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忽而倾身靠近，道：“路……”
只一个字，却好似道尽了世间所有柔情。
路西法神色迷蒙，衣衫半退，投进少年怀里，而后便听到少年暗哑的声音，问：“吾想要你，现在……很想。”
路西法缓缓抬头，便看到那人一双金瞳里，令人沉溺的蛊惑。
神说：“可以吗，路西？”
黑发天使有一瞬的颤抖，眼睛轻眨，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敛了目光。
想到方才那一连串的肺腑之言，自心底深处传来阵阵悸动，轻声应了一声“好”。
虽然不过是一瞬的抖动，上帝却感觉的清晰，抬手轻抚着他的背，察觉到有些僵直的脊背，轻言安慰：“路西别怕，之前在梦里，我被黑暗之力影响了，所以才……”才那样鲁莽，那样不顾身下之人的感受。
他也记得，上次时候满室的血腥味道。
和路西痛苦昏睡过去的模样。
还有当日醒来后探到的，路西满是伤痕的灵。
“如果路西害怕，没关系，我带你上去。”上帝说着，拉起路西法的胳膊，转身准备往外走，边走边说着：“弥赛亚和缇玛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我们可以一起去尝一尝，今晚还有一场……”
一句话说到一半，消了音。
身上外袍忽然被拽住，还未及回身查看，便忽然被抱住了腰身。
天使说：“就……今天吧，我没怕的。”
上帝转身，金色眸子看着面前人：黑发散落，衣袍半敛，露出颈间漂亮的锁骨，胸膛半袒，也正回望着他。
*
缱绻过后，
银发少年勾起手指，散落的外袍将他罩起，双手环抱，头埋在他胸口，笑的欢喜。
神说：“路西，是我的。”
路西法神色柔和，无奈轻抚少年散落的银发：“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我朝你撒娇？”
怎么忽然就反过来了。
“你再这样，我要嫌弃你了。”
明明就是天地之间存在最早的神，还非要仗着年少模样朝他撒娇。
上帝从天使怀里退出，嘴唇轻轻吻在他的额头，看到他闭上的眼眸，忍不住又提议道：“路西……吾还想……”
路西法：……
穿上衣服就起身，除了脚步有些虚浮，还是那个高傲优雅的大魔王。
“吾神，您的七美德呢？节制被您丢了吗？”魔王低头质问。
上帝神色委屈：“这种东西明明你自己都弄丢了的。”
路西法额角抽了抽：什么叫这种东西。
这个人该不会是想要偏他上\\床，才假装是上帝的吧！
“这种东西不是你自己规定的吗？”
上帝极力辩驳：“这个也不算失了节制吧，又不是无休无止地做下去。”
路西法：“你还想无休无止？”
上帝：……
两人正说着话，地上传来细微的响动，似是有大批人涌入，上帝神色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路西法此时也听到地面上的声音，问：“怎么了，上面出事了吗？”
上帝抬头望了望，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
他说：“开始了，我们上去吧。”
第42章 圣子弥赛亚
路西法并不明白所谓的“开始了”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面前少年走在台阶上时，轻轻握住他伸出的手，随他一起出了酒窖。
大殿里早已乱成一团。
角落里的长桌上还摆着各种食物, 香气四溢, 人们齐齐站起，看着突然闯入殿厅的一群人, 眼中满是惊惧。
有孩子受到惊吓，哇的一声哭出来, 给本就早已紧张到极点的气氛又添了一把嘈杂。
路西法看着殿门口突然闯入的人, 疑惑地看向身边少年。整座教堂在这座山上是有结界存在的, 不该如此轻易被发现才对，面前这群人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有些想不通。
而门口的众人徐徐退到一边，自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白衣, 手拿权杖的长者。那人对着餐桌上的人扫视一圈后，目光定个在长桌上唯一坐着的人，上前一步道：“奉教皇之命，前来捉拿教会叛徒弥赛亚。”
顿时, 餐桌上的教徒们齐齐走到桌前，将身后的弥赛亚遮挡地严实。
“弥赛亚大人没有背叛教会！是你们这些人沦为罗马的走狗！”身穿浅灰色衣服的小伙子手指长者，大声说着。
“雅各, 安静。”身后传来弥赛亚轻柔的嗓音。
挡在长桌前的众人齐齐回头，但见一直坐在餐桌上的人缓缓站起，走到人前。
没有任何的慌乱，也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目光穿过殿厅的光晕，看向神像旁站立的银发少年和黑发天使，目光流转间，唇角轻扬，却是语出惊人。
“那个背叛我之人，就在刚刚还和我一同吃饭。”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有人茫然，有人惊诧，有人愤怒，有人干脆拿起拿起餐桌上的刀具红了一双眼。
而弥赛亚只是平静地看着站在离自己最近位置的人，笑容清缓：“对吗，犹大？”
站在弥赛亚身边的犹大被点到名字，脸上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齐齐闪开，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尽是不敢相信。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弥赛亚不是神的爱子吗，如果他真是神的爱子，神怎么可能不救他！我……我也只是……”他声音越来越弱，讲到最后似乎失了所有力气，连自己都无法把这一谎话圆回来。
弥赛亚轻轻叹口气，转身看着这个背叛了他的门徒，目光没有了任何波澜。
“我很早便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在一个这样的夜晚被门徒出卖……也一直觉得只要我足够用心，总能感化你。可我到现在才明白，命运定了便是定了的……”他说着，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神，不过半个殿厅的距离，却好似在一瞬跨越了芸芸众生。
他说：“这不是结束，也无关死亡，所以请大家无论在如何艰难的时刻，都要铭记吾神的教诲，尊敬，爱戴他。”假如他的血r_ou_可以换得人间安宁，那么，又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说完，他闭了双眼，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额头与双肩，最终远远地，朝着神像下的少年郑重行礼，而后提步走到手握权杖的长者面前，道：“走吧。”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言语，大厅安静的只剩低低地啜泣。
缇玛忽然向前垮步，手臂努力向前伸着，想把弥赛亚抢回来，却被拦住，寸步难移。
“弥赛亚……”一个名字，伴着惨淡的哭泣，叫得绝望。
弥赛亚却没有回头，也没有讲话，先一步出了大殿。
目睹了全程的路西法，看着弥赛亚离开的背影，眼眶有些酸楚，未及思考便先一步向前走去。
救弥赛亚，
这是他而今唯一的想法。
才冲出去两步，身上力量还未能散发，掌心被死死抓住，即将爆发的黑暗之力在一瞬被打散，顿时失了所有力气。
被少年抱住的那一刻，路西法眼里还满是疑惑。
他颤巍巍开口：“为什么啊……？”
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弥赛亚跳入火坑，为什么要拦着他？
他不明白。
上帝直视着路西法复杂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恢复了他的力气，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感受着怀里人的不安，几次张口，但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解释的话还是没有说出。
而殿里的信徒们，一个个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茫然、无望。
对于他们来讲，神太过缥缈，只有弥赛亚是活生生的，可以看得见的希望。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餐桌上香喷喷的食物都成了此刻命运最大的嘲讽。
跌坐在地的缇玛转头看到神像旁的两人，像是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一根救命稻Cao，跌跌撞撞起身就朝着上帝扑去。
“你们是这座教堂的主人，弥赛亚说过，这座教堂是神的指引，你们一定能救弥赛亚对不对？求求你们，救救他……”少女跪在上帝面前，一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袖，眼泪一颗颗滚落，流了满颊，将伤心欲绝演的淋漓尽致。
其他人也受到感染，纷纷冲过来，跪到神像前。
“我们可以祈祷，祈祷神来救弥赛亚！弥赛亚是神唯一的孩子，是圣子，神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在所有信徒纷纷跪拜之时，被钳制住的犹大忽然哈哈笑起来。
“圣子？那都是弥赛亚骗你们的！你们是傻了吗？他明明就是个私生子！他母亲在马厩里把他生下来，一个无名无分，马厩里生出来的私生子，竟然也配称是圣子，你们还向上帝祈祷？就不怕上帝知道了，反而直接把他给弄死？”
缇玛正拽着上帝的袖子，闻声狠狠瞪向犹大：“弥赛亚是圣子！是弥赛亚的母亲在教堂参拜，睡过一夜之后怀下的孩子！她还在梦里看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