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请问工资可以预支吗?我租房急着用钱,合同是现在签吗?”
女人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签签签,小帅哥这边请,回去就可以下载我们的app接活了,你这样的上传个本人照片,一天就能砸单砸到爆,到时候你从顾客里选一个,自己联系就行,不用通过公司。”
栾舟也没详细看,直接签字摁了手印,女人还在喋喋不休:
“我姓谢,这是我老公,你可以叫他吴总,他这人脾气不太好,你别见怪。我们夫妻俩办这个公司主要就想帮助那些想变美又不敢跟家人说的女孩们,整容也是动手术,凭什么就遭人嫌弃啊。现在社会竞争压力多大啊你说是不是...”
栾舟不想听她叨叨,摆手道:
“好好好,谢总是吧?我知道了,主要工作就是陪女孩去整容,相比一般的护工,还需要顾及她们的心理问题,必要的时候多加疏导,对吧?我明白了。”
谢女士有一种得了一员得力干将的既视感,看栾舟的眼神就像看一颗摇钱树,不仅遣散了外面排长队等着面试的人,还要请他吃饭。
栾舟再三推辞,她才作罢,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地塞给他一张名片:
“有事打我电话啊~”
然后被她老公头也不回地拉上了车。
吴老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喷了栾舟一脸尾气。
......
“走吧小兄弟,哥请你吃个饭,瞅你瘦的。”
正站在马路牙子上出神,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一下,栾舟条件反s_h_è 地往边一闪,看到来人——金刚芭比!
栾舟想说大哥,你这个造型,我其实不太想跟你吃饭。但实在饿得不行,又受了一上午惊吓,索x_ing一咬牙答应了:
“成,就去路口那家拉面吧。”
金刚芭比兄也是个爽快人,当即就跟栾舟交换了微信,两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叫Mario,法国混东北的,中国菜太他妈好吃了,来你们这留学几个月就给老子吃穷了,我寻思着这不行啊,刚出来就问家里要钱,这不找削呢么,想随便踅摸个工作先干着,就找到这了,白瞎了老子鼓捣一晚上的造型,还没应聘上。不过你看着就像吃这碗饭的,我也算做个好事。天老爷,那一屋子我就瞅着咱俩像正常人!”
栾舟:“...你以为自己看着很正常吗。”
俩人随便吃了点就告别了,栾舟窝回出租屋,开始在app里接单,还真让老板娘给说中了,他的个人私信箱空前火热,跟他的微博完全成反比。
栾同志的还有一个副业是自由撰稿人,平时就在微博更点自己写的睡前故事、心灵j-i汤什么的,想做个高冷文艺且粉丝众多的读物博主,但奈何事与愿违,可能是写作风格太厌世,整个主页就是个大写的“丧”,从高中写到大学,一直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粉丝数迟迟破不了一万大关。
虚荣心终于在别处得到满足,栾舟开始对这份工作产生了热情,在私信里认真筛选起来。
最终,他选中了一位网名为“安琪宝贝”的女生,作为他第一名顾客。
两人直接约在整形医院见面,即使做了心理建设,第一眼栾舟还是有点被吓到。
女生活脱脱一具行走的人偶,高高鼓起的额头像寿星公,鼻子突兀地镶在脸上,花瓣嘟嘟唇下面是尖的能凿地的下巴。
栾舟嘴角抽搐了半天,才问出来第一句话:
“你...要整哪?”
女生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绞着裙摆,声音细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双...双眼皮。”
栾舟松了口气,应该是个小手术,他主动拉过女孩的手,头一回有种牺牲色相的感觉,
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那走吧?”
整个过程比栾舟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好歹是个手术,居然连抽血化验都不用,交了费就上手术台,个把小时,安琪小姐就横着被推出来了。
刚做完手术两只眼睛肿的像桃核,还盖着层厚纱布,栾舟陪她在病房里坐了会,随便问了几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不一会,就有护士来赶他们,说病房不够,刚进来俩吸脂的急着住呢,让他们没事就出院吧。
栾舟只好让女孩先等会,自己去办出院,谁知道出院比入院还简单,根本不需要办理,开单子的大妈气势逼人,比划着说:
“小伙子,看见左手边那大门没,从那走出去就行了,还出院手续,多新鲜呐。”
栾舟一阵无语,只好带着半瞎的安琪小姐出了院,她是附近职高的学生,到寝室楼下后还不住向栾舟道谢,说什么谢谢他肯陪自己,终于有人能理解了云云,栾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钱赚得真容易,晃晃悠悠一上午,两千块就到手了。
出于礼貌,栾舟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女孩,让她有事联系,姑娘家家脸又不方便见人,有什么事交代他一声就行。
本以为天上掉了块馅饼,结果是块铁饼,栾舟钱还没捂热,安琪那边就出事了。
她回寝室后状况越来越差,到该拆线的时候,眼睛已经红肿地快睁不开了,呲着一条缝去找医院,却被门口贴着的告示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这家整形医院因非法无证经营被停职查办,院长医生能跑路的都跑了,就剩下些不管事的小护工在接受调查。
女孩一瞬间万念俱灰,”毁容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浑身战栗,瞒着家人,找贷款机构借了钱,现在手术明显失败了,这个责任找谁付?
她跌跌撞撞地从医院离开,眼睛一张风就流泪,一对母子从边上路过,小孩“哇”的一声哭出声,指着她不住地喊
“有鬼!妈妈有鬼!那个姐姐好吓人!”
母亲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儿子快步离开,擦身而过时甩下一句:
“小小年纪去整容,不三不四的东西!”
“宝宝,你以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媳妇,要找朴实的...”
大滴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模糊了视线,绝望和恐惧逐渐淹没她的意志,就在这时,一阵铃声响起。
屏幕上闪着两个字:栾舟。
女孩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犹如抓住最后一株稻Cao。
“喂,是安琪吗?今天该去医院拆线了吧,需要我陪你吗?”
“姓栾的,你还有脸打电话来?你们这群赚黑心钱的无良医生,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都是一伙的,手术前说的多好听,都是骗子!骗子!骗子!你等着,我有你家地址!我要告到你身败名裂!啊——”
通话在女孩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中中断了,
栾舟虽然一头雾水,但清楚地意识到:出事了。
他翻出名片,照上面的电话打过去,关机。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蔓延全身,那是一种掺杂着委屈、后悔和内疚的复杂情绪,它们交织在一起,将他一步步拖进陷阱。
接下来的三天里,门上总会出现奇奇怪怪的恐吓信,直到第四天,苦主终于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出场的是受君
☆、第 2 章
老式的筒子楼还保留着传统邻里间的相处模式,只要一户出事,不出半天,整栋楼都传遍了。
栾舟已经是这周全楼热议的焦点人物,大家伙不知道内情,都在背后议论四楼的小子摊上事了,是不是惹了什么黑社会,每天都有人往他家门上c-h-a恐吓信。
他本人虽不甚在意,可每天出门都要顶着大爷大妈们xs_h_è 线般的目光,着实令人头大。
周末一大早,自称受害人的唐安琪小姐上门寻仇来了,老楼隔音差,砸门的声音楼下烧锅炉的大爷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全楼上下更是起了个大早,在家悄悄竖起耳朵等着第一手八卦。
栾舟梦里颠来倒去全是雪姨扯着嗓子在喊:傅文佩,开门啊!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屋里不出门,我知道你在家!
栾舟:“……”
惊醒后一摸后背,全被冷汗打s-hi了,然后就听见,还真有人在敲他家门!
从猫眼看出去,安琪小姐一张整容脸有点变形,割坏的双眼皮像青蛙一样鼓出来,嘴里不住地喊:“栾舟!有胆你就出来!”
栾舟叹了口气,幸亏这是大白天,要是半夜看到此景,他还真不一定有胆量开门。
与其放任她在外面胡言乱语,让邻居们看免费的笑话,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栾舟先放她在门口晾一会,自己进去洗了把脸,把汗s-hi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拾倒地能见人了,才打开门。
他的身高在男生里不算出众,一米七八,但以前楼层都低,所以站在那里还是直逼门框。
安琪小姐被他扑面而来的气场镇住了一瞬,立马又恢复成一根上蹿下跳的炮仗。
栾舟侧过身,把她让进屋,一进门唐安琪就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还顺手抄起餐桌上一根黄瓜当防身工具。
栾舟不禁暗叹:“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茶几上还摊着没来得及收的就业合同,和那几张血丝糊拉的恐吓信。
唐安琪直接忽略自己的大作,拿起那份合同,随手翻了两下,劈手朝栾舟丢过来。
“好啊,白纸黑字的合同都印着呢,这下铁证如山,你们果然是一伙的,骗小女孩的钱不坏良心么!”
栾舟看她自己提出来了,刚好有机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