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睁开双眼，卷翘的睫毛因为泪水打s-hi的缘故，莹莹的闪着光。
而在他面前，少女正满面笑容。
“本来不想让你哭的，毕竟你那么好看。”少女说的，朝他走近，抬手轻轻抹掉他眼角滚落的一滴眼泪，“但没想到，你哭的时候也这么漂亮，难怪上帝会喜欢。”
而后双眼注视着路西法，轻言道：“拂晓晨星，路西菲尔，而今的路西法。忘掉这所有关于我的记忆，记住我带给你的不安。”
看到路西法清澈如苍穹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迷茫，缇玛满意地笑了，抬步到溪水里随手捞起一条鱼，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的开心：“啊呀，我捉到鱼啦，撒旦你快来帮忙！”
第40章 神说：
路西法站在河边, 看到岸旁少女手上抓着的鱼，眉头微皱。他茫然四顾，回想方才, 迈步的刹那好似经过了一个世纪,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胸口不明原因的，有些憋闷。
他没有多想, 只是和缇玛一起捉了些池里的鱼，又采摘了林子深处的野葡萄, 便一起回了宫殿。
此时已是黄昏, 弥赛亚他们找了食物回来, 正着手忙碌着。燃烧的炭火发出袅袅的烟雾，锅子里的水汩汩地翻滚着，姑娘们拎着裙摆, 一边说笑一边往锅子里放食材。阳光洒在铺满宝石的池水，折s_h_è 出道道磷光。
画面似曾相识，可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路西法将食材丢给弥赛亚，便径自进了殿厅。
殿厅里, 受伤的人们正在熟睡，上帝和米迦勒相互对视着，似乎有些剑拔弩张。
拉斐尔靠在案几上, 手里端着一杯果酒正小口抿着。梅塔特隆一手拉着米迦勒的衣角，神色有些尴尬，见路西法回来了，连忙招手。
“殿下, 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上帝要和米迦勒打起来了。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讲出来，米迦勒和上帝之间的本就一点即燃的气氛，这会儿直接炸了。
米迦勒单手揪住上帝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天使之剑，直指快步走向这边的路西法。
“路西法，你先别过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听起来怒不可遏。
梅塔特隆吓得几乎要跳起来，条件反s_h_è 地就把米迦勒往一边拉，边拉还边问被揪着衣领的上帝：“您没事吧？”
米迦勒真是气到想骂人：无法想象，自己的好伙伴竟然还关心这只恶魔有没有事！他狠狠朝梅塔特隆一眼瞪过去：“这种时候，你问他有没有事？”
梅塔特隆无力看向上帝，后者倒是极为淡定，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似乎没有被伤到，也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安静退后几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米迦勒殿下，您自求多福吧……”
拉斐尔一声轻笑：“梅塔你就别管了，呆米什么x_ing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不说清楚了，他心里就不舒服。”
梅塔特隆心里直打颤，可米迦勒这呆子管得这事儿，和上帝有关，他现在揪着想打的人，是上帝啊！
路西法被米迦勒拿剑指着，也不恼，走到拉斐尔身边，从案几上端了酒杯，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上，还朝米迦勒做了个请的动作，甚至和拉斐尔互相碰了碰杯，问：“你们在人间这么久，天堂没关系吗？”
拉斐尔抿了抿杯沿：“没事，天堂又不只我们三个管事的。而且，现在人间已经大乱了，力不从心，看着都觉得心烦，还不如到你这里躲清闲。”
梅塔特隆闻言，身上又是一抖，一双眼睛颤巍巍朝上帝扫过去，恨不得膝盖一软，当场跪下认错。赶忙把拉斐尔拽到一边，递给他一块糖果堵住他的嘴。
而后诚心诚意解释：“那个……殿下，我们不是来躲清闲的，我们工作特别努力，真的。”他现在都要崩溃了，扎心的！这哪是过来帮忙的啊，这分明就是来跳火坑的。而且，这俩白痴同伴，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跳火坑的事实！一群蠢蛋！
梅塔特隆一手拽住拉斐尔，另一只手就跑去揪米迦勒的衣服：“我们天堂还有事，得赶紧走了！殿下以后有事，叫我！”说完，还特异朝自己胸前点点，重复了一遍：“叫我！”
路西法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三位天使，恐怕知道少年就是上帝这事儿的，只有梅塔特隆一个，被这几人逗的眉梢微扬，满是笑意。
而另一边的米迦勒像个战斗中的勇士，一手揪着上帝的衣领，一手把梅塔特隆挥开：“梅塔你一边站着！”说完，又回头看着面前的银发少年：“我不想惹事，也不对你做什么，就问你一句话，你知道他为你放弃了什么吗？”说完，怒气冲冲地指向路西法，对面前少年道：“好好回答！”不然弄死你！
梅塔特隆直接背过身去：这么愚蠢的同伴，完全不想看。
可又隐隐觉得肝颤，米迦勒殿下要是知道了真相，恐怕将来死在那红色天使之剑下边的，就是他梅塔特隆本人了。
路西法看着对峙的两人，眸光微闪，向来倔强的蓝眸里，隐隐带了笑意，一层薄薄的水雾蔓延其上，他慌忙低头，抿了口杯里的酒。嗯……甘甜，醇香，像极了现在。
也像极了面前各自争吵，各怀心思的人。
上帝被揪着衣领全然没有任何不悦，看起来颇为神定气闲，面色淡然地转头看向正低头喝酒的天使，目光流转，温和柔软。
“他……放弃了整个天堂和神的宠爱，放弃了天上所有的同伴，背负了所有的罪责和大家背叛的的眼光。放弃了高贵的位置，放弃了所有的荣誉和光芒。”上帝说着，声音渐渐减轻，语调越发柔和。
路西法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角。
这番话，不是上帝对米迦勒的回答，而是对路西法的诉说。他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一千年，路西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也知道他放弃的是多么令人在意的东西。
只因为当初那一句“诛杀黑暗神”，就义无反顾地堕天了，哪怕以他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黑暗神分毫，可他还是做的这般破釜沈舟。
为天堂所不容，为同伴所不齿，为地狱所嘲笑。
这……是路西为他失去的，他……尽数清楚。
银发少年转身看着暗自擦着眼角的天使，轻轻招手，道：“路西，过来。”
路西法乖巧放下酒杯，依言走到上帝身边，还未靠近，双手便忽然被握住，那连着心得手指根根温暖。
神说：“你所有失去的，我都会千百倍地送还给你。”
第41章 开始了
路西法轻轻地笑了, 是千年以来第一次的，露出那样暖心的笑容，眼中波纹一圈圈荡开, 露出最深处的欢喜。
上帝抬手抚上他的白皙精致的面颊, 目光柔和。这样的路西，这样的笑容, 他都要记不得上次见到是何时了。
路西法蹲下身来，抬手抱紧上帝的腰, 头埋进少年的胸口, 声音很轻很缓, 带着惯有的别扭，还有淡淡的释然。
他说：“这次……是……”
但，终究那句话没能说出口。
上帝只是轻轻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胸口的头, 点头：“知道，这次是撒娇呢。”声音里满是无奈。无奈他的骄傲，无奈他的小别扭。
一旁的米迦勒被这一幕惊的彻底呆住：这是他认识的路西法？天堂的大天使长，在天魔战场上杀伐果决, 那个修罗一样的天使？他他他，喜欢上一只小恶魔也就算了，还在那个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小屁孩怀里撒娇？
#这一定是在逗我系列#
“拉斐尔……那那那, 那是撒娇吧？”米迦勒拉着拉斐尔的衣角，一副遭雷劈的样子。
拉斐尔低头看着自己被揪着的衣角，眸色暗了暗，一声回答浅浅淡淡, 几不可闻。
他说：“不知道。”
米迦勒气得直哆嗦，很想跳起来大骂一句，无奈脑中词穷，憋了好半天才生憋出来一句：“你们，你们……狗男男！”
后边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拉斐尔捂着嘴巴，拎着衣领一路出了大殿。
梅塔特隆看着相互纠缠着离开的那俩天使，也是无奈，连忙转身向上帝和路西法行礼，道：“我们先回去了，殿下和……这位大人有事再召唤我！”说罢跟着米迦勒和拉斐尔快步离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在门口踉跄了一下，走的颇为狼狈。
上帝看该走的都走了，周围的人们有些已经醒来，正神色茫然地看向这边，拍拍抱着自己的天使，示意他起身。在人还没站稳时，拉起他的手，一个转身便闪进了神像后的酒窖。
路西法忽然被拉着进了酒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大约是走的有些急了，脚底忽然踩空，而后便被凌空抱起。
被放到台阶上时，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茫然。
烛火自身边一道道燃起，昏黄的光晕映在木板铺设的台阶，抬头便看到上帝那镀了金边的银发：
一双金瞳似是燃了灯火，明明灭灭，尽是柔软。
“父神？”
路西法有些不明所以，一句话还说到一半，便辗转失了口中。
这骤然的亲吻，渐热的呼吸，映着大盛的烛火，温馨缱绻。
腰间忽然被捏上，路西法脸色微红，嘴唇因为屏息太久，微微张着，手臂轻轻抵在那人胸膛，揪着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