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 作者:北境有冻离【完结】(2)

2019-06-11  作者|标签:北境有冻离 年下 破镜重圆

  文案:

  古代架空,私设娶男妻正常,双儿身体构造和男人一样(不是双x_ing人),但是可以生子。

  薄情幼稚渣攻X隐忍病弱受 古风/狗血/生子/年下/破镜重圆/HE

  【一】

  谢春飞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秦纵的时候,那是落霞谷的春天,崖下的野花开了一片,微风轻拂,起伏的花海便飘出蜜一样的香气。

  那时候,秦纵拽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谢春飞,一双眼睛比启明星还要亮。

  他说:“哥哥,我要娶你。”

  他还说:“此生定不负你。”

  谢春飞手里端着瓷碗摔了个粉碎,里面溅出的黑色药汁落在他雪白的衣摆上,染脏了一尘不染的白衣。

  十六岁的少年勉力笑了一笑,清瘦的面颊带着一种久病的苍白,淡色的唇瓣微微弯起来:“秦纵,你还小……”

  “我不小了,”十岁的秦纵带着一种不符他年纪的成熟,定定地瞧着谢春飞,“哥哥长得这样好看,又是双儿,我为何不能娶哥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重要的是陪你走过一生的人,是你真心喜欢的……”

  谢春飞看见秦纵迷茫的眼神,哑然失笑。

  秦纵还小,他同一个孩子讲这些情情爱爱的做什么呢?

  要不了多久,秦纵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了,他在这较真,和小孩子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思。

  眼见秦纵眼里含了一泡泪,谢春飞轻轻叹了一口气,掏出手帕给他擦脸,哄劝道:“好好好,等你弱冠来提亲,我就嫁给你。”

  他这样答应秦纵,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不会与他人成婚。多病缠身,先天不足,谢春飞从小就是和苦涩的汤药为伴,这幅行将就木的残破身子,又怎么好去拖累一个别的人?

  谢春飞也是双儿生下来的,他的生父在怀他的时候受j-ian人所害,中了毒,影响到了孩子,再加上生产时又大出血,整整两天才生下孩子,导致谢春飞一生下来就带着病根,一辈子都受这病的折磨。

  所幸谢春飞的父亲认识神医贺溟,便带着他去落霞谷找贺溟为他医治。可毕竟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贺溟也无法完全治好,只能靠一副副药吊着这条命,更是叮嘱谢春飞不可大喜大悲,好生将养,也许还能挨个三四十年,若是再遭其他的病灾,那可能早早夭折,连弱冠都挨不过去。

  谢春飞的两个父亲是朝上官员,由于多年站在丞相的对立面,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谢春飞八岁那年,他被听到风声的父亲命人带到落霞谷,投奔贺溟。未出半月,谢府便传来了噩耗。

  当朝户部尚书谢安之的谢府意外走水,谢安之和他的夫人,还有上下近百名家奴都在这场火中丧命。

  谢春飞记得爹爹曾经摸着他的脸,深深地望着他,过了好久,最终只是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爹爹说:“照顾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活下去。”

  就这样,谢春飞跟着贺溟,在落霞谷过了一年又一年。如果不是十六岁那年,他的生命里来了个意外闯入的少年,他这一辈子也许都会在落霞谷里这样平淡地过下去,孤独终老。

  落霞谷的位置十分特殊,在碧溪山和风凌山中间,一般人很难发现谷的入口,是一个安静到有些寂寞的世外桃源。

  秦纵是在碧溪山上迷了路,和家奴走散了,一路乱闯,反倒误打误撞入了落霞谷。

  谢春飞站在一片山花烂漫中,美得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月光。

  秦纵想,他要娶这个人回家。

  谢春飞把他捡了回去,秦纵在谷里赖了几天,才随着谢春飞出谷,谢春飞一直把他送到秦府门口,刚想走,就被秦纵拽住袖子,要他蹲下身。

  “怎么啦?”

  “春飞哥哥……我以后还能去找你么?”

  谢春飞愣了一下,笑着应他:“好,但是你不能带人来落霞谷,也不能和别人说哦,这是我们的秘密。如果你不遵守承诺,那哥哥就再也不见你了。”

  贺溟一向喜静,不喜欢被外人打扰,这才找到落霞谷隐居,谢春飞不想被求医的人找上门,平添麻烦。

  “好。”

  秦纵眨了眨眼睛,“啾”地一声亲在了谢春飞的脸颊上:“哥哥,这就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记,你是我的了,要记得你答应的,要嫁给我。”

  谢春飞轻轻咳了两下,苍白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两片红晕来。

  他一抬眼,就看见秦纵的身影掩在秦府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后。谢春飞仰起头,看着秦府两个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原来……竟是这个秦府。

  富甲天下的秦府。

  他虽在谷里与世隔绝,但他八岁以前却是在上京长大的,对于这个气派阔绰的秦府,还是略有耳闻的。

  这样气派的秦小公子……他真的招惹得起吗?

  谢春飞低头咳了两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慢慢走回了落霞谷。

  秦府主营绸缎生意,从上京起家,在各地都有分铺,每年最好的那批料子都是要进到宫里去的。又有女儿在后宫做着秦贵妃,可以说生意做的是顺风顺水,日进斗金。

  可这位腰缠万贯的秦老爷,却一直后继无人,只有一个女儿。等到他五十岁那一年,才得了个宝贝儿子,自当是如珠似玉地养着,取名秦纵,意在纵横四海,天下无阻。

  秦小公子生x_ing贪玩,常常甩开一众家奴四处游玩,这又是小半个月没有回家,可急死了秦老爷和秦夫人,派人四下寻找,都没有找到,没想到秦纵竟然自己回来了。

  秦老爷虽然宠爱小儿子,但家法森严,来不得半点马虎,可怜秦纵刚刚回府就被扒光了上衣,抽了二十藤条。

  “还敢偷偷溜出去,不通知家里人,让人为你担心吗?”

  秦纵也是个硬骨头,被抽得背上开花,却还是抬头笑了一笑,一滴泪都没流:

  “爹,我找到媳妇了。”

  “你说什么浑话!”

  “真的……”秦纵抬起小脸,笑弯一双桃花眼,“我非他不娶。”

  一见谢卿,误终身。

  弱冠的秦纵在纸上,书下这七个字。

  时光转瞬即逝,离十岁那年初见谢春飞,竟然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他终于到了弱冠的年纪。

  谢春飞在他心里的却一点都没淡,他的眉眼早随着岁月的点滴,刻进了秦纵的心里。

  秦纵看着那七个字,眼神温柔。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墨字,像是抚摸着谢春飞乌黑顺滑的长发。

  一声轻叹般的呢喃从他的喉间溢出:

  “春飞……”

  【二】

  十年。

  谢春飞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孩子,身量一年年拔高,面容褪去青涩稚嫩,长成一个比他还要高半头的青年。

  他总是把哥哥挂在嘴边,哪怕他如今弱冠了,也仍旧如同十年前一般,像是糍粑一样甜腻地叫着他哥哥。

  虽然秦纵同十年前已经变了太多,但他叫哥哥时,谢春飞总能看到十年前说要娶他的那个孩子,于是心里便软得一塌糊涂,千般万般总是娇纵着他。

  秦纵来的频率并不很规律,有时天天来,有时隔着两三个月才能见到他。但他每次来的时候,总会从秦府里带些稀奇玩意。

  小公子终是长大了,从小时候带的蛐蛐儿和蹴鞠球,慢慢变成了名家字画,佳瓷美玉。

  这一天,更深露重,有一人披着漫天的星光而来。

  他从窗子里翻进谢春飞的屋子,直往床上拱,把已入睡了的谢春飞生生折腾了起来。

  “你做什么!”

  “哥哥,”秦纵一张口,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谢春飞微微蹙眉,“今儿个是我生辰。”

  “我知道,可你今天不正值弱冠么?这么大的日子,怎么不在秦府里庆祝,半夜三更跑到我这儿来。”

  “我,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摆脱那些人,”秦纵没骨头似地赖在谢春飞身上,“每年的生辰都要来和哥哥一起过,同那些人虚与委蛇有什么意思!”

  “你先起来,怎么喝了这么多酒,我去给你熬一碗醒酒汤……唔!”

  剩下的话,被秦纵封在了谢春飞的双唇中。

  酒壮怂人胆。

  这两片柔软的浅色唇瓣,秦纵想了一年又一年。

  他猜,不知道哥哥这双厉害的嘴亲上去,会不会比糖稀还要甜。

  “秦纵!你!”

  秦纵抓住了谢春飞要落下的手,眨着眼睛缓声道:“哥哥,今儿个可是我生辰……允我放肆一回吧。”

  谢春飞看着他,斥责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出不来。

  秦纵真的长大了,他已经有力气抓住自己的手腕。

  “哥哥……你记不记得,十年前你说的话……”

  “……什么?”

  “哥哥说,我弱冠了,就要嫁给我。”

  一句戏言,竟被秦纵记了整整十年,谢春飞也不知是该夸他记x_ing好,还是骂他傻。

  “那,那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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