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余生 作者:总有刁民想害朕(上)【完结】(67)

2019-06-11  作者|标签:总有刁民想害朕

  他总是对的。他总是有充分的理由。

  自己将他留在朝堂不就是为了让他放手一展所长,又怎能为了私情将他圈禁在身旁这方寸之地?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萧景琰,也不是梅长苏,而是徐州千千万万正沦为孤儿的孩子,正失去孩子的母亲,是那千千万万亟待援助的黎民百姓。

  所以他除了再一次目送他离去,等待他依照约定平安归来,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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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去就是半年。

  钦差赶到彭城时,从四面八方来帮手支援的民间医者、江湖人士也越来越多。连大名鼎鼎但一向神秘出世的琅琊阁都由其少阁主亲自带了许多人前来——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琅琊阁不止是消息灵通,医术更加了不起啊!

  疫情渐渐得到控制,夏尽秋初时,终于没再发现新被感染上的病人了。可接下来还有那么多善后杂事需要处理,朝廷抚恤的银两米粮派发下来后,钦差还从徐州一个小县城中揪出两只贪墨灾款的蛀虫,查明实据后押解到彭城斩首示众。一向谦和温文的苏大人忽然亮出铁腕,倒是将随行的年轻官员和地方官都吓了一跳,但也觉得十分解气——这种时候还想着发国难财的贪官,死个十次八次都是应该的!

  钦差大人在徐州忙忙碌碌风风火火,掌控局面调动人手,又是抓贪官又是置医馆,还时不时抽空往城外偏僻的山野里跑,只怕哪个山坳里还有遗漏的病人或被瘟疫屠戮过的小村。

  然后每天夜里还要抽空写信,真是非常辛劳。

  ——每天写。徐州知州在得知他这一习惯后还曾经疑惑过:苏大人并无家眷在京,这每日是给谁写信呢?

  面对他的疑问,苏大人的贴身侍从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家眷其实是有的。就怕说出来吓死你。只不过这个家眷忒粘人了点,竟然威胁宗主说一日收不到他的信就要亲自跑到徐州来,真是……也不怕宗主劳累。

  ——不过看宗主在灯下给那人写信时,那柔和的眉眼和嘴角的笑意,大概其实……并不觉得累吧?

  虽然梅长苏是每天写信,但是路途遥远,总难免遇到些不可抗拒的因素,所以萧景琰并不是每天都能收到书信,而有时一收就是好几封。一日收不到信就要跑去徐州当然只是句气话,他也不过是想尽可能的了解他在那边的情况而已。哪怕明知那人有时很不老实,若是病了伤了多半也会瞒着不告诉他,但只要能看到他的笔迹,心中总是会稍稍安定些。

  因为是飞鸽传书,卷在信筒里的只是短短一张小笺,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而清秀的蝇头小楷,讲述着那人身边每日发生的事。全都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倘若抛开驿马传回的正经折子不看,只看这些小纸条,大概会以为他是去徐州游山玩水的。

  比如“晏大夫今日到了,看到我这些年将养得不错,竟然给了我个笑脸。”

  比如“蔺晨又惹飞流生气。飞流决定在他晚饭里加泻药,我同意了。”

  比如“这里的月饼竟然有r_ou_馅儿的,尝了一口,叹为观止。吉婶儿已经去学手艺了,你下回来苏宅大概就能尝到。”

  有时也会夹带两句按麒麟才子私人的标准来看大概已经算是r_ou_麻情话的言辞:

  “今天在知州府里看到个黑陶竹节笔筒,觉得很像你。”

  “今晚彭城的月色甚好。我落笔这会儿正从窗户照进来。不知它是不是也照进了养居殿?”

  相比之下皇帝陛下的回信就平实质朴得多,通常以“不准”两个字开头,倘若有人整理一下,说不定能集结出一本“钦差大人起居之八不准九牢记十注意”的册子出来——

  “不准擅自跑到染病的村庄或者人家里去!”

  “记住你是钦差,不是大夫!”

  接下来就是反复叮嘱某人一定要吃饱穿暖睡足,末了加一句“京中一切都好”,以至于看信的人时常边看边轻笑着说一句“啰嗦”。

  但也有半点不罗嗦,十分言简意赅的时候,比如某天的小笺上就只有一句话:“昨天收到一封请安折子,提到你连着好几日忙到三更才休息。”

  那一晚众人发现钦差大人睡得特别早。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北风乍起,徐州各地的赈灾都进入了收尾工作。同来的几个年轻官员已被陆续遣回京中回禀复命,剩下尽职尽责的钦差会同难得聚集一堂的民间大夫们,还想要乘此机会拟定出一套可行的检疫管理制度,将来颁行于各大城镇之中,避免彭城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萧景琰写来的信笺上开始出现催他回去的字句,梅长苏在回信中安抚“快了快了”,一时半会却还不能动身。

  这天彭城下了第一场雪。信鸽驭着寒风而来,带来了一封比以往都长的信。

  有些话面对面时永远也说不出口,相隔千里后诉诸笔端反倒容易得多。

  “我昨晚又梦到你走了——这几年我其实常做这样的梦。说出来你大概又要取笑我,有几次半夜忽然抱住你把你吵醒,就是因为在梦中找不到你,醒来后有点慌。

  可这次梦醒后看不到你,第二天上朝还是看不到你。

  快回来吧。我和母后等你一起过年。”

  梅长苏在灯下捏着薄薄的信笺,嘴角将扬未扬——多大的人了做个噩梦还撒娇,不取笑你取笑谁?

  然而他却没有真的笑出来。因为和萧景琰在一起的这些年里,他也仍然时不时在梦中看到两个自己,午夜梦回,他也难免一瞬间的怔忡。

  那段惨痛的过往在他们心头留下的印记,不是短短三五年可以抹去的。但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有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这些印记慢慢消弭,最终成为他们老去时闲聊磕牙时互相取笑的谈资。

  几天后萧景琰收到的信上写着:“备好酒菜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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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除夕,金陵禁宫和民间一样,已是一派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过年景象,就连小黄门尖细拖长的调子都那么透着喜庆——

  “宣——太子少师、中书侍郎、徐州钦差苏哲,觐见——”

  御书房中伴驾的大内总管易公公觑着今上强自按捺但仍从他眉梢眼角溢出的焦急与期盼,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

  可算是回来咯。

  作为宫中少数知道皇上与苏大人真正关系的人之一,易公公深知皇上平日对苏大人有多爱护着紧,所以当得知苏大人被派往徐州赈灾时,他也格外不明白——怎么舍得呢?

  苏大人走后,皇上在人前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可晚上回到养居殿独对孤灯时那个眉头皱的……但凡徐州传回一点不好的消息,皇上那天多半连饭都吃不下去,旁观着这一切的易公公更加不明白了:既然这么担心牵挂,何苦让他去?

  不过不管怎样,苏大人今日总是平安回来了,皇上高兴,所有伺候的下人也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消消停停地过年了。

  易公公一壁想着,小黄门已经引着风尘仆仆的苏大人进了书房。苏大人去了这半年可清瘦了不少,皇上该心疼了。人倒是看着挺精神,还晒黑了些——想也是,以苏大人的x_ing子,到了灾区岂肯每日在行馆中坐着不出门的?易公公摆了摆拂尘,料想自己该带着其他下人退出去了。

  “臣苏哲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梅长苏伏地叩拜,没有等来“免礼平身”,却也不着急。耳听旁边脚步细碎,随即书房门被轻轻阖上,他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宽大御书房上首的君王。

  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君王又抛开了那顶碍事的帝冕,仿佛同时也抛下了帝王的威严和尊贵,像天下所有奔向心爱之人的少年一样,袍袖带风,眼中带着最炽热最明亮的光,大步向他走来。

  *********************************尾声********************************

  年后复朝的第一日,久违的阳光融化积雪,将宫门外的青石板浸得s-hi漉漉的。

  高高红墙的墙角处还有些残雪反s_h_è 着日光,禁军统领走出宫门,轻车熟路的向朝臣们停放车驾的空地走去。

  朝其实一个多时辰前已散了,那空地上现在只剩孤零零一架马车。赶车的汉子远远看到他便笑着招呼:“蒙大统领,下值了?”

  “今天是你啊,黎兄弟,”蒙挚也笑道,“下值了。顺道出来和你说一声,皇上留苏先生有事,你恐怕还得等一会呢。”

  黎纲道:“我猜也是。”

  两人正闲聊间,蹄声得得由远而近,马上骑士跳下来:“蒙大统领,黎大哥,你们都在这啊?”

  “战英这是要进宫面圣?”蒙挚笑问。

  “是啊,我今日休沐不上朝,想去给皇上请安,”列战英看了看黎纲和马车,缩缩肩膀道:“既然苏先生在,那还是算了。”

  说着悄声道:“我看苏先生这次从徐州回来又瘦了,皇上也不说让他好生歇着,怎么复朝第一日就把他留下议事?”

  “列都统现在了不得,敢在背后说皇上的不是了。”黎纲取笑,复又摇头,“我们宗主嘛,恐怕在宫中有皇上看着还休息得好些呢。”

  蒙挚忍不住c-h-a嘴:“他那闲不下来的x_ing子,你们也该好好劝劝。再说什么毒解了病好了,终究要好好休养。这次去徐州我就觉得不妥,谁知皇上又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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