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柜床铺,她也收拾好寝室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去食堂的路上有不少摆摊的学生和大一的新生,我和她吃完饭又去校园转转想替老五和老幺找个好位置,可是转下来,凡是交通要塞都被占了,竞争真是激烈,等我们回寝室的时候老五老幺回来了,老五满脸喜色,拉我们下楼要给我们看了她们进的货,我们寝室楼前一块地方堆满了她们进的货,“原来你们早都占好位置了,我刚才和老三还来回转,合计给你们占个位置,”我惊讶她们的心思缜密,老五得意的指指老幺“老幺想到的,她提前让别人帮忙占了,厉害吧”我撇撇嘴心想“还真是自家宝贝就是好”
老五喜不自胜的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半空,那副模样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可说出的话让人翻白眼“此地山环水绕,负阴抱阳,实为不可多得……”还没说完,就被老幺一脚踹出去“你丫的!你当你选墓地呢!”
到了下午老五老幺的生意正式开张了,虽然生意不大但也需要极大的精力,我和老三没事也过去帮帮忙,
过了两天老四老大也回来了,校园里的新生也更多了,索性老幺又去进了一些货我们寝室六个人一起上阵卖,有天中午老幺和其他三个人去食堂吃饭,留下我和老五看摊,这时就来了两个女生看盆,一看就是新鲜出炉的大一新生,老五一看来生意了,马上堆满笑容,殷勤的给人家拿盆,“同学,你看这盆,质量绝对有保证,是钢化的,你拍拍”,那两个女生有些腼腆的看着她,没敢拍,老五看她们杵在那不动,自己铿铿拍两下,“你看这质量绝对好”,我事后估计那两个女生肯定当时有点吓傻了,老五一看这两个女生没表示,就又跟了一句“往地上摔都没事”我一听这句话,警铃大响,忙走过去,不着痕迹的用胳膊肘捅捅她,提醒她别过火了,她偏过头小声说“放心,我进货时老板摔了好几下没事”,我刚要跟她说“别乱来”这丫手快的把盆子往地下一摔“同学你看,没事,质量绝对好”,我看着地上的盆,抬头又看看那两个女生,我想当时我和她们俩的表情肯定是一样的,那两个女生指着盆满脸不忍心的跟她说“学姐,你真实在,盆底裂了”,后来那两个女生到底也买了两个盆,可能她们也觉得不买对不起老五。
不一会儿老幺她们吃完饭回来了,我就一五一十的把盆的事说给她们听,老四老大笑趴了,老三抿嘴转过头偷着笑,老幺面无表情攥紧拳头站在那,老五很受伤的说“人家老板摔好几下都没事,我就摔一下”老幺恨铁不成刚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当人家和你一个智商,你没看见他高起低落,根本没使劲嘛!”
那天一下午,老五都没敢向前卖货,可怜巴巴的站在我们后面,但有一个间隙我看见老幺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回头,老五一看到她马上欣喜的咧开嘴巴傻笑,老幺对着她翻了个白眼,老五立马撇着嘴作小媳妇状,老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转过头了,可刚转过头,在老五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
当我们正式开学上课的时候,就不能继续卖货了,所以我们在空闲的时候把余下来的货退回去了,之后,老五老幺又要请我们出去大吃一顿餐,说是感谢我们的鼎力相助,我们深知老幺的为人,没有推脱兴致勃勃的就去了,那天吃完饭直接杀进了KTV,说来汗颜,我们寝室六个人除了老三,其他人唱歌堪比狼嚎,大家也不管唱的好听不好听,拿起话筒就是狂嚎,什么离歌,死了都要爱,轮番上阵,比的不是质量是嗓门,等最后大家喊累了,就是老三的个人演唱会,老三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干净,通透,她唱歌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多了,显得慵懒而惬意,仿佛唱歌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望着她的侧脸,我悲哀的发现,老三原本就是璞玉,是我们有眼无珠。
大二与大一相比相差不多,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大会小会少了很多,我们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老五从开学开始,就一直处于非正常的兴奋阶段,别人不知原因,我想我是知道的。因为上学期期末的光荣事迹,老幺退出了学生会,这就意味着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老五在一起。这句话说的其实有点不恰当,应该是老五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黏着老幺。所以老幺经常被老五诱哄着去逛街,在我看来,逛街是虚,培养感情是实,因为她们经常突然消失一下午,然后晚上两手手空空的回来。
说到购物,就要提到我们寝室另外一个人——老四,老四是我们寝室的购物狂,其疯狂程度可达达人标准,购物对象五花八门,吃的用的娱乐的,凡事看上眼的都会淘回家,久而久之,自己就总结一套购物心得,自认为购物性比价算是很高的,一天晚上,她大包小兜的回寝室,三分之二是水果,其中伊丽莎白最惹人注目,“这是我在沃尔玛买的,绝对好吃,你们吃啊”,这时老五洗漱回来了,看见桌子上的东西,对老四说“受刺激啦!”在老五的概念里,像老四这种疯狂购物是一种受到刺激之后失去理智的自残行为,她认为,正常人在正常情况下是做不出这种非正常的行为,这种行为第一耗时耗精力,第二也是最主要的,花钱啊!老四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在老四的心里,她认为老五的生活简直就是自虐,在最美的年华里却用五十年后的思想生活,唉!虽年芳二十,却已垂垂老矣…
老五放下盆,坐在凳子上盯着伊丽莎白看,虽然她不大赞同老四的生活方式,但是不得不说这伊丽莎白看起来挺好的,老四白了她一眼把伊丽莎白切开,递给老五一瓣,老五“嘿嘿”的吃了一口,老四得意的说“怎么样甜吧”老五顿了一下,回道“呃……嗯!”
这时老幺洗漱完也回来,瞥了老五一眼“又吃啥呢”,老五抬头眉开眼笑的把伊丽莎白往前一送“伊丽莎白,老四买的……对了,你在哪买的”“沃尔玛……”老四颇得意的回,老五转过头很认真的对老幺说“老幺,以后千万别去沃尔玛买啊”然后低头咬了一口“没味!”
对于大二上半学期的记忆可以说很少,但有一件事我却记得特别清楚,教学楼里洗手间地面一般都是瓷砖,而且还有两节台阶,老幺那天晚上去洗手间,结束之后从洗手间刚走出来,脚底一滑就摔在地上,腰正好摔在台阶的棱上。当时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走回教室,回去之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摔了一跤,大家都没在意,只有老五说要看一眼,最后还被老幺白了一眼。可是过了两天之后,老幺晚上弯腰脱裤子时,腰扭了一下,顿时不能动了。扶着腰苍白着脸,想缓过那一阵钝痛。我们吓了一跳,老五慌忙从上床跳了下来,扶着老幺想让她慢慢坐下来,可是当时老幺的情况根本坐不下,人一紧张就容易想多,老大说起她妈妈就是因为摔了一跤,后来腰脱了。老幺咬着嘴唇,思绪万千,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在想什么,不过,过了不久,她就徐徐的说了一句结语“我要是瘫了,就直接安乐死,不拖累别人”
这句话一出,老五就“咯咯咯”笑起来,最后笑得趴在桌子上,被她一笑,老幺有些不好意思,瞪着她,嗔道“你还笑!”
老五抹抹眼角,对老幺无比认真的说“你要是瘫了,我就天天伺候你,给你接屎把尿,绝对把你伺候走了……”我们顿时笑作一团,老幺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是不能动,否则绝对把你踹出去。不过,被老五这一笑,气氛好多了,老幺也不再胡思乱想。后来老五带着老幺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说没有问题,开了两盒药。从这天起,老幺的日常起居就由老五全权负责,尤其是去洗手间,更是鞍前马后的陪同,生怕一疏忽,老幺又出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分别
原本以为这种平淡又幸福的日子会一直下去,可是没想到在大二下半学期被老幺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作为我们寝室的保留节目,新开学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围在桌子旁交流新学期的目标。
“这学期结束我要出国,去澳大利亚。”老幺嘴唇翕动,缓缓吐出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我们集体呆了。我下意识的看向老五,她怔怔的看着老幺,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之前老幺没有跟她说过。
“怎么想出国了?”老三问,老幺笑了笑:“家里一直都打算让我出国,刚开始我不想,但不出意外今年10月份就走,寒假我把手续都准备好了。”
老大皱着眉,撅着嘴“怎么这么突然,我心里都没准备。”老幺笑笑,伸手掐了掐老大丰满的脸蛋,“我也不想啊,家里催的急,我哥快毕业了,想在毕业前让我熟悉那里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老幺宣布这个消息之后,她就没有和老五对视过,就像有意避开她的目光。
老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起身出去了,我连忙起身跟她们说了句“我去看看”就追了出去。我看着老五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快步走上前和她并列前行,她看我一眼,问:“老二,老幺怎么就这么优秀呢?”
听着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我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自顾自的接下去:“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人还聪明,知道哪里发展好,出国几年再回来,身价马上就翻几倍,最次也是个海归,我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承认不行。”
她明明没掉一滴泪,可是我就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那浓浓的哀伤。我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她突兀的转过头,说:“陪我去吃麻辣香锅吧!”我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点点头,这种时候是该用食物好好发泄发泄。
到了香锅店,她就开始兴奋的来回乱串夹东西,边夹边跟我说:“二儿,我好久没来吃了,馋死我了,对了,你也夹点。”我摆摆手,开玩笑,我刚吃完饭,哪还有位置。其实说我们应该更恰当,看来失恋真容易让人暴饮暴食。在老五望眼欲穿中,香锅终于端上来,我看着红通通的香锅,惊讶的问她放了多少辣,她笑嘻嘻的回句“变态辣”。
好久以后我仍记得在夏末秋初的一个夜晚,我坐在学校对面麻辣香锅店,看着老五一边龇牙咧嘴的吃着香锅一边流泪满面,嘴里还不停的赞叹“太爽了,真好吃!”那晚我默契的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坐在那里陪着她把香锅吃完。
老幺出国留学的事情在我们寝室变成了一个禁忌,我们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过,老幺似乎也在淡化这件事的影响。可是忽视不代表不存在,当期末考完试之后,老大提议晚上去景江园为老幺欢送,我们没有异议。
那晚酒桌上的老五显得兴奋异常,频频与老幺干杯,抱着老幺不停地说话,“老幺,如果老外欺负你是外国人,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我和老大一屁股坐死他,别瞎学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就知道谦让。”
“嗯,知道,我会和你们经常联系的”
“还有晚上别总出去,外国乱,人生地不熟,对了,男生,外国男生都色,见面就亲,要是他们亲你你就一巴掌拍过去”
“老五,那是礼节知道不?”老大受不了的插了一句。老五一听不乐意了,“我还没亲呢,老幺凭什么让他们亲,多钱都不给亲。”
老幺看着老五,吃吃的笑,笑得让老五一瞬间有些呆滞,脱口而出“你亲我一口……”
这句话吓得我手一抖,筷子差点掉了,我瞄了瞄其他人,笑呵呵的说“老五,你这是让老幺练习练习呗?”
老三随棍跟上“那可不行,要练习就得全亲!”老四老大也起哄要老幺亲一个,老幺抿嘴一笑,然后起身把头凑向老大,看一瞬间我真真切切看到老五眼中的怒气,可下一秒老幺突然反手勾过老五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哈哈……好臭好臭!”老幺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笑得前俯后仰。老五呆呆的看着老幺,过了好一会,捂着脸,嘴里嚷道:“不行了不行了,看来我这一年不能洗脸了。”
这顿欢送宴在极其诡异却其乐融融的气氛下结束了。老幺在寝室的最后一晚是在老五极其赖皮的怀抱里度过的。
送老幺走那天,我问老五不再试着挽留吗?老五说接下来她需要做的是静静的等待,有时候爱情是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考验。相比之下,我倒是没有她那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