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即使在家里休息,也是浓妆艳抹,她上下打量着张春茗,看得张春茗十分不自在。
宝祥不等她询问,继续道:“我们先走了,姨娘。”
仙姑既不点头也不说话,带着天神傲慢般,审视着他俩。
宝祥迟疑半刻,还是带着张春茗离开。
张春茗在房里,不安道:“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宝祥笑笑,“我姨娘就是,呃,怎么说呢,就是……”
张春茗被他逗笑了,“知道了,我不会乱跑的,还是老规矩吗?”
想起当初宝祥偷偷地把她藏在小偏房了,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送饭送药。有时候真的很难解释人和人地缘分和感觉。张春茗在青楼时,初初只是带着点点鄙视逗着他闹,也许白天的时光枯燥无味,有个一逗就脸红地小弟弟也不错,也许是被他每次来都带上一些小零食所吸引,也许这么就以来,都没人陪着好好聊着天,无关金钱,无关风月。
而宝祥有想起了顾章,明明当初他很讨厌自己,自己也怕他怕得要死,后来怎么就,又想起了那一晚,小脸一红,唉,又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顾章现在过得冰火两重天。
唐琰发来电报同意了顾章的提议,顾章随后同韩城联系过,韩城表示无限欢迎,顾章的军队得到重新编制,为滇广合作军,棣属滇军,编制为第五军第三师第二营。作战时听韩城指挥,营下收编六个团,人数达五万人。
而王义在调查广州商行,拿到了重大证据,商行的经理招供了,供出幕后指使,曹荣已失踪,就剩下赵鹏了。王义咬牙切齿地笑笑,笑得面目狰狞,义父你可安息了。
而唐琰发了的电报,最后一条就是希望顾章好好照料唐诗诗,顾章闭上眼睛,对唐琰产生深深地罪恶感,直觉没脸见他了,不敢想象被他得知自己是怎么照料唐诗诗后,估计会骟了自己。
唐诗诗,唉,顾章徒手挖伤口子弹都不脸不改色,但面对唐诗诗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事后,她自出了院门后,就一言不发,也没逼问究竟娶不娶,顾章无法舍去宝祥,那种刻在骨子里地爱,抽离了必定痛不欲生。就自私一次吧,既然赔不了,无声无息,就会过去了吧。
他看着军中文件,忽然花骨朵不顾卫兵阻拦,在门口大吵大闹,直呼要见顾章。顾章走出去,就见到她跪下了,哭喊道:“小姐想不开了,你救救她吧。”
顾章皱着眉头,“我不是大夫。”
花骨朵哭得更凶了,一个小姑娘跪在一个大老爷们面前,怎么看也不成样。顾章道:“你起来吧。”
“我不,你不去,我不起!”恪守着丫环模范地花骨朵理直气壮地说。
顾章没法跟她沟通,冷冷道:“走。”
进了房门,顾章眉头一皱,想到的不是唐诗诗的自杀,而是床上割腕死不了啊。
但还是传来军医,为她好好包扎一番。
军医脸上神色飘忽不定,满脸胡络的汉子在顾章面前,十分为难地看着顾章,欲言又止。
顾章眼刀刮过,军医艰难地道:“小姐,有喜了。”
“什么?”
“怀孕了。”
一道惊雷劈中顾章。顾章难以置信看着唐诗诗侧躺在床上的背影。
唐诗诗邪魅勾起嘴角,始终没有转过身,保持着沉默,她听到顾章僵硬地叮嘱几句,吩咐军医暂不要提起,又叫来花骨朵好好照顾小姐,虽然没来同自己谈一句话,但是唐诗诗知道,顾章是逃不掉了。
第六十二章
明亮的办公室了。
林恒宇正襟危坐,听着赵鹏不轻不重地说着,如同审判一般,一下子抽去了精气,瘫软依坐在皮椅上,“什么叫少将看上了我的院子,叫我净身出户?”
赵鹏缓缓吸了口烟,缓缓地吐雾,烟雾后,不带表情地道:“林秘书,你误会了,只是少将想和你换一下房子,你不是想要会顾家府吗。”
“房子可以换,可是王安康我必须带走。”
“难道你还不懂吗?”赵鹏道。
山田助也看上的是王安康,林恒宇怎么也接受不了,安康是他的。
“林秘书,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总是要学会舍弃的。”林恒宇若是想不通,在他与山田助也之间,赵鹏必定只能选一人,结果会是怎么,两人心知肚明。
林恒宇嘴里发涩道:“给时间我想想。”
“不要消磨少将的耐心。”赵鹏在背后提醒道。
浑浑噩噩,如同抽离了灵魂般。世事难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林恒宇觉得自己站在一个分岔路口,两条路,两个极端。
坐在酒馆里,一壶接着一壶喝,喝得意识发飘。他摇摇晃晃地回了家,他记得王安康曾经同他憧憬过,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种上很多很多的花Cao树木,一定会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可以午睡的大秋千,摇摇荡荡中,嗅着满园花香,再和心爱的人,一起睡去。
现在他做到了,依照王安康所说过的去做了,但是几年过去了,他一句话都不肯同自己说,他知道犯下的错,无法原谅,将来只能在地府去赎罪,以为一直等,王安康会念在过去的情分,会原谅自己。但是,但是……
他几乎是冲进房门,在王安康一片震怒的双眸中,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嘴角被狠狠咬住,腥咸的液体滑进喉咙,他不在乎,唇舌交战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上地剪刀,王安康力气虚脱,c-h-a得不深,但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心脏,鲜血顺着衣服,滴得两人一身,在白色地单衣上,红得触目惊心。
林恒宇失去痛觉般,将没吐出的话,滑落心间,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
他只觉遍体生寒,他累了,这么久的冷战中,这么久的不揪不睬中。
林恒宇几乎咆哮道:“为什么!我只是相救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你说!”
他拔出剪刀,用力一甩,砸碎了门口边的大花瓶,“哐啦”一声,在夜里分外刺耳。
闻声而来的丫环,正想推门而入,被林恒宇暴躁地轰了回去。
自始自终,王安康一眼也没瞧他。
林恒宇失魂落魄地走了,幽幽的像个鬼魅在静无一人的天津城,荡了一晚。
第二天,他一个人也没告诉,只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去了顾府。
住了几天的张春茗提出要回家了,宝祥想想知道也是留不住了,毕竟她有夫之妇,跟着自己怎么也会招来些风言风语。
宝祥送她回家,站在院门外,张春茗就叫他先走,宝祥知道,是怕孟庭苇这混蛋在家,三言两语又怕会吵起来,甚至动起手脚。
但宝祥坚决要进门坐坐,不是为挣一口气,故意气他,而是想通过行动告诉他,张春茗是有倚靠的,尽管自己打不过他,但他也别想安生。
走在走廊时,就听到男女间的调笑声,男的笑得猥琐,女的笑得浪荡,放纵的□□声,在耳边回荡,张春茗一听,瞪大眼睛,双目瞬间失去光彩,变得空洞无神。
宝祥怒不可遏,顺着声音,一脚踹来房门,里面的画面更加不堪,但是正行苟且之事的两人,一个却不以为意,面不改色,甚至带着挑衅看着宝祥两人,一个稍有顾忌,拉住被子挡住裸露的躯体。
张春茗黯然神伤,宝祥拉住她想要离开的手,怒喝道:“孟庭苇,你不是人!”
“哈哈,拿着她卖身的钱去嫖,真爽,小心肝,还认识她吗,当初也是你同行。”
“唔,好坏哦,我才刚做了一年,怎么知道。”那名□□勉强笑笑,还不忘讨好孟庭苇。
宝祥怒道:“你究竟想怎么!是个爷们就说清楚不行吗?!张姐是个好女人,她经不起你这么的折腾!”
张春茗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
孟庭苇道:“当过□□,堕过胎,配吗?!”
话间,骑在那□□身上耸动起来,□□面露难色,也不得不接受,张春茗被刺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使劲挣开宝祥的手,落慌而逃般冲着跑出了家门。
宝祥冲进去抓住他的后背,孟庭苇没想到他这么的小身板居然能把自己掀翻在地。宝祥几乎是发了疯,随手抄起家伙就往他身上砸。
以前跟顾章闹,是因为顾章让着他。
等孟庭苇回个神来,除了刚发作时的爆发力后,基本上被按着打。
孟庭苇赤身裸体骑坐在宝祥身上,宝祥护着脑袋,就护不了胸腹,孟庭苇虽不是个练家子,但也是在码头卖过力气,一拳拳锤打下来,宝祥痛得呀呀乱叫,还吐了孟庭苇一身。
那□□怕恩客搞出人命连累自己,赶紧边上喊:“孟哥哥,快住手吧,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孟庭苇一手抓过宝祥的双手,高举过头地按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又在他小腹砸下一拳,宝祥嘴角挂着白沫,已经吐得没有得再吐了。脸上胸腹上,道道红印子,估计过几刻钟,就青一块紫一块了。
真难看,宝祥自嘲地想,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等有力气存得差不多时,一把掀翻孟庭苇在地。宝祥不想开口求他放自己走。
宝祥站在门口处,艰难地扭过头,苦涩道:“以前,我一直想娶她。”留下孟庭苇,就走了。
迈出院门,宝祥终于撑不住了,靠着墙,痛得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刚才不仅死命挨揍,还死命地憋着别哭。现在那混球不在跟前,哭了也没所谓了。他想,自己还可以哭一哭,那张春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