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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的后院门口,
秋雨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角落处书房紧闭的大门,心想:“这会儿方怜之的亲信不在吧?”秋雨打探过,方怜之的亲信身手绝对不在他之下,要是遇见他硬闯,秋雨难保自己这小命,不过,亲信不在,一切都好办。
想这秋雨回到了房间,找了块黑布蒙住下半张脸。从书房的后面溜到顶上“得亏向余白学过那么一两招。”秋雨一边想一边轻轻掀开一块瓦。嗯,没人,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抬起头,看见离书房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的树叶貌似动了动,若是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是风吹动了树叶,可以方怜之的德x_ing,那绝对是守门人的藏身之处。
刚刚看到快挨到墙的地方有一个窗户,不知道方怜之是不是认为挨着墙,竟没在那周围设视线。
“从那里进去。”秋雨虽是想,动作却也不慢,三两下就溜进去。
方怜之的书房也没什么特别的,乍一看貌似和普通书房没什么两样,但秋雨很快就注意到了,方怜之的书房里的书柜两边有滑动的轨道,里面应该有暗道,可怎样打开呢?秋雨在方怜之的书桌上扫了一眼,发现书桌上放着一个别致的小陶瓷,陶瓷上的色彩有些脱落,应该是有人经常动它,“这或许是暗道的开关。”秋雨伸出手碰了下小陶瓷,“要扭一下吗?”秋雨喃喃道。
果真,秋雨扭了一下后,书架自动向两边移,露出一幅山水画,那山水画有两个秋雨般大,秋雨松了口气,幸好书架移动的声音不大。
秋雨走过去掀开山水画,露出一条幽黑的小道,一眼见头,秋雨将山水画放下,朝小道尽头走去,越往里越是黑。秋雨摸索前行,他发现石壁上没有安油灯,心想应该不远,不然也不会不安油灯,不过最好别是……别是方怜之是提前拿了油灯才进的。
就在秋雨在漆黑的小道里摸索,认为是自己的第二种猜想时,他闻到了极淡的血腥味,秋雨眉头一皱,加快步伐。不一会见着了微弱的烛光,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秋雨走前一瞧,一个不成人样的人躺在血泊里,秋雨是凭借那人身上的衣物才认得他是人的,他的下半身衣服那空荡荡的,应该是方怜之命人打断了他的腿,放在这里等死。他也的确快死了,只是吊着一口气,这样,还不如死了。
秋雨蹲下了,笑了声,那人也注意到他了,虚弱的慢慢转头,看见秋雨,满是血的脸上狰狞着。
“他在害怕?”秋雨想到,“害怕我是来折磨他的?”
秋雨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猛的一脚踩在他的喉间,断了他的气。
大概确定他死彻底后,秋雨慢条斯理地收回脚,轻声道:“真是对不住了,三皇子。”
这没了双腿之人,便是众所皆知要夺皇位的三皇子,可是,众所皆知了。还怎么夺呢?
秋雨四处看了一遍没什么收获,只好原路返回。
走到一半,本打算回屋的秋雨不知为何脚步一转,向大门走去,“我要去找八月。”秋雨心中一个强烈的想法在叫嚣。
可是谁又知道呢,秋雨还未到门口,突然眼前一黑,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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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新皇登基。世人大惊,因这登基之人,竟是从未崭露头角的二皇子,而原本站在三皇子身边的方将军竟出现在二皇子的身边。
众人皆是唏嘘。
据知情人所说,那是皇上设的一场假宴,最后的最后,皇上以子夜阁头牌威胁方将军,可谁知,在皇上身后瑟瑟发抖的二皇子竟出手捅了他一刀,而哪位子夜阁头牌也死了,杀死他的人不是皇上,不是方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