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从来都知道,自欺欺人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当年顷他一人之力灭三国千军万马,只因那人一言,由得现在天风独占天下,可他从未后悔过,虽然随之而来的是灭顶之灾,天罚雷劫。
现在的他只能冷然一笑,面对当年挚友的忠仆,“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便会信你?”
名为破军的黑衣人不敢置信地转过头,视线悠悠迸发强烈的情感与痛苦。
白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桃夭近乎自残地说着残忍的话,明明很在乎,不是吗?
维持着高傲的姿态,桃夭拉着白鹇直接回房,脚步很快,美丽的轮廓线条崩的紧直,面无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好。
白鹇被他拉的一个踉跄,险些没跟上他的脚步,抬头张口欲言,看到他的表情,终是微蠕动嘴唇没有说出来。
这个家伙,说他开放有时候又闷骚死心眼的可怕。
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桃夭猛地把白鹇拉入怀中,白鹇还没有反应过来,清浅的气息呵上脖颈,来不及做出防备,就被紧接着的一句话震的发愣。“对不起。”
白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我去给你拿饭菜。”躲避开白鹇的视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狼狈不堪。
白鹇何曾看到过就算是撒娇耍泼也依旧优雅如斯的桃夭如此狼狈过,可此时的他却没有玩笑嘲弄的心情。
他在掩饰什么?
白鹇的心里很不舒服,被欺瞒的感觉如露出尖利毒牙的毒蛇,不拔不快。
桃夭带过来的饭菜十分美味,白鹇却丝毫没有胃口,正想着怎么开口,桃夭令人意外的先坦白了。
其实,在你之前我曾喜欢过一个人类。
他这么说,让白鹇的心脏随之抽紧,呼吸困难到比方才更甚。
摸着心脏的位置,白鹇茫然,是病了吗?
沉默地听着桃夭接下去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只有白鹇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认真,认真到每一句话都刻骨铭心。
这是一个普通到平凡,却赚足旁观人眼泪的故事,甚至说书人的剧本里能找到,不知是巧合,还是说书人盗取了现实。
故事地点发生在巫遥山,那时的桃夭已经名动天下,六百年前桃夭被巫遥山神设计与之比试,搞的天倾地斜,地动山摇,传说盛起,巫遥成了人类所说的禁地,一时方圆千百里无人敢接近。
巫遥事件过后又一百年,天下动荡四起,朝露大陆国家一分为四,其中以风国为中心主国,其余三派党羽从中叛乱而出,自立为王。
风国有三位皇子,大皇子风无衡身居龙位,却深居后宫,从此君王不早朝。
二皇子风无颖身无大才,才学普通,胸无大志。
唯有三皇子风落雨,心系天下,徒有雄涛伟略无地放。
说来国会乱,也因为前任帝王的偏心,单从名字也可看出,若是三子风落雨坐这地位,以他的本事与才能,绝不会如此。
可偏偏如此,风落雨徒有一身抱负,苦被大哥监禁无处使。
065、桃夭的坦白(一)
被迫无奈,风落雨决定以身试险,试试这传说之地。
不是风落雨自大,只要能说服巫遥被所有人敬畏、惧怕的那个人,助他一臂之力,便能扭转乾坤,使四分天下合而为一,黎民万千也可免受战乱之苦,这是一盘生死棋局,只能进不能退,一招错,全盘皆输。
听闻他所去之处,皇帝风无衡不但未加阻拦,更是派名心腹监视风落雨,并准时飞鸽传书禀报行踪,确保他去处,买下杀手,欲除之而后快。
两人初见时,风落雨一身狼狈,飒飒风姿全然不复,而桃夭背对着风落雨,长发及腰,黑纱戴面,坐在桃花树上。
“姑娘,这里太过危险,我看你还是速速离开为好。”他的背影太过纤细,以至于被风落雨误认为女子,轻言细语,生怕惊扰了佳人。
“你是什么人?”冰冷的男低音,一出声便露了馅,或者他从未想过要隐瞒性别。
“额……”为自己的唐突尴尬,却见前方树上的人转过身,黑纱遮去他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琉璃色,漂亮的让世界为之失色的眼睛。
“你是什么人?”冰冷的毫无感情起伏的音调,仿佛他只是一句只会重复同一句话的行尸走肉。
——
“等等,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冰冷?”白鹇打断桃夭的话头,眼神怪异。
桃夭笑而不语,斜眼挑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杀伤力惊人。
白鹇眼皮一跳,低头扒饭,“你继续。”
桃夭低叹一声,轻轻一笑,意味不明,“那时的我,孤僻冷傲,性情与现在有所不同。”
何止不同,简直是两个人好吧。
——
“在下风落雨,想拜访山中主人。”风落雨直觉这个男子不简单,不找痕迹地想试探一番。
“不用找了,我就是这山中主人。”坦然利落的话语让风落雨一愣,奇怪的并没有怀疑男子的话。
“我想与你做朋友。”
“朋友?”看着风落雨真诚的没有一丝一毫破绽的眼睛,男子呆然咀嚼这个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