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桃夭……好烫!你怎么了,醒醒……”
100、师傅驾到(一)
冒着被灼伤的疼痛,白鹇背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桃夭,此时也只有身上的疼痛才能让他少一分自责。明明知道他受了伤,明明知道很严重,却在转过头忘得一干二净。
说什么悲伤过度的屁话都不能改变他对这个人忽略的事实,明明应该珍惜眼前人。
直到这一刻,白鹇才发现自己内心的思绪太过翻涌,好像里面有根粗壮的木棍在高频率搅动,无法冷静下来,焦急与心慌占满他的心,在这样需要冷静的时候,没用地双手颤抖。
背着桃夭,脚下生风,以自身最快的速度赶向七王府,在皇族,每到一定年龄,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王府,此时龙崎刚刚登位,王府的人还没撤离,在那里一定有最好的皇族专用御医!
忘了桃夭是妖,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心急需要找到精神支柱,因为他感觉到背上的人,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要,不要离开我,桃夭,我们还要教我们的儿子习武呢。那么乖巧的儿子,你希望他伤心吗?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他,已经无法离开。
不知不觉,在老皇帝驾崩时都没有落下的泪,滑下眼眶,因为急速飞驰而带起的风顺势卷起那滴晶莹,被落在后面。
“少主!”一早收到消息就站在王府门口等候的即墨,惊诧地看着狼狈的白鹇。
“大师兄……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叫大夫?”带着哭腔,白鹇拉着一向思维敏捷的即墨,完全没了自主能力。
“冷静!怎么回事?”白鹇背上奄奄一息的人,很难让人忽视,看白鹇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即墨呵斥一声,接过桃夭。
还没接触到皮肤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高热,即墨撕裂袍角裹在手上,从白鹇背上把桃夭接过来,触手的高温让即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为了保护我……”白鹇紧攥着再次被灼伤的手,语声颤抖,带着难以忽略的自责。
“少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不是因为腾不出手,我已经给你一巴掌了!”即墨让庄中管家带路前往王府冷藏食物的冰库,头也不回地对紧随其后的白鹇冷斥,也明白现在的白鹇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没有再问。
知道两人是主人的贵客,看他们神态紧张,老管家什么也没问,以最快的速度在前面带路。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从桃夭那身黑衣上看到袅袅的细烟,正缓缓散发热力,更不要提正与他做身体接触的即墨,很难想象白鹇是怎么背着他一路赶来,这样的热量,那孩子一定被烧伤了吧。
面对紧急情况,即墨有令人敬佩的临危不惧的能力。
很快,几人来到冷藏库,可情况很不容乐观的是,桃夭的痛苦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已经零度下的冰库让几人的鸡皮疙瘩都树立起来,唯一希望得到解脱的人却没有任何进展地不断从额上分泌大量热汗。
白鹇下意识翻开桃夭的掌心,那块玉佩的颜色已经变成赤红色,占据玉身三分之二的面积,而玉与桃夭掌心的血肉,比初时连得更深。
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白鹇的瞳孔骤缩,仿佛听到了丧钟在敲响,在他刚刚失去一个重要的亲人的时候。
“怎么了?”
“大师兄……”白鹇咬了一口舌尖,血腥味弥漫开来的同时,迷乱的猫眼也清明了一分,可他的内心,依然痛苦不减,“这块玉,之前见的时候,那颜色只占据了一小块,颜色也没有这么鲜艳。”
当这玉整块归为一色,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桃夭也将消失?
即墨是人,再怎么冷静,面对桃夭这个本身就不可思议的存在,徒有灵活的头脑也难以施展。
“有没有试过去掉这块玉?”
“不行的,我试过,扣不掉,已经长进肉里了……”白鹇跪坐在地,颤抖着双肩,泪水划过脸颊,无法控制地大声反驳。
“我说的是……如果连着肉一起剔除呢?”
白鹇一震,眼角不经控制的水珠滴落在地面,但他已经被即墨的话吓得愣在原地,无暇抹去脸上的泪痕。
连着肉一起剔除?
虽然这是个令人心底发寒的建议,却是目前最有合理性的提议。
可是……斩去桃夭的手掌……
“慢!”不属于两人的声音陡然插入。
101,师傅驾到(二)
如果连着骨肉一起剔除呢……
无法想象,当桃夭醒来面对自己失去的手掌,会是怎样的表情,更无法想象,失去桃夭的他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如果这样可以救他的话……
“慢!”凭空突然现出个人影,陡然打断白鹇逐渐坚定的意志。
如果老管家不是在带完路后就自动自发退出去,怕是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就是如此,只是耳闻没有目睹过这种神奇景象的即墨也是吓得够呛,在白鹇和桃夭失踪三天内,龙崎已经把所有事都告知他,本以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即墨还是不免有些惊异。
来者是名男子,却有男子所没有的漂亮脸蛋,柳眉微弯,乌黑漂亮的眼珠流转着干净的气质,俊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微抿,那声有些急躁的话就是出自这。男子身着道袍,腰间悬着一把弯月形宝剑,因为现身而产生的空气流动微微拂起袍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