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不识好歹,不需你帮我!”
元昊在说话间忽然欺近,一把将商秋鸿拽开,横出剑端对着白花公子的颈项。
“秋鸿你何必与他废话。”
“元昊!”商秋鸿急切的想要上前阻拦,白花公子蓦地一出掌。
掌中力量打在元昊侧肩,元昊猝不及防的往后大退三步,商秋鸿上前扶住他。
“你!”商秋鸿急的是怕丘山弟子被白花公子这一举动激怒,恨恨出声阻止他。
而这个声音在白花公子耳中全然变了味道。他冷冷的看着商秋鸿扶着元昊的样子,嘴角一撇丢出个嘲讽的笑容。
“可恶……”元昊咬牙。
商秋鸿看出他气急,猛地一下站到白花公子面前。
“为什么就是有你这样的人!对你越好,便越得寸进尺!”
白花公子初时的微笑在听见这句话后,在唇角挣扎了两三下,终于掉下去。
他认真的盯着商秋鸿看了会,蓦地腾空飞出,只留下一句渐行渐远的话。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你对他越好,他就越会得寸进尺!”
元昊的伤没有预想中的重,却依是在床上歇了半日。商秋鸿坐在他床边守着,目光偶尔飘过窗框,很快的回来。
让那个人离得远远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周全。
商秋鸿觉得自己算无余策,唯独忘记那人与自己都会心痛。但只不过是心痛而已,总比人死要好很多。
元昊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看,忽然笑了声。
“秋鸿,你不太一样。”
“什么?”
“你当真紧张那个作恶的白花公子。”
“他有他的难处。”
“人在江湖谁能真正逍遥,只是看你怎么选自己的路。”
元昊坐起身,忽然欺近商秋鸿。
“秋鸿,你可还当我是你的好友。”
商秋鸿一怔,点头道:“那是自然。”
“白花公子身上有本武学秘籍,你知道我一直志在必得。”元昊的声音压低了些。
“我知。”商秋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元昊咳了声,按着自己被白花公子伤住的肩下床。他赤脚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
“师父闭关,吩咐我勤加练习。为了这个武林,小人也必须做一次。”元昊顿了顿,忽然微笑,“如此,就算要得罪世人,我也不会放弃。秋鸿,你明白我的意思?”
元昊意有所指,商秋鸿听的十分真切。
他要不择手段夺取白花公子的秘籍,无论是谁阻挡都不会留下情面。
商秋鸿没有回答他,将药丸放下,整理衣袖。
“我答应过白花做他大哥,便不会食言。”
元昊的眼睛猛地一黯,不敢相信的回头瞪着商秋鸿。
“你果真着了邪。”他咬牙。
商秋鸿走上前拍拍他的肩。
“元昊,我本就不是什么良人子弟。”
同一时间,白花公子被自己的师父击倒在地。他体内自小被种入的寒毒发作,手足冰凉无力,如遭万根细针撩拨,肌肤痛的无以复加。
狼在一边焦急奔跑,低低嚎叫,头顶上方的男人声音低沉而淡漠。
“一走三个月,还叫人看见你的秘籍,你说你该怎么死。”
“他……不会武功……”
白花公子咬着牙却抵不住那般的折磨,冷汗直流,声音颤得不成调。
男人弯腰盯着他,面具后的脸上不知挂了怎样的表情。而后他轻轻从白花公子的怀里将秘籍取出,随意翻了翻又丢回去。
“为了这么一个人,竟敢违抗我的命令。你好大的胆子。”
他似乎冷笑,又似乎没有。眉目间没有动静,只是声音寒地伤人。
白花公子在地上匍匐挣扎,双手狠狠地抓进土里,指甲渗出血来。
“师父……我没有……”
“不用狡辩,人人听说你与那什么商秋鸿做了知己好友。”“师父……”
男人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了他的下颌抬起,眼对着眼眉对着眉,男人的眼神苍老却狡黠。
白花公子的神智痛的开始模糊,他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被那人桎梏,而他的眼却无法转动的只能看着那个带来梦魇的男子。
“白花,你记住。你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杀人工具。”
“是师父……”
“杀了商秋鸿。”
“师父……”
“杀了一切看过秘籍的人。杀了他,绝处后患。否则我烧了你所有解药,让你在冬日里寒毒发作而亡。听清楚了?”
白花公子被狠狠地踩住脸压在泥沼里,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声应得有气无力。
“是……师父。”
连日来商秋鸿眼皮跳的厉害。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丘山上却诡异的安静。
那晚月色不高,商秋鸿睡不着干脆独自坐在庭院中歇息。既然已经没有了守候的理由,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只是为了叫那个孩子黯然神伤。
坐到后半夜,忽然起了风。
商秋鸿的眼睛眯起又睁开,在夜色沉默中突兀的开口:“什么人?”
“我。”
商秋鸿转身。他才多久没见到白花,那人竟消瘦成这样。
“你来做什么?”
“我是杀手,自然是来杀人。”
商秋鸿的眉心一跳,脸上却僵硬着没什么表情。
“你要杀谁?”
“杀元昊。”白花的声音平静,然而那些细微的颤抖还是叫商秋鸿听的分明。
商秋鸿轻轻将手握成拳放在身侧。他怎会不明白那孩子的意思,凡事总要求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花不过想知道他会怎样对待而已。
不过如是。
商秋鸿扬起微笑。
“我记得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你没这个本事。”
“你忘记了,我是妖。”
白花公子忽然怔住。商秋鸿冷漠的盯着他,耳朵和尖利的牙齿从身体里凭空出现,眼神寒地好像他体内的寒毒。
那一秒,白花公子有一种毒性发作的错觉。他轻轻喘口气,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你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