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时候能做的事不代表长大就能做，钱章x_ing格耿直也不代表人傻。娱乐圈沾边混了几年，看得出但凡能混出点头来的，不是背景如山就是自己肯钻，那得是个顶个的猴精才能不被人锤倒。别看明星艺人在闪光灯下都是盘靓条顺会来事，暗地里还不知道能把一个字嚼成几瓣吞下去。如此一来，按钱章的说法他的工作环境实在“压抑天x_ing”，先前也就碰着算圈外人的发小程乾睿才有机会吐槽几句，现在更好点，能再加个家属米皓。
钱章最近头疼的事挺多，其一是星汕好不容易捧红了一位家里有点关系的新人妹子，结果这姑娘为爱痴狂，努力和公司沟通自己要和恋爱对象结婚。这几天正闹得j-i飞狗跳，仗着自己有个老戏骨姨妈，完全不把刚刚出现的上升期当回事。
钱章喝了口热茶，感慨道：“人家觉得能红都是她自己本事，公司资源全是辅助。我可就奇了怪了，这是什么心态啊？合着之前投下去的那么多不是钱，是天上掉的馅饼，就为了给她这公主吃一口？”
程乾睿笑笑：“爱情来得太快。”
米皓也笑眯眯地接道：“……就像龙卷风。”
钱章可怜兮兮道：“合着我们就该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程乾睿闻言道：“你们这个还不算什么暴风圈，星瀚才是真暴风圈。”
“啊，啥情况？老赵又干啥事了？”钱章直接抛弃了刚才的话题，兴致勃勃道：“快来说说！”
程乾睿看了看米皓，笑道：“主编骆杰之前投资了光娱传媒，准备做自媒体，据说近期有请辞的意向。”
米皓和钱章异口同声地惊讶道：“啊？”
程乾睿点点头：“嗯，当时新媒体企划开始的时候，他就主动和我表示过想由他来负责。不过考虑到骆杰经常外出，而且编辑部门也是倪梦管理，我就让他去管周年庆的事情。现在看来他应该是从早前就有过想接触自媒体的想法……或者说，跳离目前杂志这个环境，重新找一份传媒类的工作。”
第七十八章 并不是针对谁
米皓睁大了眼，询道：“程哥，你是说骆主编想要……跳槽？”
时尚行业新血的流动速度非常快，但这些变化绝大多数出现在底层和中层，请辞要么是员工自己放弃，要么是被人挖角，真正涉及到高层领导的并不多见。尤其在《Pioneer》具有相对稳定的广告收入和业务量的情况下，骆杰选择跳槽确实是旁人不太能理解的选择。
程乾睿点点头，轻声道：“嗯，我觉得他应该是有这方面的考虑，虽然还没有和公司直接谈起。不过从光娱那里听来的意思，如果骆主编过去待遇也不会差，起码经济能保障不会比在上海低，职务也基本靠向执行经理之类。”
钱章露出思考的表情，很快放下手中的杯子，开口道：“光娱……这个光娱是不是‘i最新’的光娱？他们之前做的那个资讯类平台效果不错，最开始主要在深圳一带推广，现在APP成熟之后就从北上广慢慢往周边推，看样子还是有点成绩的。”
程乾睿应了一声，继续道：“是的。光娱这个平台去年就开始运作，似乎是主打资讯类别的短视频，做下来业内还感觉得出有效果。对了，他们的创业资金也很充足，据光娱总经理说大概弄了六个亿，还有地方上的一些支持和帮助。不过我觉得最亮眼的应该还是团队，里面有好几个跳槽过去的高管，从前是《江南日报》、《金洲人物特刊》、《睿星》和《沪外新闻》的几个主编级别人物，能力都很强。”
“哇靠，这么牛逼？”钱章一拍手，惊讶道：“怪不得骆杰想去啊，这帮人肯定都互相认识的，你挖我我也挖你，各圈大萝卜没一个落下。”
程乾睿感慨道：“是啊，现在想跳出去做新传媒的人太多了，无论是新人还是各家传统媒体的老人。《Pioneer》从两年前就开始到了发展的瓶颈期，不能看着它一直卡在这里，我们现在做不到快人一步，起码也得不落下乘。”
米皓闻言也不禁开始思考起来。现在市场上存在的时尚杂志基本都隶属于传媒集团，先前纸媒一唱衰，倒下的是依靠实事存活的报纸，然后是财务、经济、都市等各种杂志。也就是这个时候，时尚杂志开始挣扎求存，不断寄希望于电子杂志和电商业务。之后就是不断的植入，与媒体合作，推广APP……每一步都和现在骆主编想做的差不多，也和倪主编想做的差不多，既然大家都能想到这样的共同x_ing，那要怎样才能突显自己的特色呢？
正忖度着，忽听程乾睿道：“他们A轮融资正在做，目前传出来的消息还是比较乐观的，两家金主都是大流量搜索引擎，肯投钱。”
话毕，他给米皓的杯子里加了点茶，捏捏自家宝贝软绵绵的脸：“估计事情一成，骆主编就要走了。”
“哇……那是有点厉害。”米皓喝了口茶，托着腮道：“各个媒体的前任主编们聚在一起搞事情啊，特别是《金洲人物》那些专访，我爸之前还有订阅呢，一直会看的。这么一想‘i最新’肯定是准备分类板块，他们野心不小哦。”
程乾睿应道：“嗯，这是肯定的，毕竟都主动跳出原先的工作环境了，这些人绝对是想做出点成绩来。”
钱章忽而道：“说到这个，老程，你是不是得当心点他拔出萝卜带出泥啊？”
程乾睿闻言笑道：“你这话听着有点奇妙。”
“哇，我说真的！”钱章赶忙道：“骆杰可是你们主编，想带几个用熟的走不也是人之常情吗？而且只要待遇给的不差，说不准就有人肯去呢？”
米皓闻言一怔：“钱哥，是说骆主编会把其他人带走吗？对啊……虽然编辑部归倪主编管，但最会拉生意的市场部都是他一手建起来的，万一有人要和他一起走，那杂志社又要少人了啊。”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程乾睿，轻声道：“怪不得……刚才程哥说星瀚才是暴风圈。顶层人事变动，下面肯定会乱的。”
话间，一个炒素和一个小荤被送了上来，三人便停下话头先去接菜。对于时蔬，米皓和钱章都不是很感兴趣，程乾睿在一旁看得微微蹙眉。没过多久又是两个r_ou_菜，这回两位食r_ou_动物的表情不一样了，兴致勃勃到眼睛都开始放光。
顺手给自家r_ou_兔夹了一筷子青菜，程乾睿看着钱章明显写着“无法直视”的表情，笑道：“我这是希望自己的助理健康成长，有什么不对吗，朋友？”
自己的助理。
自己的。
噫，恶心恶心。
钱章默默看向天花板，一字一字木奉读：“呵呵呵，当然没有，您和嫂子高兴就好。”
一旁的米皓努力嚼青菜，安安静静不开口。
刚刚把炒胡萝卜里的葱段偷偷塞到程哥碗里，被他看到了，这特么不是药丸。
程乾睿看他吃完半碗青菜，夹起一根椒盐排条塞到米皓碗里，对二人道：“骆杰那边，不是有没有人肯去的问题，是肯定有人会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没什么关系，因为更乱的还在后面。骆主编要离职去光娱是一桩，天辉正式开始查星瀚财务情况又是一桩。”
米皓和钱章今日第二次异口同声：“啊？”
程乾睿举起筷子，又给米皓夹了一只r_ou_沫茄盒，温和道：“干嘛都这么惊讶？查财务情况很正常啊，半年度发发报告、搞搞评估，天辉本来就有团队在运作，不弄白不弄。再说，不只是星瀚，其他几家子公司也会一起查情况，给公司摸个底。”看着身旁这只和对面那只投来的微妙眼神，程乾睿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俩看我做什么，总公司又不是针对谁……”
米皓：“……而是说在座的各位……”
钱章：“……而是说在座的各位……”
都是垃圾。
今日第三次异口同声。
程乾睿挑挑眉，这两个人的回路啊……经常是一样的。
第七十九章 复杂现状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匆匆地结束了与钱章的这场小聚之后，米皓和程乾睿回到上海，再度投入进忙碌的工作中去。
这一周，程乾睿与手下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私下谈了话，米皓继续旁听和记录。相较于半路入行的程副总而言，多年来参与《Pioneer》各方程序运作的中层小头目们对自身所处的环境要敏感得多，更能体会到其中的问题，提出的意见也更加直观。且不说如今网络环境对所有纸媒产生的巨大影响，以及各路人马直奔自媒体捞取利益的盛况，单是从各家挣扎求存的时尚杂志之中就能发现，当前行业内面临的难题不仅存在于外部，更在于缺乏变动的内部。
由于发展的历史进程和其他国家不同，国内时尚杂志跳过了自然生长和优化品种的时期，取而代之的是直接与国外资本主导的传媒公司巨头进行合作。欧美文化在时尚圈长期居于寡头垄断地位，这就造成杂志的内容大部分必须在版权方的框架下进行本土化。一方面，国内自行创办的杂志因为人才少、质量低、资金缺乏而难以为继；另一方面，与国外版权合作类别杂志却因高人力、高经费而压不下成本，最终形成了双方同时式微的现状。
“该说是运气好吗？咱们也是因为网络、数字传播领域兴盛而失去读者、广告商的杂志之一，但值得庆幸的一点是，《Pioneer》没有成为倒闭、或者即将倒闭的同行业者中的一部分。”周晓云摇摇头看向程乾睿，轻声道：“程总，我个人觉得转做电子杂志，或者说转行做电商……这两个主意在当前的情况下并不乐观。说句实话，我个人是不太支持市场部门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