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虽然书房内没有人说话,虽然办公桌后面的赵秉钧面色平淡,可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的肖栈却仍冷汗连连。
“嘿~~”身后一直安静玩着电脑的唐瑟理突然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肖栈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待看清唐瑟理并无异状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大少爷,您放心!东仔也只是一时运气好才让他跑掉的,他根本就没胆量也没能耐……”
“敢跟着你去掉包援助物资的,胆子会小吗?舅公您说笑了!”赵秉钧淡淡的道。
“那……”
“投商还是投官,你仔细的打听好他究竟去了哪,再来跟我说话。”赵秉钧温和却不容置疑的道。
“是、是……”老爷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还有,之前我要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肖栈慌忙点头:“已经好了,回头我就让人送过来。”
赵秉钧背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扶手,微微垂了一下眼皮复又睁开,道:“既然事情出了纰漏,那么我们计划也只能提前了。”
“是……”
“冯叔,送送我舅公。”赵秉钧微微侧头对立在身后的冯管家道。
“是。”
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肖栈慌忙起身起身告辞。
肖栈匆匆走出来,刚走下楼梯,就听见侄女王小涵站在楼上房间门口大声喊他:“姨父——!”
肖栈微微皱眉,却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王小涵原本身形就很单薄,除了皮就只剩骨头。而如今看起来却貌似更加憔悴。
过了这些日子,肖栈多少也相信了赵秉钧和唐瑟理的关系不一般,带着别样目的的王小涵死皮赖脸的夹在这两人中间,日子铁定是好过不了的。对此肖栈不是不心疼,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那又怎么样?如此一本万利的事诱惑实在太大,而且这条路也是王小涵自己选的。即使到如今,每次王小涵打电话回去也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况且,好女怕缠郎,反之也亦然啊!两人呆在一起时间久了,什么事都说不准。
“姨父!”王小涵警惕的看向别墅里的保镖试探着跨出房门。
钱易他们见状不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并没有阻拦。无论如何肖栈也算得上有身份的人,而王小涵是他的姨侄女,如果她能够安分点,他们自然不会限制她的行动。他们又不是绑匪。
王小涵见那几个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拦她,松了口气慌忙跑向肖栈:“姨父……”说不委屈是假,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么多屈辱,可她不敢就这样回去。如果她现在回去,先不说她心里还有几分不甘心,就是她姨父还有她那些所谓的“姐妹”也不会让她以后有好日子过。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要叫住肖栈,想要哭诉,可这里明显不是能让哭诉的地方。所以她就站在楼梯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姨父……”
肖栈沉着脸看着王小涵,对她这小家子气的举动很有些不满,但又无可奈何。一时间脑子里千回百转,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许久以来他第一次同意接了的赵秉原打过来的电话,灵光一闪,肖栈脸上染上一层慈爱的笑容道:“你姨妈很久不见你想你了,你现在跟我回去吧!晚上我再让人送你回来。”
王小涵脸上顿时一亮,一时兴奋的忘记了哭泣。顿了一下又有些犹豫的回头朝书房方向看了一眼:“可是……”
肖栈了然,又走上楼来边走边说:“没事!我去和大少爷说。”
一直立在一旁等着的冯管家见状挑挑眉,在肖栈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先行一步前去敲书房的门禀告赵秉钧。
其时赵秉钧正被逼着看唐瑟理的剧本,听到肖栈去而复返的来意,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淡淡的笑道:“舅公说的哪里话?王小姐是客人,去留自然听随其便。”
肖栈得了令领着王小涵走了。
原本乖乖坐在一旁的唐瑟理立刻又爬进赵秉钧怀里坐在他腿上。他就是想和赵秉钧时刻黏在一起:“秉钧哥,你觉得我的剧本有投资的价值吗?”
“自然有!”赵秉钧笑着亲亲他的嘴唇,“要不然我干嘛说要投资?”怀里抱着唐瑟理沉甸甸温温的身体,赵秉钧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至于唐瑟理这个剧本的残缺他暂时就不在意了。
唐瑟理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趴在电脑上继续扭曲原着。
话说此时在大陆的赵秉原却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生了半天的闷气。他原本以为赵秉钧去了香港他就可以趁此机会大展拳脚,好让那些一直心心念念大少爷的老家伙们对他刮目相看。可是谁想到赵秉钧这次去香港却让他们更坚信将来继承赵氏的会是赵秉钧而不是他赵秉原。更有些原本因为赵秉钧离开赵氏集团转而开始向他示好的人,又再次转变了立场。
赵秉钧也就算了。他比他们年龄大了那么多,在赵氏集团的根基也不是轻易可以拔除的。可是赵秉超又算个什么东西?今天的会议上那些老家伙竟然驳回他建造东湖度假村的提案,反而对赵秉超提出的在村镇建大型平价百货公司大加赞赏。
虽说这次不过是父亲对他们俩随口提的一个小问题,并不关乎什么,但这却是从小到大赵秉超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压他一头,所以他实在无法接受。而且赵秉超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他现在还技术部打杂呢!他能进管理部门来吗?
没听到敲门声却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赵秉原顿时怒从心头起摸过手边的文件就摔了出去:“不知道敲门吗?!”
“啊!”进来的肖云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按着胸口喘息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回头见儿子面色黑沉,想起刚才进电梯前听到的闲话便猜出了赵秉原为的是什么了。
“你的教养呢?你从小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粗俗的像个乡巴佬!”肖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倾斜,双手按在腿上,脊背挺直,端庄高贵。
赵秉原自知理亏,理了理衣服头发,又是一副贵公子模样:“妈,您怎么来了?”
“幸亏我来了!若刚才进来的是别人,你这名门贵公子的名声还想不想要了?”肖云有些后怕,赵秉原虽然活泼,但对外的形象一直是谦和有礼的贵公子。而现今如此粗俗的举止若被外面人看到了,他这么多年来树立的形象就全部毁掉了。更何况若是刚才进来的是赵越城,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肖云又有些愠怒。
“是我的错。我一时气糊涂了。”赵秉原坐到母亲对面,低声道歉。
“你的事我刚才也听说了。”肖云脸色微微缓和,“虽然他们不赞成你的提案,但也未必就会照着赵秉超的提案去做。事情还未成定局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赵秉原抹了把脸点头。
见儿子这幅低沉的模样肖云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赵秉超再有能耐他对你也构不成威胁。别忘了你爸爸最喜欢的是你,若不是你年纪小,HK那件事怎么会落到赵秉钧头上?况且你外公还是HK总代表,他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什么孙子?!什么孙子?!我爷爷姓赵他姓肖!我只是他外孙!外孙懂吗?外孙是什么?外孙就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肖云不说还好,话说到这里赵秉原突然又暴躁起来冲着肖云怒吼。
第五十二章
肖云被他突然而来的暴怒惊恐的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在赵秉原尚有理智吼完后又安静的坐了回去,但被他激起内心惶恐的肖云却无法平静了。她有多久没和父母联系了?不是她不愿联系而是父母始终不愿接她电话。在这之前父亲曾警告她安安分分的呆在这边,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有多余的举动外,可她根本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以为赵秉钧去了HK,到了她父亲的地盘无疑等于肉入虎口,父亲怎么也不会让他好过,甚至说不准还会帮她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这都多久了?赵秉钧却一直过的风平浪静。之前还听说他在那边美人在怀玩过得非常滋润。而那个美人,竟还是她嫡亲的姨妹。
她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但她不能泄了儿子的锐气。挺了挺脊背,肖云故作镇定的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外公?你忘了这么多年来他有多疼你吗?若没有他的支持,你拿什么把那些贱种踩在脚下?”
“是啊!可他如今有更好的扶植对象了,所以就把我也踩在脚下了。”赵秉原疲惫的冷笑。
肖云心里一惊。她是父亲的独生女没错,而父亲一生洁身自爱,不可能到了晚年还给她搞个私生子弟妹出来。那他扶植的是谁?
“不可能!这事你听谁说的?”
赵秉原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母亲,突然觉得好笑。肖云在赵家也将近二十年了,她一直坚信赵越城除了他以外对其他任何儿子都没有丝毫感情。可事情到了她身上,她却又坚信她父亲肖栈的父爱如山。
面对母亲的质问,赵秉原低着头没有说话。之前肖栈突然拒绝跟他联系他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及至赵秉钧和王小涵的绯闻传出他心里的惶恐更进一步加深,昨天好不容易和肖栈联系上,然而肖栈开口却警告他不许轻举妄动要他安安分分的做他的赵家小少爷。
当时赵秉原拼命压抑着内心的颤抖,装作有意无意的和肖栈提起赵秉钧和王小涵的绯闻,又提起赵秉钧的喜好和王小涵的性格。果然当他说到赵秉钧喜欢小意温柔的贤妻良母类型的女人时,肖栈没有了之前的凌冽气势,顿了一下之后小心的问了几句赵秉钧确切喜好。
顿时赵秉原的心凉了个透彻。
不过,他的父亲对他们这些孩子尚且感情淡薄,更遑论他的外公呢?是他太天真了,怨不得别人。
“你别多想,你外公毕竟只有你这么一个外孙……”看着儿子这幅颓丧的模样肖云下意识的想要安慰,然而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惶惶不安的,并不是赵秉原一个人。
没有理肖云的话,赵秉原兀自低沉着。突然失去了外公的支持他一时有些惊惶无措。如今的他突然沦落到和他其他的兄弟没有什么区别,他的母亲和他们的母亲一样都只能是赵越城的玩物、收藏品,攀附着赵越城才能生存。而他也再无一点优势,只能砸破了头和那些杂种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只能像那些人一样入乞丐一般可怜巴巴的等待着父亲的垂怜。
办公室里沉默的可怕,肖云有些坐立不安,微微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手里的包包。
“妈……”赵秉原突然开口,声音不自觉得带上了哽咽,他微不可查的低声说,“……妈,我们让爸爸去死吧!”
直到回到家里肖云心里仍然惴惴不安,身体颤抖止也止不住。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她来赵家做客却在半夜趁着表哥酒醉爬上他床的那天晚上。
赵越城的狠在于他的不动声色,她小时候就曾经有一次无意撞上赵越城风轻云淡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连一丝痕迹都不剩。所以当年她做了这种背德事的前后后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但那远远比不上未来日子的诱惑啊!
可她明明得到了当年想要的一切,为何今天竟又走到了这种地步?
站在门内,看着辉煌宏伟的大厅,肖云突然有些茫然。
“你怎么才回来?你出去了这么久,也不想想家里那件事能离得了你!”赵老夫人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过来远远的道。
肖云看着自己的婆婆亦是她的亲姑妈,不禁突然开始想这个在自己儿子面前连一句稍微大声的话都不敢说的老太太,究竟是出于真心疼爱她多一点,还是只是自私的想要有个人陪她住在这座冰冷的宫殿呢?
虽然心里冰冷一片,但肖云还是立刻换上了笑脸,走过去亲自扶着赵老夫人:“老夫人,我本来应该早就回来的,可是半路见时间还早就去公司看了看秉原。”
“我孙儿聪明活泼,最像他爸爸。他在公司里你大可不必多操心!”赵老夫人拍拍侄女的手笑道。
“是,您说的是。”肖云笑着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路过小客厅,见何雪梦、薛佳佳还有赵越城的其他两个女人在那里,不知聊的什么似乎很开心的说笑着。几人见她和老夫人,慌忙转过身来打招呼:“老夫人,肖姐!”
赵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欢这些勾引自己儿子的小妖精,而肖云自从上次何雪梦和赵秉原的事后,也对这些女人憎恶防备心更甚,这些不要脸的贱人长期独守空房,谁知道会不会打她儿子的主意勾引他儿子做出伤风败德的事来?因而两个人皆是眼皮也没抬全做没看见这些人,径直走了过去。
这种事经历的多了,而且能成为赵越城女人的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哪怕心里再不忿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让别人抓住把柄。以后慢慢的,总有讨回来的机会。
把赵老夫人送回房间后,肖云来到厨房看晚餐准备的情况。
“老夫人今晚想吃桂花糯米丸子,你们准备一下,务必要做的精细一点。”肖云吩咐了糕点师又转过身回来问主厨,“给少爷们准备的参芪补脑汤炖上了吗?”
“是的,肖夫人。”
肖云想了想见没有别的需要嘱咐的便退到了一遍站着看着些厨师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突然想到赵秉原的话,肖云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手指又开始颤抖起来。
因为心虚,肖云只敢用眼角余光在整间厨房内游移。赵越城是个极会享受的人,赵家的厨房建的比酒店的厨房更像酒店的厨房,不包括打杂的副手,十几位厨师各司其职操作起来有条不紊。这里眼睛实在太多,她根本无从下手。
“崔主厨,让人给少爷煮一碗补脑益智羹。他最近为了一份企划案有些用脑过度,需要好好补一补。”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肖云猛然打了个激灵,心脏因为心虚而砰砰直跳,但意识到来的是孟清依后很快便镇定下来。
孟清依进来后见肖云也在,不自觉的仰着下巴轻蔑的冷哼一声。今天赵秉超在公司压了赵秉原的事她已经听赵秉超说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而她心着实不错。就算见到肖云,也没有以前那么惧怕了。
肖云本不想跟她计较,但想到今天赵秉原在赵秉超身上吃了一跤的事情,又联想到孟清依之前那句话,顿时心里一团无名火噌噌往上冒。回过身来看着孟清依冷笑:“是啊!二少爷他确实是该补补。一辈子的智商都用在了这么件事上,以后这些死掉的脑细胞还能不能长回来都不一定呢。现在不补若是以后被传出我们家出了个智障,那可就不好了!”
“你!……”孟清依咬牙切齿,但她不擅长口舌心里千回百转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肖云得胜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扬着下巴洋洋得意的走了。
而整个厨房间里各人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一般,依旧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第五十三章
王小涵去肖家呆了两天才回来。其时赵秉钧正在书房坐在小沙发上,边交代周慕一些事,边给唐瑟理剥着松子。王小涵进来后,所有人扫了她一眼后都吃了一惊。
如何将一个凌厉刻薄的女人打造成一位温文贤淑的淑女?看来肖栈这次是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了。漆黑柔软的长发,简洁端庄的连衣裙,中跟水晶凉鞋,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这是所有男人心中完美妻子的典范。
见到这样不同的王小涵,唐瑟理心里顿时有些惶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种类型的男人女人都是赵秉钧的最爱。恰好这时赵秉钧捏着松子仁的手递在他嘴边,唐瑟理愤恨的张嘴一口连着赵秉钧的手指狠狠的咬住。
见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赵秉钧没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见赵秉钧不过是看了王小涵一眼,貌似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唐瑟理心里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有别人在场,抬起屁股贴着赵秉钧坐下,并将他的手臂环到自己身上。
赵秉钧配合的将他搂在怀里,又帮他把电脑拿过来在面前放好。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举动,王小涵脸上依旧是温柔的浅笑,而心里却早已歇斯底里恨不得就这样扑过去挠花唐瑟理那种脸。
“赵先生,我姨父姨母让我代他们向您问好!”眼见赵秉钧不耐烦的抬头,她很怕赵秉钧又将她赶出去,慌忙将手中的食盒递到茶几上打开,“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党参牛肉汤,补血养心抗疲劳的,是我姨妈手把手亲自教我做的。您一直那么忙,这个对您身体很有帮助!您尝尝。”
谁料唐瑟理却突然跳起来从她手里一把夺过食盒,也不管里面的汤汤水水顺手一股脑的全都就扔出了门外。
赵秉钧、周慕、冯管家:“……”
王小涵目瞪口呆,等到回过神来花了两天两夜苦练的淑女风范顿时全都抛到脑后去,尖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干什么——?!!”
唐瑟理洋洋得意的扬着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王小涵很想扑上去撕烂他的嘴巴,但无奈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此时正站在她身后。他们不会帮她的她知道。
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喘息着,王小涵咬牙切齿:“你还是个男人吗?我不过就是给赵先生做了一碗汤。你这个样子别说是绅士了简直就是个妒妇!”
“有人在勾引我男人,我有病啊不当妒妇当绅士?”妒妇约等于爱情扞卫者,他一点都不为被说成妒妇感到难堪。
赵秉钧一个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伸手强行将唐瑟理拉回自己怀里。然而触手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赵秉钧心里一惊,情绪莫名的跟着低沉起来。
“别说一碗汤,你拿什么给秉钧哥我扔什么!有本事就把你脑袋送上来啊!”唐瑟理自顾说着,然而看着王小涵的眼睛却瞪得老大。把自己的心捧到别人面前却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这种感觉他比谁都清楚。王小涵多少是真心喜欢赵秉钧的,他看的出来。可是,罪恶感再深重,他也不能把赵秉钧再让给别人。
隐隐约约的似乎明白唐瑟理想的是什么,赵秉钧心酸又心疼,回头对周慕道:“剩下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说。”随后抱起唐瑟理绕过王小涵径直回了卧室。
把唐瑟理放到床上坐着,赵秉钧蹲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宝贝……”
唐瑟理有些心虚却仍倔强的和赵秉钧对视。
“宝贝,”赵秉钧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宝贝你没错。你做的很好,错的人是我。以后不需要你动手,由我来扔。好不好?”
唐瑟理觉得心头暖暖的,顿时笑了出来。居高临下的摸着赵秉钧的脸:“好像真瘦了啊!”
赵秉钧握着他的手贴在唇边吻了吻:“没有,宝贝在我身边,我每天都是幸福的,怎么会瘦呢?”
唐瑟理轻笑:“不管!本少爷今天给你露一手,保证让你三天长两斤肉!等你长成胖子了,就再也没人跟我抢你了。”
赵秉钧手指一顿,心里温热又酸涩然而还有些震惊。前世他就知道唐瑟理会厨艺的,不过那时他们已经在毒寨了。在那之前唐瑟理经历过很多挫折,曾经一无所有,曾经独自流落在国外,所以被迫学会一些生活技能这并不稀奇。而当时赵秉钧根本没脸对此多问。
可是现在,还没有经历过那一切的唐瑟理,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公子,究竟为何会学会这种事情?他可不认为唐瑟理这种性格会对做饭这种事感兴趣。
完全不知道赵秉钧心里所想,唐瑟理跳起来欢快的往厨房跑去。
冯管家谦恭的跟在唐瑟理身后打下手。钱易远远站着笑:“您做的东西能吃吗?我们大少爷吃了以后可千万别直接进了医院啊!”
唐瑟理冷笑。他是追求了赵秉钧很多很多年的人,贤良淑德他做不到,但做饭这种基本技能那不是必备的吗?
好吧,其实他是在当年刚知道赵秉钧和孙非唐在一起后,一时间想不开,翻来覆去两天两夜没睡觉,想来想去总觉得孙非唐唯一能比过他的优点,只是因为孙非唐会家务。
之后他花了多久才学会了下厨他已经不记得了。其实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功夫不怕有心人。害怕突然窜出的火焰他就一遍又一遍的拧开灶头开关打火,直到不怕为止;油花溅到手背上很疼,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菜刀一次次切破手指头那又怎么样?这点疼跟失去赵秉钧的疼根本没法比……可惜的是,后来他终于学会了下厨,但也改变不了赵秉钧和别人在一起了的事实。
如今能和赵秉钧在一起,唐瑟理一直以为这简直就是天佑的奇迹。所以他要好好珍惜,他会用尽全力去爱赵秉钧,拼尽所有让赵秉钧知道他的好,他再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赵秉钧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唐瑟理,心里同样千折百回。当年在毒寨里那是没办法,虽然有酒有肉但伙食十分粗糙和他在监狱里时有的一拼,所以唐瑟理经常亲自下厨做些稍微可口的东西。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有管家厨师和佣人,他们想要的应有尽有。他的宝贝不应该被油烟浸污,不该被琐事所累,他就该坐享荣华富贵,坐享别人体贴服侍。
嘴唇微微噏动,可是看着唐瑟理认真的表情赵秉钧却说不出任何阻拦的话来。他的宝贝在为他努力着,他心里暖暖的,很感动,他决定自己也要加把劲,起码不能输给他的宝贝啊!
赵秉钧幸福的笑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饭菜上桌,不能说是色香味俱全,但毕竟是大厨言周教出来的,比起王小涵那临时抱佛脚的三脚猫功夫做出来的东西要好的非常多。
不过难得的,唐瑟理竟然没嘚瑟也没邀功。他默默的坐在赵秉钧对面,给他盛汤夹菜看起来特别贤惠。看着赵秉钧吃下,唐瑟理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道:“我要把你养的胖胖的,以后除了我,谁都不会再爱上你!”
赵秉钧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唇,握住唐瑟理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温柔的笑道:“好!”
唐瑟理笑:“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赵秉钧也笑。
晚餐变成了两个人浪漫的约会。
四五月美国农场那边忙的不可开交,赵秉钧虽在这边却也堆积了大量工作。JONA中国分公司也正面临这夏季时装周,以及这边赵秉钧开始正式插手东印的事务。一时间他有些忙的不可开交。
忙到深夜,赵秉钧觉得眼睛酸涩有些疲惫。
“少爷,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冯管家有些担心的道。
“冯叔,你先去休息吧!”赵秉钧摆摆手。
这时唐瑟理穿着睡衣推门进来。
赵秉钧面色瞬间柔和起来,伸手牵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轻声问:“不是睡了吗?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唐瑟理依赖的搂住赵秉钧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工作还有很多吗?”
“没有多少了。”赵秉钧抚摸着他的脊背。
“我陪你。”唐瑟理起身在赵秉钧脸上亲了一下。
“不……”赵秉钧刚想拒绝,唐瑟理却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然而没有多久,唐瑟理却端着个托盘走进来。
赵秉钧笑着伸着脖子去看:“什么东西?”
“好东西!水果提神粥。以前我常给我哥煮,据说效果不错。”托盘放到桌上,唐瑟理捧着碗递到赵秉钧手里。
淡淡的水果清香传来,赵秉钧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我家宝贝真贤惠。”
“很烫,慢慢喝。”唐瑟理笑着又将一碗递给冯管家,另一碗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周慕,“冯叔,周秘书,辛苦你们了!”
冯管家慌忙接住:“多谢小少爷!”
周慕举碗也笑:“谢谢小少爷!”
唐瑟理笑着拿过赵秉钧桌上的文件:“有我能做的事吗?我经常帮我哥做这些事,所以应该可以帮上一些忙。”
“先帮我把这些分一下类吧,然后按照时间再排一下序!”虽然前世被孙非唐窃取过机密文件,但赵秉钧一点也不觉得他应该因此避讳唐瑟理。他的瑟理和孙非唐是不一样的,他知道。
“小意思!”唐瑟理自信满满的笑道。
虽然多了一个人帮忙,然而他们仍忙到半夜两点多。高强度的工作以后,即使是热水澡也无法消除疲惫。揉着额头从浴室出来,却不见唐瑟理,赵秉钧有些疑惑。
恰在这时唐瑟理和钱易搬着个盛中药水的足浴盆推开房门走进来,放到床边。随后唐瑟理抬头对钱易道:“钱易哥,您也早点去休息吧!”
钱易回头冲赵秉钧笑着恭敬的微微点了下头退了出去。他觉得他家少爷真是好福气。他也经常忙得比这还晚,谁会给他烧洗脚水?
“宝贝,太晚了该睡觉了。泡脚等明天吧?嗯?”虽然疲惫到不想说话,但赵秉钧还是温柔的抱着唐瑟理亲了亲。
“你躺下睡吧,别管我。”唐瑟理把赵秉钧按到床上,蹲下身自顾将赵秉钧的脚放进温度适中的足浴桶里,水波荡漾,中药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赵秉钧顿时浑身舒泰的打了个颤,下意识的就伸手去阻止唐瑟理的动作:“瑟理!”他的宝贝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人。
“我乐意!你管我?”唐瑟理仰着脸笑得开心,双手握着赵秉钧的脚找准穴位力道适中的揉捏着。
“瑟理……”赵秉钧低头看着这张笑脸,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个人,真的是个宝,无价之宝。
“这是妈妈教我的。说是养心安神去疲劳的。我小时候她就经常这样帮我爸爸洗脚,后来她不在了,就由我替她给我爸爸洗脚。”唐瑟理低着头边边自顾唠叨着。
赵秉钧心里瞬间也释然了。他们是这时间最亲密无间的人,是心灵相通的伴侣,相互珍惜相互付出本事常情,所以根本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宝贝,我爱你哦!”赵秉钧温柔的笑着,伸手抚摸着唐瑟理的头发。
唐瑟理侧头脸贴着赵秉钧的掌心蹭了蹭,随后又转头在掌心上亲了亲:“我也爱你,秉钧哥。”说完一张脸便笑开了花。
赵秉钧焦头烂额的忙了一周,唐瑟理也跟着辛苦了一周。最后实在没办法不得不找人代替张卓在美国坐镇,而把张卓叫来HK帮忙。
一周后赵秉钧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虽然他也尽量不让唐瑟理做太多事,但唐瑟理还是憔悴了不少。不过这种相互扶持的感觉,却让他觉得很温馨。
唐瑟理笑着回头亲了赵秉钧一下,抱着电脑准备接着修改穆尧的剧本。
赵秉钧有些无语,他还真没看出来唐瑟理对这个剧本竟然这么执着:“改到哪了?”
赵秉钧伸头去看他的电脑。入眼的竟是主角兄弟两隆重浩大的婚礼。
赵秉钧:“……”别说后期拍出来会如何,就是前期把剧本递上去,如此充满暴力和奇思妙想的大作肯定是通不过审核的。即使回头交到钱桓手里,只怕唐瑟理也免不了要挨骂一顿。
“我去打个电话。”摸了摸唐瑟理的脑袋,赵秉钧走出去站在落地窗边给钱桓打电话。
“瑟理手里的那个剧本我来投资,多少钱都没问题。你拿到手后什么话都不许说。当然,之后你可以找人随便改动。”
闻言钱桓眉头顿时一跳。这剧本得被唐瑟理那家伙改成什么样才值得赵秉钧特意打电话来嘱咐他这些啊?
“好,我知道了。”既然赵秉钧承诺了之后他可以找人随便改动,那就没问题了。
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赵秉钧回到书房。然而却见唐瑟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兴致勃勃,面色懵懂的低头不知看着什么。
赵秉钧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坐到他身后将他抱在怀里:“看什么呢?”
网页上一幅幅国画映入眼中。赵秉钧心里顿时便了然了。唐瑟理的母亲唐夫人擅长国画,工笔尤最。看到HK即将举办的国画展,怕是唐瑟理又想起了母亲。
“我们去看吧?”赵秉钧轻声说。
唐瑟理回过神来,想了想摇摇头叉掉网页:“肖代表那边跑掉的那个叫东仔的人不是还没抓到吗?”人肉炸弹冲过来可不是好玩的。
“没关系,我会安排好。”
唐瑟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到以后吧,反正机会多的是。”
赵秉钧按着唐瑟理的头顶,亲了亲,道:“你要相信我,宝贝。我说可以那就是就可以。即使办不到,我也会想尽办法为你办到。”
唐瑟理从小就喜欢赵秉钧这种异于常人的气魄和果决。闻言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好吧!”
第五十五章
画展在HK一家画廊举行。来的人不能说是人山人海,却也不少。
赵家没有李唐两家那么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不像唐瑟理从小受到熏陶,因而只能算是来凑凑热闹。
“这是八大山人的画。看着很滑稽搞笑,其实每一幅都别有深意。”唐瑟理脸上带着浅笑,“我最喜欢他画的鱼和鸟。看起来木木呆呆的,但却总觉得十分天真可爱。”
赵秉钧看着画里那只缩头蹲在岩石上的水鸟,笑了,确实木木呆呆的,不过却憨态可掬。
“这是东坡居士的。他的画很叛逆很大胆。你看大家都是以草木为主,而他这大半纸张却都被石头占据了,草木看起来反倒是衬托。”唐瑟理失笑,“我在日本见过他的《枯木怪石图》,那才真是叛逆呢。半幅都是一块奇形怪状的时候,石头后面长了根光秃秃的树枝。不过看起来却奇怪的很和谐。”
……
唐瑟理讲的兴致勃勃,赵秉钧听的一知半解,不过见唐瑟理开心他也莫名的跟着开心。把唐瑟理关在别墅那么久,其实他是真的很心疼的。
就在这时唐瑟理停在一幅画前,面色突然变得沉重忧伤起来。赵秉钧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见到唐夫人的大作。
“是阿姨的画?”赵秉钧揽住唐瑟理的肩膀,无声的让他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自己身上。
“嗯。”唐瑟理抿着唇闷闷的回应。
墙上的画中,没有任何线条和淡墨渲染,仅仅是大片的留白就将雪的莹白和厚重感充分体现出来。积雪下伸展出寥寥的几根纤瘦的竹枝,却显得生机勃勃。这幅画无论是着笔还是意境都相当出色。
“我不记得我妈妈还有画过这样一幅画……”唐瑟理不无感慨的轻笑了一下。心底的酸涩感却在迅速的蔓延。母亲去世后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若不是家里存留的照片,只怕他对母亲的印象都淡忘了。
赵秉钧手指摩挲着他肩膀,无声的安慰着怀里的人,轻声道:“我们去找画展的负责人,看能不能把这幅画买回来。”
画展的负责人姓郑,是位浑身透着浓郁书香味优雅的女士。听了赵秉钧和唐瑟理的来意,郑女士带着温文的笑容轻声道:“我很抱歉!这幅画是我一位已故故友曾经相赠的礼物,意义非同一般,所以恐怕要让两位先生失望了。”
“故友?”唐瑟理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士。大脑飞速的运转想要想起点什么,然而脑海里关于母亲的事却所存无几。
郑女士温和的笑着微微点头,回头望着墙上的画,却是满目的怀念。似乎是感受到唐瑟理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郑女士回头看向唐瑟理,过了好一会神情突然微微一顿:“你……”
郑女士慌忙转过身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唐瑟理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唐瑟理脸上,有些犹豫试探的问:“……你是,宝宝?唐宝宝?”
唐瑟理微微一愣。知道他原名的人不多,尤其现在还是在他乡异地。
郑女士按住自己的胸口,目光盈泪神色有些激动:“你是宝宝吧?是文君的孩子!我早该认出来的!我是你郑姨!我和你妈妈是在英国留学时的大学同学!”
唐瑟理神色恍然,印象里似乎听母亲说过有这么个人,但记忆却早已不真切了。
在赵秉钧的支持下唐瑟理没有拒绝郑女士的邀请,之后便被带到了郑女士的家里做客。
郑女士的家想当别致。大幅玻璃的落地窗,房间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阔叶花草果木,还有白色的橡木摇椅。看起来倒像一座巨大的花棚温室。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绿意盎然的四周景致,唐瑟理不禁有些艳羡。赵秉钧脸上带着微笑,却将他的表情默默的记在了心里。瑟理想要的,他一定会给。
郑女士一手拿着画,另一手提着裙摆匆匆从楼上走下来。坐到沙发上,温柔的笑意中有些忧伤,将画递给唐瑟理:“这也是你妈妈的作品。”
唐瑟理接过画轴小心翼翼的拉开。怕他拿着废力,赵秉钧慌忙帮他拿着上沿。
话中入眼的是位长发束起,十一二岁的少年。回眸一笑,眉目放肆张扬,行为活泼生动,一看就是个被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孩子。画面的右上角从上到下写着:吾儿宝宝十二岁生辰,特作此画以兹纪念。左下角从上到下是唐夫人的芳名时间还有印章。
唐瑟理抿了下嘴唇,一时间怀恋与酸涩的滋味弥漫心底,他微微噏动了一下嘴唇,却终究没发出声音。之后他也不再开口。他怕他会忍不住失态。
赵秉钧将他揽在怀里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看画上的日期,只怕这幅画,是唐夫人的最后遗作。
“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当年我们两个小女孩独自在异国他乡留学,所以从一开始关系就非常亲密。而且我和你妈妈又都喜欢国画。”郑夫人轻声讲着陈年旧事,“她回国后那么多年我们也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都没能再见上一面。”郑夫人不自觉的轻笑起来,“你出生前我们聊的都是书画,你出生后却全都变成了育儿经,她翻来覆去半句话都离不开她的宝宝。”
唐瑟理将画卷起来,也跟着笑。
“可是谁能想到……”郑女士情绪陡然低沉,捂着嘴摇着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眸色空洞的幽幽叹道,“真是世事无常……”
唐瑟理也跟着敛了笑容,半垂着眸,安静的坐着。
“年前我先生也去了,在英国睹物思人,实在过不下去,这才回来。”真用丝帕擦拭着泪痕,眼眸通红的笑着对唐瑟理说,“能够在这里看到你真好!你看起来过的不错。”
唐瑟理嘴角带着浅笑:“我身边的人都对我很好。尤其是我爱人。”唐瑟理回头,目光温柔绵缱的看着身旁的赵秉钧。
郑女士蓦然瞪大眼:“你们……”虽然心里震惊但毕竟受过良好教育,郑女士很快收敛了情绪,而且见对面两人神情坦然似乎毫不介意别人的目光。顿时,自己的心里也跟着坦然起来,笑道,“抱歉,失态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在英国的时候,英国也已经通过了同性念婚姻法。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
“多谢夫人!我们会的。”赵秉钧微微点头表示谢意。随后专注的视线又回到唐瑟理身上,十指交握心意相连。
郑女士欣慰的笑着。
三个人坐了很久,可能是寂寞太久,郑女士絮絮叨叨的叙说着当年唐夫人还在英国时的那些事。谁能料到一别经年,当年在英国港口将她送上回国的船后,那竟然就是他们的永别。之后虽然从未断过书信来往,却因为各种原因,再未见过面。
之后郑女士念念不舍的直将唐瑟理和赵秉钧送到车边,还拉着唐瑟理的手一再嘱咐:“在HK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来找我,受了委屈也来找我。没事我们常走动走动,我年纪大了,说不准哪天也就随他们去了。”
之后又回头对赵秉钧道:“赵先生,你和我母亲的事我也大致听说了。你放心,我们郑家也是书香门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多拿分毫。还有,我母亲年纪大了,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担待一下。”
“夫人放心!东印的事若能和平解决,这自然最好。而且有我爷爷遗嘱在那里,我也定然不会亏待了郑家。”
郑女士见赵秉钧气度不凡又通情达理,而且他看着唐瑟理时眼中的依恋疼惜也做不得假,于是对这年轻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二,同时也对唐瑟理选了这个人而放心了。
而唐瑟理这时才知道郑女士竟然是那个让赵秉钧十分头疼的郑夫人的女儿。赵秉钧来HK后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赵秉钧,因而特意普及了一下HK这些名流的资料。他记得郑夫人嫁到郑家后先生了个儿子后生了个女儿,不过儿子早死,女儿嫁去了英国而且和母亲关系并不好来往甚少。因而并没有多在意。
“郑姨……”唐瑟理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他的心是向着赵秉钧的,虽然面前这位夫人却是母亲的故人,若是二者冲突,他必然不会顾及这点情意。
似乎看出了唐瑟理的心思,郑夫人依旧笑得温柔:“‘任性而为,肆意而行。随心所欲,风流不羁。’你妈妈说,她要把你培养成这样的孩子。所以在我面前也大可不必有所顾虑。更何况,”她回头看着赵秉钧,尊贵高傲,“郑家虽及不上赵家富贵,无需偷抢,也是能养得活自己的。”
第五十六章
赵秉钧和唐瑟理走后,郑女士便上楼换了身衣服,随后吩咐司机直奔郑家老宅郑公馆。
当时郑老夫人正在屋后的小教堂里祷告,听见下人回报说大小姐回来了也不见脸上有丝毫喜色,扶着下人的手颤巍巍的回到了郑公馆。
她曾经因为抱着长子大闹赵家的事,不但自己名声扫地,被娘家断绝关系,而且还连累了丈夫和郑家名声。好在丈夫有情有义,不顾郑家其他人的激烈反对,没有把她赶出郑家。及至有了郑华韵这个女儿,郑家人才消停,她的日子也才算好过起来。
所以她对女儿是喜欢的,起码没有像对长子那么厌恶。
可是这个女儿却偏偏生了一副反骨,从小就喜欢和她对着干。早年嫁到英国她还经常回来,但看望的也只有她兄长。及至她父亲兄长相继去世后,她竟从未回来看过她这个亲生母亲。
女儿的绝情使得她早已心灰意冷,对女儿的那点喜欢也早不复存在了。她坚信她一生的悲惨都是赵家造成的,所以她要复仇,如今的她满心只剩下对赵家的仇恨。
路过女儿身边,郑老夫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坐到主位上:“你回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那你可要失望了,我还活的好好的。”
郑华韵面色淡然的转身坐到一旁,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杯,举止优雅的抿了一口,冷淡的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她对母亲的感情非常复杂,但最多的还是怨恨。不是她不孝,只是父亲受了那么多年的屈辱和痛苦,她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他们都曾期盼着母亲但凡有点良知,也会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从此安安稳稳的和家人一起过日子。可惜,他们都失望了,而她父亲最后也还是含恨而终了。
而她的兄长,还在襁褓里时就开始承受母亲带来的罪孽,即使长大后也受尽了家人外人的羞辱和嘲讽,不仅如此,还有亲生母亲莫名的憎恨。
兄长郑华旗从小身体不好,也是因为母亲曾经的疏忽才落下的病根。他一生郁郁寡欢,去世的时候才三十二岁。她的兄长很善良很温柔,郑华韵始终不明白,那样一个温柔的人为何要承受那么多不公的待遇。
郑老夫人被噎了一下,好在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女儿的话中带刺,深吸一口气:“说吧!你回来干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家里的东西,可没你的份!”
郑华韵冷笑:“有没有我的份由得你说了算?你可别忘了,你姓柳,而我姓郑!”
郑老夫人气闷,论斗嘴她永远都不是女儿的对手。
郑华韵也不愿和母亲多说,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直截了当的道:“我来,还是为了那件事。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争得回来吗?白白的给人看笑话。你不要脸我和缪凡还要脸呢!就当为你自己积点德,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郑缪凡是郑华韵兄长郑华旗的遗腹子,他的生母因为受不了郑老夫人的尖酸刻薄生下孩子后就走了。得到消息后郑华韵连夜赶回HK强行把孩子抱回英国自己抚养,多少年都没让老夫人见孙儿一面。因此郑老夫人对女儿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郑华韵竟敢在她面前提起郑缪凡,郑老夫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朝郑华韵掷了过去。
郑华韵虽然躲得及时没有受伤,但一身雪白的丝绸旗袍却被泼了一大片茶水。对母亲这种毫不符合大家规范的泼妇行为,虽然她也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被慌忙跑进来的佣人隔开了两人后,气极的郑华韵虽然很想像以前一样转身就走,但想到今天亲眼见到的赵家长子赵秉钧。那决对不是像他表面那么谦恭无害的君子。他身上流着贪婪嗜杀的狼血!那样一个人,他不主动扑过来咬断你的咽喉把你啃食殆尽就不错了,谁还敢去招惹他?
她如今孤身一人什么都无所谓了,可她唯一的侄儿却不能被牵连到其中来。他今年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郑老夫人已经毁掉了父亲和兄长的一生,她决不能让缪凡再毁在她手里!
郑华韵拨开佣人阻拦的手,脊背挺的笔直傲然俯视着自己的母亲,果决的道:“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罢手安心做你的郑家老夫人,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再也进不了我郑家的门!”
说完,再也不看自己的母亲一眼,转身步伐优雅的离开了郑公馆。
赵秉钧和唐瑟理刚回到别墅,唐瑟理的手机就响了。接通以后钱桓劈头就问:“你还打算在HK待多久?你知不知道今天蒋勋答应跟宋佳音结婚?”
唐瑟理愣了一下,继而冷淡的道:“答应就答应了呗!等到他结婚那天你再来通知我。”
钱桓吃惊的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打的是唐瑟理的电话没错。可是按照常理,听到这个消息后唐瑟理不是应该立刻跑回国来把宋佳音揍一顿吗?钱桓用手机敲着下巴有些想不通他今天是哪个筋不对,忙慌又将手机放到耳朵边:“瑟理,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要我去带你回来吗?”
唐瑟理嗤笑:“等到他们结婚那天我去砸了他婚礼现场,他们结一次我砸一次结一百次我砸一百次,你让他们结呗。宋佳音现在应该高兴疯了吧?我给她时间让她好好的准备婚礼,准备的越精心越好!”冷笑,“她准备的有多精心,被我砸了后她就有多痛苦!哼!”
钱桓:“……”他是疯了才会担心唐瑟理。
晚上赵秉钧抱着唐瑟理坐在沙发上,一起泡脚,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们养成的习惯。赵秉钧用脚揉搓唐瑟理的脚趾脚背,逗得唐瑟理咯咯直笑。
“……秉钧哥别闹!我在修改剧本呢!”唐瑟理大笑着企图用脚踩住赵秉钧的脚背。
赵秉钧怕他把怀里的电脑摔了,慌忙帮他扶住,顺便看了一眼。
可能因为今天接了钱桓那通电话的原因,唐瑟理又特意在剧中插了一段剧情:哥哥遭奇丑无比又心思恶毒的女配逼婚,女配带着父母和一大群亲戚闹上门。就在哥哥受不了精神轰炸准备答应时,超人般英勇无敌的弟弟从天而降,一耳光将女配扇出门外,指着对方鼻子大骂:“贱人!不想死就滚远点,否则剁了你!”
赵秉钧:“……”
不过赵秉钧并不是不能理解唐瑟理的心情。蒋勋困在对宋佳音被毁容的愧疚中出不来,而蒋拓是他唯一的救赎。
可是蒋拓究竟在哪?赵秉钧以为他在东南亚,可是派人去找了几次却一无所获。要想彻底解决蒋勋这事好让唐瑟理不再为蒋勋忧心,也许现在只有让宋佳音死这一个办法。
宋佳音有着深重到变态的疑心,上次她自杀去医院赵秉钧企图派人在她药水里动手脚,可惜的是宋佳音苏醒后只用了两瓶药水就再也不肯用药了,所以功亏一篑。
这时唐瑟理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赵秉钧伸手拿过递给唐瑟理,并替他拿着电脑。
唐瑟理扫了眼屏幕见是蒋勋便猜到了他来电的用意。
“瑟理……”果然,蒋勋犹豫了一下,开口便道,“我要结婚了……和佳音。”
第五十七章
“啊,恭喜你啊!”唐瑟理翻了个白眼。
“瑟理……”蒋勋的声音有些苦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婚礼,你别来闹好不好?让这件事就这样了结吧!我……我是真的累了……”
“蒋勋!”唐瑟理猛然起身,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我也说过,你要结婚我祝福你。可是你结婚的对象绝对不能是宋佳音那贱人!你想毁了自己别说门了狗洞都没有!”
赵秉钧仰着头瞪大眼:“……”
“宝宝……”感受到唐瑟理的愤怒,蒋勋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宝宝你别这样!说不准,说不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后,她就不会再这么极端了呢……”
“做梦去吧你!贱人就是贱人一辈子都是贱人!”唐瑟理冲着手机吼,“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哼!”“啪”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气呼呼的重新坐回赵秉钧怀里,双手抱着赵秉钧的脖子,脑袋有气无力的搁在他肩膀上,“秉钧哥,抱……”
赵秉钧立刻将他抱紧,安抚的摩挲着他的脊背:“宝贝,不生气,我们不生气,亲亲?”
唐瑟理抬起头,双手捧着赵秉钧的脑袋,啪叽重重的亲在赵秉钧的嘴唇上。
话说此时在大陆B市一个偏僻小巷子里的垃圾堆旁,一身狼狈的孙非唐趴在那里大声呕吐,吐完后双腿发软根本直不起身体,他干脆翻身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肮脏的墙壁。不知是因为呕吐的生理原因还是心里的难过,仰起的脸早已被泪水浸湿了。
他刚从一个脖子和身体几乎连在一块的“肥猪”身下逃出来。想起那老男人亲在自己身上的口水和手抹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孙非唐胃里顿时又开始翻江倒海。
不是他自甘轻贱,只是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家里的房子被他那赌鬼继父和弟弟卖掉了,两人现在更是死皮赖脸的搬进了他租的房子里。可是天知道如今的他不仅身无分文更是负债累累,就连下个月的房租他都不知从哪来。
他现在的经纪人是圈内有名的皮条客安迪。孙非唐刚跟着他时,安迪也曾十分热衷给孙非唐再找金主,可惜遭到了孙非唐激烈的反对。之后安迪倒也没为难孙非唐,不过他手里的通告资源什么的当然也不会再有孙非唐的份。
上个月孙非唐还言辞拒绝了赵秉超的提议,但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做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他也想守住自己守住气节守住纯真的心,可是那沉重的债务困苦的生活,和他的父母兄弟快要把他逼疯了。
前几天他的母亲又病发了,当时他身无分文不得不硬着头皮到处去借钱,受尽了白眼和各种嘲讽终于把钱凑齐了,可是下次呢?下次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更加怨恨他那清高的母亲。他小时候曾听说母亲在怀了他后曾跑去要求他父亲离婚娶她,被当场拒绝后她没有纠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将他生下独自抚养长大。他长大后知道了唐天光就是他亲生父亲,可是她母亲却要他发誓,哪怕他们再穷也绝不去乞求那个男人的施舍。所以多少年来哪怕母亲对他再冷淡,他也是敬重母亲的,拥有这样的性格坚毅的母亲他觉得骄傲和自豪。
可是现在,如果这个女人知道了她的儿子准备去换取她的医药费,她会怎么想?她还能维持她那该死的清高吗?
孙非唐痛苦的抱着头,像只流浪的野猫般蜷缩在垃圾桶边上。
为了还债为了下个月的房租为了下一顿饭,他这些天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钱钱钱,只要能拿到钱他什么都愿意做。所以他主动找了经纪人安迪。
安迪为他终于认清了现实感到欣慰,非常热情的给他牵线搭桥。这几天他一直辗转在酒桌上以及赴约的路上。
可是他之前的金主是什么人?那是传说中的赵氏集团继承人,皇太子赵秉钧!不论其他,单是继承了英国人血统又有孟清零那样的母亲,赵秉钧那融合了西方的深邃张扬和东方的神秘内敛的容貌,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什么人还能入得了他的眼?
更何况像安迪这样的低级皮条客手里,无论是艺人还是金主的质量又能高到哪去?不是年纪一大把,就是有特殊嗜好,不是肥头大耳,就是干瘦如柴的短命相,最好的可能就是因为滥交而臭名昭着花花公子,可是这种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谁也不知道。
在酒桌上这些人低劣的本性更是暴露无遗。陪了几次后孙非唐就绝望了,从而也更想念赵秉钧,想念跟着赵秉钧的那些日子。如果他现在还跟赵秉钧在一起,这些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他每次都如此愤愤的想。可惜,他和赵秉钧分手了。
想到这里温热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孙非唐将自己抱的更紧。
这么多次下来不仅他兴呆意懒,安迪也对他的眼高于顶也十分不满。昨天安迪终于不耐烦了,警告孙非唐今天这位朱先生是最后一位了,若还不行,那以后孙非唐就自己找去吧,他再也不会管他了。
孙非唐在母亲的病房里一边陪护一边想了一夜,看着病重的母亲,他最后还是咬牙决定即使心里再觉得恶心,他也会跟了这位朱先生。因为他要活着!
几瓶酒下了肚孙非唐面红耳赤的就跟着朱先生去开了房,他是真的豁出去了。可是,当又矮又胖肥猪似的朱先生压在他身上,急不可耐的噘着嘴在他身上乱拱乱亲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激烈的挣扎后一把将人踹开逃了出来。不知何时进走到了这个小巷子里。
明天安迪的怒火他是可以预见的,可是他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是承受不起的。如果彻底失去了工作,他和母亲该怎么活下去?
“秉钧……”噏动着嘴唇,无意识的呼唤着。他现在真的好想好想赵秉钧,好想和赵秉钧一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甚至还有以前他最厌恶的赵秉钧的霸道蛮横。他希望赵秉钧像以前那样蛮横霸道的把他抱在怀里,宠他哄他,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全都踹下十八层地狱。
越想念越思念,脑海里瞬间塞得满满的都是对赵秉钧强烈的思念和渴望,一时间孙非唐以为自己就快要疯掉了:“秉钧!秉钧!……秉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第五十八章
之前被灌了酒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身心疲惫的孙非唐竟完全忘了他的些微洁癖,在垃圾堆边上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孙非唐是在流浪狗的鼻子底下醒来的。他着实吓了一大跳,慌忙起身,下意识的警惕的扫了眼周围,见没有什么人这才安下心。他可不想报刊杂志上出现“孙非唐醉倒垃圾堆”之类的新闻。
匆忙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孙非唐逃也般的离开了现场,径直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这个公寓非常小,只有一室一厅。孙非唐自己住的时候还算凑合,但自从继父和弟弟住进来后就显得非常的拥挤。尤其继父和弟弟还是非常邋遢的人。
推开卧室的门,见继父和弟弟都躺在他那张单薄的单人床上睡的死沉,孙非唐心里顿时窝起火。走过去踹了弟弟一脚:“宝昌!宝昌!起来!你给我起来!”
孙宝昌朦朦胧胧的睁开眼不耐烦的一把将身形单薄的孙非唐推了个踉跄:“干什么啊?!烦不烦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起来!你给我起来!昨天你不是答应我去给妈陪床的吗?你现在为什么会谁在家里?你不去妈怎么办?!她刚做过手术什么事都做不了你让她一个人呆在医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孙非唐越喊越生气。可惜孙宝昌从小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愿理你就算你剁了他的头他也不会看你一眼。果然,孙宝昌闻言只是用枕头捂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倒是继父孙伟被孙非唐的大喊大叫吵醒了,从床上跳起来摸过闹钟就往孙非唐身上人,随后抽出裤子上的皮带跨过儿子孙宝昌冲着孙非唐就抽了过来:“表子!贱人!下流东西!我儿子睡觉怎么了?!我儿子睡觉碍着你什么事了?皮欠抽了是吧?我让你管!我让你管!表子养的杂种!喜欢被男人操的贱人!下流胚子!我让你管!我让你管!”
孙非唐边躲边哭:“我是下流胚子!我是喜欢被男人操的贱人!当初我和秉钧还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骂?花着我钱的时候你怎么不骂?是谁每次巴巴的去找秉钧要钱给你擦屁股的?我是表子你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去?!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住在我家里靠着我养活的!”
眼看继父孙伟面红耳赤就要暴怒了,孙非唐边哭边喊着慌忙躲出家门去。论蛮力他是怎么也都不过继父的。
跑下老远确定继父没有追来后,又累又饿的孙非唐终于再也顾不得他的明星形象,一屁股蹲在马路边上。茫然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过了不知多久,孙非唐终于清醒过来,生存都有困难他哪有时间在这发呆?手机昨天逃出来的时候落在了酒店,只怕现在安迪已经气疯了吧?反正今后他在安迪手下别想有好日子过,倒不如重新想一条出路。
然后他就想起了赵秉超让他做的那件事。他现在爱上赵秉钧,所以巴不得赵秉钧好,又怎么会去害他?虽然他眼前现在除了投靠赵秉超却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但是等他到了香港,要不要按赵秉超说的去做那还不是由他自己说的算?
多少次梦回时分,孙非唐总是会梦到赵秉钧蛮横霸道却又不无温柔的抱着他,对他诉说甜言蜜语哄他开心。醒来后回忆他们在一起时的种种,他越发确信赵秉钧爱他入骨。
那样深沉的爱会消失殆尽吗?会移情别恋吗?绝对不可能的。况且移情别恋的对象还是唐瑟理那种廉价的倒贴货色,那就更不可能了。唐瑟理是跟着赵秉钧屁股后面长大的,若是赵秉钧会爱上他早就爱上了。那么久都没爱上,那么现在不可能爱上以后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赵秉钧的心里多少还残留着对他的爱意,孙非唐越发确信。
人在异乡感情总是想当脆弱易侵的,更何况他还是赵秉钧曾经爱入骨髓的恋人,所以如果他现在去HK并和赵秉钧来一场偶遇,之后再倾尽全力对他诉说自己的悔恨和爱意,实在不行就死缠烂打,他有把握赵秉钧必然会回心转意。
仿佛突然看见和赵秉钧一起甜蜜幸福生活的未来,孙非唐突然开心起来。
他要去HK!他必须立刻去HK,他要去挽回他的爱情,不再让深爱他的赵秉钧再继续痛苦下去。
想通了以后孙非唐将全身上下翻了个遍找出两枚硬币,到电话亭给赵秉超打了个电话。虽然没了手机,但所幸他以前暗恋赵秉超时,就把赵秉超的手机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
接到孙非唐电话听到孙非唐的来意时,赵秉超完全不觉得意外。表子,天经地义。
虽然最近他在公司常常出其不意的压赵秉原一头,终于让父亲和公司的老家伙们对他刮目相看,为此他心里十分得意。不过,他不是赵秉原那种被宠坏了没脑子的小少爷。他很知道生存之道。
他现在羽翼未满,而攀附赵秉原可以让他少走很多弯路,那他何而不为呢?而且他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不是赵秉原而是赵秉钧。所以他必须继续不动声色继续做小伏低的巴着赵秉原,从而借助他或是他在HK的外家之手,除掉赵秉钧。
赵秉超不动声色的和孙非唐说好了时间地点,让他直接去找何雪梦。面无表情的挂掉电话后,径直去了赵秉原办公室,无论赵秉原态度多恶劣,他始终保持谦恭的姿态,好让赵秉原误以为无论他赵秉超多能耐,他始终不过是赵秉原的一条狗。
“孙非唐答应了去香港。肖代表那边……”赵秉超观察着赵秉原的脸色,适时的提起这个问题。
赵秉原不可能像赵秉超想得那么无知,他自然知道在那么多兄弟里,他最大的威胁始终都是赵秉钧。至于赵秉超,想要收拾掉这么个贱种根本是轻而易举。
赵秉原伸手阻止赵秉超的话头:“不过是安排个戏子,根本用不着我舅舅亲自出马。HK那边天华娱乐的总监制是雪梦姐的朋友,之前雪梦姐已经知会过他了。而且娱乐公司总监制带着艺人出入各种场合更方便。”
赵秉超以为赵秉原之所以这么打算,不过是出于他那不愿与低等艺人同流的贵族病又犯了。不过,只要能让孙非唐顺利再次勾搭上赵秉超,管他怎么安排他并不为意,因此也并没有往肖栈身上多想。
“你说的没错。娱乐总监带着艺人确实最适合。”
第五十九章
话说郑老夫人在跟女儿吵了一架又被威胁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当真昏了过去。随后经过一番急救转醒了过来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是她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发誓她不但绝不罢手,而且一定要让赵秉钧那野种吃不了兜着走!她倒要看看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小贱蹄子敢把她怎么样!
手上还打着吊针,郑老夫人就让人把心腹陆董事叫了过来。在郑老夫人还是赵夫人的时候,陆董事的父亲曾受过赵老夫人的恩惠。而且他确实有些能力,所以之后颇受赵老爷子重用,赵老夫人还未离开赵家前他就成了东印的总经理,而且精通黑白两道在HK颇具势力。
陆家人对郑老夫人是感恩并且同情的,所以陆老先生去世后,陆董事继承父业依然对郑老夫人忠心耿耿。
“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陆董事恭敬的立在床边问。
郑老夫人似乎在走神,沉着脸盯着不知什么方向,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我想了想,混进赵家的那些野种命太硬了,还是趁早处理干净的好!”
陆董事一惊:“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郑老夫人愤怒的道,“你!去!今晚就送赵秉钧那表子养的畜牲去见他肖家的列祖列宗!”
陆董事看着随着郑老夫人动作而剧烈晃动的药水袋,心里捏了一把汗,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的点头:“是!”
睡到半夜,赵秉钧突然觉得仿佛有车轮从耳边碾过,还有那放肆重物敲击声怒吼声尖叫声……朦胧中他还以为自己回到前世,刚开始贩毒被各方势力到处追杀的那段日子。但脑子却清楚的告诉他不是,因为他怀中似乎还有温热的不可忽视的宝贝存在着。
又做梦了?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但是下一秒他却豁然睁眼从床上跳起来。没敢开灯,贴着墙壁赤脚走到窗边,手指将窗帘挑开一个缝隙往外望去。
这一看他不由吃了一惊。别墅外不知何时来了一大群个流氓,或是骑着摩托唔唔的围着别墅转圈,或是拿着棍棒边有节奏的敲击边肆意的尖声叫喊,还有人兴奋的大叫着朝别墅里扔东西,晃眼的灯光更是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围栏里通了电,所以这些流氓暂时还没人企图爬进来。
“怎么回事?”唐瑟理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跳过来站在赵秉钧身边往下望,见到外面这副场景不由捂住嘴惊恐的瞪大了眼。
赵秉钧将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体微微颤抖,不禁有些心疼的摩挲着他的背:“没事的,不过是些杂碎,很容易收拾。”
从抽屉摸出手枪,一手牵着唐瑟理走了出去,他知道钱易他们必然已经在外面想办法了。
见赵秉钧出来,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动跑出来的王小涵,惊慌失措率先冲赵秉钧跑过来企图扑进他怀中:“赵先生!赵先生!怎么办?”
赵秉钧不着痕迹的闪开王小涵,拉着唐瑟理径直走到钱易面前。
钱易额头带着冷汗有些焦躁的走到赵秉钧面前,压低声音道:“警报系统响了多时了,而且周围那么多别墅肯定有人会报警,恐怕警察那边……”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赵秉钧已经懂了。
警察被买通了,毋庸置疑。
唐瑟理身体猛然一震:“我、我给我爸爸打电话……”
赵秉钧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这些人今天敢这么做,必然是有恃无恐的。”
唐瑟理抿了抿嘴:“对不起……”他爸爸是国家安全部长,而此时遇到了这种状况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赵秉钧愣了一下,继而回头看着他,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说完,伸头在唐瑟理嘴唇上亲了一下。
唐瑟理浅淡的一笑,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看着他们的王小涵此刻愤恨到了极点,身为别墅内唯一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呵护安慰的难道不该是她吗?
不过,从未有过的惊恐倒是让她无法过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现在是真的很害怕,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哪怕赵秉钧跟她说明天就娶她为妻她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那些人是真的会闯进来会砍了他们的,她知道……她不要死在这里,她要回家……
这时,外面那些人见别墅里面毫无动静越发大胆起来,有不少人已经试图从两三米的栅栏爬进别墅了。
别墅的电路被那些人从外面切断了,所幸赵秉钧早有准备,这栋别墅里装有独立的发电机,所以只要栅栏还在,那些人是绝对进不来的。只要那些人进不来,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
果然赵秉钧一声令下别墅内的保镖打开电源开关,高压电流迅速窜过每一根铁质栅栏,外面瞬间布满激烈的尖叫声和皮肉烧焦味。
之后虽然这些人更加愤怒但再也没人敢试图从栅栏上爬进来。为了保护别墅内的隐私栅栏内密密的种植了一圈等高的灌木,这些人即进不来连别墅内部基本状况也看不到于是越加暴躁。摩托轮胎与地面摩擦声,棍棒敲击围栏声,怒喊咒骂声更加混乱刺耳。
没有多久竟有人找来了木质三角梯,站在上面朝砸别墅的窗户。
石头砸在玻璃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赵秉钧等不由有些心惊。
加上身后黑暗中王小涵冤鬼般低低的抽泣声更让赵秉钧心烦,以至于他连表面的礼貌也不愿维持,皱着眉沉声命令:“孙耳!把这女人捆起来扔地下室去,记住封上嘴。”
“是!”在王小涵未来得及尖叫钱,孙耳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捂住他的嘴,配合另一个保镖将人拖了出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少爷,还是动手吧!怎么说我们这也是正当防卫。”钱易皱着眉道。
赵秉钧冷笑。那些人指使这些渣滓来闹事,铁定是不准备让他们活着出去的。况且既然警方也站到了他们那边,今晚他们要么全都死在这,若是不死,明天这事也不会善了。正当防卫?是与不是,还不是由HK的警方说了算?
手枪在手上飞速的旋转一圈后稳稳的落在手里,赵秉钧利落的上膛,心脏莫名兴奋的剧烈跳动,从重生以来就被压抑嗜杀的血液在体内滚滚沸腾。他想杀人。
“想要我的命,好胆量。”赵秉钧背靠着墙壁目光深沉,嘴角却勾起诡异的笑容,指挥他的这群保镖,“拿上家伙准备动手,事后按人头给你们奖励。”
“秉钧哥!”唐瑟理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漆黑的双眸在黑暗中如黑水晶般剔透耀眼,“秉钧哥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
赵秉钧微微皱眉,回头看着唐瑟理:“瑟理……”仿佛一头被饿了许多天突然面前出现一大块肥肉,刚想扑上去却突然被拦住,赵秉钧心里非常不快。然而面前这个人是唐瑟理,是他手心里的宝贝,所以他不得不为他要紧牙压制住体内沸腾的血性。压低声音尽量轻声道:“说说看!”
唐瑟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回头冲赵秉钧手下这些人道:“你们立刻给急救中心、火警消防队、电网、外卖,只要是这个时间点能派人上门的单位的电话全都打一遍。”
钱易目瞪口呆:“您是说……”
“他们和警局商量好了,但却不可能和这些部门也商量好。有那么多第三方的人过来,我就不信他们还敢继续闹下去!”唐瑟理目光灼灼的道,“最后再给报刊杂志新闻媒体打电话,他们怕事现在是必定不敢来的,等到事情闹大他们就会和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瑟理……”赵秉钧体内沸腾的血液终于微微平息下来。
唐瑟理闻声立刻回头,期盼的望着赵秉钧:“秉钧哥,我的办法可行吗?”
望进他那湖泊般深不见底却又清澈动人的眼睛,赵秉钧心里有些欣慰,伸手触碰唐瑟理的脸颊,笑得异常温柔:“那必须可行啊!”
得到赵秉钧的命令在场的人慌忙都拿出电话。作为一名优秀的管家,冯管家此刻很好的体现出了他的职业素质,拿出手机将手机里的名片传给每一个人,钱易惊讶的发现其中的号码竟然无所不有。
“冯叔,好样的!”钱易冲冯管家竖大拇指。
冯管家淡定自若的理了理衣襟,挑眉:“这不过是位合格管家的分内之事!”
第六十章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有外员过来他们的处境肯定会好上许多。但是,明天呢?既然那些人已经撕破脸皮,明天那些人会放过他们吗?
赵秉钧非常知道指派这些流氓的那些混账东西所想。如果他们今晚死在这,明天警方就会发布他们死于仇富者报复社会活动的意外,至于这些仇富者谁又见过他们的脸?抓不到凶手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赵秉钧靠在墙上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外面那群疯子。乌合之众易聚更易散,明天他们四散而去,而且别墅里又没人受到实质的伤害,加上警方有意掩饰,那么这件事最终还是得不了了之。
可是,赵秉钧微微勾起嘴角,眸光冷冽如冰,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到他头上来,这件事能就这么算了吗?
事情,必须闹大!
伸出两根手指,将玻璃窗推开一个缝隙。
“少爷!”察觉到赵秉钧的异动,钱易皱眉低声喊了一句。
“钱易,你能分辨得出这群渣滓的头是谁吗?”赵秉钧头也不回的问。
“当然!两点钟方向,站在三角梯上叫的最凶的那个就是。”钱易点头,“还有一个更大的,在马路对面那棵树下站着没动过的那个,不是幕后主使也必然是线人……太远看不太清,身影有些像肖代表手下逃掉的那个东仔。”
“说的没错。拿上枪,把他们干掉!”双眸嗜血,赵秉钧嘴里吩咐着手上早已做出了准备开枪的举动。
“秉钧……”唐瑟理闻声从沙发上冲过来。
“瑟理,这件事必须闹大。你明白的。”赵秉钧回头面无表情,然而声音却依然低沉温柔。
唐瑟理蓦然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赵秉钧太可怕太陌生了。但他不敢多想,立刻强迫自己用理智压倒心底无尽的惶恐和惧意,大脑中联系着此时的处境和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分析着赵秉钧这句话中的意思。
但是脑子里太乱,他一时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不容他多想,赵秉钧一把将唐瑟理拉进怀里,一条手臂紧紧的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别离得我太远,瑟理。”
唐瑟理心脏猛然一颤,咬紧嘴唇坚定的回报住赵秉钧。这是他心爱的男人,无论他做什么,错与对他们一起承担,天堂地狱他们一起去!
“砰!!!”一声枪响,站在三角梯上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大声嘶吼的男人,毫无预兆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人群顿了几秒,随后像被捅了的蜂窝一般顿时疯狂起来,有人尖叫着逃跑还有人愤怒的企图不顾电网的阻拦冲进别墅来。
赵秉钧静静的站在原地收紧了环抱着唐瑟理剧烈颤抖的身体的手臂,脸贴着他的鬓发温柔的摩挲着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独属于唐瑟理的味道,耳边是钱易他们接连的枪声。
这时才想起来逃散的人群刚转身却又被堵了回来。率先到来的是消防车和救护车,那呜哇的鸣笛声很快盖过了外面那群流氓砸门咒骂声。之后电路煤气管道等维修人员、外卖运送人员甚至还有代驾等等各车各种人陆续到来,将那群流氓团团围住,那群人这时终于消停下来了。
在那几个被枪击的流氓被抬上救护车时,记者们才姗姗而来,相机的闪光灯的光线很快就压过了流氓的手电。
别墅内的所有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赵秉钧放下枪,双手将早已泪流满面的唐瑟理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宝贝……”又让你受伤了。
唐瑟理抬起头,果断又粗鲁的一把抹掉眼泪,转身拿过冯管家手里的电话拨了个号码。用衣袖一次次擦掉滑落不止的眼泪,半天电话终于接通了,强迫自己镇定:“我是唐瑟理,让我爸爸接电话!……我才不管他现在在哪呢!你告诉他他儿子现在在火葬场就要火化了让他赶紧过来!”
冯管家目瞪口呆:“……”
唐瑟理回头,满面未干的泪痕,看着赵秉钧微微一笑:“实在不行,我就让我二哥把他手下的部队开过来。我总不会让你有事的。”话落音脸上的笑容却再也维持不住了,他在害怕,刚才那个完全陌生的赵秉钧让他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赵秉钧想要走过去,然而窗外却终于传来了警笛声。赵秉钧顿了一下望着窗外冷笑。
没有多久,果然门铃便响了,冯管家带着两个保镖前去开门。警员直接了当的要见赵秉钧。冯管家扬着下巴脸上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对不起!先生。想见我家少爷就请你们最高长官亲自过来一趟,您,还不够格。”
身后的两个保镖适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斜着警员腰上的枪,轻蔑的嗤笑:“切!”
眼看着门里的三个人又回到了别墅,警员原本就因为出警不及时有些心虚,现在更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直接闯进去。赵家谁不知道?他们家的研究所开的满世界都是,说不准警方手里的武器还真不如这些小保镖,况且谁也说不准这栋别墅里是不是还藏了什么更惊人的东西。若不然上面的长官怎么会想要把这栋别墅连夜给端了呢?
忍了一口气,只能回去向上级汇报,转身的瞬间下意识的甩手去拍铁门,却又在半空猛的收回来。这可是带电的啊!
在楼上看着警方的人里开,赵秉钧回身道:“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然而今夜注定所有人都无法入眠了。
带着唐瑟理回到卧室,然而唐瑟理自始至终的沉默却让赵秉钧有些惊慌失措。让唐瑟理坐到床上,赵秉钧蹲在他面前伸手去握他的手:“宝贝……”
然而唐瑟理却猛然打了个激灵,被赵秉钧握着的双手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
心底瞬间涌现的强烈的惊恐,刺激着赵秉钧体内的血液剧烈的沸腾,赵秉钧瞬间沉了脸,霸道强硬不容置疑的强行将唐瑟理的手抓了回来死死攥在手里,尽量克制住暴怒咬牙冷声问:“你怕我?!”
唐瑟理开始有些茫然,继而点头,眼中的泪珠随着他的动作,如水晶般滴落在赵秉钧的手背上:“怕……”
瞳孔猛然一缩,心脏像被刀搅了般的疼,唐瑟理的眼泪滚烫滚烫几乎快要灼伤了他的手背,声音哽在喉咙里,赵秉钧艰涩的开口带上了乞求:“瑟理,不要……”
“那样的你,那么陌生,让我好害怕。”唐瑟理目光茫然的看着赵秉钧,声音轻淡飘渺的有些不真实,“……我好害怕,爱我的那个秉钧哥其实是不存在的。我好害怕你根本就不爱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假象!就算之前都是真的,可是你突然变那么多……你会不会变着变着就不再爱我了呢?秉钧哥,我好害怕好害怕……呜呜呜……”
唐瑟理伸手死死抱住赵秉钧的脖子哭得可怜巴巴的。
赵秉钧瞬间有种死而复生的错觉,心脏滚烫滚烫的,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张开手臂将唐瑟理紧紧裹在怀里,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上天入地让他无论如何都再也离不开自己。
“瑟理,你就是我的命……你知道吗?”
“秉钧哥……”唐瑟理呜呜的哭着,“秉钧哥,我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所以你一定一定要一辈子都好好的把我放在心里,好好的爱我疼我把我当成宝贝……要一辈子!知道吗?”
“……”赵秉钧带着无奈的失笑,亲了他一下,却坚定的点头,“多少辈子都是一样的,你始终是我的宝贝,唯一的。”
第六十一章
没有多久冯管家上来通报,肖栈带人来了。
“让他进来!”赵秉钧立刻沉下脸来,回头眉目柔和的对唐瑟理道,“你先睡一会,我下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不!”唐瑟理下意识的一把拉住赵秉钧的手,面上染上了一层惶恐。
想到今晚的这些事,即使再勇敢一直受到大家过度保护的唐瑟理必然也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赵秉钧有些心疼的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温声道:“跟我一起下去吧!不困吗?你可以在我怀里睡,我抱你下去。”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唐瑟理站起身,握着赵秉钧的手。
两人下楼后就见肖栈坐在客厅里,惨白的脸上冷汗哗哗直流。见赵秉钧下来慌忙站起身来,身体却晃了一下又摔了回去。
“不知舅公这么晚来,所为何事?”赵秉钧不动声色的问,随坐到肖栈对面,将唐瑟理拉到身边。
“夜里的事我也是刚听说……”肖栈拿着丝绢一下一下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在HK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警局的关系都没打好,听到消息时他真的想大哭一场。
“不妨事。”赵秉钧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过一个小问题而已,您看,我处理的很好。”
肖栈顿时浑身打了个寒战,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了五个人,这是小问题吗?这样的胆量气魄,只怕就连他的父亲也望尘莫及。
“如果舅公没有其他的事,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赵秉钧嘴角带着浅笑道,“冯叔,送客!”
肖栈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赵秉钧温和的表情,便怎么也不敢再开口。最后咬咬牙只能起身跟着冯管家往外走,天亮后的事还是天亮后再说吧!
走了两步肖栈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回头问:“大少爷,小涵……”
揽着唐瑟理上楼的赵秉钧这时才想起王小涵来,回头对守在窗边的保镖道:“去把王小姐带过来,让我舅公领回家。冯叔,你去帮王小姐收拾一下东西。”
闻言肖栈双腿依然差点跪了下来。他知道之前赵秉钧容忍王小涵诸多,尤其是唐瑟理来了以后,但为了稳住他赵秉钧才没有把王小涵送回去。可是现在赵秉钧居然让他把人领回家,这只能说明他以及肖家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存在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让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而赵秉钧这时却突然道:“舅公,您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我这里太危险了,不适合一位千金小姐呆着罢了。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莫名的肖栈竟安下心来,但脑袋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听从赵秉钧的命令转身往外走。
路过窗前看着外面依然闪烁不断的闪光灯,赵秉钧无声的勾起嘴角,他很感谢那些人给他的这次机会,他终于可以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掉这边的事情了。转头亲了亲唐瑟理的额头:“我们睡觉去!”
次日,“暴徒深夜袭击银山别墅”“警方无视警报系统和群众报案不与出警”“五名暴徒不明死亡”之类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为了挽回群众对警方信任危机,警方立刻派出规模庞大的搜查队伍展开调查。而在急躁的警方半威胁的要求下,赵秉钧竟再次公然拒绝协助警方,并委托律师向HK最高法院提起对警方的诉讼。
与此同时赵秉钧却亲自带着唐瑟理张卓周慕还有一大群保镖浩浩荡荡的直奔东印。之前由肖栈提供周慕整理的东印所有工作人员的资料终于派上用场了。避开肖栈的人,赵秉钧下令强行清洗东印公司,而首先清查清理出东印的就是郑老夫人的人,陆董事首当其冲。
由于东印人事积弊太久,几乎每个人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查到后来就连赵秉钧都不觉冒出了冷汗。不得已,赵秉钧命张卓和周慕立刻在各处挂牌招聘,每清理一个人就招一个。
即使如此,包括之后他们还是整整清理了一周。
而大清早郑华韵在得知昨夜赵家银山别墅发生的事情后,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被女佣扶到沙发上坐下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顿时心里更是惶恐的无以复加。她真的是太低估了母亲的无耻和疯狂。
即使是公认的儒商,家业做得这么大手就不会干净。这些龌龊事她见得多了。但他们家和政府那些人走得近,所以那些事还未发便被强压下了。可是这一次,竟然闹得这样大,而且连警方都被牵连其中。
这种情况警方必然会尽量将责任推卸到郑家身上,而为了堵住舆论,官方必然会重惩郑家。还有虎视眈眈的赵家那边,别说她亲手奉上东印那15%的股份,恐怕再加上郑氏15%的股份,这事也完不了。如果赵家再贪点心,郑家多少年的辉煌,很可能会断送在她手上。而她离开HK多年,又只是个擅长舞文弄墨的女人,她如何斗得过赵家?
郑家完了。郑华韵满心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
“……姑妈!姑妈!”
少年清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郑华韵猛然惊醒,回过头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缪凡?你……你怎么回来了?”
郑缪凡一屁股坐在郑华韵身边,笑得阳光明媚:“姑妈您说什么呢?我的转学手续不是您给我办的吗?为了给您惊喜我就自己回来了。刚下的飞机!”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郑华韵有些恍然,愣了好一会脑子才回转过来,不时也跟着笑起来:“看我这记性!果然是老了。”
“哪有!姑妈是拥有不老容颜的大美人!您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女人!”少年张开手臂去抱紧自己的姑妈。是这个女人把他抚养长大的,在他心里郑华韵就是他的母亲。
郑华韵艰涩的笑着拍拍少年环住她的手臂,心里又酸又涩,她就快守不住他的父亲和爷爷为他留下的东西了。该怎么办?
“姑妈,我听说HK昨夜发生暴徒围攻富豪别墅区的事情,而且警方竟然拒绝出警。HK真的可以待吗?要不我们还是回英国吧?”郑缪凡看着姑妈惨白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他被保护的太好,很多事不会去深思,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这里的公共服务设施既然有问题,那就是不适合居住。可是姑妈想要在这里生活啊,所以他现在很矛盾。
郑华韵强行压制住自己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挺直脊背扬起下巴打起精神来,冲着自己的侄子淡雅一笑:“你爷爷、爸爸还有姑妈都是在这长大的,这里是个好地方,错不了!”
她已经决定了,为了她的缪凡她要去拼一拼,无论如何她都要给缪凡留下一点东西。实在不行她就去求唐瑟理,虽然生在豪门世家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唐瑟理和赵秉钧只不过是情人关系,而这种关系在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微不足道的就像一抹薄烟。
第六十二章
让女佣带缪凡去收拾行李,郑华韵上楼换了身优雅的长裙画了淡妆,带了几个可靠的人转了趟郑老夫人私人律师的办公楼后,直奔郑公馆。
开门后郑家的仆人见大小姐突然带了这么一大群人过来,而且面色不善,着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却被郑华韵一个淡淡的眼神扫了回去。
对四下满脸惶恐的伸头出来看情况的下人熟视无睹,郑华韵带着人也没有通报甚至没有敲门,径直进了郑老夫人的房间。
其时,昨天夜里陆董事第一时间听手下人说事情不好,料想警察被牵连进来必然会来咬郑家,而郑老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必然会来咬他。总得有人来为这事承担后果,而这条关系链他最弱势,他连多待一秒观察局势都不敢,连夜带着家人跑了。
赵老夫人一夜未眠只等着陆董事的好消息,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这次她倒是坚挺的没晕倒。然而却惶恐了一整夜,郑华韵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更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郑华韵笔挺的站在母亲的房间,淡淡的扫了形容狼狈的母亲一眼,抬手伸到跟在她身后的郑老夫人的律师面前。
律师会意,知道她要的是郑老夫人的股权转让协议书。这样大家族的事物他一般不敢多插手,然而处于职业道德和一个人还未泯灭的良知,他还是硬着头皮对郑华韵道:“大小姐,那是属于老夫人的私人财产。而且她毕竟是您的亲生母亲……”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律师先生!”郑华韵回头冷冷的打断他。
律师哑口无言。
“你这是想干什么?!”终于回过神来的郑老夫人情知事情不好,冲着女儿大声尖叫。
“昨夜银山别墅的事,想必您比我清楚。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郑华韵向前走了两步,凛冽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要么,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让我送到赵家去,今后你还是我妈还是郑家的老夫人。”郑华韵微微抬了抬下巴,眯起眼,“要么,带着你那15%的股权滚出郑家!我也会对外宣布和您断绝母子关系,而您做的那件龌龊事,与我郑家无关!”
“你……”郑老夫人以后气堵在喉咙里,胸口剧烈起伏两眼上翻。
“大小姐!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老夫人?!再怎么说她也是您亲生母亲!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把您生下来的!她把您抚养长大,难道从小到大的恩德您都忘了吗?!”跟了老夫人多年的女佣飞快的跑过去力道适中的为她抚了抚胸口,一边冲郑华韵大叫。她在郑家服侍多年,大少爷去世大小姐去了英国之后,她更是帮着老夫人独自管理这个家,她自以为劳苦功高,所以即使是郑家大小姐也得敬她三分!
岂料郑华韵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问:“你算个什么东西?”回头对自己的管家道,“把工资结给她,让她收拾东西现在就离开郑家。”
“你不能这么做大小姐!!我已经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女佣心里一下慌了立刻慌不择言的大喊大叫。
郑华韵却依旧淡淡的道:“这是我家,我说了算。”之后便再也不看她一眼。
而郑老夫人过了这好半天终于喘出了那口气回转过来,指着郑华韵破口大骂:“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小贱人!我当初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刚出生我就该掐死你!贱人!白眼狼的畜牲!”
无论她骂得多么难听,郑华韵只当没听见,将股权转让协议拍在郑老夫人面前:“签,还是不签,我只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
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她是心疼的,毕竟这个人在她很小的时候也宠过她哄过她甚至偏爱过她。可是她不能不狠下心来,为了她那才16岁的侄儿,为了父亲和哥哥给他们留下的郑家,她必须要紧牙,把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的逼回去。
骂累了却始终不见女儿回转,郑老夫人终于心灰意冷绝望了,满面清冷的泪痕,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还有几年可活,你就这么容不得我……”
郑华韵心猛然一疼,慌忙别过脸去才没让人看见那颗滴落的眼泪。回过脸来,依旧面色清冷,淡淡的道:“时间到了母亲。若您不选择,我就让他们强行把你送出赵家去。”
郑老夫人泪水滚滚的流淌,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终于才一下一下的点头:“……我签!我签!我称你的心如你的意……可你也记着,你这样逼你的亲生母亲,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郑华韵紧紧抿着嘴,高昂着头。只要能让缪凡活的好好的,不得好死算什么?
拿到股权转让协议后,郑华韵一刻不敢停立刻去了银山别墅。然而别墅的守门人却告诉她主人从早上就去了公司,而且只怕以后也不会住这里了,冯管家刚把东西搬去了赵家老宅赵公馆。
郑华韵原本是知道赵秉钧从早上就出所有人不意的,跑去强行清洗东印的。她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存在私心的,回到住宅人的情绪都会不自觉得变得相对温和好说话。而且赵秉钧不一定会带情人去公司那种地方,但住宅就不同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求唐瑟理帮忙说说话。
赵秉钧这时候搬去赵公馆她也不是不理解,毕竟昨夜这里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况且这里昨夜被人摸熟了,如果继续住在这里,今夜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
站在别墅前郑华韵抿了抿嘴,决定还是厚着脸皮去赵公馆蹲守。
到了赵公馆听冯管家说唐瑟理跟着赵秉钧去了公司,郑华韵心里微微有些惊愕。像他们这种商业世家出来的人,最忌讳情人接触自己的事业。她父亲那么温和的人尚且不允许母亲干涉家里的生意,赵秉钧那样的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带唐瑟理去东印?郑华韵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唐瑟理在赵秉钧心里的地位。
面上不动声色的品着上好的红茶,郑华韵心里千回百转的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个惊人的消息。
如郑华韵所料,昨天夜里刚发生了那种事,今天天一亮他就公开正式与警方交恶,所以赵秉钧早上天刚亮便吩咐冯管家准备搬去赵公馆。赵公馆前身是总督府,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和战争,除非炮轰,否则无论如何也攻克不破。
在公司焦头烂额的忙了一天,虽然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但他更不敢在那多待。天刚黑便带着唐瑟理张卓周慕等匆匆赶回了赵公馆。赵秉钧他不怕死,但他怕瑟理有事。
车开进赵公馆,赵秉钧刚为唐瑟理打开车门,立在一旁的冯管家便回报郑家大小姐等候多时了。
赵秉钧揽过唐瑟理的手一顿,心里对郑华韵的来意已十分了然,微微勾起嘴角,点头:“我知道了。”
赵秉钧拉着唐瑟理进门后,郑华韵从沙发上站起身,端庄高贵的立在原地,温和有礼的微微点头:“赵先生。”视线转到唐瑟理身上,立刻又温柔了几分,却又不自觉得带上了些微苦涩笑道,“宝宝。”
唐瑟理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叫他宝宝,尤其是外人,但碍于这位郑女士是母亲的故友,他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一笑道:“郑姨叫我瑟理就好。”
郑华韵知情识趣的点头:“好。”又回头直截了当的对赵秉钧道,“赵先生,想必您也猜到我来所谓何事。借一步说话,可以吗?”
赵秉钧点头:“去书房吧。”揽过唐瑟理低头温声道,“让冯叔带你回房间,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下来吃饭。要是有其他不满意的地方就和冯叔说。”
唐瑟理点头:“嗯!”
赵秉钧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回头对立在不远处的佣人道:“你去吩咐厨房,给宝宝多做一碗蘑菇鱼丸汤。”
低头笑着揉了揉唐瑟理的脑袋,赵秉钧这才才放手让唐瑟理随着冯管家离开。
郑华韵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有些恍然。她和丈夫结婚多年也是如此温馨的一路走过来的,他们甚至连架都没吵过。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得失笑起来。
“让您见笑了,夫人。”赵秉钧笑道。
郑华韵摇头:“不,你们这样,很让人羡慕。”
赵秉钧但笑不语。
第六十三章
来到赵家的书房,四周书架上那层层叠叠历史久远的书,无端的增添了一股严肃压迫感。
郑华韵也不绕弯子,从档案袋里抽出文件放在赵秉钧面前:“这是母亲所持的东印15%的股份以及无条件转让协议书。这是我所持有的郑氏18%的股份,以及转让协议书……”捏着纸张的手顿了一下,郑华韵心里顿时无比酸涩,酸涩的她想放声大哭。
按照家里的规矩女儿是不能继承家业的,可是她父亲和哥哥在她出嫁时怕她在夫家受委屈,硬是分别从自己所持有的股权里抽出这么多来给她做嫁妆。这是他们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她舍不得……
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边角,在眼泪掉下来之前,郑华韵咬着牙将文件推到赵秉钧面前:“我能拿到的,就只有这么多,全部无条件转让给您。只望您……”
“夫人说哪里话。”赵秉钧抬了下手打断郑华韵,温文有礼的笑道,“东印这15%的股份,给郑家和赵家都带来了诸多不便,想必您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我会收回来。不过,这是祖父赠给老夫人的,我怎么敢无偿接收?您放心,这15%的股份,我按市价如数赎回。”
郑华韵心里顿时一惊,有些不祥的预感:“赵先生,这是经过母亲……”
赵秉钧笑着将另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回郑华韵面前,打断她:“至于这个我就更不敢接收了。在下不才,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冷汗划过鬓角,郑华韵只觉浑身如坐冰窟般僵冷。她奉上这两份协议,无非就是为了堵住赵家的嘴。商人见钱如蝇见血。可是如今赵秉钧却丝毫不为之所动,那只能说明他还有更大的野心。难道她真的保不住缪凡的那一点东西了吗?
郑华韵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死死的搅在一起,却仍然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双唇噏动,过了好半天郑华韵才平抑住气息,嘴角带着微笑,道:“赵先生多虑了。我郑家的生意面自来偏窄,加上其他几家股东又目光短浅无甚大才。父亲和兄长还在世的时候,也一再考虑过吸收新的股东,而我也只是想完成他们的遗愿。这些,不过是我的一点诚意。”
嘴上越说郑华韵心脏颤抖的越厉害,之前她没考虑到这么深,如今被迫脱口而出的一句突发奇想,竟让她越想越可行。先不说赵秉钧有无才能,只要能让赵家和他郑家的生意牵扯上关系,有了赵家当靠山,那么这次的事情也就很容易解决了,至少官方那些人不敢全叫他郑家背黑锅。
赵秉钧淡淡一笑:“夫人抬爱了。只不过,郑家主业是古董和金银铸造,而我赵家对这两个行业却都无意涉及。”赵秉钧再次将文件推回去,“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郑华韵的一颗心顿时冷却下来,垂眸看着桌上的文件神色黯然。看来,郑家是真的不行了吗?
“夫人。”然而正在这时赵秉钧却突然开口。
一丝光亮闪过双眸,郑华韵下意识的抬头期盼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
赵秉钧依旧笑得温文有礼,像一位标准的英国绅士。他说:“我听说郑家祖上原是皇商,尤其祖传下来的一手金银铸造工艺甚是精湛绝伦。”
郑华韵微微蹙眉,猜不透赵秉钧的意思。虽然她家祖上的确传下了这么手艺,然而却早已跟不上潮流而被时代淘汰了。
“我家瑟理,特别喜欢精致复古的小玩意。”赵秉钧面色宠溺的失笑,“他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定做一套纯金的生肖像给他玩。”
郑华韵猛然抬头,眸中终于有了光亮,面上几乎无法掩住感恩膜拜的笑容:“赵先生,谢谢……”
赵秉钧浅淡的笑道:“夫人严重了,不过一个订单而已。这事还请夫人放在心上,东西务必要做的精致,至于价钱随您开口。”
“当然。”郑华韵眼带笑意温雅浅笑,“您大概不清楚,宝宝小时候戴的长生锁,就是他妈妈特意写信来在我家订做的。”
“哦?好有这种事?”赵秉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若是这次的礼物宝宝满意,JONA珠宝这一块,尤其近几年流行复古中国风,我会考虑与郑氏合作。”
郑华韵蓦然捂住嘴,她本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来的,赵秉钧不肯原谅郑家也是无可厚非,她原本也绝望了。可是谁能想到最后她不但没有失去郑家分毫,而且还得到了和世界知名奢侈品品牌JONA合作的口头承诺。失而复得,原本凉透的骨子里渐渐回暖的滋味,没经历过的人谁也无法体会。
她家人世代重情重义,她一定会记住赵秉钧这份宽宏大量和恩情。她在心里暗暗决定。
送走了郑华韵,赵秉钧又陪唐瑟理用了餐,这才将赵公馆的所有佣人都召集到大厅。
赵秉钧将脸微微侧向留守赵公馆的老管家钟管家。钟管家会议立刻上前一步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大少爷。”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作为报酬栋房子在我来HK之前父亲已经过到我名下了。”赵秉钧回头扫了眼众人,揽过赵秉钧道,“你们都抬起头来看清楚了,这是我爱人唐瑟理。今后赵公馆的事物除了我,一切由瑟理说了算。听明白了吗?”
“是!”众人齐声应道。
“大少爷……”倒是一向规矩的老管家看了唐瑟理一眼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问题吗?钟爷爷?”赵秉钧冷漠的回头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又扫了唐瑟理一眼,无论哪方面他都觉得让一个外人尤其还是个男人当赵公馆的半个家,实在有些不妥。但看着赵秉钧冰冷的脸色,多年的奴性让他这些话却终究不敢说出口:“不,没什么。”
“嗯!”赵秉钧满意的点头,又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道,“都散了吧。”
说完拉着唐瑟理回了房间。
赵秉钧这样交待仆人,让唐瑟理觉得自己仿佛是正式和赵秉钧生活在一起的合法伴侣,这让他非常开心,即使昨夜一夜未睡今天又累了一天他还是兴奋的在床上翻滚怎么也不愿睡。
赵秉钧站在床边笑:“这有什么好开心的?管家很累的。若不是现情况特殊,这种大房子里里的佣人又习惯阳奉阴违,我怕照顾不到你,否则我才舍不得让你受累呢!”
唐瑟理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笑,过了好半天才言不由衷的问:“真的没关系吗?我毕竟也不算赵家人……”
赵秉钧坐到床沿,伸手揉他脑袋:“这是我的房子,你是我爱人,当然也是你的。”
第六十四章
当然,警方不可能因为赵秉钧强硬无礼的拒绝便放任其不管,而且他们也没有退路。在HK警署最高长官姜处长以及HK其一些上层人物多次亲自上门相邀下,直到五日后赵秉钧想了一下才赴约。
赵秉钧的要求非常简单,警方公开道歉,姜处长引咎辞职,警务处长改由余阳波总警司担任。话刚出口现场便如捅破的蜂窝般轰乱起来,赵秉钧的提议前两条他们毫无意义,而最后一条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墙倒众人推,尤其现在这种情况姜处长是必须下台的,所以他们并不惋惜。但是,这同时也是个扶植自己势力的机会,所以在场的大人物们纷纷拍桌叫嚣表示反对。即使赵家是世界顶级富豪,说白了也不过只是个商人凭什么干预他们警务处人事?
有人斜靠在软椅里冷哼:“赵先生,您可别忘了,那夜还死了五个人呢!至于死因,我们虽未对外公布,但你我也是心知肚明的。”
赵秉钧眼皮都没抬:“人是我杀的。”抬眸看着对面那人,勾起唇角冷然一笑,“你们敢公布吗?”
那人一噎,动了动嘴唇别过视线去不再说话。那夜的事让警方早已名誉扫地,对于那五人的死因如今含糊其辞还可以误导群众以为那几个暴徒是死于自己人手里,但如果要是让群众知道是受害人动的手,只怕群众只会以为那不过是正当防卫,反而会更加激起群众对警方的愤怒。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既然话不投机,那么我们还是各行各事的好。”赵秉钧冷漠的说着,站起身在保镖的保护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HK警方高官们个个面色愤然的回到警政大楼,集聚副处长办公室,企图继续商讨对策。然而没有几句话后,办公室内便长时间的死一般的沉寂。总得有人出头,可谁也不想当出头鸟。若没有出头鸟,他们即将同归于尽。
而他们不知楼下一楼大厅里,唐天光站在公告栏前边看公告边捧着一包开心果,有滋有味的吃着,脚边的地上白花花的铺了一层果壳。
前台女警站在一边死皱着眉,第无数次提醒:“先生!请把果壳放到该放的地方!而您左手边就有个垃圾桶!”
唐天光像看白痴一样回头看她,扬声道:“我当然知道!”嘴上说着,手里的果壳却哗哗的落在地上。
女警忍不可忍转头去看唐天光的秘书纪云。
早清楚了唐天光德行的纪云立刻背过身去装作欣赏厅内的装潢。
女警咬牙:“如果您再继续下去,我们是可以给您相应惩罚的!因为您违反了社会公德!”
唐天光想了下问:“会抓我去坐牢吗?”
女警扬了扬下巴:“有可能!”
唐天光又仔细想了一下,把剩下的开心果递给秘书拿着:“那我们还是遵守一下社会公德吧!”
纪云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翻了个白眼。需要遵守社会公德的是您一个人好不?
“我要见你们最高长官!”唐天光对女警说,伸手到怀里摸出钱包抽出张名片来递过去,“我是做这个的。”
“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我们长官现在在开会!他很忙!”女警不耐烦的道瞪眼,不以为意的双手接过,扫了一眼蓦然瞪大杏眼,顿失礼节的指着唐天光:“你、你……你是……”
唐天光懒散的站在原地微微点头:“麻烦通报一下。”
女警边点头嘴里说着:“好、好……请您等一下!”边慌忙转身往前台跑。
看着女警离开,纪云皱眉问:“部长,您的名片不是都在我这儿吗?您给她的是什么?”
唐天光愣了一下,先开衣襟拿出钱包看了一眼,随后恍然道:“嗯!大概是昨晚人妖酒吧的那个老板娘给我的名片,我顺手就放钱包里了。”面带困扰的回头问自己的秘书,“我现在可以去要回来吗?我对那个酒吧很感兴趣,他答应我拿著名片下次去给我打折的。”
纪云:“……”
女警跑过来热情的将唐天光送上电梯,并亲手为他们按了楼层。
站在电梯里,纪云有些疑惑:“人妖酒吧老板娘的头衔似乎比部长更管用啊,部长!”
“嗯!好像是呢!”唐天光挑眉点头。
虽然唐天光一脸淡然,但配合他这懒散的站姿,让人以为他们只是在聊今天的天气,但纪云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他的上司太深不可测了,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猜到过他在想什么。
长久静默的办的门突然被推开,姜处长的秘书刚跨进来,顿时被室内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的气氛吓呆了。
今天在这场会议之前他们处长还和这里其他的高官谈了很久,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赵家是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商压官一头。他们保证不公布那五人死因,而赵秉钧撤回诉讼并从此对此事保持沉默。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听到下面前台说有个人妖酒吧老板娘要见他上司,并没有多少顾虑便进来准备通报处长。别看他们处长平时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外面的小老婆养了左一个右一个,儿子也养了一大堆。一年前因为好奇睡了个小MB后,从此便成了人妖酒吧的常客。
这件事虽然外面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但毕竟比包养女人还要上不得台面,再说处长每次去酒吧都让他在外面等着,他和老板娘之间是否有他不知道又极其重要的事,他也是不得而知的。因此当听说老板娘竟然明目张胆的来警署,他着实吃了一惊后却不得不先把人迎上来。
可是当看到人时他却想哭了,谁能想到来的根本不是老板娘,而是中央要员?前台不认识他可是再清楚不过啊!硬着头皮推开办公室的门,谁想到此时这里气氛和上午竟完全不同。
完全不知秘书心里所想,唐天光擦过他身侧径直走进来。
“……唐部长?”会议室内HK的上层官员们纷纷皱眉,随即脸上抽出僵硬的笑容。哪怕再小的官,也不喜欢自己的上级来到自己的底盘,何况他们的官职并不小所以就更不乐意了。
唐天光神态懒散的往会议室里一站,道:“嗯!我听说我家孩子几天前在HK遇到了枪击案,我来看看。”
跟在后面的纪云使劲咳了两声,提醒他这不靠谱的上司他这话有些不妥。
唐天光撇撇嘴走到沙发边示意站起来的人都坐回去,自己也随便挑了张空沙发坐了下来,悠闲的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嗯……既然大家都在,还是顺便先让我把话跟你们说了吧!”
所有人都瞪着他,没有人吭声,然而气氛却诡异的冷冽到极点。而唐天光却仍然姿态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悠闲的道:“身为警察,遇到报警却拒绝出警,要你们何用?都回去准备辞呈吧!也好重新体验一下普通市民的生活。你们可以乞求上帝保佑你们,以后若是遇到需要报警的情况,不会遇到像你们一样的警察。”
“唐部长!你……”唐天光话音未落在场的高官们顿时炸开了锅,拍着桌子跳起来大叫。
然而唐天光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顿时就让他们所有人都禁了声。中央的唐部长过于高深莫测,是唯一一个他们没研究透的人,不但没研究透,只怕关于他的身份资料他们连毛皮都没摸到。
无视这些人心里所想,唐天光淡然的继续道:“这是中央的意思。就算你们行政长官来,也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好了,散会吧!”
里面的人气得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然而却根本不敢拦住那老狐狸。谁不知道这人年轻时曾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单挑了一整个毒贩窝的传说?就算是他身边的那个秘书,看着文质彬彬的秘书,听说也曾经是某特种部队的核心骨干。更何况,若是唐天光今天带了一大群人来,他们还敢拼一拼,可是今天他似乎就只带了一个秘书。
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
第六十五章
赵秉钧从行政大楼出来后,他的私家车后门便被从里打开了,唐瑟理从里面跳出来扑到他身上:“秉钧哥,怎么样?”
“还在垂死挣扎。”赵秉钧伸手摸着唐瑟理的脑袋勾唇笑,“不过,也撑不了几天了。”
“我爸爸怎么还不来?我哥明明说他们得到消息后就给这边施压了的。”唐瑟理鼓着嘴对他那不靠谱的父亲有些不满。
“有些事情你不懂。”赵秉钧将他拉进车里,笑着把他搂进怀里,“回家吧!刚收到冯叔电话,宗珏和钱桓已经到赵公馆了。”
回到赵公馆时,果然就见李宗珏和钱桓双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低声讨论什么。
见到两人进来,那两人这才站起来。李宗珏端着唐瑟理的脑袋皱眉看了又看:“怎么瘦了这么多?他没给你吃好吃的?”
钱桓冷笑:“瘦了?哼!目测胖了2斤半,皮肤缺乏保养有些粗糙暗黄,头发打理了吗?我看到有两根分叉了。”
这是钱桓心情不好的预兆。
李宗珏摸摸鼻子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没错,他就是企图替他弟弟打掩护。
被钱桓阴测测的眼神瞪着,唐瑟理下意识的往赵秉钧身后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胖了,反正最近他想吃什么吃什么完全忘了忌口。
钱桓冷着脸对赵秉钧道:“赵总,从现在开始,请把瑟理交还给我。他不是你的秘书,他是我的艺人。谢谢!”
赵秉钧完全不觉得唐瑟理胖了,不过他脸上有几分憔悴色倒是不假。赵秉钧看着心疼,有心把他留在家里给钱桓好好调理,于是点头:“公司刚好也开始平稳了,我也想让宝宝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麻烦你了!”
钱桓这才满意,勾着嘴角看着唐瑟理:“您尽管放心好了!”
几个人一起用过晚餐后,赵秉钧的电话就响了。赵秉钧不动声色的接起,走到门外的落地窗边低声叫了声:“唐叔叔。”回头望了一眼餐厅的方向,点头,“我知道了。那么一会餐厅见!”
回到餐厅,赵秉钧径直对李宗珏和钱桓道:“如果有什么不适应,或者需要什么尽管和宝宝说。”随后又转向满脸惊奇的唐瑟理,温声道,“宝贝,我要出去见个人。家里就拜托你了,好好招待客人!”
“嗯、好……”唐瑟理乖乖的点头,仰望着赵秉钧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从他来HK后,赵秉钧从未在单独出去见某人时对他隐瞒对方的身份。
“别胡思乱想,我要去见的是个跟我爸年龄差不多的大叔。”赵秉钧看着唐瑟理茫然的脸,轻笑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乖乖在家等我。爱你!宝贝。”
“嗯……”唐瑟理红了脸,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去想。有什么关系?反正秉钧哥还爱着他。
来到约定好的酒店餐厅,赵秉钧远远的就见唐天光唐部长伸长手臂冲自己挥手,而他面前是想当华丽的一大块被称为水果盛宴的蛋糕,也是唐瑟理最近的最爱。可是年龄将近五旬的唐部长拿着勺子吃的欢腾的模样,就有点违和感了。
“嗯,最近血糖有些高,秘书老是不让我吃这些东西。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唐天光自顾说道。
赵秉钧觉得有些无语,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不见宝宝?他很想你。”
抿了下嘴,唐天光放下勺子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赵秉钧面色认真的道:“你要明白一个单亲爸爸的苦恼。泡妞、约会、逛酒吧,身边带着个儿子总是会有些不方便的。”
赵秉钧再次无语。
唐天光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放在嘴里吃下,随后却抬着眉道:“真难吃,有点腻味。”
那你还吃!赵秉钧腹诽。
“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好爸爸只用做好两件事。”唐天光完全不管对面人怎么想怎么看,自顾说,“第一,要为儿子扫清面前的障碍。第二,要为儿子收拾好身后的烂摊子。其他的牵扯都是多余的。”
不知道为何,赵秉钧却很赞同他这个观点。
唐天光再次放下勺子摸了摸口袋,摸出张卡放在赵秉钧面前。
赵秉钧下意识的皱眉。
“这是给宝宝的生日礼物。”唐天光自顾边吃边道。
心底蓦然涌起一股无名火,看着面前老男人这副什么也不在乎吊儿郎当的嘴脸,赵秉钧真的恨不得把他面前的那块蛋糕摔在他脸上。但考虑到此时这人还是唐瑟理敬重的父亲,赵秉钧硬生生的憋下了这口气。
“在我身边宝宝不可能会缺钱花。”
“等你把HK的赵公馆过户到宝宝名下再说吧。”唐天光头也不抬淡淡的一句话,不但成功的阻止了在赵秉钧准备动手将卡退还的手,而且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的波澜,更让他有些难堪。
嘴上说的好听,可是细想来他究竟给过唐瑟理什么呢?虽然他曾说过赵公馆是他们的家,但他却从未想过将赵公馆过户到唐瑟理名下。
他是个满嘴甜蜜空话的混蛋。
“那么就这样吧!以后见!”唐天光擦了擦嘴,说完便站起身手插着口袋自顾悠闲的离开了。
赵公馆里,唐瑟理将累了一天又坐了三个小时飞机过来的李宗珏和钱桓送回房间去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他和赵秉钧同出同进习惯了,此时莫名的觉得这个房间大的有些冷清。
穿着拖鞋走出来,沿廊悬挂着赵家历代家主的等身肖像,唐瑟理闲的无聊不由驻足多看几眼。
“这是爱德华伯爵,中文名赵元礼先生。大少爷的祖父。”老管家走过来,站定后微微点头,“唐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不,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走走。”唐瑟理淡淡的道,目光再次回到画像上那张英国人的脸上。
“赵家历任家主都相当优秀!”老管家自豪的昂着下巴,仿佛说的是他自己的祖先。顿了一下,看了赵秉钧一眼又道,“当然,历任夫人也都是和他们非常相称的优雅‘女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瑟理总觉得老管家似乎着重强调“女士”二字,末了甚至又看了他一眼。
“例如郑老夫人那样?”唐瑟理回头笑看着老管家。见老管家严肃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怒意,唐瑟理心里了然这个对赵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怕是对他十分介怀的。因而唐瑟理恶劣的再次开口问,“您觉得我有可能成为,和赵家家主非常相称的优雅‘男士’吗?”
“不可能的!先生。”老管家一张脸僵硬的有些抽搐,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男人。身为男人给他家大少爷当情人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做赵家的夫人!
唐瑟理不以为意的笑,扫了眼墙上的肖像,再次看向老管家,问:“这是由你说了算吗?”
老管家自觉失言面上有些尴尬:“自然不是。”
唐瑟理转身拍拍他的肩:“您知道就好。”说完,擦过老人家的肩膀,径直往客厅方向走。
刚好这时下面大厅方向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少爷回来了!”
唐瑟理欢喜的几步从楼梯上跳下午,径直扑进赵秉钧怀里:“秉钧哥!”
“宝贝!”赵秉钧下意识的接住他,顺便原地转了个圈将他放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亲,“我回来了!在家里有乖乖的吗?”
“当然啊!”唐瑟理仰着脸笑。
赵秉钧笑着摸摸他的头,把手里的盒子放到他手上:“喏,这是奖励。”
捧着盒子唐瑟理有些犹豫,脚尖踢了踢赵秉钧的脚:“我都已经准备减肥了……”
“嗯,这倒也是……”赵秉钧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眼见唐瑟理鼓起腮,赵秉钧没忍住噗的笑出来,捏了捏他的脸,“今天先肥明天再减。吃吧,明天早上陪你跑步。”
唐瑟理顿时乐开了,张开手臂整个人贴到赵秉钧身上:“秉钧哥,我最爱你了!”
赵秉钧揽着他的腰轻晃着:“我也最爱你了,我的宝贝!”
第六十六章
回房后,赵秉钧才将唐天光给的卡转交给唐瑟理。
拿着卡唐瑟理愣了一下。
赵秉钧看着有些心疼,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爸爸给的生日礼物。”
谁想唐瑟理竟一下笑开了,笑容中并没有一丝勉强。
赵秉钧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觉得心疼。这得是怎样不靠谱的父亲才能使自己的孩子对这种事麻木成这样啊?
自己做到床上,将唐瑟理抱到自己腿上,赵秉钧极尽温柔的笑问:“宝贝,生日想要什么礼物?”顿了一下又道,“什么都可以哦!”
唐瑟理双手抱着赵秉钧的脖子,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笑:“我要秉钧哥永远属于我!”
“我本来就是你的啊!”赵秉钧轻笑。
“也对!”唐瑟理皱着眉有些苦恼。
赵秉钧摸摸他的脑袋:“慢慢想,我先去洗澡。”
“嗯!”唐瑟理从赵秉钧腿上跳下来欢快的向自己的电脑奔过去了。
赵秉钧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见唐瑟理抱着电脑笑得十分开心,于是边擦头边走过去,伸着脑袋去看:“什么东西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只见电脑屏幕里网银的备注栏里写着:给我家宝贝的约会经费。宝宝生日快乐!还有,爸爸爱你哟!
赵秉钧:“……”而且看着唐瑟理熟练的猜到网银密码,看来这并不是这对父子两第一次这么交流了。这是一对奇葩,
“爸爸给我们的约会经费,秉钧哥我们怎么花呢?”放下电脑,唐瑟理熟练的结果赵秉钧手里的毛巾,力度适中的为他擦干头发。
赵秉钧嘴角抽了抽,故作镇定的笑道:“不急,我们慢慢想。”
次日清晨餐桌上,钱桓对唐瑟理起早跑步表达了高度赞扬,随后将一叠文件拍在唐瑟理面前:“喏,好好看看。过几天你去参加这个节目。刚好是在HK拍摄的,拍完了咱们再回国。”
“不去!”唐瑟理下意识的反抗。
“不去剁手。不好好拍剁手。再敢回一句嘴,剁手!”钱桓恶狠狠的掐断了唐瑟理好想跟着赵秉钧混日子的心思。
唐瑟理立刻闭上嘴,因为这通常是钱桓心情想当恶劣想要找人出气的征兆。
“我是最大赞助商之一,所以你可以尽情放松去玩。”李宗珏笑着对对面的弟弟道。
赵秉钧淡淡的扫了一眼唐瑟理手里的东西,只注意到节目叫“名流盛典”其余的他并不太在意。反正瑟理不用离开HK,而且他在HK此时正势如中天,所以他也只当娱乐一样放手让瑟理尽情的去玩。
用完早餐后,眼见赵秉钧准备去公司,唐瑟理闷不吭声慌忙跟上去。
赵秉钧见了失笑,有心想偷偷带他一起走,于是也默不作声的将他揽到怀里挡在身前。
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钱桓冷笑,几步追过去,拎着唐瑟理的衣领就将他提了回来:“老实点呆着!我刚约了交谊舞老师,待会你就开始练习。王晓晓和张杰下午就到,以后有的是人帮我看着你。”顿了一下又对和唐瑟理挤眉弄眼的赵秉钧道,“赵总,我们家瑟理需要一间练功房。”
赵秉钧想了一下道:“我记得击剑室隔壁好像有个礼仪教室。”又回头对冯管家道,“待会带瑟理去看看,如果不满意就找人改动一下。”
“是的,少爷。”冯管家恭敬的道,完全无视身旁的老管家沉着脸一再朝自己瞪眼。在他看来,对于一个合格的管家来说,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关于主人的事他们不需要有主见。
而老管家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唐瑟理身为一个男人就算了,竟然还是个抛头露面的戏子!这也就算了,赵公馆的礼仪教室是用来教导少爷小姐们如何成为优雅的绅士和淑女的,可不是用来给一个戏子培养浪荡行径的!
不过即使心里再不满,他也不敢当面反驳主人的决定。
“我出门了,宝贝。”赵秉钧在唐瑟理的脸上亲了亲,“好好加油,晚上我会回来陪你吃晚餐。”
“早点回来!”唐瑟理心情低落的伸手抱住赵秉钧的腰,还没分开就开始想念,闷闷的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许你多看他们一眼,不,半眼都不行!”
“好!都听你的。”赵秉钧笑道。
赵秉钧没料到的是,他可以做到除了他的瑟理,谁也不放在眼里。然而,麻烦却还是会盯着他和瑟理不放。
HK电台附近的某个宾馆的某间客房里,生病躺了多天的孙非唐今天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了。
其实他在赵秉钧出事后的第三天就随电台的节目组到了HK。跟随节目组来的艺人很多,而孙非唐沉寂好久如今连二流明星也搭不上边,自然分不到什么好房间。
可他没想到即使他这样的房间竟然也有人跟他抢。那是个新人,名叫李研,年纪二十不到,长得白嫩的像个女孩子,因而颇受低龄群的女孩子欢迎,勉强也算得上是个红星。
孙非唐吃了顿晚餐回来后就发现他的行李竟被李研的经纪人扔到了门外,而李研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占有了他的房间。当时孙非唐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然而他现在没有经纪人,而他既不擅长口舌也不擅长打架,若是真和李研计较起来,他根本得不到好处。
忍了忍孙非唐还是默不吭声的拿起自己的行李去找原本分给李研的房间。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身后李研的经纪人问。
“切!不过是个过期明星而已,连条狗都不如……”李研毫不遮掩大大咧咧的表示对孙非唐这位前辈的鄙夷。
闻言孙非唐死死咬住嘴唇,终于还是控制住自己没回头去揍那新人一顿。不过他也不屑。他在大陆的时候就曾无意中听说过,这个叫李研的新人有个强硬的后台,不过那个后台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喜欢玩弄水嫩小男生的老头。所以李研究竟是如何红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孙非唐自认为他曾经的成功和名望是完全靠自己的辛苦努力得来的,此时的落魄也不过是因为被人刻意打压。所以他完全看不上李研这种靠出卖色相和肉体上位的艺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鄙夷。
等到他和赵秉钧和解后,赵秉钧一定会帮他收拾这群欺负过他的小人,之后凭着他的演技和努力他一定能够再次回到一线,甚至登上影帝宝座。孙非唐这样想着,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
也难怪李研非要换房间。分给他的这间房在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站在门前就有一股莫名的窒息感。打开门后,地板墙壁甚至空气都干涩的让人一看就知,这个房间已经好久没住过人了。
然而这还没完,到了晚上房间里竟然可以清晰的听见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和说笑声。
孙非唐似醒未醒的躺了一夜,次日醒来面色有些憔悴,自然少不了节目组组长的白眼。之后开会分配角色和各门课的老师见面等等,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一天已经过去了。
直到第四天孙非唐才终于在下午练习完一段华尔兹后,找到空闲时间准备去找赵秉钧。
好死不死刚到一楼出了电梯竟然又撞到了组长。
这个节目组的艺人在这段时间内如果没有特殊事是禁止外出的,见孙非唐似乎有意偷溜出去电台,组长立刻冷了脸:“你要去哪?忘了节目组的规定了吗?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现在就给我滚回大陆去!”
不是受到过羞辱,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非唐还是羞红了脸,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见谁?见谁?你想见谁就见谁那我要那些规定是留着吃的吗?”组长指着孙非唐的鼻子,“我告诉你,就是天王老子,拍摄这段时间没有允许你也别想见!回去!”
“他叫赵秉钧。”组长成功激起了孙非唐内心的怒火,还有莫名的兴奋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赵秉钧的爱竟如此的坚不可摧,不但如此似乎还给了他反抗一切的勇气。这更坚定了他要见赵秉钧,今晚此时,越快越好!“国际赵氏集团的长子,赵秉钧!”
这位组长也是从大陆过来的,孙非唐他早就认识,关于孙非唐跟了赵秉钧的传言他多少也隐约听到过,不过当时并没当真,孙非唐这副长相也实在让人难以当真。
而赵秉钧自从银山别墅仇富事件后,在香港越发如日中天。他刚到HK不过几天,每次和这边的制片人一起吃饭多少都会聊到这位传说中的赵家皇太子。不过那人离他们实在太遥远,所以饭桌上聊聊也就罢了。
可是此时面前这个传说中赵秉钧以前的旧情人竟然说要去找那位皇太子。组长多少产生了一点好奇。
组长终于点头:“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反正不过是个过期的艺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试试也不妨。
第六十七章
孙非唐按照之前报道上说的地址,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跑到了银山别墅区。然而门卫不但不让他进去,而且还告诉他赵秉钧早就搬走了。至于搬去哪了,上次郑华韵是HK的名流贵妇谁都认识,门卫敢告诉地址,而面前这个面貌普通的年轻人,他却不敢多说。
经历过那么多挫折,孙非唐自然知道门卫这是狗眼看人低,进而自然的认为赵秉钧仍旧是住在这儿的,只不过门卫不愿帮他通报。
孙非唐站在门外想放声大喊,看了门卫一眼却又不敢。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了几步后,孙非唐终究还是不愿就这么放弃。今天他好不容易才出来,若是他就这样回去,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更何况主人见他无功而返不知会怎么奚落羞辱他呢。
咬了咬嘴唇,孙非唐在别墅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路的路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他要守到赵秉钧出来为止,就像以前赵秉钧等了他那么多年那样。
然而天不作美,到了半夜竟然稀稀落落的开始下起雨来。雨不大却足够将孙非唐淋了个透彻。即使如此孙非唐始终也没等到赵秉钧,不但如此第二天回去后他就发起了高烧。
独自躺在狭小的房间内发着高烧无人问津的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体会也更为清楚。而赵秉钧以前给他的最恶劣的印象随着心态的改变,如今对于他来说都是美好的回忆,更遑论曾经仅有的一次赵秉钧在他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感动。
此刻想来,当时赵秉钧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和细节他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轻柔却坚定的动作和手指的触感,他身上让人安心的那股温热气息……
思念在病情的催化下迅速发酵,满心满脑子全都是赵秉钧的影子,孙非唐觉得他想赵秉钧想得快要疯了。他想得心疼肺疼,更想大哭一场。
好不容易病好后,早就对他心怀不满的主任早就把他的角色换给了别人,而他现在只能在节目里饰演一个可有可无的服务生。
不过孙非唐并不在意,因为生病时他突然想起他以前曾来过香港拍戏。当时赵秉钧怕他在外面受委屈,给了他一个地址,虽然因为自尊他始终都没有去,但他清楚的记得那是HK的赵公馆,听当时同剧组的HK艺人说HK赵公馆的前身是殖民总督府。
孙非唐敢肯定,离开银山别墅后,赵秉钧肯定会搬到那里住。
托戏份被换掉的福,孙非唐现在只用练习端盘子而不是华而不实的交际舞,也不会有人特意限制他的出入,所以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用于自由支配。
练习结束后孙非唐一刻不停的打车直奔赵公馆。
这次十分幸运的是给他开门的竟是认识的人,这位老管家在他以前来HK拍戏的时候,曾奉赵秉钧的命令给他送过饭菜。虽然因为自尊当时他果断的拒绝了,然而这位面色古板的老人家面色一直非常淡然,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的不礼貌。
和孙非唐的激动相似老管家认出来人后,先是一愣,想起来人的身份后,因为唐瑟理的事而生了大半天闷气的心情突然莫名好了起来。
“……您,还记得我吗?”心里激动孙非唐却不敢太造次,试探着问,“一年半前我曾来香港拍过戏……”
“孙先生,您是大少爷的朋友,我自然记得您。”老管家恭敬的说着毫无防备的就将人放了进门。比起唐瑟理那种张扬骄纵不懂礼貌又没有自知之明,老管家更喜欢孙非唐这样安分守己自尊自爱的孩子。若是大少爷非得选个男人过一辈子,他更赞成选孙非唐。
“少爷去了公司还未回来,孙先生请稍等。”将孙非唐带进客厅里,老管家热情的为他沏上了一杯最上等红茶。可惜了他却不知孙非唐根本不懂欣赏红茶的美味,比起味道古怪的红茶他其实更喜欢白开水。
累了一天的唐瑟理刚洗完澡正准备放松一下的唐瑟理,却猛然见到这世上他最恶心的人此时正坐在家里的客厅里悠闲的喝茶,惊讶度可想而知。那感觉就像在自己家里突然发现一只老鼠,并且那只老鼠还在啃食着自己心爱的零食。
血气上涌,唐瑟理当场就暴怒里:“他怎么会在这里?!谁放他进来的?!!来人!把这不要脸的灰老鼠给我扔出去!!”
“唐先生,您不能这么无礼!”老管家立刻板着脸训斥,“这位是我们少爷最重要的客人。”
唐瑟理目瞪口呆,顿时也明白了这位老管家和孙非唐是认识的,而且比起他来,老管家明显更偏向于孙非唐作为赵秉钧的爱人。
可惜的是,沧海桑田事事变迁,如今他唐瑟理才是赵秉钧的爱人,而孙非唐什么也不是!唐瑟理恶劣的想着,脸上带上了邪恶的笑:“秉钧哥说了,他不在这个家由我说了算。你!”他愤然抬手毫无礼貌的直指老管家的鼻尖,“从现在开始被开除了!”
在震惊的老管家还未回过神来之前,唐瑟理头也不回的大喊:“孙耳李珊!把这两人给我扔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您不能这么做!”老管家终于回过神来完全忘了礼仪冲着唐瑟理和走过来的两个保镖高声大喊,“我从老太爷时就在赵家!我服侍过三任家主!你不是赵家人你没有权利把我赶出去!……你们两个是赵家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以帮着外人这么对我!”
被老管家怒吼的孙耳李珊面无表情的一人控制住一个。他们是赵家培养出来的保镖没错,所以主人的命令就是绝对的,而赵秉钧从银山别墅后次日就指定他们两个跟着唐瑟理,并除了少爷本人就只听从唐小少爷的话。
这时孙非唐才从“唐瑟理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大陆?他不是早已被赵秉钧厌倦了吗?”之类一系列的问题和震惊中回过神来。
惶恐也只从心底一闪而过,孙非唐立刻镇定住了情绪。反正唐瑟理这样死皮赖脸黏着赵秉钧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赵秉钧来HK这么久他不厚着脸皮跟过来才是怪事。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倒贴货,赵秉钧以前看不上眼现在也不会看上眼以后就更不会了。
这样想着孙非唐觉得作为爱人,他应该为赵秉钧守住赵公馆,即使唐瑟理这个人渣再蛮横无理他也不怕。于是顾不得抓住自己的孙耳,伸手一把抓住企图将老管家拉出去的李珊的手臂,却回头冲着唐瑟理大喊:“唐瑟理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家!钟爷爷怎么说也是服侍过秉钧的父亲和爷爷的人,他是赵家的功臣你凭什么把他赶出去?!你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个客人,你凭什么任性妄为的把赵家人赶出去?你这是鸠占鹊巢你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报警让人来抓我呀!”唐瑟理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笑道,摆摆手,“恶心死我了,扔出去!”
“如果这件事被秉钧知道了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得到报应的唐瑟理你这个人渣!”这样骂着,孙非唐突然意识到与其和唐瑟理这种人渣说理,倒不如他直接去找赵秉钧回来直接把这些喧宾夺主的混账东西赶出去。
在后面清点储藏室的冯管家得到下人通报的消息后慌忙赶过来。而钱桓和李宗珏也听到风声赶过来。看到孙非唐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怎么回事?”
原本心情已经由暴怒转为恶劣戏弄的唐瑟理,在李宗珏和钱桓进来的瞬间,顿时慌乱起来,焦躁冲着冲自己的保镖大吼:“赶出去!赶出去!快赶出去!不要再让我见到他们!给我立刻赶出去!赶出去!”
“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找秉钧,你们……”而早已想通的孙非唐也不再反抗,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恶狠狠的道,“等着吧!”说完重重的擦过孙耳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见老管家还要发火,冯管家一把将他拉住拖去了出去,送到老管家的房里。
这些人走后,唐瑟理背过身去怎么也不愿和李宗珏对视,心里委屈又难过。在家时所有人都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疼爱,和赵秉钧在一起后他一再向他们保证他一定会幸福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可是孙非唐今天的这场闹剧却被李宗珏和钱桓撞到了。前男友竟登堂入室,一时间唐瑟理不知道该如何向深爱着他的家人解释,为何他要受这种委屈。
“瑟理……”见他沮丧的像只晚餐没吃到鱼的小猫咪,钱桓不由想要开口安慰。
“不要跟我说话!不要跟我说话!不要跟我说话!我和秉钧哥在一起就是很幸福就是很幸福!你们管不着!管不着!”以为钱桓要质问今天的事,并且又要怀疑他和赵秉钧在一起的对错,唐瑟理任性的捂住耳朵死命的摇着头,转身飞奔回了自己房间。
第六十八章
唐瑟理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拒绝和跟着进来的李宗珏交谈。
“这世界上总有各种个样的奇葩会让你哑口无言。”李宗珏径自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温声道,“我和秉钧认识比你久,他不是那种会藕断丝连的人。现在的他令我也刮目相看,所以我不会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
闻言唐瑟理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放开被子,坐起来警惕的瞪着自己的兄长:“真的?”
李宗珏笑着揉了揉唐瑟理的脑袋:“因为我早就知道,不论用什么手段都没办法让你不再跟着秉钧。”
“这倒也是!”唐瑟理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家伙真好哄。李宗珏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盘算着无论如何都要给孙非唐一点颜色瞧瞧,那不要脸的贱东西多年来一再给他弟弟添堵,现在没了赵秉钧护着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嘿~
“真乖!”李宗珏摸摸唐瑟理的脑袋道,“作为奖励,我去给你摸块巧克力去。保密!”
唐瑟理震惊的看着食指放在唇上的李宗珏。他大哥以前最忌讳有人让唐瑟理减肥了,他曾经还公开宣布:“我家宝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看谁敢让他减肥?他掉一两肉我要你们掉十斤!”
现在这副畏缩模样是什么情况?
而冯管家在劝住老管家安心呆在自己房里一切等赵秉钧回来再说后,立刻给赵秉钧打了个电话简单叙说了今天的事情。
挂了电话后赵秉钧甚是焦躁不安,他根本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他和孙非唐从来就没联系过,这人突然跑到他家里胡说八道简直就是神经病!
而赵秉钧更担心唐瑟理会不高兴,而且李宗珏和钱桓还在,他知道这两人对他一直是不满的,如今当面撞到这种事情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跟着在瑟理面前胡言乱语?
刚好这时张卓送文件进来,赵秉钧立刻起身道:“张卓,你和周秘书说一声,待会的会由他替我开。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
“没问题!”张卓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爽快的道。
赵秉钧前脚刚离开公司,孙非唐后脚就到了。
周慕和张卓正在办公室讨论待会开会的事,收到助理转进来的电话,周慕微微皱眉:“孙先生?哪个孙先生?”
“他说他叫孙非唐孙先生。”
周慕对赵秉钧的私事不太了解,尤其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闻言想了想,皱眉道:“我不认识。你转告他,董事长现在不在公司,如果有事请他改天再来。”说完利落的挂了电话。
“孙先生?什么孙先生?”张卓顺口问。他到HK虽然时间不长,但作为赵秉钧的助理,赵秉钧主要交际圈里的人都是必然要认识甚至熟知的。
“说叫孙非唐。你认识吗?”周慕不以为然的问。
想了一下,张卓点头:“哦,他呀!一个小艺人,以前和秉钧交往过,清高得很。见过几次面,不过不太熟。”
周慕想了想貌似有过这么回事,于是点点头也不以为然。赵秉钧这种身份的人,在分了手后还被对方纠缠的事,别说上流社会了,就是他以前跟随的赵秉钧的父亲赵越城身上,已经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
周慕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嘱咐道:“以后若是那个叫孙非唐的人再来,你就和他说董事长不在。”
张卓拿着文件靠在桌上笑:“周哥,你就不怕他以后真的和秉钧旧情复燃回来找你算账?”
周慕淡淡一笑:“就冲着我们少爷对唐小少爷的那股热乎劲,只怕那个叫孙非唐的到下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还有,”顿了一下道,“他家里就那么一个人值得他上心的,他说家里有事,你当是谁有事呢?”
赵秉钧回到赵公馆的时候,唐瑟理嘴里叼着李宗珏给他偷来的榛仁巧克力,手里捧着手机,脑子里却在寻思着怎么添油加醋的跟赵秉钧说今天的事,从而好让赵秉钧更讨厌孙非唐那个讨厌鬼。
敢公然登他的堂入他的室,这笔账不算,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对于这么厚脸皮的人,唐瑟理有种预感孙非唐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得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把孙非唐这根弦掐断。唐瑟理这么寻思着,赵秉钧就急匆匆的推门走进来:“瑟理!”
听到赵秉钧的声音唐瑟理下意识的抬头,看见赵秉钧立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脚冲过来飞扑到赵秉钧身上:“秉钧哥!”
“宝贝!”伸手将他接到怀里紧紧抱住,见唐瑟理完好无损心情似乎也不错,赵秉钧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生气了吗?”
“生气!”唐瑟理立刻扬起脸气鼓鼓的向赵秉钧告状,“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我在家里他还敢给我登堂入室不算,他还说鸠占鹊巢任性妄为是个人渣!你明明说过的这是我家!对不对?”
“对对对!这就是你家,是我们的家,你说的没错。”赵秉钧连声附和着,亲了亲他的脸,心疼他莫名受了神经病的一顿气,“那人就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别听他胡说。你是我的宝贝,我的无价宝,才不是什么人渣。”
唐瑟理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什么添油加醋告状诋毁的心思都没有了,不过对他有威胁的人他还是不会放过的:“那个钟管家也不好!明明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竟然还把孙非唐放进来。上次他就私下跟我说什么赵家历任家主夫人都是女士,我一个大男人进不得赵家门。今天我要修改礼仪教室他还给我推三阻四,像这种不听话的佣人留着何用?我就帮你把他踹出去了。”
唐瑟理像只期待表扬的小狗般扬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主人,赵秉钧心里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做的对!”
把唐瑟理哄睡以后,赵秉钧带着冯管家径直来到赵管家的房间。
老管家一见赵秉钧今天所受的所有委屈和惊恐全都涌上心头,膝盖一软扑倒跪在赵秉钧脚下,老泪纵痕的哭诉:“大少爷!我在赵家五十多年了,不敢居功,但我服侍过老太爷老爷和少爷,我对赵家的一颗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大少爷,求您别把我赶出去!求您了……大少爷!”
“钟爷爷,您这是要折煞我了。”赵秉钧伸手扶起老管家,老管家却不愿起身,但别说是年迈的老人家了,就是一般壮年男子又怎么对抗得了经过特别训练的赵秉钧手上的力道。
被强行托起后,老管家掩面哭泣着却仍旧规矩的立在一边。
赵秉钧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过了许久,知道老管家额头渗出了冷汗,即使心里再难过也再也哭不下去了,才突然问:“钟爷爷,您在赵家已经有五十年了?”
“是的少爷。”老管家不明所以,还是立刻回答。
“您是爷爷的得力助手,当然,也一直很得父亲信赖。”赵秉钧淡淡的说。
老管家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然而这时赵秉钧却突然话锋一转,“干预主人的婚姻,和我的爱人胡说八道,这是谁家的规矩?”
老管家知道这时唐瑟理在大少爷面前告了装,心里顿时震惊又愤怒,然而却也自知自己理亏,终于还是垂着头没敢说话。
“刚搬进来那晚,我就当众说过,瑟理是我爱人,除了我这里的事以后由他说了算。孙非唐你是认识的,他的身份你也很清楚,这种情况下你不但没有向瑟理通报,而且还径自把人领进来堵他的心。”赵秉钧抬眸冷淡的看着老管家,问,“你这又是谁家的规矩?”
“您年纪大了,时间久了忘了我的话也不妨。”赵秉钧表情依旧淡淡的,“不过呢,‘若是瑟理不满意礼仪教室可以随他意改动’的话,我今天早上才说过吧?这几个小时不到的功夫,您就忘了一干二净。您觉得您还能继续胜任赵公馆的总管家一职吗?”
“少、少爷……”
老管家双腿剧烈颤抖眼看就要再次跪下去,赵秉钧微动眼角瞥了冯管家一眼,冯管家慌忙将老人家扶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钟爷爷,您还是就此退休安度晚年吧!”赵秉钧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结束了老人引以为傲的五十年职业生涯。
老管家再也不顾的规矩,捂着脸放声痛哭了起来。
从老管家的房间走出来,赵秉钧边走边对冯管家道:“我赵家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家。让老人家去大陆吧,那边也该有位像样的训练侍从的导师。”
“是的!少爷。”冯管家立刻道。原本因为老管家而有些兔死狐悲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顺便把你手下可靠的高级侍从调一个过来。我们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钟爷爷的职位总得有人接替。”
“好的,少爷。”
第六十九章
话说孙非唐一时脑热奔到东印公司。然而东印公司不比星光娱乐,只是大块大理石砌成肃穆宏伟的建筑外貌以及辉煌的内部装修,就让脚刚他进去的孙非唐心里开始胆怯了。
当前台礼貌的告诉他赵秉钧并不在公司时,孙非唐顿时血气上涌一时倒也有了胆量厉声呵斥前台小姐:“我就是刚从他家过来的!管家告诉我他在公司而你却说不在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我要是能随时随地知道董事长去了哪我还在这当前台吗?前台小姐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仍带着甜甜的笑容客气的道:“董事长确实是刚刚才离开。至于他去了哪,我真的不知道,先生。”
随后前台小姐接了个电话后,看向孙非唐的目光顿时染上了一层警惕,面上也没那么客气了:“对不起先生!我们董事长真的不在。若是您再这么无理取闹,我们就只能叫保安了。”
孙非唐心里一惊,猜想这个公司里可能有唐瑟理的眼线,为了阻止他见赵秉钧,这人听了唐瑟理的吩咐后便吩咐前台将他拦住。
这样猜想着,孙非唐却也不敢强行闯进去,只得退出东印公司在附近找了个角落窝住。他决定了,既然确定赵秉钧就在公司里,那么他就守在这里,哪怕再守一夜他也一定要见到赵秉钧!
然而一夜后,直到东方有些朦胧的亮光,孙非唐才直到,前台小姐并没有说谎。想起来之前赵公馆的钟老管家的话,孙非唐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赵秉钧,真的再没有好人了。
疲惫又狼狈的回到宾馆,将自己摔到在床上,所幸今天他没有练习课。然而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见不到赵秉钧他该怎么办?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厚脸皮的唐瑟理硬插在他们中间。
灵光一闪,孙非唐突然想起他现在的雇主赵秉超。赵秉超费劲心思把他送过来接近赵秉钧,那么必然也得想办法帮他见到赵秉钧。
想到这里孙非唐慌忙一跃而起,给赵秉超打电话。
最近总听说赵秉钧在HK如何如何如日中天如何如何将东印改组为新一代的东方奇迹,所以赵秉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们到底把孙非唐安全送去了HK,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他坚信一切都在掌握中。
然而如今突然接到孙非唐的电话,听明这个电话的来意后,赵秉超想当的震惊愤怒。当初赵秉原明明一再吹嘘,何雪梦在HK的这个出任天华娱乐监制的朋友如何如何了得又是如何如何诚实可靠。可是现在呢?孙非唐去了HK都这么多天了,这人竟然连线都没帮孙非唐牵过!
赵秉超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十分愚蠢,明知道赵秉原就是个满嘴假大空话又华而不实的人,他竟蠢的去相信他,甚至还跟他合作。
如今赵家在HK的势力全落在了赵秉钧手里,以后一旦赵秉钧回到大陆,赵氏集团还会有他和赵秉钧的立足之地吗?
得赶紧像个办法!赵秉超烦躁的挠着头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想出其他的出路来。
有时候,明知故犯并不是因为蠢笨,而是真的别无选择。走投无路,赵秉超不得不继续选择信任赵秉原的能力。
来到赵秉原的办公室,赵秉超沉着脸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客套开口就道:“刚才我接到了孙非唐的电话。HK那边的那个人别说帮他们牵线了,根本连过问一下都没有!赵秉钧如今再HK已经站住脚了,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等着他回来然后把我们都一脚踢出去?”
闻言赵秉原也十分震惊,他真的从未想过何雪梦介绍的人竟然会是真么不靠谱的人。虽然没见过面,但赵秉原也是给了那人不少好处的,那人也满口答应这事完全可以包在他身上。没想到,这竟是分假大空的混账东西!
赵秉原火冒三丈,下意识的就拿起电话想要质问何雪梦。眼角余光扫见一旁满脸愤恨不满,完全了没平时的恭敬的赵秉超,赵秉原猛然一惊,心顿时凉了个透彻,情绪也跟着冷静下来。
赵秉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一直以来赵秉超对他的恭敬不过是表面功夫,其实他内心还不知如何咒骂他的。可是何雪梦不同,那是他从小到里的女神,他从未想过那个女人会背叛他。然而眼前赵秉超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却真实的告诉他,任何人都不可信,更何况那还是个和自己母亲争宠多年的女人,那样的女人会帮他?
赵秉原心里嘲讽自己曾经的天真,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我想起来了。孙非唐去拍的那个节目雪梦姐大致跟我说过,节目的训练和彩排刚开始是要全封闭式的。这种时刻,即使于监制能把人带出来,只怕孙非唐也没那时间去勾搭赵秉钧。”见赵秉超面有怀疑,赵秉原强稳住心神故作镇定的道,“再等几天再说吧。”
虽然稳住了赵秉超,心虚的赵秉原在赵秉超离开后立刻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公司径自往家赶。他现在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现在满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让父亲赵越城赶紧死!
完全顾不得颤抖的手指,赵秉原边开车边拿出手机给肖云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妈!给爸的药量加大加大再加大!最好能让他立刻就死现在就死别说立遗嘱了就连开口的时间都不要给他!”
猛然听到电话里传来这声刺破耳膜的怒吼,肖云一惊下意识的立刻挂断电话,随后慌忙四下扫了一圈,见没人在心里才松了口气。拿着手机急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而被母亲挂断电话的赵秉原这时也冷静下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打的是肖云的手机,若是被别人误接到,或者肖云身边还有别人在,那么后果将是他和母亲完全承受不了的。
好在没有几分钟后肖云的电话便打过来,自然而然的训斥了一番莽撞的赵秉原。随后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秉原冷静的将事情的大概和母亲叙述了一遍。随后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和他们完全断绝了关系的肖栈,一时间怒火再次攻心,毫无顾忌的将外公一家咒骂了一番。
肖云先是默不吭声的任由儿子发泄一番,随后突然冷笑:“你这事还不好办?别人都靠不住你亲妹妹总能靠得住。”
赵秉原皱眉,满脸疑惑。
“我听说她最近也要去HK参加什么交流会。就算什么办法也不想,让她直接带着那个什么唐的去见赵秉钧,他是赵家大小姐又是赵秉钧的妹妹,我看谁敢拦着她?”
赵秉原想了想,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犹豫了一下问:“秉薰的性子,她巴不得一辈子都别再见到赵秉钧呢!她会帮我这个忙吗?”
“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她是我生是我养的,就得听我的话!”肖云冷笑,“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叫她认得我是谁!哼,你知道她刚交了一个小白脸男朋友吗?她最近食欲不振还经常干呕,我怀疑……赵家对女儿向来严格到苛刻,若是被你爸爸知道了他竟有个这么不检点的女儿……我想她会想要我替她保密的。”
闻言赵秉原蓦然打了个寒颤,随后从心一直冷到了骨子里。他企图谋害好多人,但他不但从未想过利用赵秉薰,而且还一直试图保护他这唯一的妹妹,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们母子三人才是心灵相通的一家人。
赵秉原一直以为母亲也是如此认为,甚至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她只有他们这两个孩子。可是如今,母亲却在说什么?未成年的女儿未婚先孕的事若是被父亲知道,轻则断绝关系逐出家门,重则暗中将她抹杀对外则宣称病故。
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身上僵冷得牙齿咯咯打颤,赵秉原突然很想放声大哭。他觉得,他母亲已经疯了。
“……加重药量的事只怕办不到。不是我不敢,只是你爸爸从昨天早上出去后到现在都没回来,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他每次都这样,想去哪就去哪突然消失十天半个月甚至大半年,连来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他现在在哪都不愿意……我经常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人……不,在他心里我们就只是这栋房子里的装饰品!”
电话里,母亲絮絮叨叨的哭诉抱怨着,然而赵秉原却早已无心听下去,透过玻璃眼看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街道,默默的掐断了电话。
第七十章
HK天华娱乐的总监制于方可带笑挂断电话后,神色颇为无奈。他的确是因为何雪梦所托答应了会照顾孙非唐,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曾经欠过何雪梦很大的人情。
虽然在娱乐圈沉浸多年,但于方可其实并不喜欢给艺人和金主牵线搭桥,因为他是艺术家而不是皮条客。
见到孙非唐的瞬间,他以为这其实不过是何雪梦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屏幕里的孙非唐他见过,气质一般长相一般演技也一般根本看不出什么长处,他原本猜想既然是何雪梦推荐来勾搭赵家皇太子的,那么可能现实中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他上上下下的扫了眼前的人好几圈才发现,这人还不如屏幕里的呢!
更何况赵秉钧最近在HK闹得动作实在太大,于方可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这种时刻他尽量远离是非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往前凑?所以这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也刚好不久后HK有个商业名流聚会,他只当做个人情把人带过去,至于成不成那可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了。
而HK赵公馆这边,半夜赵秉钧在急促的敲门声中蓦然惊醒,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唐瑟理。见唐瑟理皱着眉不悦的哼了哼着往自己怀里挤了挤又安睡过去了,赵秉钧烦躁的心情才微微平和了一点。
轻柔的把唐瑟理攥着自己衣襟的爪子拉下,又为他盖好被子,赵秉钧才起身开门出了卧室。
“少爷。”冯管家恭敬的立在一旁面色严肃的凑到赵秉钧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赵秉钧顿时皱眉冷了脸,转身带着冯管家就往客房走。
进了客房看见坐在床上形容异常憔悴的赵越城时,赵秉钧心里有些微的吃惊,开口的质问便换成了担心:“父亲,您还好吗?”
赵越城见到赵秉钧时也同样吃了一惊,甚至还有莫名的惶恐。赵秉钧是他和孟清零的孩子,是在他期待中出生长大的,而且又是长子,他自然是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继承人的。而且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培养赵秉钧的,所以才会将HK完全放任给他。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期待竟然成了一种莫名的惶恐。尤其看着赵秉钧在短时间内整顿东印叱咤HK,赵越城甚至开始每夜连连噩梦不断。
今天来HK的飞机上,赵越城无意听见有人在谈论赵秉钧,言辞颇为赞赏。赵越城刚开始心里是开心骄傲的,及至那两人说到赵秉钧青出于蓝时,赵越城便开始不舒服了。烦躁的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入眼的竟是西装笔挺的赵秉钧的侧面照。赵越城顿时怒从心起,狠狠的将杂志摔了出去。
待到微微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而心脏剧烈跳动的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起来。
到达HK后,进了赵公馆却见迎出来的人不是以往的钟老管家而是赵秉钧身边的冯管家时,雄性动物领地被侵犯的狂怒感顿时疯涌而来。一瞬间,他想杀了赵秉钧,即使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在赵越城自制力过人,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而此时赵秉钧就在面前,虽然穿着睡衣但无论举止还是气势就连赵越城都不得不点头赞叹,再听见他不太温和却难掩关切的问话,顿时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死不了!”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僵硬,赵越城顿了一下又说,“最近常常失眠,没睡好觉罢了。”
赵秉钧看向立在赵越城身边的赵管家,赵管家立刻微微点了下头肯定了赵越城的话,赵秉钧这才放下心。走过去坐到沙发上,问:“为什么睡不好?亏心事做多了?”
一句话果然立刻就挑起了赵越城的怒火。不过好在赵秉钧立刻意识到这点,而且现在深更半夜的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于是在赵越城发火之前,赵秉钧立刻又问:“突然来HK,是有什么重要事吗?”
而这句话刚好触犯到了赵越城如今的忌讳,赵越城立刻冷下脸浑身散发着戾气:“我来HK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吗?!别以为得到了东印和赵公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连大街上的叫花子都不如!”
“先生!”赵管家及时出声提醒赵越城。
猛然惊醒后,赵越城意识到自己情绪竟然再次失控,顿时懊恼尴尬又心虚,更多的却是烦躁不安。
赵秉钧冷着脸看着床上因为恼怒脸涨得通红的父亲,从赵越城的话里他若还是听不出不对来,那么他也就不是赵秉钧了。不过,赵秉钧却并未立刻开口说什么,过了好半天竟直接起身道:“时候不早了,父亲您好好休息吧!晚安!”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刚好唐瑟理拉开他们卧室的房门急匆匆的跑出来。直到看见赵秉钧唐瑟理仿佛才松了一口气,跑过来扑进赵秉钧怀里:“秉钧哥……”
见他赤着脚赵秉钧慌忙一把将他整个人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爸爸来了,刚才去见了他一下。宝贝你怎么醒了?”
满脸不安的抱着赵秉钧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窝里的唐瑟理这才抬头:“赵伯伯?他来干什么?”
赵秉钧没有立刻回答,抱着唐瑟理进了卧室关上门,径直走到床边将唐瑟理塞进了被窝,随后自己才跟进去将他紧紧裹在怀里。亲了亲唐瑟理的耳朵和脖子,赵秉钧由衷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秉钧哥?”唐瑟理有些疑惑的抬起脸看着赵秉钧。
赵秉钧将唐瑟理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温声道:“今晚父亲有些不一样……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毕竟他这么晚才到,想必是累了。睡吧!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
“唔!”唐瑟理将自己往赵秉钧怀里贴了贴,脖颈交缠这才满意,开心的道,“无论如何,我都爱你!最爱你了!”说着伸长嘴巴亲了下赵秉钧的嘴唇。
赵秉钧一下笑开了,回亲了他两下,用脸摩挲着他的脸和鬓发:“我也最爱你了,宝贝!”
赵越城又做了一夜的噩梦,糟糕的睡眠让他心情异常烦躁。吃了几口早餐就见赵秉钧和唐瑟理手牵手走进餐厅来,想起昨夜噩梦里赵秉钧再一次侵夺了他的一切,取他而代之成为赵家家主,赵越城心情越发恶劣起来。
再看见唐瑟理以及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李宗珏和钱桓,赵越城莫名其妙的竟然开始猜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不是和赵秉钧勾结在一起正在谋划着什么?他们谋划的是怎样让赵秉钧成为赵家下一任家主吗?哼!好大的胆子!他还没死呢!
“赵伯伯,早安!”
唐瑟理欢快的声音蓦然惊醒了胡思乱想的赵越城,看着面前双眸如黑水晶般清澈剔透,灵魂没有一丝阴影浑身都透着光亮的唐瑟理,又看了看正为唐瑟理拉开座椅,目光温柔宠溺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的赵秉钧。赵越城顿时有些尴尬心虚。
“……哦、哦!原来是宝宝啊!”赵越城迅速整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满脸慈爱的笑道,“宝宝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若不习惯,尽管和你秉钧哥或者下人说。”
见赵越城完全把自己当成客人而不是赵秉钧的爱人,唐瑟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赵越城可能并不知道他和赵秉钧之间的关系也就释然了:“不会!秉钧哥说了,这里是他家也就是我家。除了他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唐瑟理骄傲的扬起下巴,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下子逗笑了餐厅里所有人。
而赵越城笑着笑着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又想起昨晚那个梦,还有HK这座赵公馆已经不再属于他的事。他从未有过的惶恐着,因为他的儿子确实在侵吞着他的财产,而以后总有一天会将他取而代之。
心脏跳动的过于激烈让他喘不过起来,脑筋无法运转,意识也突然变得模糊一片,耳边隐隐传来各种焦急的呼喊声……
第七十一章
对于赵越城的病症,医生诊断的结果依旧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突发性休克”“不要过度劳累,要注意休息”之类的废话。赵秉钧听了后立刻就暴怒了,虽然依旧沉着脸稳稳坐在原处,然而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却让人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
“我自然知道父亲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会昏倒。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我父亲为何会睡眠不足,你们能告诉我吗?”和周身气势完全不协调,赵秉钧温声问那几个家庭医生。
“这……”几个医生同时露出尴尬的神色。导致睡眠不足的原因有很多,谁知道赵先生是因为工作太忙碌还是女人太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啊?
“废物!”赵秉钧蓦然抬眼,凛厉的目光让那几个医生顿时浑身打了个寒战双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我去联系别的医生。”不等赵秉钧开口,冯管家立刻道。
赵秉钧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感觉到唐瑟理抚慰的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赵秉钧心里的怒气稍稍平和了一些,伸手将唐瑟理的手攥在手里揉捏着。眼睛看着床上赵越城的方向,却问赵管家:“父亲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将近一个月了,最近特别严重。”赵管家皱眉道,“先生不但经常失眠,而且总是做噩梦,脾气似乎也变得有些敏感暴躁。”
赵秉钧凝眸望着赵越城的方向却久久不做声,其他人就更不敢出声,甚至恨不得连呼吸都屏蔽掉。一时间,房间内沉寂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赵秉钧突然吩咐道:“给父亲抽血拿去化验,化验结果直接送到我手里来。至于这件事需要保密到什么程度,”赵秉钧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是!赵先生的事我们绝不敢透露分毫。”
一直等到晚上赵越城才醒来,赵秉钧着实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后倒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一下,头疼的厉害。
唐瑟理站在后面抱着赵秉钧的脑袋,顺着穴位力道适中的给他了半天,赵秉钧才放松下来。闭着眼伸手握住唐瑟理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温声道:“谢谢你啊!宝贝。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不疼了吗?”唐瑟理另一只手摸了摸赵秉钧的脑袋,问。
“嗯!”发了个鼻音回应着,手上微微用力将唐瑟理拉到自己怀里抱住,笑“我家宝贝可是小神医啊!只要用手摸摸,什么病都能治好。”
唐瑟理也跟着笑了起来,担心赵秉钧的心终于也跟着放下了。
这时门又被敲响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唐瑟理眼疾手快的将准备起身的赵秉钧按了回去,跳起来跑去开门。
门外冯管家一见唐瑟理慌忙道:“小少爷,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少爷说。”
见状唐瑟理也不敢耽搁,慌忙拉开房门示意冯管家进屋。
冯管家恭敬的冲着唐瑟理点头,随后径直到到赵秉钧身边,俯身在闭目养神的赵秉钧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半天不见赵秉钧有丝毫反应,冯管家不敢就这样离开,所以只能恭敬的退到一边站着。
赵秉钧过了好半天才慢悠悠的睁开眼,语气平淡的道:“无论是肖栈还是赵秉薰,都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不要管她。”
“是的,少爷。”
赵秉钧抬了抬手指:“下去吧。”
“是。”
将冯管家送出房间,唐瑟理好奇的走到赵秉钧身边问:“出了什么事?”
赵秉钧拉住他的手,脸上带上了浅淡的笑意:“赵秉薰来HK了。放心吧,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次日唐瑟理需要去电台参与第一次彩排,赵秉钧有些不放心,亲自将他送了过去。之后转回公司,怎么想都还是不太放心,先不说HK艺人对大陆艺人的敌视和鄙夷,就是李宗珏的赞助到了这边也入不得HK人的眼。
“张卓!”赵秉钧烦躁的转身喊了一声,“你去打听一下HK电台一个叫《名流盛典》的栏目,我想成为最大赞助商,这事你去办。”
“是!”
张卓走了没有多久,周慕便领着赵家的家庭医生进来了:“大少爷!”
赵秉钧一见家庭医生这副天要塌下来似得惶恐模样,心里就知道事情只怕不好了:“周秘书,你先出去。”
待到周慕出去后办公室的门关上,赵秉钧坐在椅子里不容置疑的命令道:“东西给我。”接过化验报告单,头也不抬的对嘴唇嗫嚅犹豫不决的医生道,“说吧,怎么回事?”
“……赵、赵先生的血液里,我们发现了一种特殊药物,这种药物是致幻剂的主要成分。长期服用可能导致神经衰竭错乱,甚至死亡。”说到这里,家庭医生不禁吞了口口水。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这种血腥的豪门恩怨他一点都不想被卷进来。
赵秉钧面色淡然的听完,随手翻了翻手里的报告,随后突然起身道:“你跟我来。”
回到赵公馆时,赵越城正在赵管家的服侍下吃着水果。
赵秉钧将化验报告递给赵管家,用眼角余光示意家庭医生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听完医生的话后赵越城和赵管家皆面色平静,然而等到赵秉钧屏退了医生后,赵越城面容瞬间变色抄起水果盘就砸了出去。
赵管家也吓得面色惨白,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镇定如山,声音也不自觉得有些颤抖:“不、不可能的少爷!……先生每日的食物都是经过我亲自检验的……”
“药物入体的方法多了去了,未必就是通过食物入的口。”赵秉钧淡淡的道,眼睛却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很好!你们都想让我死,”赵越城低喃着,却蓦然抬头,眸光冷冽的瞪着赵秉钧,冷笑,“就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了。”
赵秉钧丝毫不为所动的立在原地,坦然的回视着自己的父亲,冷淡的道:“就你这条命?能值几个钱?”说完看了赵越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出去。
果然不出赵秉钧所料,赵秉薰翻不出天来,不但如此她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年仅十六的孩子,赵秉薰在得知自己意外怀孕后顿时慌了手脚,然而就在她最惊恐无助时,她的亲生母亲竟然拿这件事要挟她帮他们去害赵秉钧。
赵秉薰当天晚上就从家里偷跑出来,连夜逃到了HK外公家。
如今闲居在家的肖栈虽然再也不愿多管肖云母子的事,但外孙女如此狼狈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动用了点关系找到一家口风很紧的医院给外孙女做了引产手术,随后又将人接到家里调养,这才放下心来。
肚子没了那块肉赵秉薰也彻底放松下来,心里没有了负担平时骄纵泼辣的大小姐脾气也渐渐出来了。肖家再有钱也远远及不上赵家的奢华,因而即使肖栈夫妇将赵秉薰当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赵秉薰对肖家仍然有诸多不满。
其他人也就算了,一直在肖家享受大小姐身份的王小涵却是怎么也容不得有人不但抢了她的东西而且还挑三拣四!但两人碍于肖栈的威严,到底不敢明面上针锋相对。
恰好今天赵秉薰又接到肖云的威胁电话,然而赵秉薰没了把柄便什么也不怕了,放开了胆子对肖云冷嘲热讽一番后,冷声威胁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若是被爸爸知道你竟然对他下药,你猜爸爸会怎么对你?怎么对我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声响,赵秉薰吓了一跳,慌忙拉开房门跑出去。却见王小涵惊慌失措的正转弯往楼下跑。
想到自己刚才对着电话说的那些话,赵秉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王小涵就这么离开。于是几步慌忙扑上去一把拉住王小涵。
而同样被偷听到的赵秉薰说的话吓呆了的王小涵,见赵秉薰突然面目狰狞的冲自己扑过来,下意识的就想逃开,于是拼命挣扎着终于一把将赵秉薰推了出去,转身往下跑。就在这时脚下一个不稳,她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好死不死恰好将楼梯下的大花瓶撞了个粉碎。
赵秉薰站在楼上见楼下王小涵浑身是血的躺在一堆陶瓷碎片里,顿时吓蒙了,双腿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二章
话说刚听到突然从大陆失踪的赵越城竟然在HK多天的消息后,肖栈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回到家竟又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血压急速上升,肖栈一口气没回转过来就这么昏了过去。
待到肖栈不知今夕何夕的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过来时,见家里所有人几乎都围在他床边低泣着,窗外还不是传来警笛和喧嚣声,当真是昏惨惨一片。
即使再将王小涵当女儿般疼爱,但到底也只是姨侄女,远不能跟亲外孙女相比。肖栈一睁开眼便颤抖着手指急切的吩咐:“去!快去把大少爷找来!去把赵秉钧给我找来!”
眼见下人就要往外跑,肖栈咬着牙关迅速从床上跳起来:“不!不对!我自己去……”回头如铁的大手一把抓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赵秉薰就往外走,“跟我走!让司机备车我们从后门出去!”
“不……不……外公!外公……”突然被肖栈拖着往外走,赵秉薰顿时惊恐的无以复加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反抗,“不!不!外公……外公求你了……外公……”
“闭嘴!”脑子被周围的女人们哭得嗡嗡直响,肖栈回手就是一个不遗余力的耳光,打得赵秉薰只觉天昏地暗再也发不出声音。
避开警察肖栈带着赵秉薰让司机驱车直奔赵公馆。
快到赵公馆时赵秉薰终于才从那一耳光中回转过来,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如女鬼般瑟缩在一角,低低的抽泣。看着她这副模样,肖栈顿时又觉得有些心疼。伸手按住外孙女的脑袋,放轻了声音艰涩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来了HK许多天了?”
赵秉薰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外公,眸中的惊恐过于强烈就连肖栈也不禁更加怜悯。
肖栈动了动嘴唇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只能作罢。只是吩咐道:“如今能帮你的,也只有你大哥了……”
“他怎么可能会帮我?!他巴不得我们全都去死他怎么会帮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赵秉薰在听到赵秉钧的瞬间全身便立刻竖起了戒备和敌意,“外公……外公我们不能指望他的。他会害死我的!外公……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爸爸,我毕竟是他亲生女儿啊……外公……”
“你爸爸?”肖栈冷笑,“你爸爸你还不了解吗?这种时候比起赵家的名誉来,你这个亲生女儿算得了什么呢?”
赵秉薰顿时哑口无言,双手捂住嘴唇,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和哥哥,这样算起来,这世上她竟没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亲人吗?
其实对于去见父亲她不仅惶恐而且也是心虚的。母亲给父亲下药的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她也是存在着私心。比起父亲,她自然更希望同母的哥哥赵秉原能在赵家掌权。
可是,她不说父亲就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那他之前为什么突然从大陆消失?为什么避人耳目在HK隐居这么多天?越想赵秉薰越害怕,越想越惶恐,最后竟忘了哭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秉钧的舅公,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我的。更何况你还是他亲妹妹,若是不帮你,他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肖栈老练的断言。
然而肖栈带着赵秉薰来到赵公馆,而赵秉钧却并不在这。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更不敢在外面多晃荡,肖栈只得硬着头皮带着外孙女在赵公馆等赵秉钧回来,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到赵越城很有可能就在这里的某间房间里。
赵秉薰杀人的事赵秉钧自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不过这和他没关系,即使为了维护赵家的声誉,有赵越城在这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做什么。
今天是《名流盛典》宣传片开拍的日子,因而赵秉钧早早就将公司的事推了出去,跑来给唐瑟理捧场。
不得不说唐瑟理时天生吃这口饭的人。在钱桓刻意安排下,即使夹杂在一群重量级的影帝影后中间,唐瑟理也毫不逊色,无论是气势还是领舞时的舞姿都自成一派风格,却也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抢了别人的风头。
“他是独一无二的!”站在赵秉钧身边的钱桓得意洋洋的说,仿佛在上面领舞的不是唐瑟理而是他自己一样,“总有一天他会站在影视界的最巅峰。”
赵秉钧勾起嘴唇一笑表示无比的赞同。
作为节目最大的赞助商,赵秉钧如此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观看节目拍摄,却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很多人眼里的一块大肥肉。年轻英俊多金又是最近横扫HK的风云人物,更重要的是他对娱乐事业似乎颇具兴趣,这样的人若能勾搭到,无疑是最完美的金主。
而这一点孙非唐自然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其实孙非唐早就知道了赵秉钧要赞助节目组的事,不过当时也只是在总监制办公室无意中偷听到了一点。虽然知道节目组对赵秉钧半路插一脚的行为颇有异议,但这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孙非唐当时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都兴奋地恨不得跳起来大声尖叫。
赵秉钧要赞助他们的节目,运气好的话他很快就能见到赵秉钧了,这样想着想着,孙非唐的心脏跳得更剧烈几乎快让他窒息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赵秉钧之所以会突然如此强势的插足这个节目,是因为他在这里吗?
只是这样想着,孙非唐也不禁为自己感动了起来。
可是谁料到那天下午的开幕式的第一次彩排,他远远的竟看到唐瑟理和一群大神站在主角的位置上。这时他才知道传说中那个颇有身份背景的空降艺人竟是唐瑟理!
孙非唐下意识的就否定掉赵秉钧是为了唐瑟理而特意赞助这个节目的。因而今天得知赵秉钧到场,虽然没像其他艺人那样,或是挤破头凑到赵秉钧面前,或是用火热期待的目光远远的偷看,孙非唐甚至面无表情狠狠的嘲笑了这些人。但他心里却是激动异常的,拥有这样一位完美却又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爱人,真好。看着这些不自量力做美梦的人,他甚至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孙非唐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向赵秉钧道歉跟他和好,可惜的是节目拍摄进度过于紧凑,别说说句话了,就是连赵秉钧的身边他都靠近不了,只能偶尔远远的看着。
孙非唐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外面突然出来一些脚步声,继而便听见李研毫无顾忌暴躁的大声抱怨:“睿哥兰姐他们也就算了,他们是影帝影后自然应该是主角,但是那个唐瑟理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担任主角?!”
“就是啊!他是你们大陆的艺人,我们在HK从来都没听过这个人,他有作品吗?”另一个艺人C着粤语嘲笑道。
几人转进来看见孙非唐再里面,丝毫没介意有人在,自顾说道:“不过拍过两部不入流的小电影,听说个个还都是扑街货。”
“那你说,他是空降过来的也没和我们一起排练过,怎么一来就成了主角呢?”
李研冷笑:“还能是因为什么?人家有后台有背景呗!今天来的那个赵家太子爷你们都看到了?我在大陆时就听说过他们有一腿,当时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竟是真的。哼!”
第七十三章
“赵先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闻言孙非唐只觉得心脏狠狠揪痛血气上冲大脑一片空白,反驳的话竟就这样脱口而出了。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见周围这几个人瞬间齐齐看向他,孙非唐只得红着脸硬着头皮回视这些人,扯着嘴角装出冷笑:“唐瑟理那种倒贴货色赵家太子爷会看得上他?之前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李总才是他的金主。要演技没演技要出生没出生,脾气又不好还得罪了不少人,根本就是个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听说他的那几部电影也都是李总拿钱给他砸出来的。”
谎言,第一句说出口很难,第二句就顺畅多了,第三句时就连你自己都会信以为真。诋毁唐瑟理的这些话有几句真假孙非唐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这样说着说着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就是事实了。于是,开口的谎话如开闸的流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据说他暗地里跟不少人都有一腿。我以前和他合作的时候就偶然撞见过他和人在洗手间里那什么,还经常见到一个秃顶矮胖的老头过来接他。”孙非唐莫名的心情大好,优越感爆满,仿佛唐瑟理真的就如他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他确实长得不错。”一个HK艺人撇了撇嘴说了一句。
孙非唐立刻冷笑着讥讽:“哼!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临走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扫了李研一眼。
李研心里有鬼立刻涨红了脸,下意识的就觉得孙非唐其实是在指桑骂槐。不过心里怒火燃烧的再汹涌他却又不敢声张,因为他被包养也确实是事实。
咬了咬牙,李研面色还算平静的斜了带着莫名优越感夸夸奇谈的孙非唐一眼,讥讽:“哎?我听说你曾经也和赵家太子爷‘交往’过啊!真的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灼灼的盯住面色惨白的孙非唐,然而不等孙非唐嗫嚅着嘴唇准备解释,就有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不能吧?就……”所幸身边的艺人还算理智,一巴掌将这人接下来的话拍了回去。
其他人表现的虽没这么明显,却也都讪讪的笑笑整理好自己陆续出了洗手间,独留气得浑身发抖的孙非唐,双拳紧握死死将嘴唇咬出了血。
虽然出了一口气,但心胸狭隘的李研心里嫉恨着孙非唐,于是特意绕道A组摄影棚去。恰好唐瑟理刚拍完边喝水边和赵秉钧说笑,而赵秉钧面色柔和拿着毛巾给唐瑟理擦汗,气氛出奇的和谐。李研想起刚才孙非唐的话,心里顿时了然,暗暗嗤笑,这些龌龊事都是他玩剩下来的。
李研快步径直走到唐瑟理面前打招呼:“赵总!唐哥!”
赵秉钧微微点了下头,招手让张杰和王晓晓收拾东西。而唐瑟理转过视线淡淡的扫了李研一眼,也点了点头。
李研倒是识趣也不多打扰,只是上前半步贴近唐瑟理企图将想说的话低声告诉唐瑟理一人。然而唐瑟理却好不掩饰的带着满脸厌恶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他。
李研也不生气,勾着嘴角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小心孙非唐。”说完干脆的离开了。
你不说我也会小心那神经病的!唐瑟理瞪着李研的背影心里吐槽,转身往赵秉钧身边凑了凑捏住他的衣角让他给自己擦脸。
回去的路上唐瑟理趴在车窗边看着迅速闪过的一个个奢华精美的橱窗,突然转身瞪着赵秉钧大叫:“秉钧哥我要吃那家的蛋糕!”
自从节目开始拍摄后,钱桓盯唐瑟理盯的更严,高脂肪高热量的食物被完全禁止了。赵秉钧看着唐瑟理每天食欲不振的样子不是不心疼,但为了保持身材却也没别的办法。
“要吃巧克力口味的……”唐瑟理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要求着。
赵秉钧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伸手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好!我去给你买,我们就吃巧克力口味的。”
赵秉钧回头从后车窗注意到唐瑟理的两个助理王晓晓和张杰开的保姆车正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后面,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虽然因为大陆那边有事钱桓今天不在,但这两个助理也是很麻烦的。
在唐瑟理期盼的目光下,赵秉钧拿出手机给后面车里的两人打电话:“我现在得回公司一趟,瑟理我就直接带过去了。你们两先回赵公馆吧!”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啪的挂断了电话,吩咐司机转弯去公司。
“等把他们两甩掉了我们再回来买蛋糕。”赵秉钧如是对唐瑟理说道。
唐瑟理满足的扑倒赵秉钧怀里摇头摆尾的乱蹭一气:“秉钧哥,秉钧哥……”
王晓晓和张杰果然不敢违背赵秉钧的意思,而且公司那种地方身为非本公司员工多少都得忌讳一点,于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前面的车转弯走了。
车开了五分钟后才转回来,赵秉钧警惕的扫了眼四周见并没有那辆保姆车,于是也顾不得吩咐司机,径自跳下车冲进蛋糕店按照唐瑟理的口味挑了几块蛋糕,随后又飞一般的窜回了车里。
唐瑟理立刻扑过来打开盒子拿起勺子便大口大口吃起来,清汤寡水了这么多天,他是真的馋了。
见他一脸满足的样子,赵秉钧不禁笑了起来,觉得为了唐瑟理真的什么都是值得的。
到了赵公馆,赵秉钧和唐瑟理消失灭迹了一番后才大摇大摆的从车里走出来。然而原本愉悦的心情在见到肖栈和赵秉薰的瞬间全都消失殆尽。
赵秉钧迅速收敛了情绪,不动声色的拉过唐瑟理温声道:“瑟理,回房去洗个澡,待会下来吃饭。”
唐瑟理看了眼面色灰败的赵秉薰和形容谄媚的肖栈一眼,点头:“嗯。”
眼见外人都退了出去,肖栈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用力将赵秉薰扯到面前:“见了你大哥怎么不打招呼?出了再大的事,基本的礼节也不能忽视。”
赵秉薰抬起眼皮满含敌意的看了赵秉钧一眼,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大哥……”
“你这声‘大哥’我当不起。”赵秉钧冷淡的抬手将赵秉薰的声音堵了回去,转头看着肖栈直截了当的道,“事情我都听说了。实话跟您说吧舅公,她这件事我不会插手,父亲就在楼上您请便!”
肖栈最怕的就是这种结果,闻言慌忙拉住赵秉钧:“大少爷!大少爷,你现在还叫我一声舅公,看在我的面上你帮帮秉薰吧!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你父亲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一旦落在他手里这孩子还能有命在吗?”
“那您觉得什么事能瞒得了父亲?”赵秉钧淡淡的扫了赵秉薰一眼,赵秉薰心里有病以为他是在暗指肖云对赵越城下药的那件事,顿时惊惶的无以复加,连连后退死死攥住肖栈的衣服哭道:“外公……外公救我……外公……”
看着吓坏了的外孙女,肖栈是心疼的,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看着赵秉钧道:“如果这事大少爷能够接下并尽快处理掉,秉薰是你妹妹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你父亲肯定不会多说什么的。大少爷……”
“尽快处理掉……”赵秉钧重复着肖栈的话,冷漠的看着老人家不无讥讽,“您不是说您一直把王小涵当成亲生女儿吗?如今她死于非命,您就这样草草处理掉这事,真的好吗?”
一句话让肖栈由红转白由白转红,尴尬又心酸不已。
“这事跟我没关系。您请便!”赵秉钧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就往楼上走。
“大少爷!大少爷!”肖栈慌忙几步向前追了几步,然而终究还是绝望的停了下来。赵秉钧说的没错,这事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赵秉薰出了这种事对他继承赵氏其实多少更有利一点。
“……大、哥!大哥!”就在这时赵秉薰突然大声叫唤着冲上去拦到赵秉钧面前,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直流,然而少女的双眸确实冷凝坚定的,“大哥,我们来做笔交易!”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迫自己下定决心,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帮我一次,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够你将我妈和我哥赶出赵家!”
第七十四章
看着面前形容狼狈的少女,赵秉钧蓦然笑了,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笑着摇摇头问:“你还真看得起你们自己。你以为在我和父亲心里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伸手指了下少女的鼻子,“玩具而已。”说完笑着转身上楼。
赵秉薰瞬间面色惨白,愤恨怨憎和悲伤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绝望的几近崩溃。赵秉钧几乎是一针见血的戳破了这么多年来她母亲和她自己编织的美梦幻想,她早就知道她的父亲对待他们这些子女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父亲心情好的时候会逗弄他们和他们说笑,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连父亲的身边都不敢多靠近半步。
就在这时,空荡的空间里哒哒的脚步声响起。赵秉薰陡然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赵秉钧的手臂:“大哥!大哥……还有一件……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他们派了你那个叫孙非唐的情人过来牵住你……”
赵秉钧心里一惊这才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赵秉薰。
“孙非唐是个废物一直接近不了你,所以我妈他们想让我过来帮他,我不愿意所以他们威胁我要把我的事告诉爸爸。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王小涵听到了……”赵秉薰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死死抓着赵秉钧的手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剧烈颤抖,“大哥!大哥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做对了,大哥……”
赵管家从楼上走下来,立在赵秉钧下方恭敬的道:“大少爷,大小姐,先生让你们过去一趟。”顿了一下回身冲着楼下的肖栈道,“肖代表也一起去吧!”
“不——!”赵秉薰绝望的双手紧紧抓住赵秉钧,“大哥!大哥!我不要见爸爸!我不要见爸爸!大哥……”
对于赵秉薰说的事,赵秉钧只觉得很好笑,于是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起来。他一直都知道肖云赵秉原赵秉超之流很蠢,却没想到竟蠢成这样。美人计对他有用他承认,不过那个孙非唐算个什么东西?即使以前他再宠孙非唐,可是他把人都踹了这么久了,这些人怎么会以为这人对他还有吸引力呢?
真是世界之大,到处都是奇葩。
无视赵秉薰的疑惑,赵秉钧笑着对赵管家道:“我回房间换身衣服,稍后就去。”
而赵秉薰却早已慌了神,视线四处游荡企图寻找一个能庇佑自己的人,然而看着楼梯下面色同样灰败的肖栈,四周冷漠的佣人,面色严肃的赵管家以及高高在上的赵秉钧,她不得不绝望的认命。这个世界上,她当真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
赵秉钧回到卧室发现唐瑟理衣服脱了一半竟趴在床上睡着了。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的走过去,给他脱了衣服把人抱进佣人早就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唐瑟理这时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嘟着嘴瓮声瓮气的撒娇:“秉钧哥……”
“嗯!宝贝。”赵秉钧边揉着他的脚丫子边亲了亲他的发顶。
得到了回应唐瑟理心安理得的靠在赵秉钧怀里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把唐瑟理收拾好塞进被窝里后,赵秉钧才换了身衣服去见赵越城。
进门后赵秉钧还没站稳赵越城劈头盖脸的就问:“秉薰的那件事你知道了吧?为什么没有立刻处理掉?”
“那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赵秉钧不悦的反问。可能药效淡了的缘故,赵越城这两天脾气好了一点,但依然暴躁喜怒无常。
“她姓赵是你妹妹她出了事怎么会跟你没关系?!我还没死呢你连你妹妹那么大的事都不管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赵越城暴躁的怒问。
虽然赵越城这么质问赵秉钧,但一直立在一旁的赵秉薰没有丝毫欣喜,反而一颗心仿佛在冰窟里冻了不知多久一般,寒冷的让她打颤。从她进了这个房间后她的父亲甚至从未看过她一眼,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在父亲心里他们这些子女中除了赵秉钧,其他人全都不算个东西。
而赵秉钧却完全不能体会赵越城对他的特殊待遇,闻言只是淡漠的一笑:“父亲您又说笑了。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妹妹?”
如今最忌讳被人否定自己的赵越城顿时暴怒的跳起来,随手就将桌上的水晶钟拿起来狠狠向赵秉钧摔了过去。赵秉钧轻巧的闪身躲过,水晶钟就这样砸在了斜后方的赵秉薰额头上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赵秉薰顿时血流满面。
而赵越城仿佛没看见一般径自冲着赵秉钧怒吼:“我说谁是你妹妹谁就是你妹妹!我给你的好你得收下坏的你也得给我好好收下!别忘了就连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是你老子一切你都得听我的!”
不得不说肖云的那个药对赵越城无论是身心损伤都极大,看着面前神经病般的赵越城,赵秉钧觉得十分无奈。知道这事越吵越完不了,而这个人还是他父亲他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心里叹了口气,赵秉钧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了。那件事我立刻就去处理,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闻言赵越城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而一旁一直心惊胆战的赵管家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慌忙将一杯安神茶递到赵越城手里。
喝了一大口后,赵越城终于平静下来,却异常冷漠的道:“这种事要尽量处理干净,千万不能让我赵家被牵连其中!至于这个女人,我赵家不能有这种私生活不检点而且还是杀人犯存在。怎样处理合适,你自己看着办!”
“……爸爸!爸爸!“即使额头被磕破也未敢出声的赵秉薰惊恐的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又绝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慌忙爬到赵越城脚边扯着他的裤脚苦苦哀求,“爸爸!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我爸爸……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话……爸爸求你了……求你了……爸爸……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然而赵越城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头也不抬的冲着赵秉钧的方向摆摆手。赵秉钧会意立刻对身侧的冯管家使了个眼色,冯管家开门叫进两个保镖架起赵秉薰就往外拖。
“爸爸!爸爸!爸爸——!不要!不要!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爸爸……爸爸……”沙哑的声音嘶声裂肺的乞求着,然而她的父亲却仍然不为所动。
赵秉薰终于绝望了,同时也想起了所有事情的起因来,如果肖云肯帮她隐瞒,如果不是肖云的逼迫,她又怎么会逃到HK来?若是不来HK她又怎么会误杀了王小涵?
见肖栈始终低着头站在一边不吭声,赵秉薰又恨起肖栈来。当时肖栈若是送她离开HK去国外,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吗?她年纪小一时慌了神没想到,可她外公不一样。他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其实是恨不得她死呢?只因为她误杀了他疼爱的王小涵。
可是赵秉薰不甘心,明明错的是这些人,她明明什么事都没做,为什么最后要死的是她而这些人却活得好好的?凭什么?!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这样想着赵秉薰突然镇定下来,声音沙哑的叫道:“爸爸!爸爸你被下了药!他们合谋给你下了药!我都听到了他们合谋给你下了药!”
第七十五章
所有人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赵越城也抬头平生第一次认真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见赵越城终于有了反应,看着父亲那张黑沉的脸,赵秉薰心里突然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爸爸,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哦!”
甩开保镖钳制自己的手,赵秉薰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他们商量着给你下药,我都听到了。爸爸,你猜猜他们是谁?”
“哈哈哈哈哈,你猜不到吧?”双腿一软摔到地上,赵秉薰仿若从井底爬出的女鬼,屈膝爬到床边,阴惨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猜不到。我告诉你,是所有人……”
赵秉薰得意的仰脖哈哈大笑:“你猜不到!你猜不到!赵公馆里所有人都想让你死。所有人!是所有人哦!我妈妈,我哥哥,孟夫人,何夫人,薛夫人,赵秉钧赵秉超赵秉玄……所有人!所有人都想让你死!哈哈哈哈……”
“爸爸爸爸你真可怜!你好可怜啊!你以为谁都喜欢,但其实谁都不喜欢你。我们都巴不得你早点死,巴不得你早点死!你死了,赵家的钱都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所以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呢爸爸?爸爸你怎么还不死啊?怎么还不死?还不死……”
赵越城气的面色铁青,死死捂着胸口,一口气没上来便晕死了过去。
赵管家还来不及喊医生,默默站在一旁的肖栈眼前一黑,也跟着昏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赵越城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把赵秉薰送进偏远的疗养院。
可惜了肖栈,因突发性脑溢血,没熬过三天便死在了医院。
赵秉钧心里除了无奈和惋惜外并没有多难过。况且他也没时间难过,因为东南亚那边的生意又出了岔子,所以他只和唐瑟理打了声招呼,当夜便飞去了东南亚。
半年前,赵秉钧的F.C粮油公司代表与东南亚民主共和国上层,经过三个月的协商,达成了F.C在未来十年内,以低于其它国家3%的价格,每年向东南亚共和国出口不低于2亿吨粮食,从而换取东南亚联邦国内非铁金属矿优先开采及认购权。
上月东南亚政府突然公开对西北矿山进行招标,以为不过是政府好面子走个形式,所以F.C根本没人把这事放在心上。然而,几天前的招标会上,他们竟被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劫了胡。
F.C在东南亚地区负责人杰森,见到赵秉钧的时候显得非常沮丧。因为有半年前协议在先,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投入西北矿山开采了。
失去了这处矿山,无司的名誉还是利益的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赵秉钧站在十五楼的楼顶上,拿着望远镜勘察西北矿山的状况。虽然那家叫藤川株式会社公司名声不显,但动作却异常迅速,不过几天的时间便把开采的设备搬进了矿山。
双方对峙,至于最终花落谁家,只能凭东南亚政府独断了。
而赵秉钧并不看好F.C的前景。
“对方是什么来头?”赵秉钧放下望远镜,问F.C东南亚代表杰森。
“表面上是日本的一家矿业公司,规模不大,在日本业内很多人甚至都没听说过这家公司。不过,”杰森面色黑沉的咬牙,“这家公司的所有人和东南亚政府里的某些高层颇有渊源。他们这次派来的全权代表,就是财政大臣的儿子。不过,听说只是养在日本的私生子。”
“有意思。”赵秉钧勾起嘴角,颇为欣慰。
杰森有些看不懂赵秉钧,皱眉问:“BOSS,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政府那边怎么回答的?”赵秉钧站在天台上俯视着这座城市。这个城市虽然比不上国都,但在这个国家也是排的上名的,不过,依然穷的让人咂舌。
这样一个贫穷国家的领导人,居然还能搞到大笔的灰色收入,还有专门洗钱的海外公司,真是了不起!
“我和他们协商了许多次,”杰森微微摇头,“那些混蛋的态度很强硬。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要么期待下一处矿山招标,要么带着我们的粮食滚蛋。”
赵秉钧笑了。
杰森不明所以,不禁再次皱眉。
“那我们就带着粮食滚吧!”过了许久,赵秉钧说。
“BOSS?!Oh,NO!”杰森不敢苟同。身为美国人,他此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况且这将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也是非同小可的。
“另外我再给你三个亿。带着尽量多的本地生产的粮食一起,”赵秉钧拍拍杰森的肩膀,“去支援中东难民吧!”
杰森是赵秉钧亲自挖掘的人才,他相信杰森的理解能力和办事手段。
回到HK,下了飞机,赵秉钧刚给唐瑟理打了电话,抬头却见来接自己的并不是冯管家,而是赵越城身边的赵管家。
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赵秉钧有些不耐烦的微微皱眉。
“少爷,肖夫人和三少爷已经到了。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您陪他们去肖家,并且帮忙准备肖代表的后事。”赵管家恭敬的说。常年面瘫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赵秉钧毫不掩饰的沉下脸。
肖栈是他父亲的亲舅舅,去肖家适当的关照一下不是不可以。只是,他身为赵家的嫡长子,为什么非得陪着无名无分的肖云母子回娘家?那对母子哪来的那么大脸?
“父亲今天没吃药吧?”赵秉钧问。
“少爷您说什么?”赵管家似乎没听清。
“不,没什么。”
赵秉钧回到赵公馆时,久候多时的肖云正在客厅里抹泪,形容憔悴非常,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旁的赵秉原温声细语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不时还给肖云擦擦眼泪。
真是好一幅母慈子孝。
见久等不至的赵秉钧终于回来了,肖云母子立刻站起来,口气生硬的问:“我们可以走了吧?”
赵秉钧倒是从未见过肖夫人如此尖酸刻薄的一面。不过想想也是,一夜间死了父亲疯了女儿,任何人都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听说虽然他们早就到了,不过至今都未能见到赵越城。
心里没底,急了吧?
换了身黑色西装后,赵秉钧带着肖云母子去了肖家。
肖栈的遗部倒是懂事,从始至终一直尾随着赵秉钧,静等赵秉钧的吩咐。因为他们知道,肖栈一死他们没了靠山,而赵秉钧是最佳选择。
不过这却让肖云母子咬碎了一口银牙。
凭什么?!他赵秉原(她儿子)才是肖栈的亲外孙!他赵秉钧算个什么东西?他甚至连肖家的人都不是!
赵秉原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意识。赵秉钧这喜欢抢别人东西的贱种,会放过他们肖家的家产吗?
强行压制住愤懑,赵秉原悄然拉住肖栈生前的左右手郭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郭叔,我有话想跟您说。”
郭滔看了眼径自走在前面,并未察觉到赵秉原小动作的赵秉钧,果断拂开赵秉原的手,又瞥了眼一旁的肖云,沉声道:“我认为三少爷你们现在,还是先去看一下老夫人比较好。”
说完也不管赵秉原有什么反应,头也不回的跟着赵秉钧走了。
赵秉原母子站在原地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相视一眼又觉得郭滔的话不无道理,横竖肖家还有个肖老夫人在,老夫人绝对不会坐视一个外人占了他们肖家的家产。
想到这里,两人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然而接下来让肖云母子没想到的是,到了肖老夫人门外,老夫人竟然连门都不让他们俩进。
眼看着赵秉钧带着一群人进去慰问过老夫人又出来,肖云母子只觉得全世界都疯了。
第七十六章
因为连着死了两个亲人,据说肖老夫人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已经病倒了。
肖家无男丁,好在还有肖栈的甥孙赵家的嫡长子在此坐镇,葬礼才得以稳稳的进行下去。
相比较稳重果断的赵秉钧,虽然是肖栈的亲外孙,然而年仅十八岁又因为害怕被赵秉钧侵夺肖栈遗产,而惴惴不安小动作不断的赵秉原就有些太不入眼了。
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轻视,赵秉原心里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好在肖云很快便转过神来,果断摆起了肖家大小姐的姿态。
“这些天我和母亲的身体都不好,多亏了赵家大少爷帮忙照应。不过,这毕竟是我肖家的家事,实在不敢再劳驾赵大少爷多费心。”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赵秉钧。虽然尴尬,不过生为肖栈的亲生女儿,肖云的确有资格驱逐仅是甥孙的赵秉钧。
但这无疑是无礼且无益至极的,郭滔立刻上前一步低声呵斥:“大小姐!”
“表姑您客气了!肖代表是父亲的亲舅舅,你们肖家有事我们赵家自当尽些绵薄之力。既然现在没什么事,那我先就回去了。表姑您节哀顺变。”赵秉钧的态度则显得极为冷淡。葬礼又不是什么好事,他巴不得早点脱身,还能和瑟理吃顿晚餐。
肖云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还出了一身冷汗。她刚才只想着将赵秉钧撵出肖家,才会一时失口撇清肖赵两家的关系,谁能想到赵秉钧这小畜生竟然就顺坑将她埋了进去。
什么表姑?什么亲舅舅?她不怕被人从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乱仑,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可是作为乱仑产物的她儿子赵秉原,在这种场合该如何自处?如果和赵家撇清关系,那么冠着“赵”姓的赵秉原的立足之地又在哪?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若是此时被有心人传到赵越城耳朵里,凭着赵越城暇眦必报的个性……
肖云面色惨白,而她身后成为焦点的赵秉原,更是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羞恼的恨不得给自己的母亲两耳光。实在待不下去,愤恨的转身逃了出去。
肖云顿时慌了手脚,想要跟着追出去,然而看到赵秉钧后,脚步硬生生的钉在了原地。死死咬着牙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吞回肚里,输人不输阵,即使同归于尽她也不会把肖家拱手让给赵秉钧这个野种!
周围各色的目光刺得她浑身发疼。肖云她突然有些委屈,父亲去世了,母亲和儿子靠不住,孤立无援的窘迫使得肖云身体摇摇晃晃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此时她突然恨透了赵越城。那个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过去对他母子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她娘家遇到这么大的事,作为她的丈夫,赵越城无论如何都该陪她回来的。可是他却让赵秉钧这个野种来膈应他们母子,这算什么?
肖云突然觉得彻底和赵越城以及赵家断了关系,似乎也不错。
眼看着郭滔等父亲的老部将,一口一个“大少爷”,追着赵秉钧出去,肖云心里发狠,厉声呵斥:“郭叔,你们都是我爸的部下,而赵秉钧他姓赵!我想请问你们,他算哪门子的大少爷?!”
见几人虽然面露惊诧却并未反驳,肖云缓了缓语气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我懂。如果有人想攀赵家高枝,我绝不阻人财路。但你们若想继续在我肖家待下去,就请你们记住了!肖家的家主,从现在开始是我肖云而不是他赵秉钧!”
周围纷纷传来议论声,郭滔等人顿时又惊又怒又尴尬。肖云这是什么意思?要和赵家划清界限?
可是谁不知道,没有赵家,小杂货店出生的肖家就不可能有今天。说句不好听的话,肖家就是赵家养肥的一条狗。更何况之前肖栈下台肖家势弱,如今再彻底和赵家断了,那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然而肖栈新丧他们又不好跟肖云计较,更何况肖栈还没下葬呢。郭滔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道:“大小姐,代表还没下葬,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说完各自就散了。
被留在原地的肖云顿时羞的面红耳赤。
虽然心里并不在意,但被人赶出来的屈辱,赵秉钧也没准备默默吞进肚子里。
所以回到找公馆后,他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经过,全部汇报给了赵越城。
赵越城面色不动,过了好半天突然笑了一声,道:“亲戚就是亲戚,虽然就差了么一点,那跟自家人也是不同的。自家的事情你要尽心尽力,亲戚家的事嘛,点到为止即可。做多了,那可不就是僭越了么。”
赵秉钧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父亲一眼,道:“您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了。”
待赵秉钧出去后,赵越城却蓦然沉下脸色。
车到中途赵秉钧命司机转了个弯去了电视台。这两天他和唐瑟理都没怎么见面,突然从肖栈的丧礼中脱身闲了下来,他有点想他。而且听说钱桓明天回来,所以今天有必要带瑟理去吃顿好吃的。
“……有后台啊,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整天累死累活的,连行程都得迁就着别人的时间。”通道前拐角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嗤!赵秉钧要是我男朋友,我就自己开个娱乐公司开个影城,自己雇个班底自己编剧本。总之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要是有赵秉钧那样的金主,我还拍什么戏啊?天天躺在家里吃吃喝喝,没事去环游世界做个慈善博个名声多好!”
赵秉钧并未在意,然而却听有人刻意压低声音道:“哎?我听说唐瑟理就是被赵太子包养的啊!是不是真的?”
赵秉钧眉头不禁微皱,脚步却丝毫未停。
“听说他跟过好多人,根本就没有固定的金主。这样一个大烂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攀上赵家太子爷的。”
“听说有的人就喜欢这种大烂货,说是在床上放得开,而且后面松了做起来也方便。你羡慕啊?羡慕就先回家把自己搞松了啊!”
坐在一旁喝水的孙非唐,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笑的比谁都痛快,他就爱听人诋毁唐瑟理,把唐瑟理说的不堪他心里越爽快。
意识到有人来了,几人不约而同闭上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谁也没想到拐弯处转出来的竟是赵秉钧。几人心虚的别过视线缩在通道两边,见赵秉钧看也未看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心里不禁有些惶恐。
“秉……”突然见到赵秉钧,孙非唐眼睛一亮,慌忙起身。
然而赵秉钧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径自进了录影棚,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在了孙非唐脸上。
孙非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忍着心底的苦涩安慰自己,不急,他在HK还有一段时间,总有机会去挽回赵秉钧的。
可惜的是,当晚孙非唐就因盗窃罪,被HK驱逐出境遣回了大陆。
挂断电话后赵秉钧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其时唐瑟理正和影后林蕴对舞。
林蕴身高一米七三脚踏十厘米以上高跟鞋,看起来竟比唐瑟理还要高一点,影后的优越感和傲气硬生生将周围其他艺人压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赵秉钧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自幼养出的名门贵气,唐瑟理未必能镇得住这女人的气场。
这段摄影以一小段踢他作为终结。结束后唐瑟理和林天后亲密的相拥着告别。
“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这是林天后最高的赞赏。
“必须的。”唐瑟理笑道。
无视编导们上前的讨好巴结,赵秉钧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两个主角依依惜别。
他没有吃醋,真的。
前世,当蒋勋蒋拓惨死钱桓重伤后,一直陪着唐瑟理到最后的,便是这个女人。
守望相助,生死之交。据说他们还曾约定,若四十岁双方都未嫁娶,便将就着一起偕老。
“秉钧哥——”
见唐瑟理毫无顾忌的扑过来,赵秉钧下意识的就张开手臂将他接进怀里。感受到唐瑟理撒娇的在自己怀里乱曾着,赵秉钧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宝贝。”
抬头冲着远处回过身来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女人挑了挑眉。
林影后勾起嘴角,笑着冲他们挥了下两根手指,风姿潇洒的转身走了。
第七十七章
之前还端着小天王的架势,回到车里唐瑟理整个人都软倒在赵秉钧怀里。
“哎哟~累死了!累死了!”唐瑟理翻身跨坐在赵秉钧腿上,将赵秉钧的手放在自己背上,“这里!这里!捶捶,用力点。”
赵秉钧边按他的要求给他捶背,边叹气:“要不别拍了?咱们又不缺资源。休息一段时间让钱桓找个电影给你拍。”
“我不!”唐瑟理全身心的赖在赵秉钧身上,慵懒的哼哼着,“我喜欢这个节目,我要拍下去。”
赵秉钧怜惜的亲了亲他的脸。
“秉钧哥,你的事情处理完啦?我记得肖老爷子不是明天出殡么?”唐瑟理坐起上半身,喂赵秉钧喝自己喝过的饮料。
赵秉钧倒也不嫌弃,就着唐瑟理的手喝了两口,又将唐瑟理抱起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放到腿上抱着。
“肖云接手了葬礼。明天出殡,父亲大概会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所以我也得陪着再过去一趟。”
唐瑟理眉头一跳,顿时不高兴了:“肖夫人接手了?赵伯伯的意思?”
“肖云他是舅公亲生女儿,她要接手葬礼谁都没资格说个‘不’字。”赵秉钧心情很好的在唐瑟理噘起的嘴上亲了亲,低声说,“虽然现在的肖家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只怕肖云也拿不动。何况如今她还失了父亲的庇佑。”
见唐瑟理满脸的疑问,赵秉钧便将今天在肖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唐瑟理冷笑:“那女人惯会装腔作势,没想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临了挖坑把自己埋了。”
唐瑟理终于高兴起来:“没了赵秉原其他的都不成气候,秉钧哥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赵秉钧但笑不语。其实他从未将肖云赵秉原这些人放在眼里,这些如蝼蚁般的存在,只要他想,抬抬手便可以捏死一大把。他一直在意担心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赵越城。
那个自私自我又大权在握的男人,永远是个变数。
高档的餐厅里悠扬着优雅舒缓的音乐。
面前盘子里的是最爱的烤蜗牛,然而唐瑟理却毫无羞耻心的将叉子伸向对面赵秉钧的盘子里。
很有眼色的切好肉块并送到唐瑟理嘴边,看着他吃下,赵秉钧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这几天瘦了不少,看来不用再减肥了。听说这家餐厅的西式糕点很不错,待会带些回去给你当夜宵?”
唐瑟理将从壳里掏出的蜗牛肉叉送到赵秉钧嘴边,看着赵秉钧吃下,连连掉头:“唔!唔!好!趁着钱桓还没来,我得赶紧多吃点。”
赵秉钧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招手叫来服务生,按照唐瑟理的口味定了些糕点。
待到回过头来,却见唐瑟理两眼亮晶晶的盯着一处。赵秉钧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皱眉。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竟是赵秉钧的远房堂弟赵秉全,而赵秉全对面则是一个水嫩嫩的男孩子。以赵秉全的秉性,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哦哦~,三人者恒被三之,柳舒兰那三这下该气死了!
唐瑟理开心的哑笑三声。掏出手机对着那两人咔咔拍了好几张,然后给熟识的狗仔打了个电话。
看着唐瑟理仿佛啃到骨头的小狗似的嘚瑟模样,赵秉钧忍不住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
“柳舒兰刚刚宣布暂时退出娱乐圈回家养胎,赵秉原这丫的就带着小情人跑HK来度假。这次我不搞死这对狗男女,都对不起送上门的这些料。”挑好了照片给助理张杰发过去,并一再嘱咐务必要将照片发到柳舒兰本人手机上。
赵秉钧不赞同的摇摇头:“看得出来钱桓已经放下了。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追着不放?”
“就因为钱桓已经不在意了,所以我才想怎么搞他们就怎么搞他们。”唐瑟理龇牙,像得了新玩具的般乐呵呵的。
手机在空中抛了个弧线接到手里,得意洋洋的冲着赵秉钧笑:“我就是看那对女干夫氵壬妇不顺眼!就是想要整死他们俩!这次最好能把柳舒兰气到流产,兴许以后我就会放过他们了。”
瞧着他这副嚣张劲,赵秉钧深觉无奈:“记得一定要把自己摘出来,千万别留什么把柄。”
“我做事你放心!”
次日,刚宣布退圈回家养胎的昔日玉女明星,今日的豪门太太柳舒兰被三了的新闻,就铺天盖地就占满了所有新闻媒体的头条。
唐瑟理双眸锃亮乐,开了个小号,乐颠颠的跟着亢奋的网友们刷微博,骂小三骂渣男骂社会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哎呀!渣男!真是渣男!老婆在家辛辛苦苦给他生孩子,他竟然领着小三来HK度假!极品渣男啊极品渣男!他不去死一死都对不起人民群众。”
“理哥,您就别装了!别忘了昨晚你恶心柳舒兰的那张照片,还是我帮您发的呢!”张杰低声鄙视。
唐瑟理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开始吃早餐。
“你说你恶心恶心那女人,顺带让那一家人闹腾闹腾也就算了,你干嘛非要捅上媒体呢?桓哥一直强调不让咱多管这圈子里的闲事。”张杰头疼,“这要是让桓哥知道……”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唐瑟理伸手搂住张杰的脖子,压低声音哄张杰,“你不说我不说,放心吧,钱桓不可能知道。”
张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找的狗仔是葛成吧?”
唐瑟理顿时大惊失色:“我一时激动忘了这事了。怎么办?”
葛成是唐瑟理和钱桓的大学同学,专业是摄影,而且颇具天赋,风格更是独树一帜。只不过比起摄影他更爱八卦,在娱乐圈呆久了,无意中就自己把自己掰成了狗仔。
重点是,他和钱桓是关系非常非常铁的好友。
想起钱桓生气的样子,唐瑟理就想哭。
赵秉钧陪着赵越城大清早就赶到了肖家。
肖老夫人今天竟也由两个女佣搀扶着出来站在大厅里,只是面色非常憔悴仿佛随时都可能晕过去。
丈夫侄女死了,外孙女也不知死活,一夜间她失去了太多。如今她只有女儿和外孙了,可是这两人身上还有杀人未遂的嫌疑,她都不知道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这些都和赵家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恨透了赵家。但是要同赵家彻底决裂,别说她了,就是她丈夫生前都没做到。
因而看着赵越城父子前来送殡,肖老夫人虽然没有好脸色,但也算默许了。
车辆行驶的非常缓慢,赵秉钧看了眼自从上车便一直沉默的父亲,这一眼竟在这个冷血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抹哀伤之色。
“这条路,我上次走是你爷爷去世的时候。”赵越城突然开口,神色黯然,“我当时还是个孩子。陡然失去了父亲的庇佑,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你舅公当时就坐在你的位置上,拍着我的肩说,‘没事,天塌下来舅舅给你顶着!’”
赵越城苦笑:“谁想到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再走这条路,送的人竟变成了他。”
一时间气氛莫名的哀伤。赵秉钧不知该接什么,赵越城眼看着窗外也不在说话,诡异的沉默在父子俩之间蔓延。
葬礼结束的很快,回到肖家以后,赵越城看着自己老舅留下的孤儿寡母,有些恻然。
“舅妈您也别太难过,注意自己的身子。以后有事尽可开口,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肖老夫人懦弱了一辈子,难得镇定了一回,指着身侧的肖云和赵秉原道:“这是你舅舅的亲生闺女和亲外孙,你就看着办吧。”
赵秉钧眸光微转,看向赵越城。
赵越城皱了下眉,继而点头:“舅舅的嫡亲血脉,我自然会照顾好他们。”
突如其来的惊喜,顿时砸的肖云母子激动万分。
“还有秉薰那孩子。”肖老夫人脸上毫无喜色,只有疲惫和无奈。
“我知道了。”赵越城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便答应下来。
“小弟啊——!小弟啊——!我可怜的弟弟啊啊……”外面突然传来老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座顿时都吓了一跳。
“先生,老夫人来了!”赵管家匆忙走进来禀报。
“老夫人?”赵越城皱眉,半天才反应过来,来的人竟是自己的母亲赵老夫人。
因怕刺激到老太太,肖栈去世是瞒着她的。也不知她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赵越城这样想着,却不得不起身迎出去。
“小弟啊——!小弟啊——!我可怜的弟弟啊!你怎么就去了呢?你怎么就去了呢?你这混账东西怎么能比我先走一步啊!”进来后赵老夫人径直扑倒肖栈遗像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小弟啊!你这是要疼死我啊!你这是要疼死我啊!你这是在要我命啊啊……天杀的小畜生啊……”
赵越城和赵秉钧着实吓了一大跳,慌忙让人上去拉,却哪里能拉的住?
肖云见状抹着眼泪上前去劝了两句,结果却跟着赵老夫人两个抱头痛哭起来。其形悲壮,闻者落泪。
哭着哭着不知怎么的,赵老夫人就想起了弟媳妇肖老夫人。于是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肖老夫人的衣领,一巴掌就扇了上去:“贱人!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家小弟的?!”
第七十八章
赵老夫人当年是麻雀变的凤凰,粗鄙彪悍的本性陡然暴露,哪还有半丝贵妇风范。
“当年我家看不上你这下作东西,是你攀强我家富贵,死皮赖脸赖在我家的!我小弟心善看你可怜,非要娶你过门。谁能想到你不但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也生不出,竟然还是个扫把星!我那可怜的小弟他才多大年纪,你就把他克死了!是你把他克死了!贱婢子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吗?啊?!”
肖老夫人死死抿着嘴唇,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其实她出生不差,比小杂货店起家的肖家不知强了多少倍,可谁让肖家攀上了赵家呢?而整个肖家的富贵又皆来自这个大姑子,所以自从入了肖家门,对于大姑子的百般刁难羞辱她都忍了。
可是如今不该死的都死了,不该疯也疯了,她什么都没了。仔细想来,今天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这女人贪心不足!非要控制自己儿子进而控制整个赵家,为此甚至还把肖云也引进赵家那个火坑。
她凭什么还能羞辱自己?
“啪!”
沉沉的一把掌,带着几十年的怨气直扇的赵老夫人头晕眼花唇角流血。
“妈——!”肖云尖叫着慌忙上前扶住赵老夫人,“妈你疯了!你怎么敢打妈呢?!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爸的亲姐姐!是我婆婆!你这样简直就像个泼妇您知道吗?”
“啪!!!”
肖老夫人回手一巴掌,扇在肖云脸上,将从小捧在手心养大的独生女扇得头昏耳鸣。
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肖云,肖夫人扬眉冷笑:“妈?她算你哪门子的妈?你也知道她是你爸的亲姐姐,那她就该是你姑姑而我才是你的亲妈!”
“妈……”肖云捂着红肿的脸,眼眶里滚滚落泪,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这小贱蹄子破烂货竟敢打我!”比起肖云赵老夫人更加不敢置信,自从进了赵家就再也没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今天竟然有人敢扇她耳光,而这人竟然是她那下贱的弟媳妇!
“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贱婢子破烂货竟然敢打我?!”年近七十的老太太尖叫着,张牙舞爪的就扑向弟媳,一爪子抓花了肖老夫人白皙的脸。
肖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势抓住赵老夫人的头发死命扯,另一只手噼里啪啦的就往人脸上抽。
纵使赵秉钧前世坐到了毒枭的地位,也从未见识过这种奶奶辈的两个女人掐架的架势。
赵秉钧愣了好半天,见肖云和赵秉原竟然都跟着往上扑,也不知是去劝架还是打架。赵秉钧想想自己的身份,实在不愿插手,又怕波及到自己,所以他果断转身溜了。
逃回家里,扯掉领带仰躺在沙发上,又抠开三个纽扣,赵秉钧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忙了这么多天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半天来的累人。
接过冯管家递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回想起肖家那两个泼妇,赵秉钧忍不住叹气:“我的天啊!”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冯管家关切的问。
赵秉钧苦笑一声,却并未多说,反而问:“瑟理呢?早上我走时他还没醒,起床后没生气吧?”
“小少爷早上起床后生了好大一会气。现在正和张先生王小姐在后院骑马。”冯管家笑道。
赵秉钧无奈又不无宠溺的笑了笑,起身边往楼上走边吩咐道:“我去楼上换身衣服,冯叔,帮我备匹马。”
“好的,少爷。”
赵秉钧头发打散穿了身浅色的休闲服便下来了。
冯管家牵着马站在花园里冲赵秉钧挑眉:“少爷,小少爷肯定会非常喜欢你这身装扮的。”
“我穿什么他都喜欢。”赵秉钧自信的扬眉。
利落的翻上马背,踢了踢马腹哒哒的跑走了。
赵秉钧找到唐瑟理他们三人的时候,这三人正站在森林边讨论着能不能进去,进去后会不会迷路。
赵秉钧从马上下来,利落的翻上唐瑟理的马,握住缰绳将唐瑟理抱在怀里,回头对张杰和王晓晓道:“你们去玩吧!”
张杰和王晓晓立刻很有眼色的骑着自己的马溜溜哒哒的走了。
“驾——!”
赵秉钧一抖缰绳,骑马沿着一条小路窜进了森林。
跑了许久马终于停了下来,唐瑟理环顾四周,入眼的全是树木,偶尔跑过几只小动物,实在不知身在何地。
“秉钧哥,迷路了?”
赵秉钧轻笑着,拿着缰绳的手环紧唐瑟理的腰身,另一手扭过唐瑟理的下巴,狠狠的亲在他的唇上,来了个火辣辣的舌吻。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会迷路?笨笨。”赵秉钧依恋的用脸蹭着唐瑟理的鬓发脖颈和肩膀,偶尔在他脸上印上无数个浅吻。
“秉钧哥,出了什么事?”唐瑟理扭身环住赵秉钧的脖颈,吻了吻他的唇角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赵秉钧亲了亲他的眼角,声音中满是疲惫。
看着这样的赵秉钧,唐瑟理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先回去睡一觉吧?”
赵秉钧有些歉疚的蹭了蹭唐瑟理的鼻尖,蹬了蹬马腹,让马溜溜哒哒的沿着小路继续前行:“没事,我们随便走走吧!”
走着走着前面竟豁然开朗,一片碧绿的人工湖泊赫然出现在眼前。
“哇~”唐瑟理瞪大了眼。
“去那边躺一会。”
赵秉钧将马拴在一棵树上,拉着唐瑟理找了片平坦的草地躺了上去。
唐瑟理头枕着手臂,吹着凉风望着蔚蓝的天空,感叹:“这真是个好地方!”
赵秉钧翻身压在他身上,将他死死抱在怀里,轻笑了两声便睡了过去。
赵秉钧一觉醒来,天竟然已经黑了。
同样的湖泊同样的蓝天树林,身体状况不一样,看着心情也不一样。翻身将唐瑟理压在身下狠狠亲了一大口:“对不起啊,宝贝。接下来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眸色极尽专注和温柔,仿佛只要唐瑟理开口,哪怕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待会在花园里吃烧烤?”唐瑟理转着眼珠子说。
赵秉钧笑了:“好主意。”
两人骑马回了赵公馆。
赵秉钧吩咐冯管家去准备烧烤派对,便听女佣说:“先生回来了。”
赵秉钧回头,果然就见赵越城身后跟着肖云母子,以及形容狼狈的赵老夫人走了进来。
虽然不乐意,唐瑟理还是跟在赵秉钧身边,乖巧的打招呼:“赵伯伯,赵奶奶,肖阿姨。”
“嗯,乖!”赵越城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径直上楼去了。
而往常见了唐瑟理还会客套一番的肖云母子,连眼皮都没抬,扶着赵老夫人,从唐瑟理身侧径直走了过去。
唐瑟理也不以为意。
倒是肖云一眼瞥见躲在拐角处,死命冲唐瑟理瞪眼努嘴的张杰,厉声呵斥:“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们正准备烧烤派对。”赵秉钧见暴露了,也不隐瞒。
“你们怎么敢?!……大少爷你太过分了!”肖云霍不敢置信的瞪着赵秉钧,咬牙切齿,“我父亲上午才刚下葬,你怎么敢现在在家里开派对?再怎么说我也是你长辈,不懂事也要有个限度!”
赵秉钧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肖云:“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表姑妈。而且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
肖云被噎的面红耳赤,转头眼泪汪汪的看向老夫人,形容意常凄切:“妈……”
赵老夫人这么大年纪掐了那么半天架,老人家的那么一点精力早就被磨的一干二净,纵使她比肖云还要气愤,也无可奈何。恶毒的瞪了赵秉钧一眼,有气无力的道:“……畜生就是畜生,一点教养也没有!……你跟他计较做什么?我现在不想看见这东西,让他赶紧给我滚!”
赵秉钧懒得理她,转身上了楼。
就是不知,当老太太听说肖云母子想要毒杀她儿子时,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第七十九章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入豪门!我老公他也不是什么富豪,他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我很爱他,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能不能成为豪门少奶奶根本无所谓!我只想要我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宝宝能有个爸爸,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有个完整的家……”
“……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虽然很伤心很难过,但我不怪他……我和宝宝都会等着他回家……”
……
扫了眼娱乐新闻,赵秉钧果断关了电视。
“可怜的女人。”周慕挑挑眉,转身出去了。
“唯一可怜的,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张卓嗤笑,回头问赵秉钧,“东南亚那边你真的不管了?你知道迄今为止我们损失了多少吗?每天看着传到我邮件里的那些数字,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
“张卓,”赵秉钧过了好半天才放下签字笔,双手交叉,抬头问,“给你40个亿,你能在东南亚那片土地上建多少座工厂?”
张卓眸光微动,看着自己的老板好半天,突然笑了:“也许能占据他们所有的耕地,如果我够聪明,而东南亚政府的高层够蠢的话。”
赵秉钧也笑了:“你可以动身了。”
赵秉钧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最近被娱乐和社会道德频道口诛笔伐的渣男赵秉全。
赵秉钧刚回到赵公馆,冯管家小声说了一句:“秉全少爷来了。正在会客厅里,老夫人和肖夫人都在。”
赵秉钧没太在意,不过回房间前还是绕去会客厅走了一圈。
不得不说豪门出身的孩子,骨子里确实渗着冷漠。
其时会客厅的电视屏幕里,正播放柳舒兰流产的新闻。昔日明艳的玉女明星哭得撕心裂肺,狼狈的像个疯婆子。
而屏幕前的赵秉全却虚心着接受赵老夫人和肖夫人的“谆谆教诲”。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事,你就要好好记住,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招惹的。尤其是这种下三滥的女人,怀了个孩子就扒着你不放,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哼,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赵老夫人冲着屏幕里的女人吐口水。
赵秉钧真想提醒她,她自己当初又是怎样上位的。
“是!是!是!奶奶您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赵秉全连连点头。
“娶妻当娶贤。女人嘛!当然要找知情识趣的。”肖云优雅的笑,“能不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的无所谓!乖巧听话才是最要紧的!尤其在咱们这样的家族,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做什么非要找个让你自己堵心的?”
“是!我妈也这样说我。”赵秉全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这女人以前也挺听话的。谁知道有了孩子后就变成这样了呢?不过我已经让人去把她打发走了。她自己要是再不识趣,那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就该这样!”赵老夫人嗤笑,“女人嘛,有了孩子就以为有了依傍,心也就大了……”
赵秉全脸带笑意刚想点头,一眼瞥见赵秉钧,慌忙起身:“大堂哥,你回来了?我刚听说老夫人和堂叔都在HK,所以过来坐坐。”
赵秉钧点点头,转身就走。
似乎完全没看到赵老夫人和肖云微变的脸色,赵秉全冲两人点点头,快步跟了出去:“大哥?”
赵秉钧径直上楼,头也不回的问:“你的事处理好了?”
赵秉全双手插着口袋,满脸的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处理的?在咱们这种家族,这种事不是在正常不过的吗?那些新闻媒体也就图个新鲜,我敢保证,不出一周这事连个影都不剩。”
赵秉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自往书房的沙发上一坐:“那么,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坐在沙发上,赵秉全搓了搓手,抿抿唇:“我、我有批货在美国被扣了。大哥你能不能帮我?”
“什么货?”虽说赵秉全家是赵家的旁支,但赵秉全的父亲赵海城在海外的主要势力范围就是美国。如果只是普通货物,赵秉钧可不信美国海关有天大的胆子敢私自扣押。更何况出了事赵秉全不去找赵海城却来找他,这只能说明这批货物是赵海城都不能知道。
“只、只是一些普通的药物……”赵秉全眼神游移,“真的!真的就只是一批普通的药物。”
这时赵秉钧的电话响了。
简单说了两句挂断电话,赵秉钧冷淡的看了赵秉全一眼。他相信赵秉全的胆子和能耐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大事。于是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赵秉全知道赵秉钧这是答应了,有些欣喜,不过也有些委屈:“大哥,我刚才答应了堂叔今晚留下来吃饭。”
“钱桓就快到了。如果你不怕尴尬的话,我无所谓。”说完赵秉钧也不再理他,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赵秉全站在楼梯上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好他究竟该不该见钱桓。
就在这时,钱桓和唐瑟理回来了。
赵秉全两眼直勾看着钱桓,往前走了两步,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钱桓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拖着行李箱,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肩而过。
“……钱、钱桓!”
钱桓连头都没回,径直去了他之前在这住时的客房。
赵秉全有些泄气。
唐瑟理噔噔噔跑回来,踹了赵秉全一脚,兴冲冲的问:“哎!我听说你那小情人流产了?恭喜你啊!”
说完又蹬蹬蹬的跑上楼,刚好撞到下楼的赵秉钧,于是上前两步扑进赵秉钧怀里:“秉钧哥!”
赵秉钧摸了摸唐瑟理的额头:“累不累?”
“不累。还有最后一场晚宴,这个节目就杀青了。”
赵秉钧淡淡的扫了一眼楼下的赵秉全,嘴角含笑牵着唐瑟理回了房间。
最近几天赵越城精神不错,因而今晚的晚餐他也出席了。
赵老夫人和肖云的晚礼服都不错,看起来高贵优雅,真的很难看出不久前她们刚失去了亲人。
赵越城简单问了下唐瑟理的工作,不过他今晚最大的兴趣似乎在钱桓身上:“我听说你曾经是律师?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律师那种职业还是挺不错的。我小时候也曾梦想过能当一名律师。”
“经纪人成名快拿钱多风险系数小,怎么看都比律师更让人动心。”钱桓淡淡的说。
赵越城哼笑:“年轻人切忌冒进浮躁,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比较好。”
“那么赵先生您当年是从街边的小摊贩,工厂操作工,还是快餐店的服务员做起的?”钱桓抬眼,见赵越城眉心微皱,钱桓笑了,“您看稳扎稳打是个什么东西?好比您当年是赵家的大少爷,而我手底有唐瑟理这个艺人和人脉,有条件还不用的那是傻逼。一步登天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福气,不好好利用可是会遭天谴的。”
赵越城没想到钱桓这样一个小人物竟敢这样跟他说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有些欣赏钱桓的气度和胆量:“哼,真不愧是律师出身的人!果然伶牙俐齿。”
“过奖。”钱桓淡淡的说。
赵越城扫了唐瑟理一眼:“如果哪天你现在的职业满足不了你了,你可以到我手底下来做事。”
“多谢赵先生赏识。”钱桓伸手把唐瑟理面前蛋糕上的奶油刮走了一大半。
唐瑟理不开心的瞪眼。
坐在唐瑟理另一边的赵秉钧偷偷捏了捏他的手指,唐瑟理心里会意,知道赵秉钧妥妥在他们卧室给他藏了好东西。心里顿时舒服了,也不再和钱桓计较了。
钱桓这次来HK是带唐瑟理回大陆的。唐瑟理的生日快到了,而他的大部分粉丝都在大陆,所以还是回去庆祝比较好。
刚好赵秉钧最近要回美国,所以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原以为这次唐瑟理又会闹着要跟着赵秉钧去美国,钱桓在来HK的飞机上就琢磨了N种打消他念头的方法。
只是没想到这次唐瑟理竟意外的乖,直到赵秉钧收拾好了行李他也丝毫没有要跟着的意思。
赵秉钧和钱桓心里都很惊奇,又有些担心,就怕唐瑟理会像上次那样偷跑去美国。而美国那边可比HK乱多了。
赵秉钧登机前千叮咛万嘱咐钱桓,务必要看好唐瑟理,为了以防万一还把他的保镖孙耳留给了唐瑟理。
只是赵秉钧没想到最先遇到危险的不是唐瑟理而是他自己。
第八十章
刚出机场,前世多年的毒枭生涯让赵秉钧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杀气,果然下一秒子弹破空而来。
赵秉钧下意识的伏身往旁边一滚。
子弹擦着他头顶飞了过去。
赵秉钧丝毫不敢停留,边给两个保镖打手势,边带着其他保镖飞速窜进停车场,躲在一辆车后。
钱易擦了把冷汗,尽量平息粗喘的气息,低声问身后的赵秉钧:“老板,没事吧?”
赵秉钧笑了,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隐隐泛着血光:“有趣。”
蹲在前面的钱易狠狠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回头。
赵秉钧却早已恢复了平静:“我们的车呢?”
“已经叫托尼开过来了。”
赵秉钧又在原地蹲了一会,不顾保镖的阻拦,起身晃悠悠的走出去。
“老板?”
赵秉钧摸了摸嵌进柱子里的弹痕,扫了眼远处的建筑:“338LapuaMagnum,远距离狙击,实际射程大约一千米。”
“老板?”钱易皱眉,手机震动起来。这时车开了过来,钱易只能跟着赵秉钧跳上车。
杀手被带到赵秉钧面前时,赵秉钧正在和军火商汤姆斯洽谈生意。
汤姆斯很喜欢赵秉钧出手大方,但他不喜欢赵秉钧。因为他是个隐藏很深的种族歧视者。黄种人和黑种人在他眼里和猪圈里的黑猪没什么区别。
不过赵秉钧对此没什么意见。两人相谈甚欢。
赵秉钧抽空扫了眼被手下按跪在地上的那个杀手。
“巴西籍雇佣兵,席尔瓦,外号鹰眼,擅长狙击和短刀。”钱易将资料递到赵秉钧手中。
赵秉钧扫了眼,接过从席尔瓦身上搜出来的武器看了看。拿过手枪,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指着杀手的脑袋问:“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杀手目光冰冷,丝毫不为所动:“我不会告诉你。”
“赵,你应当知道,宁死也不能透露雇主的身份,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汤姆斯冷眼旁观,不以为意的说。
“砰!!!”
子弹穿破眉心,杀手的脑袋瞬间开了花,白色脑浆和红色血液喷溅了一地。
汤姆斯目瞪口呆。
赵秉钧不以为意的把手枪丢给钱易,回头问汤姆斯:“很抱歉!我们刚才谈到哪了?哦,对了,如果托马斯先生能多卖我30把Cougar,我想我会更开心。”
汤姆斯咬牙:“你在威胁我?”
赵秉钧冷淡的说:“如果有用的话就当我在威胁你好了。”
而在中国大陆,赵秉超做梦也没想到孙非唐竟然还敢来找他。
拒接孙非唐的电话,拒绝和孙非唐见面,但是最终赵秉超还是被孙非唐堵在了度假村的停车场。
“秉超,他是谁?”长相普通却衣着不菲的女人从红色的莲花跑车里下来,自然亲密的挽住赵秉超的手臂。
盯着两人相扣的手臂,孙非唐微微皱眉。
“啊,我好像见过他。前两年挺红的一个明星对吧?”女人点头,问赵秉超,“你朋友?”
赵秉超含糊的应了一声,把女人支走了。
“她是谁?”孙非唐眸光锐利的瞪着赵秉超。那模样像极了捉女干在床的妒妇。
赵秉超倒是给他气笑了:“你在以什么身份问我?”
孙非唐一口闷气憋在胸口。的确,除了曾经暗恋过赵秉超,除了是赵秉超女朋友的熟人外,除了他们之前的合作关系,对于赵秉超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
“我、我只是,只是怕小玉受委屈。”孙非唐这样说着,终于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小玉是个好女孩,你应该好好珍惜她!”
“你来找我干什么?”赵秉超实在不想和个不相干的人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如果我没记错,违约的人是你吧?”
想起这人不但没达到目的,而且连赵秉钧的边都没沾上,赵秉超不禁更加轻蔑:“早知道当初随便雇个女支女或者MB,手段也肯定比你好,价钱还比你低。”
孙非唐脸气的紫青却不敢发作。如今他不但混不了娱乐圈,而且还有了在HK犯罪案底,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和唐瑟理脱不了干系。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把唐瑟理怎么样。
而且他刚回大陆就被他那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和弟弟缠上了。可以说他现在是完全走投无路了。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难道真要像一些过气明星那样去出卖色相和肉体吗?
每当想到这里孙非唐都会恐惧的浑身颤抖,他下意识的一把攥住赵秉超的衣角,眸中闪过狠厉:“你……你再帮我一次。算我求你!”
赵秉超觉得恶心,下意识的就想将他甩开。怎料此时对于孙非唐来说他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无论他怎么甩甚至忍不住踹了孙非唐两脚,孙非唐仍旧死死抓住他不放手。
赵秉超给气笑了。
不过,生长在赵家那样的家族,他会处理不了这点小事?
赵秉超故作妥协的摊手:“好吧!看在郑玉的面子上,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孙非唐心里松了口气,攥着赵秉超衣角的手也不自觉放松了。
赵秉超立刻退后三步离他远远的,但并没离开:“说吧!”
“我想见我爸。”孙非唐眸光坚定的说出惊人的话,“我要见我亲生父亲唐天光!你帮我。”
赵秉超有些惊讶,不过像孙非唐这种想回本家的私生子他见的多了,并不稀奇:“唐部长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我了,就是我父亲想要见他一面,都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我知道你肯定能想出办法。”孙非唐傲居的微扬着下巴,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更何况,如果我能回到唐家,这对你只有好处。不是吗?”
赵秉超被他这句“不是吗?”恶心的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不想和他多待,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我尽力吧!”
说完转身就走。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成功!”眼中闪着野心和狠毒,孙非唐冲着赵秉超的背影大声道,“半个月!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我见不到唐天光,我就把你派我去HK的事告诉赵秉钧!把你劈腿的事告诉郑玉!你自己看着办吧!”
背对着孙非唐,赵秉超脚步不停,唇角勾起冷笑。
孙非唐,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不知是单纯还是太蠢,当孙非唐的身体被车撞飞的瞬间,他都没想过赵秉超竟会为了那么点事就杀人灭口。也许并不是杀人灭口,也许赵秉超只是单纯的恶心孙非唐这个人。
事情发生时唐瑟理刚过完了生日。
他很开心,不管是上午的签售会还是晚上的演唱会。当然让他最感动的,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的赵秉钧竟然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赶了回来,只为陪他过个生日,虽然次日凌晨他又飞回了美国。
所以说,有时候并不是做不到,只是执着的不够深。
不过,听说孙非唐车祸重伤生命垂危的消息时,唐瑟理还是楞了一下。虽然非常讨厌孙非唐,但孙非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唐瑟理从未想过让他死。
但钱桓可不是什么善人。刚得到孙非唐车祸的消息,钱桓就去公关媒体。唐瑟理的生日日程必须是头条,顺便趁着这把火又宣传了一下接下来唐瑟理要接拍,星光娱乐投资,由影帝郭嘉诚领衔主演的电影《暗杀》。
至于昔日明星孙非唐车祸重伤的消息,除了头条,爱放哪放哪。
于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孙非唐,就这么默默无闻的陨落了。
当人们再见到他时,他的内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当赵秉钧无意知道孙非唐车祸重伤消息时,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不过赵秉钧根本不在意,他忙着将唐瑟理送去剧组,然后乘飞机飞往沙特和母亲孟清零共进晚餐。因为孟清零的一个沙特富商朋友似乎对军火生意很感兴趣。
到了《暗杀》剧组,赵秉钧把唐瑟理搂在怀里亲了亲,细心吩咐了几句,并答应回来时给他带礼物,便把人交给了钱桓。
直到两人进了摄影棚,赵秉钧才让司机开车。不管经历多少次,每次分开他还是觉得揪心和不舍。
车路过市区的一栋写字楼,赵秉钧透过车窗看了一眼。他二弟赵秉超的公司就在这里,据说发展的很不错,但在赵秉钧眼里还是完全不够看。
“三少爷最近在HK活动有些过于频繁。除了郑家,HK整个上层几乎被他拉拢了个遍。”冯管家不冷不热的说,“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在考虑收购东印的一些散股。”
赵秉钧冷淡的说:“让他们折腾去吧!我巴不得他们快点长大,那样收拾起来才更加痛快。”
冯管家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看着电脑的面色微动:“少爷,您还记得唐小少爷的生父吗?”
第八十一章
赵秉钧下意识的皱眉。在他印象里,这件事已经被彻底摆平了。
冯管家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当时我们查到的消息是,唐小少爷确实是唐夫人当年从清河县毛家抱养的孩子。但是我派去的人在撤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件事。”
“毛家亲戚里有个孩子,竟然长的酷似孙非唐。”冯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赵秉钧,“毛家夫妻专门生孩子卖给有钱人家,在清河县那是出了名的。所以我想,当初卖给唐夫人的,会不会其实是孙非唐而不是唐小少爷?所以我没忍住就让人继续查了下去。”
“结果呢?”赵秉钧冷着脸问。
“我们的人还查到,孙非唐的母亲孙如云产后那段时间,唐夫人的司机曾去过那家医院,那是一家相当偏远的乡下医院。而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到一年,所以……”
“把两个孩子偷偷掉包也不是不可能的。”赵秉钧冷笑,“如果你之前查的不错,唐夫人真的无法生育,那么比起和唐天光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唐天光的私生子更能瞒天过海。至少不用担心唐天光哪天心血来潮去验DNA.”
冯管家擦了把冷汗:“这只是我的猜测,少爷。”
赵秉钧眯着眼,想起前世那张断定唐瑟理和唐天光没有血缘关系的DNA报告。如果孙非唐才是唐夫人当年买的婴儿,而唐瑟理是唐天光的私生子,那么那张报告就肯定是假的。
赵秉钧突然觉得这事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继续查。”
“是,少爷。”
“再多派两个口风紧的一起去查,务必小心行事。”关于唐瑟理的事,他一件也赌不起。
“少爷您放心。”
而此时,在市二院一间病房里,因为车祸重伤躺了许久的人终于醒了。他捧着电子钟,看着钟上的日期,流着眼泪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他就是孙非唐,他重生了。
前世为了帮赵秉超夺回赵家,他不惜跟着他根本就不喜欢的赵秉钧上床。为了赵秉超,他背叛了信任他的赵秉钧偷了他公司的机密。为了赵秉超,他甚至违背良心在法庭上作伪证,最终把赵秉钧送进了监狱。
可是赵秉超最终回报他的是什么?
得到权势后,赵秉超他妈不喜欢他,处处找他茬,他忍。赵秉超说他需要一个女人掩人耳目,所以他和郑玉假结婚,他忍。他说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郑玉怀孕了,他忍。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他却在家给他洗衣做饭带孩子,他忍。
最后他又说他妈觉得,孩子还是该生长在一个有父有母的正常家庭才能健康,所以要他搬出去给郑玉挪位置,他也忍了。因为赵秉超答应他等孩子稍微大一点,他就离婚搬出来跟他一起白头偕老。
然而到头来这些全是谎言。
自从搬出来,赵秉超就再也没找过他。不但如此还彻底断了和他的联系。
之后他被郑玉那臭婊子整整折磨了三年!直到最终他惨死街头。
三年!那是怎样猪狗不如的日子。他每天辗转在各种男人身下,每天都活的生不如死,每天都绝望得想自杀。但郑玉不偏不让他死,直到三年前他被人砍死在街头。
那利刃剁碎骨头的声音,他至今还记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天可怜见的!他竟然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到了七年前!
既然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要报仇!他要让前世害过他的那些人全都生不如死!
当然,对于真心爱着他,最终却被他害死的赵秉钧,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爱他,好好珍惜他。他再也不会和他对着干,再也不会对他甩你脸色,再也不会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随手丢进垃圾桶了。
不过可惜的是,孙非唐很快就被迫从重生的兴奋清醒过来。因为他惊恐的发现,这一世竟有很多事和前世不一样。
首先就是赵秉钧竟然不再爱他了,不但如此,赵秉钧还早就和唐瑟理在一起了!
难怪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住了这么久的院赵秉钧竟然从没来看过他。
对此他完全不能接受!
还有更糟糕的是,他竟然这么早就被封杀了!而且还有在HK犯罪案底?!他现在一贫如洗,就连住院费都是郑玉替他付的。而他那些自从他车祸后就失去了踪影的家人,自从听说他醒来后,又开始对他虎视眈眈。
不过孙非唐可不会忘记,前世他被赵秉超踹了后他的家人是如何对他的。
他们抢了他的房子偷卖了他的车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洗劫了他所有值钱的东西,之后竟然把他从那个家里赶了出去。
在他最后走投无路向他们求助时,他们竟然只为了三千块钱就又把他给卖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些人拖回去,然后折磨致死。
这一世,他不会再那么傻了。
从今以后,他只爱自己,只爱深爱他的赵秉钧。
是的,他一点都不担心赵秉钧会不再爱他。
前世唐瑟理是他手下败将,这一世也不会变。
前世只要他稍微露出委屈的表情,赵秉钧就会帮他报仇,把唐瑟理折磨得死去活来。这一世,只要他稍微挑拨一下,他就不信赵秉钧不和唐瑟理分手,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来。
那是他的忠犬攻,他不会让给任何人。尤其是唐瑟理那野种。
对了,唐瑟理是野种的这件事,也得尽快让父亲知道,这样他就能尽快回到唐家。如今唐天光还没死,唐家还没有衰败,这更方便他报仇!
不过,怎样才能见到唐天光呢?孙非唐陷入沉思。
他比任何都清楚要见唐天光一面有多难,想要被唐天光多看一眼,那简直难于上青天。
孙非唐从未忘记,第一次和唐天光偶然时他有多兴奋激动。所以当时他大脑一热,就走过去告诉唐天光:“爸爸,我是你儿子!”
可是当时唐天光却不无戏虐的这样跟他说:“嗯,如果下辈子投胎时,你能跑的比我家宝宝稍微快那么一点的话,也许那大概是有可能的。”
孙非唐至今仍清晰的记得当年的那份屈辱,以及当时站在唐天光身边的唐瑟理,还有周围那些人的嗤笑声有多么的刺耳。
所以前世,当唐瑟理被发现根本就不是唐家的种而被赶出唐家,而他这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却成了唐家的独子,被恭敬的接回唐家时。站在狼狈的唐瑟理面前,他狠狠的大笑了一场,把多年来所受的屈辱全都还了回去。
当然,如今重活一次,他不会再像前世那么傻了。他需要更好的方法让唐天光承认他这个儿子。最好他能使自己强大起来。
前生孙非唐从未关注过彩票更不会炒股,所以他不能指望这些发横财。
重生大神也没有附赠他什么异能空间,所以他只能自己动手动脑。
种田养殖生产技能什么的,他前世一直住在城里,所以根本不可能拥有,因此想凭这些发家致富也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S哪块地皮以后可能会升值,可惜他没钱投资,也没有几年的时间等它升值。借钱?他已经负债累累,谁会借给他那么大一笔钱?
前世今生,他最擅长的只有演戏,可惜他被封杀了。
当然了,在前世最后那三年里,他其实还学会了伺候男人。但如今一切从新来过,他怎么可能再贱卖自己?
从重生以来,孙非唐一直在想着报仇的事,吃饭想睡觉想连上厕所都在想,不得不承认他也真够拼的。
他想了整整三个月,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可以帮他的人——有权有势又得宠的船王蒋鱼的义女,宋佳音。
为了整垮唐瑟理,他前世曾和宋佳音合作过。只可惜宋佳音命太短了,而且当年死的太惨。
不过孙非唐相信,这一世宋佳音对唐瑟理的恨不会比前世少。因为经过他一个月的跟踪调查,发现这一世宋佳音同样被毁容了,而唐瑟理喜欢从欺负弱小中寻求成就感的变态德性依旧。
所以孙非唐果断给宋佳音写了封信,想约她见面商谈一起对付唐瑟理。为了得到宋佳音的信任,他还在信中稍微透露了一下唐瑟理的真实身世。
可惜的是,信到蒋家这天蒋勋恰好在蒋家。更可惜的是,因为和蒋勋顺利订了婚,而唐瑟理那混账又很久没来找她麻烦,宋佳音早就把那人丢到脑后去了。
最可惜的是,信刚到手还没拆,恰好见未婚夫回来,为了体现自己的娇弱小女儿情态,宋佳音立刻撒娇般的把信递给蒋勋:“阿勋,你看竟然又有人寄匿名信给我!不会又是你的粉丝想要威胁我吧?你快帮我看看,人家好怕!”
蒋勋用两根手指接过,翻来覆去没看出什么名堂,拆开后一眼就看见“他不过是唐夫人偷梁换柱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根本不是唐天光的儿子”这句话。
蒋勋只觉得大脑里嗡的一声,下意识的一把将纸攥进手心,不顾宋佳音的追问匆忙往外走:“你别管,这事我来处理。”
第八十二章
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蒋勋都没敢告诉唐瑟理。他径直开车到了威远大厦,也就是李氏的总部。如果这事是真的,值得信任的人他只能想到李宗珏。
李宗珏对蒋勋的到来感到很意外。弟弟这个发小,别看表面温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所以他们交情并不太深。
不过这也让李宗珏更确信事情的严重性。
将办公室里的部下全都撵出去,命令秘书在外面守好门。李宗珏定定的看着蒋勋:“这里很安全。隔音效果也非常好。”
蒋勋将信递到李宗珏面前。
李宗珏大致扫了一遍,微微皱眉:“除了你,还有谁看过这封信。”
“我不傻。”蒋勋冷淡的说。
李宗珏被噎了一下。
“我会替佳音去赴约,弄清这人身份。”蒋勋将信点燃丢尽烟灰缸里,“你负责查清这事的真假。事关瑟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宗珏看着蒋勋,突然为弟弟竟然有这样一位朋友而感动:“谢谢……”
然而蒋勋却径自起身拉开门走了。
李宗珏:“……”
背靠着沙发,指间夹着烟,为了给弟弟们做个榜样,他很少抽烟。不过今天却特别想抽。
盯着烟灰缸里纸张的灰烬,李宗珏有些茫然。
虽然他只比唐瑟理大四岁,但当年唐夫人生产的事,他是模模糊糊记得一些的。他确信当年唐夫人确实生了个孩子。
但他模糊的印象里,似乎另外还有个孩子。
李宗珏一直以为这是他小时候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可是如果今天这封信上是真的……
试想一下如果唐瑟理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狠狠羞辱他一顿?冻结他所有资产把他撵出家门?封杀他不让他混娱乐圈?找些混混揍他一顿出口恶气?任他自生自灭,或者直接找人把他从这世界上抹杀?
李宗珏揉着额头笑了,幻想一下都觉得心疼,怎么可能做到?
就连血液都是一样鲜红色的,怎么可能因为“血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残忍的把那孩子关在家门外?那不是小猫小狗,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更何况,那还是从小就被他们捧在手心养大的人。李宗珏至今仍记得第一次把那孩子抱在怀里时,那柔软的触感。
那孩子很乖很乖,虽然偶尔任性偶尔淘气,但从不给人添麻烦。
那孩子是他们家的宝贝,是他们家的开心果和贴心小棉袄,是他们家唯一的活力。
李宗珏不敢想象失去了那个孩子后,家里死气沉沉的日子。
“算了!反正是我们家养大的,那就是我们家的。”李宗珏揉了揉头发,起身准备回家。至于弟弟的身世,还是先问问家里老头的意思吧。
晚上李宗珏找了个时间把事情跟父亲李汝霖说了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我的记忆有些错乱?”
谁料李汝霖竟高深莫测的一笑,继而淡淡的道:“他就是你表弟。不会错。”
李宗珏皱眉。他不懂李汝霖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他和你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就是你表弟没错?还是,即使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你表弟?
不过李宗珏相信李汝霖这样说总有他的道理,而且看李汝霖的意思,这事是不准他继续查下去了。
不过,不管瑟理和这个家又没有血缘关系,他都是这个家里的孩子毋庸置疑。
孙非唐在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等了宋佳音足足两个小时,可惜他没等来宋佳音却等来了蒋勋。
孙非唐很怕蒋勋。
看到蒋勋他就想起前世,他把钱桓和唐瑟理害的一死一伤后,蒋勋带着一群流氓将他和赵秉钧堵在办公室里的事。那种被铁棍砸碎全身骨头的痛感和恐惧,他怎么也忘不掉。
跨坐在孙非唐面前,蒋勋嗤笑:“原来是你啊!我当是谁呢!”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面色惨白惨白的孙非唐浑身抽搐得快要晕过去了,蒋勋冲他伸出两根手指:“给你两个选择。一,离开S市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二,我帮你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
孙非唐完全相信蒋勋这疯子说到到做到。
咽了口口水,死命掐着掌心,却依然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到抽搐。孙非唐终于赶在蒋勋不耐烦之前点头:“我、我走……”
蒋勋笑了:“走?走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离开S市!”孙非唐慌忙回答,“离开S市!我、我会离开S市!我这就离、离开……”
“算你聪明。”面色陡然冷却,蒋勋往外侧了侧头,“滚!”
孙非唐像得了赦令般,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目送着孙非唐的背影,蒋勋有些疑惑。要知道以前孙非唐都是用鼻孔朝着他和唐瑟理的。虽然后来被赵秉钧踹了后,在他剧组里孙非唐被他整过一段时间。但那之后孙非唐见到他最多也就是低头装柔弱。
如今他这副见鬼的表情,究竟是为哪般啊?
难道他是在演戏?还是说,除了瑟理身世,他还隐瞒了更惊天动地,决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蒋勋冷冷的眯眼,看来还是得派人盯着这个人。
下午蒋勋和李宗珏交换了一下意见。
李宗珏对写信的人竟然是孙非唐有些意外,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据说孙非唐是唐天光的私生子。私生子对婚生子的仇恨从来都是惊人的。
不过李宗珏却并不赞同蒋勋想要继续查下去的提议:“不管瑟理和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假,我们不可能会放弃他。姑父对他的疼爱你也清楚,相信姑父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蒋勋垂着眼脸没有说话。
就在李宗珏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说些什么时,蒋勋却突然起身道:“那就这样吧!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李宗珏看着被蒋勋从外面关上的门,心里对这孩子有些无奈。果然还是他家宝宝比较好,乖巧又懂礼貌。
开车从威远大厦出来,走了很远蒋勋才将车停在路边,摸出根烟点燃叼在嘴里。
他不傻。如果瑟理的身世真没问题,那么李宗珏今天大可直接告诉他“他就是我姑姑和姑父的孩子不会有错。”,也许他甚至还可以把孙非唐抓过来狠狠抽他两巴掌。
但是李宗珏态度暧昧。这只能说明瑟理的身世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这时蒋勋不禁又想起始作俑者孙非唐。孙非唐既然知道宋佳音,那他就该知道宋佳音是什么人,他有胆子拿虚假消息骗宋佳音吗?如果孙非唐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手指灼痛了一下,蒋勋猛然回过神来,将燃尽的烟蒂掐灭。开车上了高速,一直开到郊外的一个贫民窟。
他决定还是要找人查一下唐瑟理的身世,虽然也许会非常困难。
他不怀疑李宗珏的话,但也并不相信。
他和唐瑟理一起长大,他知道唐天光很疼唐瑟理,但那都是建立在他们亲生父子基础上的,那样自私自我的一个男人,当知道他竟然给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还能待唐瑟理如一吗?
只怕他恨不能把唐瑟理撕碎喂狗吧?
到那时李家会为了保护唐瑟理而和唐天光硬碰硬吗?他们会为了保住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唐瑟理,而赔上整个李家吗?
人究竟能自私到什么程度,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清楚。
在别人为他心焦的时候,唐瑟理过着他的滋润日子。
虽然之前有过龌龊,但自从《暗杀》拍摄以来,唐瑟理和影帝郭嘉诚相处的还算不错。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郭嘉诚可算看出来,唐瑟理就像骄傲的猫,你不惹他他还懒得搭理你呢!当然,偶尔还能温顺的让你摸摸他的绒毛。
而郭嘉诚演技很好性格不错,还没有影帝架子,所以唐瑟理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和他计较之前的事了。
这段时间来最可怜的就是穆尧。因为之前他借用蒋勋蒋拓的故事写了《兄弟》那个剧本后,被钱桓和唐瑟理联手使了不少绊子,他着实消沉了一段时间。
这次多亏了郭嘉诚他才能进《暗杀》剧组来见习,没想到男主之一竟然是唐瑟理!
本来唐瑟理也不想和穆尧一般计较的,但谁让穆尧这孩子长得一张娃娃脸,性子也特别软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最重要的是他还特别喜欢作死,没事就做些挑衅唐瑟理的小动作。
试问唐瑟理不欺负他欺负谁?
偏偏穆尧的保护人郭嘉诚还以为两个小孩感情好,偶尔打打闹闹的看起来真的特别热闹。
“你除了有个好老爸还有什么?要是没你爸你肯定还不如我呢!”穆尧曾经隐约听说过唐瑟理有很深的背景,所以被唐瑟理一嘲笑他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唐瑟理拿掉帽子,一把抢过小孩怀里的整包牛肉干,又把人提起来扔到一边去,懒散的坐到小孩原来的位置上,笑了:“别说的好像你没有爸似的。你爸没本事你怪得了谁啊?不服回家咬你爸去啊!”
穆尧气结。
“我老爸可以让我少奋斗二十年,而你却必须要让你老爸少奋斗二十年。可怜!可怜!真可怜!”唐瑟理咂嘴。
穆尧气紫了脸:“你、你、你什么都靠你老爸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有本事你凭你自己啊!”
唐瑟理鄙视他:“我起点比你高,成就比你大,我不骄傲难道看着你这穷屌丝骄傲?你倒是凭自己的本事呢,可惜至今还是个矮矬穷。”
“呀啊啊啊——!”穆尧抓狂,“你这麻木不仁的富二代!我不跟你说了!哼!”
唐瑟理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哎哎哎,别走啊!我有事找你呢!”
穆尧警惕的立刻抱头:“不干!不干!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唐瑟理冷笑:“这可由不得你了。”
第八十三章
两人趴在石头后面,贼兮兮盯着下面农舍里的鸡圈。
穆尧都快哭了:“理哥,咱别去了成吗?回头我去菜市场给你买一百只鸡好不?而且剧组那边都还等着……”
唐瑟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懂个屁!买的不如偷的,偷的不如抢的,抢的不如抢不着的,偷来的鸡吃起来才最香知道不?我之前踩过点了,这家今天刚好没人。等我们把鸡偷出来,裹上一层泥埋在地下烤叫花鸡吃。”
“那万一被抓到了多丢人啊!”
“呸呸!乌鸦嘴!”一巴掌又呼了他一脑袋,小声威胁,“你再说丧气话我就揍你!”
“……我不说你不也揍了吗?”穆尧跟在后面憋着嘴。
“我进去,你在外面放风。见到有人来了就学鸡叫,听到了吗?”唐瑟理小心部署。
“我、我一个人?!”穆尧尖叫,“我不要一个人!我害怕!我要跟你一起进去!”
唐瑟理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没办法:“走走。”
这家院墙倒是不高,唐瑟理和穆尧踩着踩着一个木墩,就轻松的翻了进去。
唐瑟理之前来过附近很多次,发现这家院墙上有个洞,家里有人的时候这家人就把鸡从洞里放到外面网圈里放风,晚上或是家里没人的时候就把鸡关进院子里。很明显今天鸡不在外面,所以这家没人。
唐瑟理放心大胆的摸到鸡圈里,发现鸡圈里蹲了好几只顶着大红冠白白胖胖的大公鸡,顿时乐的像馋嘴的狐狸。
“我告诉你,这些都是他们农家散养的鸡,吃起来特别香!你去菜市场买老贵了,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唐瑟理低声教导已经吓得两腿发软的穆尧。
穆尧伸手又猛的缩回来:“怎么拿啊?它会叫啊!”
“把脖子拧断吧!反正它脖子那么细。”
穆尧蓦然打了寒颤:“我不干!要拧你自己拧!”
唐瑟理没办法,只能自己伸手去抓鸡脖子。说实话,他心里也挺憷的。
要不别偷了?可是都来了。
唐瑟理犹豫着,最终还是下不去手,回身眼巴巴看着穆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卧槽!”唐瑟理着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一把拉住穆尧窜进身侧半开的杂物间。
穆尧狠狠朝唐瑟理瞪眼。你不是说没人吗?看!闯祸了吧!我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唐瑟理竖着耳朵火急白燎的挠下巴,听见院子里先后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穿着高跟鞋。随后院门被从里面闩上了。
“说吧,你究竟什么时候带我走?”女人突然问。这声音唐瑟理觉得有些耳熟。
“我……”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先进屋再说。”
“我不要!我不进屋!我们就在这说!”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你先回答我你究竟什么时候带我走?还是说其实你从未想过要带我走?之前你跟我说的话答应我的事全都是骗我的对不对?!其实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根本就不爱我!”
女人捂着脸绝望的失声痛哭起来:“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傅青山,我们的事瞒不了多久的。如果你再不带我走,我就只能去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早点带你离开……”顿了一下男人低声道,“隔墙有耳,我们进屋再说。”
这次女人倒没有反对。但听墙角听到惊人八卦而瞪圆了眼睛的唐瑟理和穆尧就有些不开心了。八卦听到一半不给听了,你这不是坑爹么?
唐瑟理和穆尧对视一眼。出不出去继续听,这很是个问题。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纠结了,因为乡下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而且那两人情绪有些激动根本没怎么控制音量。
“……我也想带你走啊!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我老婆刚生产,现在还在医院里……我儿子还没满月我怎么能……”
“你就知道你老婆你儿子!那我算什么?!……是你先勾引我的!是你强暴我的!我现在就只问你一句,你是要你老婆儿子还是要我?你要是要你儿子和你老婆,大不了咱们一块死!”
“你以为……城他会放过谁?别做梦了!……背叛……全都得死!”
“……我知道!!!”男人终于抑制不住怒吼。
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
接下来两人的声音都很模糊,唐瑟理和穆尧竖着耳朵都没听清。
穆尧用口型问唐瑟理:“怎么办?”
“溜!”唐瑟理领着穆尧贴着门板悄么声的出来,刚想摸向院门,就听见奇怪的呻吟尖叫声从那对女干夫氵壬妇所在的房间里传出来。
这年头即使没看过小黄片,普通电视电影上也不会少了这种剧情。两人立马意识到那对狗男女在干什么了。
“卧槽!”唐瑟理瞪大眼拧着眉,冲着穆尧比口型,无声表达自己的惊怒。
穆尧早就吓蒙了,现在一心只想着赶紧逃出去,也不理会唐瑟理,窜过去一把就拉开门闩。
谁料这门是铁的,而且年代久远有些生锈,穆尧这一拉,立刻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谁?!”
唐瑟理来不及朝穆尧瞪眼,就见正屋里窜出一个体型健壮衣衫凌乱的男人。
“你们是谁?!想刚什么?!”
唐瑟理和穆尧都吓蒙了,一时竟忘了逃跑。
那女人终于也跟着跑出来,警惕的躲在门口打量他们。
一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唐瑟理顿时瞪圆了眼:“薛佳佳!!!”
那女人显然也认出了唐瑟理,面上上过一丝惊慌,继而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他们认识赵秉钧!”
唐瑟理心知不好,这两人只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果然,男人闻言脸上立刻闪过狠厉,动作异常迅速的窜过来一把就抓向唐瑟理。
幸亏唐瑟理反应灵敏,立刻拉开院门推着穆尧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唐瑟理记得不远处是有几户人家的,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拉着穆尧连滚带爬的往外逃。
可是唐瑟理忘了,越偏远的村庄越排外。
两人跑了不远倒是确实见到了一大群老少爷们,然而这些人人手一把锄头铁铲,满脸警惕的瞪着他们两。
其中一个扬着脖子冲他们后面喊:“老三!出了什么事?这俩是什么人?”
那男人也不追了,慢腾腾的走下来:“俩偷儿!我一回来就见这两人在我家翻东西,也不知道被偷了多少!这俩东西特狡猾,你们小心点别让他们跑了!”
村民立刻更加警惕的挪动着,从三面将唐瑟理包围起来。
穆尧吓的哇的一声就哭了,死死拉着唐瑟理的衣袖:“理哥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今年才刚二十岁呜呜呜……”
“谁说我们是来偷东西的?我们明明是来捉女干的!这人他偷了我伯父的女人!”不知道这些村民护短到什么程度,唐瑟理额头渗着冷汗,硬着头皮大声喊道,“不信你们去他家看!那女人还在他家呢!”
领头的村民犹豫着看向那男人:“老三?”
“五哥他们诓你呢!我老婆刚生完孩子现在还在医院呢!我怎么可能这时候和女人鬼混?”男人冷哼,“这两人还偷了我奶奶留下的那套金首饰,五哥你们可得帮我逮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给我跑了!”
听说被偷了金首饰,村里人立刻不再怀疑,更加警惕的死死盯住两人,小心挪动着脚步将两人围在越来越小的圈子里。
唐瑟理心想糟了。要是只有他自己,他还能硬着头皮试着硬闯出去,可现在身边还有穆尧这个累赘,硬闯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悲催的是,为了不被张杰他们找到,来的时候唐瑟理根本没带手机。
“你们想怎样?”唐瑟理咬牙问。
“交出我家祖传的金首饰就放过你们。”男人这样说。但他们三人都知道,唐瑟理和穆尧是交不出那套金首饰的,所以他们两个就别想能离开这里了。
“你们怀疑我偷了东西可以报警!我相信警察自会还我们公道!”唐瑟理看着男人的眼睛说,当看到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后,唐瑟理竟然恶毒的笑了。
只要警察过来,他就不怕这男人和薛佳佳偷情的事不被赵越城知道,只要赵越城知道,这两人绝对玩完。
“不行!不能报警!警察就只知道找我们要钱要红包!而且每次拿了钱后就随便拿两句话糊弄糊弄我们然后就走人了!我们不能相信警察!”有人这样大声说。
唐瑟理都快哭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他老爹此时在这,他真的好想攥着他衣领冲他吼,叫你整天就只知道四处溜达不干实事,你瞧现在报应来了吧!
“砰——!!!”
突然一声枪响,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第八十四章
唐瑟理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孙耳拿着枪晃悠悠的走下来。
唐瑟理激动的哭了,立刻冲过去抱大腿:“孙哥——!”
穆尧猛然从惊吓中放松下来,“哇”的一声又哭了。
“敢甩我,恩?”孙耳拿着枪顶了顶唐瑟理脑门,“现在终于知道我完不成任务意味着什么了吧?好好记住这次教训!谁知道下次我还能不能及时赶过来?”
“我知道了……”唐瑟理憋着嘴抽泣着乖乖认错。
“你、你是谁?!那、那枪……是、是假的吧?”领头村民硬着头皮问,却犹豫着半步也不敢上前。
“砰!!!”
子弹划破了领头村民的脸颊,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反正这里相当闭塞,随便开枪也引不来警察。孙耳把玩着手枪,笑:“你说呢?”
村民们慌忙后退几步却又犹豫着不敢离开,抬头望去,却见引发事端的傅老三惊恐的瞪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一会,继而转身竟然连滚带爬的逃了。
村民们这下更不淡定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个陌生人,犹豫着不知该走还是留。
孙耳却懒得理他们,架起吓瘫了的穆尧,领着唐瑟理就自顾走了。
虽然受了委屈和惊吓,但回去后唐瑟理仍然少不了一群人的轮流轰炸。
而郭嘉诚终于意识到唐瑟理这孩子的危险性,决定今后一定要将穆尧和他彻底隔离。
其实不用郭嘉诚盯着,经过这次惊吓穆尧也再也不敢和唐瑟理一起玩了。
但唐瑟理根本无所谓,他此时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因为他竟无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赵越城竟然被他的小老婆和司机戴了绿帽子!
以防被赵越城灭口,唐瑟理当然不敢出去随便乱说,所以他只把这事告诉了口风很紧的钱桓。
当然,有孙耳在赵秉钧很快也知道了这事。不过让赵秉钧更在意的是,唐瑟理不但闯了祸而且还差点把他的小命给弄丢了。
赵秉钧很生气。
所以连夜从美国飞回来后,他就把唐瑟理按在腿上狠狠揍了一顿屁股。
“哇——!”唐瑟理哭了,“你竟然舍得打我!你不疼我了!你不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
赵秉钧被他吵的头疼,不再理他,自顾去洗澡上床睡觉。睡觉时还专门背过身去背对着唐瑟理。
知道赵秉钧是真的生气了,唐瑟理突然有些慌了,撇了撇嘴也不敢再假哭了。乖巧的钻进被窝,从后面抱住赵秉钧的腰,脑袋蹭蹭赵秉钧的背,软软的声音叫唤:“秉钧哥~~”
见赵秉钧完全不理他,唐瑟理从赵秉钧身上翻过去,拉开赵秉钧环在胸前的手臂,就往他怀里钻。
赵秉钧一把把他推开,转过身去。
从交往以来第一次被赵秉钧拒绝,唐瑟理眼眶顿时红了,心里觉得委屈。
咬了咬嘴唇,唐瑟理又从赵秉钧身上爬过去,固执的再次往他怀里钻。
谁料,赵秉钧仍旧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开,背过身去。
一滴眼泪啪的落了下来。
唐瑟理定定的看着赵秉钧的后背,过了半天用衣袖擦掉眼泪,再次爬到赵秉钧面前去。在赵秉钧再次想要推开他时,唐瑟理一把将他死死抱住,张嘴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秉钧哥!秉钧哥你别不理我,我害怕……”
赵秉钧抬起的手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心疼的一把将唐瑟理紧紧抱在怀里,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脊背,亲了亲他的耳朵:“知道错了吗?”
“我、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闯祸,再也不让你但心里……我让你打让你骂,你别不理我……秉钧哥呜呜呜……”
赵秉钧摸了摸唐瑟理的屁股,他自己打的他自己知道力道,打又舍不得骂他又记不住。难道真的是宠坏了?
不过想起前世唐瑟理沉稳的像座雕像的样子,赵秉钧又觉得唐瑟理现在即使骄纵点也不坏。
赵公馆薛佳佳房间的洗手间里。
那个号码怎么打也打不通,薛佳佳终于崩溃的抱着头瘫倒在地上,眼泪和手机同时滑落。
“傅青山……傅青山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他父母的婚姻就很不幸,薛佳佳从小就知道男人靠不住,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了。结果最后竟走到这个地步。
从赵秉钧的贴身保镖孙耳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完了,她和傅青山约好了逃跑。可是谁能想到傅青山确实逃了,但他带走的却是他老婆和儿子。
赵越城到现在还没下命令。但薛佳佳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能瞒得过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比起赵越城会仁慈的放过她一次,她更相信那个男人此时是想要欣赏她在绝望中挣扎的丑态。
该怎么办?她还不想死!
“……妈妈?”
薛佳佳猛然惊醒,抬头像女鬼般失神的看着自己十岁的儿子。
对于她和傅青山的事,她不知道儿子赵秉飞知道多少,不久前她就察觉到赵秉飞对她的态度越发冷淡,性格也越发沉闷。可是当时她忙着和傅青山热恋根本无暇顾及。
“秉飞……”薛佳佳伸手想要去拉他。
但赵秉飞却立刻退后一步躲过了她的手,眼神冷漠的看着薛佳佳。
薛佳佳心里一惊,继而又无比苦涩。赵秉飞的出生尴尬,薛佳佳一直打心底里憎恨这个儿子,可是她也从未想过他们母子竟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过此时这些都不重要,她想活下去,而她如今就只剩赵秉飞了。
胡乱擦了擦脸,整理了一下仪容。不顾赵秉飞挣扎,薛佳佳强硬的拉着赵秉飞往外走:“儿子,走!妈妈带你去见你舅舅。”
穿过大厅时,各色不善的目光扎的她生疼,以前薛佳佳总会高傲的瞪回去,但此时她却连头也不敢抬,拉着赵秉飞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地狱一般的赵公馆。
薛佳佳和她的司机的事,薛从轩多少是察觉到一点的。他不是没提醒过薛佳佳,但薛佳佳当时正做着私奔的美梦,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而且薛佳佳毕竟只是他堂姐,说多了就都是仇了,所以薛从轩也没再管她。
可谁能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曝光了。
“从轩你一定要帮我!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不看我的面也要看着秉飞的面啊!他今年才十岁……赵公馆那地方简直就是地狱!没了妈的孩子在那个地方根本活不下去……吴晓雅留下的那孩子当时都十三岁了,吴晓雅死后,那孩子连半年都没活!”坐在薛从轩对面薛佳佳哭得异常狼狈。
隔着玻璃薛从轩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外面的那个孩子,他真的很想问问堂姐,你当时准备和人私奔的时候你想过你的孩子吗?
不过薛从轩可以不顾薛佳佳的死活,却不能不管赵秉飞。那是个会脆脆的喊他舅舅的孩子,他是不准备结婚的人,所以也许那孩子会是他们薛家仅剩的血脉。
“你要我怎么帮你?”薛从轩问,“那老头像古代皇帝一样专制蛮横,你认为谁敢帮你说情?还是说你还想逃跑?你逃不出他手心的,我敢保证。”
“赵秉钧……”
薛从轩抬手打断她:“先不说秉钧敢不敢管他父亲房里的事。你认为你之前还指使你女干夫想要杀唐瑟理灭口,现在赵秉钧会为你去当出头鸟吗?”
“他不是没死吗?!”想起唐瑟理就一肚子火,薛佳佳忍不住尖叫,“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薛从轩死死的闭眼侧过头去。他觉得他的堂姐真的无药可救了。
“从轩我知道你帮不了我,我也不要你帮了。我知道赵秉钧现在在国内,你带我去找他,之后该怎么说服他都由我自己来想办法!”薛佳佳破罐子破摔强硬的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国内?他的行程就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国内的?!”薛从轩心里一惊。
薛佳佳一时也有些懵了,她仔细想了想,似乎听谁说的,但又想不起具体是谁。
薛从轩看着薛佳佳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被人算计了,用力抹了把脸:“我不能带你去见秉钧。”
“为什么?!”薛佳佳一下跳起来,“薛从轩你别忘了我是你亲堂姐!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
“那都是你自找的!”薛从轩也怒了,跳起来冲着薛佳佳低吼,“再说了你拿什么脸去见他?!别忘了他是你的前男友!当年是你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爬上了他父亲的床!如今你和你的司机通女干你还想让他帮你去说情?无耻也要有个限度!薛佳佳!”
薛佳佳流着眼泪愣愣的看着薛从轩,她知道薛从轩说的对,但是为了保命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看着薛佳佳突然从包包里掏出的水果刀,薛从轩笑了:“我不帮你你就死在我面前对吧?行!行!薛佳佳你有种!你有种……你他妈有种你就死啊!你他妈有种就往你这儿扎!你扎呀!你扎呀!只要你敢扎下去,我保证!我保证帮你收尸,给你买最好的墓地最好的骨灰盒!我还保证帮你照顾好你儿子!有本事你就扎!!”
薛佳佳也笑了:“你放心,我不想死。虽然你们都想我死,可惜我还没活够呢!”
看着薛佳佳女鬼般幽怨的脸,薛从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八十五章
果然下一秒,在薛从轩反应过来之前,薛佳佳几步冲出去一把拉过赵秉飞,刀尖抵着孩子细嫩的脖子:“薛从轩你别过来!!!”
薛从轩眼角余光飞速向外面扫了一圈,幸亏秘书不在,周围没人。
“薛佳佳你疯了!那是你亲生儿子!”薛从轩咬牙低吼。
薛佳佳垂眸看着手里的孩子,苦笑,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对!他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他毁了我的青春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一切!”薛佳佳身体摇摇晃晃咯咯的笑,“要是没有他我就不会被接进赵公馆!要是没有他秉钧就不会发现我和赵越城的事,就不会和我分手!要是没有他我是可以和秉钧一起幸福下去的……”
薛从轩瞪大眼,为薛佳佳的无耻感到心惊。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痛苦吗?他们嘲笑我放荡下贱,连自己男朋友的父亲的床都敢爬……他们全都瞧不起我轻贱我!甚至连最下贱的佣人都不拿正眼看我……我每天都活的好痛苦好痛苦……”
“那些女人怕我争宠,每天每时每刻都想着法子害我。可我根本就不想呆在赵公馆!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们争!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男人,我不和他们争了,我把赵越城还给他们!可是她们不知好歹总是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知道她们肯定会把我和青山的事告诉赵越城……因为我不死她们不安心!”
看着在薛佳佳刀尖下瑟瑟发抖的赵秉飞,薛从轩心疼的厉害。抹了把脸,回身往办公室里走:“进来再说!”
“我不要!”薛佳佳厉声尖叫,刀尖往前送了送,立刻扎破了小孩脖子上肉能的皮肤,“薛从轩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带不带我去见赵秉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我就拉着这小孽种一起死!”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啊?”看着小孩脖子上的鲜红,薛从轩觉得自己都快被逼疯了,“行了!行了!我帮你行了吧!我帮你!我带你去见赵秉钧行了吧?!你把刀放下!”
被男人骗过那么多次,薛佳佳不信薛从轩的话,刀子又在小孩的脖子上比了比:“现在就去。现在你就带我去!”
薛从轩随手擦掉眼泪,回身拿电话:“我先问问他在哪。”
有赵秉飞在手里,薛佳佳一点也不怕薛从轩耍花样:“你快点问,我们去车里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薛从轩拿着手机转过身去,疲惫的摆摆手。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梦幻的城堡,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一切。
薛佳佳第一次见到辉煌宏伟的赵公馆时才十五岁,她以为那就是她梦中的城堡,而赵秉钧就是她的王子,他们将来会一起幸福的生活在这里。
可惜,薛家败了,赵秉飞出生了,赵公馆成了她的地狱。
而此时,她面前又出现了另一座梦幻般的城堡。
种满玫瑰的“Z”型阶梯沿着山坡一路盘旋而上,城堡式厚重结实的高墙里,鲜红的玫瑰花攀爬的到处都是。玫瑰花丛中央矗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城堡,在阳光底下煜煜生辉。
两只肥胖的大白兔悠哉的从脚边蹦了过去,薛佳佳突然哭了。
之前她也听过西山玫瑰庄园的传闻,只是玫瑰庄园的主人很神秘,玫瑰庄园也拒绝一切的外访。所以至今也没人猜到,这座庄园的所有人竟然是赵家的大少爷赵秉钧。
薛佳佳后悔了。
如果,如果当初她没有被赵越城所许诺的荣华富贵诱惑,如果她能多等赵秉钧几年,这座梦幻庄园的另一个主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玫瑰庄园里的房子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阳光可以从每个角度照射进来,不用开灯不用供暖室内却足够明亮温暖。房子四周隔了一圈玻璃暖房,因此无论春夏秋冬,在房子里都能看到玫瑰盛开的美景。
鼻间是玫瑰花芬芳的香味,外面是蝴蝶蹁跹的玫瑰花丛,一只白胖的大白兔蹲在玻璃外好奇的往里面望,偶尔还能听见外面叽喳的鸟鸣声。
“少爷和小少爷很快就回来了。请稍等!”女佣端来红茶和蛋糕,还细心的专门为赵秉飞准备了奶茶,笑着对薛从轩说完后,便脚步轻快的退了出去。
“你后悔过吗?”薛佳佳突然问。
薛从轩神情有些麻木,抱着瑟瑟发抖的外甥轻轻的拍哄。他半句话也不想和薛佳佳说。
“在家里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你没有回来帮忙,独自一个人在国外逍遥快活。薛家倒了……死的死,散的散,最终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你后悔过吗?”薛佳佳固执的问。
“薛家不是因为我倒的。而是因为爷爷和你爸爸。”薛从轩冷漠的说,“当时我也不是出去逍遥快活,我是在逃命。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薛佳佳面色惨白,死死抿着嘴唇,一颗泪珠落下,“啪”的摔碎在她保养良好的手背上。
“我们……就不能好好活着吗?”
“我能。”薛从轩抬眼看着她,“但你已经没机会了。”
嘴唇没咬住,薛佳佳一下哭了出来:“……从轩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没人想死。”薛从轩面色麻木的说。
“……帮帮我!求你帮帮我……”薛佳佳捂着嘴低声乞求。
薛从轩却再也没吭声。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
“薛佳佳你这毒妇竟然还敢跑来我家?!”一进门唐瑟理就指着薛佳佳瞪眼。
薛佳佳心里怨恨唐瑟理,此时却敢怒不敢言,只拿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直勾看着赵秉钧。
赵秉钧拎起偷偷跟着他们跑进屋来的大白兔,扔给唐瑟理:“快把你的大白抱出去,脏不脏啊?”
“不脏!不脏!”唐瑟理叫唤着,但还是抱着大白兔跑了出去。
薛从轩拍拍怀里的赵秉飞,温声哄:“别怕!你大哥回来了,快叫大哥!”
赵秉钧淡淡的扫了眼死死黏在薛从轩怀里的弟弟,皱了下眉,转身往楼上走:“跟我来。”
对于薛佳佳这件事,除了因为他们差点伤了唐瑟理而感到生气外,赵秉钧并没有太大感觉。相反的,其实赵秉钧还有些可怜薛佳佳。
所有人都以为赵越城之所以至今还没有处置薛佳佳,是因为想要看她垂死挣扎的样子,但其实不是。真正的原因是,最近赵越城正在韩国和一个高中小女孩,在玩长腿叔叔的游戏。
据说今天早上还专程用豪华轿车和成排的女佣将人送到学校,这种少女漫画里才有的夸张情节,着实让那灰姑娘在她的同学们面前狠狠虚荣了一把。
“我帮不了你。”赵秉钧开门见山的说。
薛佳佳没想到赵秉钧会如此绝情,竟然没等她开口就拒绝了她的求助:“……秉钧!”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的事情父亲他交给了赵秉超全权处理。”见薛佳佳蓦然瞪大眼,赵秉钧冷淡的说,“你可以去求他试试。”
“我和他根本就不熟!”薛佳佳失声尖叫,“而且孟清依那女人……他们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我言尽于此。”赵秉钧起身,冷漠的说,“瑟理的事我也不计较了,好自为之。”
“秉钧!”眼见赵秉钧往外走,薛佳佳慌忙追过来拉住他的衣角,“秉钧!我已经走投无路了……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帮帮我……帮帮我吧!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赵秉钧轻轻一捏薛佳佳的腕骨,薛佳佳就痛的尖叫着放了手。赵秉钧径直走出去,站在楼上对下面的冯管家道:“冯叔,送客。”
说完,无视身后薛佳佳的歇斯底里,就自顾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切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被强行送出来薛从轩心里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
无暇顾及已经崩溃的薛佳佳,薛从轩此时满心担忧的都是他怀里吓到抽搐的外甥。
孟清依是赵越城法律上的正妻,赵秉超是赵越城的嫡子,这两人恨透了赵越城的其他女人和私生子,若是落到这对母子手里,赵秉飞绝对不可能活命。
想到这里,薛从轩咬咬牙硬着头皮返回了玫瑰庄园。
看着赵秉钧微皱的眉头,薛从轩苦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没求过你什么……秉钧你能帮帮这孩子吗?”
眼泪蓦然滚落了下来,“他是我外甥。”
赵秉钧眸光微动,看着薛从轩怀里的孩子良久,才微微点头:“先留在这里吧!不过薛佳佳……”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薛从轩泪流满面慌忙点头,“只要这个孩子……只要能留下这个孩子就好……就好……”
唐瑟理从楼上下来,看着这一切,心里涩涩的难受。当年他失去妈妈的时候也和这孩子差不多大,也是他舅舅这样把他护在怀里的。
“从轩哥,你要不要也留在这里住几天?”唐瑟理眼睛盯着埋在薛从轩怀里的孩子,“他这个样子,我和秉钧哥也照顾不了。”
薛从轩有些意外的看着唐瑟理,心里莫名突然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回头,我背着钱桓给你多偷渡两盒巧克力。”
第八十六章
薛佳佳死了。
死前她消瘦的像个裹着皮的骷髅。在一个安静的午夜,她从赵公馆后楼的楼顶上跳了下去,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大理石。
不过谁在乎呢?赵公馆从来就不缺女人,更何况这还是个放荡无耻的女人。
和薛佳佳通女干的那个司机,在薛佳佳死后不久,一家三口被人发现全都惨死在西北一个省城的小出租房里。
赵秉飞患上了自闭症。在赵秉钧帮助下被从赵家除名,改名叫薛飞,被薛从轩接回家抚养。从那以后薛从轩倒也不再流连声色了。
转眼一年又过去了。
天气一年比一年抽疯抽的厉害。三月四月下雪,五月六月狂风,七月冰雹,八月九月海啸,十月十一月接连暴雨,十二月终于消停了。
可怜的东南亚民主共和国差点没从地球上消失。
各国粮食纷纷欠收。尤其像东南亚共和国这样,为了尽快实现国家工业化现代化进而赶超发达国家,而开发过度工厂泛滥,农业耕地面积两年内就骤减将近三分之二的国家。
粮食是民生之本,过度的依赖进口,无疑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别人手上。
粮食种植面积少又连遭天灾,国家粮食储备不足,粮价陡然上涨。随着粮价急速增长,工人要求的工资也越来越高,商品的成本也随之越来越高,不少企业只能选择破产。企业工厂大批破产,工人大量失业,各种社会问题也跟着随之而来。
危机刚开始时,东南亚政府就立刻寻求外援。这种做法是相当明智的。
可惜的是,各国纷纷表示,今年天灾太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东南亚政府接连在好几个国家碰了壁。
想要商业进口?可是各国粮商们开出的粮价东南亚共和国根本支付不起。
如今粮价最低,而且粮食储备量足够满足东南亚整个国家一年内需的,就只有美国F.C公司了。
可惜,东南亚政府高层和F.C公司,都还清楚的记得F.C曾经在西北矿山那件事上被坑的事。
站在楼顶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东南亚政府行政大楼前,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示威人群,还有楼上窗户里焦躁晃荡的人影。
张卓勾唇冷笑:“也让你们好好体会一下,当年我看着损益表时的那种心惊胆战。”
“该下台的就赶紧让他们下台吧!”赵秉钧随手将望远镜还给杰森,边往楼下走边说,“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对我来说除了非金属矿臧,没有任何价值。”
走到办公室门前时,秘书小姐突然说:“先生,有位姓唐的先生在里面等您。”
赵秉钧以为是唐瑟理,心里有些惊喜,但是推开门后……
“嗨!”唐天光坐在沙发里冲他们挥手。
赵秉钧有些无语,继而又有些心惊。东南亚这边的主要负责人是张卓,最近代表F.C和这边政府谈判的是杰森,所以,不可能有人会知道他在这里。
“别那么惊讶。我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唐天光满不在乎的说着,拿起茶几上不知哪来的一盒海苔咔呲咔呲的啃了起来,“尤其是中国和中国周边。”
赵秉钧感到心惊。摆手让杰森他们出去,赵秉钧警惕的坐到唐天光对面。如果真如唐天光所说的那样,那只有一种可能——国家安全部长这个职位不过是个幌子。
“我可以问一下,您这次来这边是要做什么吗?”
唐天光放下海苔,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起身迈着大长腿,优哉游哉的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啤酒啊?我不太喜欢呢!”
那你别喝啊!赵秉钧扶额。
唐天光咂了下嘴,回头问赵秉钧:“躲猫猫的游戏玩过吗?就是一个人闭着眼睛背过身去数数,其他人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嗯,然后等到数数的人数到一百的时候,数数的那人就可以去把其他人找出来了。挺好玩的!真的!”
赵秉钧:“……”
“可是呢,”唐天光撇撇嘴,“最近有些玩腻了。因为他们总是找不到我。”
“但他们能找到瑟理,你就不怕他们迁怒瑟理?”赵秉钧皱眉,心里有些气愤。
“不,我把我家宝贝保护的很好。”唐天光好心的安慰赵秉钧,“你不用担心!”
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赵秉钧没来得及抓住。下一刻又不得不对唐天光的态度感到无语。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啊,两点整了呢!嗯,我该走了。”扫了眼壁钟,唐天光起身,“我刚认识的女朋友还在宾馆里等着我呢!”
赵秉钧:“……”
从办公室出来,刚好遇到一个刚从秘书室出来的年轻女人。唐天光立刻跟上去:“嗨~美女!你是东南亚人吗?我是中国人,嗯,第一次来你们国家。这里很漂亮,真的!”
赵秉钧:“……”
年轻女人礼貌的笑了一下,按下电梯。
“嗯,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也许如果待会我出去迷路的话,可以打电话向你求救。嗯,其实我是个路痴。”老男人不要脸的说。
女人笑了笑,恰好电梯门开了。女人刚想进去,唐天光却上前一步回过身来,将整个门都挡住,并一把按下关门健:“嗯,据我统计,这应该是今天的第1333趟电梯。在我们国家这是个相当不吉利的数字。所以还是乘下一趟吧!”
女人有些不悦的皱眉。然而下一秒蓦然从楼底传来巨大的轰隆声,却让女人狠狠打了个寒颤。
很快就有人在喊右侧电梯坠落了。
唐天光撇撇嘴:“你看吧!有时候迷信也是可以适当相信一点的。”
女人像见鬼一般瞪大眼看着他。
唐天光却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回头冲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赵秉钧摆摆手,按开左侧电梯走了进去。
唐天光走后,赵秉钧顶着满头的冷汗沉着脸,对钱易说:“去查!不管对方目标是谁,给我好好查清楚!”
然而晚上晚间新闻里的一条,大约下午两点半在东环高速上发生的一起大型车祸的消息,让赵秉钧再次留了一身冷汗。
今天下午他在大厦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里,看过车祸现场被撞毁的那辆高档轿车,车型和车牌号完全一样。而他记得,下午唐天光走的时候就是坐的那辆车。
带着钱易亲自去确认事发当场唐天光是否在车里。一路上赵秉钧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他记得前世唐天光就是车祸死的,而且其中同样有人为因素。
因为前世唐天光最后对待唐瑟理的态度,所以重生以来赵秉钧根本就没把唐天光的安全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唐瑟理的身世还没完全查清楚,唐天光还是唐瑟理敬爱的父亲,如果他就这样死了……赵秉钧有些担心唐瑟理。
不过上帝保佑。虽然这次车祸死了不少人,但其中却没有唐天光,当然伤患里也没有。也就是说,当时唐天光并不在车上。
那么唐天光去哪了?一天躲过两次劫难,真的只是偶然吗?
赵秉钧突然想起之前唐天光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时的表情。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因为总是不被政敌找到而感到厌烦,所以想要换一种危险刺激的生活方式吧?
赵秉钧觉得有些头疼,给唐瑟理打了个电话。最后装作无意识的问了一句:“你爸爸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唐瑟理说:“刚才还在跟他通电话呢!刚挂断你就打来了。”
赵秉钧默默的挂断了电话。他突然想到一点,如果唐天光真有连政敌要在什么时间地点以什么方式谋杀他这种事都能猜得出的话。那么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的身世,能瞒得过他吗?
如果唐天光知道唐瑟理的身世,那么前世最后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唐瑟理?
几日后赵秉钧飞回大陆。
刚下飞机赵越城的电话就到了,他要给他刚出生的小儿子举行满月礼。
掐指算了一下,这大概是赵越城的第十八个儿子。而孩子的母亲,便是一年前赵越城养的那个韩国高中生,现在在中国大陆读大学。
赵秉钧捏了捏鼻梁,他一点都不想去。
拉开车门,意外的竟见唐瑟理躺在里面睡的像小猪似的。赵秉钧心里一暖,只觉得原本糟透了的心情瞬间就被治愈了。
“拍了好几天的夜戏,大概是累坏了吧!”副驾驶座上孙耳回头说。
赵秉钧唇角微翘,小心的把人抱在怀里,一摸脸颊,黏糊糊的涂了满手的口水。赵秉钧没忍住笑了,拿出纸巾轻柔的帮他擦干净嘴巴,又在他脸上亲了亲。
“开车,先回家。”
第八十七章
到家的时候唐瑟理终于醒了,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嗯?嗯?秉钧哥你回来啦?”
见唐瑟理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摔倒,赵秉钧慌忙把他搂在怀里:“回来了!回来了!睁开眼睛好好走路,看脚下!要抱不?”
进门后一眼瞥见一只肥胖的像小猪仔似的大兔子,正蹲在沙发里看电视。赵秉钧顿时眼角一抽。家里这几只兔子养了两年多,他总觉得它们都快成精了。
把唐瑟理抱进卧室,脱了衣服塞进被窝里。赵秉钧松了松衣领从房间里走出来。
刚出门便见冯管家笔直的站在那。
“怎么?”
“少爷,有新消息。”冯管家冲赵秉钧使了个眼色。
赵秉钧会意,立刻领着冯管家去书房。
“说吧!”
冯管家将一叠资料放在赵秉钧面前:“除了孙非唐以外,唐天光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私生子。”
赵秉钧眉头一跳,立刻拿起资料飞速的翻看。
“这人叫胡乐桥,现在住在定远县,比唐小少爷还大三岁。他的母亲胡晓丽曾是唐部长服役部队里的一名军医,两人交往的时候关系并没有公开,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分了手。”
翻着资料,赵秉钧越看越心惊。
在唐瑟理生日时只送一张银行卡的唐天光,竟然每年在胡乐桥生日时都会去一趟定远县!
赵秉钧突然想起在东南亚时唐天光说的那句话。他说:我把我的宝贝藏的很好。
赵秉钧当时以为唐天光说的宝贝是唐瑟理。但是唐瑟理是艺人,艺人注定时刻都会被曝露在大众面前,而唐天光也从来没有显露丝毫反对唐瑟理当明星的意思。那他究竟是怎么藏的?这和他所说的话不是很矛盾吗?
当时赵秉钧就觉得奇怪,但是此时想想,若是唐天光的“宝贝”并不是唐瑟理呢?
赵秉钧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惊。如果唐天光的“宝贝”另有其人,那么时刻被曝露在风尖浪口上的唐瑟理,无疑就是“宝贝”的挡箭牌!
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赵秉钧狠狠按了按胀痛的额头。拿过电话拨了个号码:“我是赵秉钧。把陆炜和周调到中国来。给他们安排飞机让他们连夜赶过来。要快!就这样。”
挂断电话,赵秉钧又点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钱桓,放下你手上的事,立刻来一趟西山。”
赵秉钧见冯管家仍立在旁边,揉了揉额头问:“冯叔还有什么事?”
“之前我们发现同样在调查小少爷身世的那些人,有线索了。”
赵秉钧皱眉:“哦?是什么人?”
“其中有个人是城西那边贫民窟里的人,那边的人叫他燕三。”
“城西贫民窟?”赵秉钧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对唐瑟理身世感兴趣,而且不但有能力调查还能这么久不被他们的人察觉的,多半只有宋佳音。
城西贫民窟最出流氓,能指使得动那些流氓又和唐瑟理有关的,赵秉钧只能想到蒋勋蒋拓兄弟。
“是蒋勋?”
冯管家微微躬身:“很有可能。”
“如果是蒋勋的话那就不用管他们了。蒋勋不会害瑟理。”赵秉钧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回头还是问问他吧!”
“是。”冯管家答应着。
“冯叔,家里的安全今后要再多注意一点。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千万别让瑟理离开你们的视线。”
“我知道了,少爷。”
对于赵秉钧第一次如此急迫的召见,钱桓感到意外。
开始赵秉钧并没有多解释,直接把胡乐桥的资料递给钱桓。待到钱桓看的差不多了,赵秉钧才问:“你有什么想法?”
“这私生子藏的够深的啊!”钱桓冷笑,“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和真爱所生的孩子?唐家长子,金贵的很嘛!就是不知道有李家在,他这辈子能不能进得了唐家的门。”
“我不担心这些。”赵秉钧说,“我之前在东南亚遇到了唐天光。很不巧的是,一天之内我刚好遇到了他两次被人谋杀未遂。”
“本来想杀他的人就挺多的。若不然他也不会整天来无影去无踪。”钱桓顿了一下,皱眉看着赵秉钧,“你是说……那些人会伤害瑟理?”
“我怕瑟理会变成某些人的挡箭牌。”赵秉钧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资料。
“不至于吧?瑟理也是亲生的,而且还是嫡子……”钱桓越说心里越没底气,豪门多的是类似的龌龊事,谁也不能保证这事不会发生在唐瑟理身上,“那你的意思是?”
“我倒是想把他关在家里,不过他肯定不愿意。”赵秉钧疲惫的叹了口气,“我会多派两个人保护瑟理,也会和瑟理谈谈让他尽量少出门。至于其他我顾及不到的,就只能靠你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秉钧点点头:“还有李家那边,暂时先保密吧!”
钱桓点头:“我知道。最近李家出了很多事,若是唐李两家此时交恶,那就真是火上浇油了。”
赵秉钧皱着眉想了想,道:“你回去告诉宗珏,叫他别硬撑了。中东那条管道的事我帮他解决。”
钱桓斜了赵秉钧一眼,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天黑后唐瑟理才醒过来,见到陌生的陆炜和周有些意外。
“这是陆炜,这是周,以后和孙耳一起,专职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赵秉钧把唐瑟理拉倒三人面前,非常严肃的嘱咐唐瑟理,“以后只要出了家门,不管你做什么,哪怕是去闯祸也要带着他们。记住了吗?”
感觉到今天赵秉钧的不同寻常,唐瑟理下意识的也跟着严肃起来,用力点点头:“记住了!”
赵秉钧这才稍微有些放心,陆炜和周以前虽是雇佣兵出身,但身手极为了得,现隶属于赵秉钧的私人武装,所以这两赵秉钧是绝对信得过的。
“秉钧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回到卧室时,唐瑟理拉着赵秉钧的衣角担心的问。
赵秉钧摸摸唐瑟理的脑袋:“近期你先乖一点,听到了吗?”
唐瑟理更加忧心,却还是点点头:“哦!”
次日在灯火辉煌大酒店里举行赵越城小儿子的满月礼。
赵越城一共十八个儿子,除了赵秉钧外,其余没有一个行过满月礼的,由此可见赵越城对这个小儿子的重视。
这天S市上流几乎全都到场了。
赵秉钧到达会场的时,会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赵秉钧径自走向乐得脸都开了花的赵越城,耳朵听到有人小声议论着“赵越城将来很有可能将所有遗产都留给小儿子”。
赵秉钧心里嗤笑,赵越城要是真喜欢这个孩子,这时候抱着孩子的就该是赵越城而不是孩子那刚满十八岁的妈了。说白了,赵越城最爱的始终都是他自己。
“爸爸。”赵秉钧走过去喊了一声。
“来,快过来看你弟弟!”赵越城呵呵乐着。抱着孩子手臂都累麻了的韩国小妈妈,慌忙将婴儿递到赵秉钧眼前。
赵秉钧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挺可爱。”
赵越城听着心里舒坦了,笑呵呵的和一些老朋友聊天去了。
赵秉钧也转身去找李宗珏。
“恭喜啊!又添弟弟了!”李宗珏幸灾乐祸的笑,“这是第十几个了?十七?”
“是十八。”赵秉钧无奈的叹了口气。见李宗珏面色暗沉憔悴,不禁笑了,“看来你最近过的很不好。”
“别提了!”李宗珏摆摆手。犹豫了一下,李宗珏有些小心翼翼的低声问,“你让钱桓带的话是什么意思?占领那几节管道的可是恐怖武装……”
赵秉钧打断他:“我认为,撒谎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李宗珏眼睛盯着发小的脸,过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找到丝毫玩笑的情绪,心里不由有些踏实:“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拜托你了。回头我再谢你。”
赵秉钧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能少让瑟理担心你一点的话,你可以反过来让我谢你。”
李宗珏挑挑眉却没再多说。回头扫视到站在远处谈笑风生的赵秉超,李宗珏笑对赵秉钧道:“你这弟弟近两年可真是不得了。投资哪哪赚钱,他那公司的规模也跟火箭似的上窜。很多人都夸他是商业天才,听说过吗?”
赵秉钧没吭声,眼睛看着远处的赵秉超,嘴角却含着高深莫测的笑。
李宗珏看不懂赵秉钧在想什么,立刻转移话题:“听说这次的满月酒就是赵秉超主持策划的。办的还挺像样的,你觉得呢?”
赵秉钧笑了一下。
因为肖云母子这两年都在HK发展,赵老夫人也没有回来,所以大陆这边的赵家,几乎就是孟清依母子的天下了。
也许是这两年好日子过惯了,孟清依竟越发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赵越城要为小儿子办满月酒估计快把她气疯了。这种场合作为正妻她竟然没出席,而且还让赵秉超代替她帮忙准备满月酒了。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在吃醋,她不待见赵越城的新欢母子吗?
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这辈子若能翻身,那母猪都能爬上树了。
第八十八章
“你现在每天是不是都赚得盆丰钵满?日进斗金?”李宗珏笑问。
赵秉钧微微侧脸,李宗珏捶了他一下,笑道:“这两年各国粮食供应都越发紧张,听说东南亚民主共和国那边都快饿疯了,每天都有大批大批难民往外国偷渡。我就不信你的粮价会不趁机涨一涨?”
赵秉钧唇角含笑,却没说话。
“我国也不行啊!这十年来工业化开发的实在太厉害了,本来粮食就不丰盛,年年都靠进口。如今国外粮食供应一不稳,国内就跟着遭罪了。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食品相关企业倒闭了,还有一些只怕也快了。”
“反正不会轮到你你怕什么?”赵秉钧淡淡的问。
李宗珏苦笑:“我是不做食品这一行,可是人口一张嘴,我总得保证我的员工能吃得饱饭。如今粮价飞涨,你觉得我提供的工资能不涨吗?着生意年年亏本,我真怕哪天破产跳楼的人会变成我。”
“就是抢了中东输油管的那些混蛋,不也是为了那口粮食吗?”顿了一下,李宗珏突然问,“你该不会是想拿着粮食去收买他们吧?他们可不是中东难民!他们是恐怖分子,粮食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
赵秉钧冷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叹了口气,李宗珏往一个方向挪嘴。
赵秉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头一跳。孙非唐?
“你说他怎么会在这?”李宗珏笑问,“你带进来的?”
赵秉钧皱眉瞪了他一眼:“别胡说!我和瑟理在一起都将近三年了。”
李宗珏耸耸肩:“玩笑。”
不过,李宗珏猜不出但赵秉钧却能猜到带孙非唐进来的人——除了赵秉超外不会是别人。
虽说赵秉钧并不知道当初蒋勋逼孙非唐离开S市的事,但却知道孙非唐因为郑玉而强行住进赵秉超公寓的事。
自从有了赵秉超的庇护,孙非唐似乎过的挺滋润,甚至还作为赵秉超的私人助理进了赵秉超的公司。至于两人之间的暧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对于赵秉超竟有这么大胆子,敢把孙非唐带进会场来,赵秉钧还是有些意外的。
而此时的孙非唐无意回过头来,就对上了赵秉钧的目光。孙非唐心脏猛然一跳,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天知道自从重生以来他找了赵秉钧多久,天知道有时候明知道赵秉钧在那里,但想要靠近他有多难。
他之前被蒋勋派人到处追杀,可他不甘心就此离开S市,迫不得已他只能去求郑玉那蠢女人帮忙。果然他只是装了装可怜,郑玉就强行把他送进了赵秉超的公寓。
可怜的蠢女人,临走之前竟然还让他帮她看着赵秉超,防止赵秉超出轨。却不知道在那之后没有多久,他就和赵秉超上床了。
孙非唐坚持认为那不过是个意外,虽然是他灌醉的赵秉超,虽然那时候赵秉超对男人根本没兴趣。
不过在那之后,有把柄在手,赵秉超就乖顺多了。
其实孙非唐也是有点心虚的,因为重生以后他是决定要和赵秉钧在一起的,他是发过誓要好好对赵秉钧。可是,他还是和别的男人上床了。
不过那也没关系,男人嘛本来就没有贞操一说,更何况,这一世赵秉钧不也和唐瑟理睡了吗?所以他只要以后再好好对赵秉钧就行了。
快步走到赵秉钧面前,近距离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自从前世监狱里那一别,再到他重生后的现在,算起来他们也有将近八年未见。
时隔八年再见到这个人,孙非唐一时有些恍然,当更多的却是无法自抑的激动:“秉钧……”
“秉钧,我……我好想你……”孙非唐这样说着,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赵秉钧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眉头一跳,转身就走。
而不远处的赵秉超立刻黑了脸,生吃了孙非唐的心都有了。眼角余光瞥了眼已经沉下脸的赵越城,心念一转,赵秉超心里又乐了。孙非唐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这人是谁啊?看起来和大少爷挺熟。该不会是……”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
“以前挺红一个明星,我女儿挺喜欢他的。不过现在据说是二少爷的私人秘书。啧啧……”
“没想到大少爷喜欢的是男人,不过赵家这样的家族,随便玩玩也没什么。不过今天这种场合,还是赵家小公子的满月宴,就这样把人带进来……”
……
人群自顾议论纷纷,赵越城脸色越发阴沉,赵秉超心里却乐翻了天。不过,谁料下一刻就见酒店经理带着一几个保安慌忙跑进来,顺着赵秉钧所指的方向,走过去就强行把孙非唐给拖出了会场。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赵秉钧甚至连赵越城都没再多看一眼,径直走到赵秉超面前,一拳将赵秉超掀翻在地。
回身勾了勾手指,叫来赵家的两个保镖。理了理衣服,身姿笔挺的俯视着狼狈伏在地上的赵秉超,赵秉钧冷冷的道:“回去好好反思一下,你今天做错了什么。”
赵秉超颜面扫地下意识的就回头去看赵越城。然而却见他的父亲正逗着小儿子,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赵秉超心里一下慌了。
“……大哥!大哥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不能诬陷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弟弟!本是同根生……”
然而赵秉钧却已经转身和李宗珏一起走了。
留下无限遐想给现场的其他人。
赵秉钧没想到蒋勋会先找他。
“你在调查瑟理的身世。为什么?”蒋勋开门见山的问,黑框眼镜后的眸光异常冰冷。
赵秉钧微皱眉头,不敢相信他们的人竟然这么快就被蒋勋查出了身份。
“我就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才会猜想这些人也许是来自赵家。”蒋勋好心的解释,“这些人很有本事。不过似乎又和赵家的人有些不同。所以我猜想,这些人会不会是你私底下的势力。”
既然都说白了,赵秉钧也不再隐瞒:“他们的确是我的人。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调查瑟理的身世吗?你知道些什么?”
“是我先问你的。为什么调查瑟理?”蒋勋眉头微皱,面色丝毫没有缓和。在唐瑟理的事情上,他如今就连李宗珏都不信,更遑论是曾经伤害过唐瑟理的赵秉钧。
两人对峙良久,终究还是忧心唐瑟理的赵秉钧妥协了,他起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蒋勋:“我怀疑有人要对瑟理不利。”
蒋勋接过资料飞速的翻动,越翻越心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他插手时间短,而且派去的人毕竟不够专业,人又少调查范围不可能太大。所以赵秉钧手里的这些东西,很多他都是第一次看到。
扔下资料,蒋勋拿下眼镜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一年多前,我拦下了孙非唐给佳音的信。信上说,瑟理其实是唐夫人掉包回来的孩子,而唐夫人当年生的其实是个死胎。”
蒋勋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后来得到的消息跟你一样。唐夫人根本无法生育,所以其实当年她根本就没怀孕。瑟理确实是她抱回来的。”
“孙非唐,他是怎么知道的?”赵秉钧注意到这点。前世明明是宋佳音误打误撞得到的消息,为什么这一世反而却是孙非唐先知道?
“问不出来。”蒋勋不耐烦的弹弹烟灰,“我本来想把他悄么几弄死的。可谁想到他竟然突然变聪明了,不但躲进了赵秉超的公寓,而且每天二十四小时扒着赵秉超。我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总不能连着赵秉超也给做了吧?”
赵秉钧笑了:“接下来赵秉超会在赵公馆住很长一段时间。”
“哦?”蒋勋乐了。笑容稍瞬即逝,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蒋勋难掩疲惫的说:“其实刚拿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去找过李宗珏。”
赵秉钧猛然抬眼,心开始往下沉。
“关于瑟理的身世,他的态度相当暧昧。”又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吸了一口,透过烟雾,蒋勋目光冰冷的看着赵秉钧,“所以关于瑟理这件事,我现在谁也不信。”
赵秉钧没有说话,受蒋勋情绪的传染,他心里也莫名觉得难受。
蒋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沉沉的吐出:“秉钧哥,你带着瑟理出国吧!”
“瑟理是个极度恋家的人,他不会同意的。”赵秉钧淡淡的说,“而且,我也不认为瑟理有必要为一个私生子受那么大的委屈。”
蒋勋手指夹着烟,眼睛微微眯起。
“从来就没有婚生子主动为私生子挪位置的道理。”赵秉钧手指轻轻点着扶手,“既然唐天光敢藏,我就敢釜底抽他的薪。”
第八十九章
然而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
这天凌晨蒋勋突然来访,赵秉钧便心知不好。
没敢惊动睡得像小猪一样的唐瑟理,赵秉钧领着蒋勋进了书房。
“出了什么事?”
蒋勋摘下眼镜,抹了把头发:“孙非唐被唐天光救走了。”
赵秉钧狠狠皱眉。
“我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才逮着那家伙,谁能想到就在他们快得手的时候唐天光就突然冒了出来,然后就把人给带走了。”蒋勋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吐了口气,“原来唐天光还是挺在意这个私生子的嘛!”
赵秉钧脑子里飞速运转,不过却始终不得其章。唐天光那人简直就像个外星人,实在太过神秘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有种预感,接下来会很麻烦。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蒋勋叹气道,“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你当心点。尤其注意保护好瑟理。”
往门边走了几步,却又回身:“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我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带着瑟理到国外去住一段时间。”
蒋勋和宋佳音订婚后拖了两年最终走到这一步,赵秉钧并不意外。
赵秉钧一直有让人留意蒋拓的消息,可惜至今仍没有线索。既然帮不上忙,赵秉钧不觉得自已有资格干扰蒋勋的决定。
“你婚礼前,我会带瑟理暂时离开国内。”
蒋勋点点头,便拉开门走了。
次日唐瑟理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突然就听到唐家被炸了的消息。
唐瑟理一时被惊呆了,等回过神来慌忙拉着赵秉钧火急白燎的往回赶。唐天光昨天回来了,而他们刚才才通过电话,约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饭的,怎么就突然被炸了呢?
“别急!别急!吉人自有天相,你爸爸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赵秉钧将瑟瑟发抖的唐瑟理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但他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唐天光那老狐狸,相反的,其实他巴不得唐天光能就这样死掉。只要唐天光一死,即使外面那个私生子再得宠,也再撼动不了唐瑟理。
到了唐家,唐家的花园里跟被狗啃了似的被炸得乱七八糟。不过,所幸房子还安安稳稳的立在那。
唐瑟理心理着实松了一口气,见唐天光的秘书站在那,唐瑟理慌忙跑过去拉住他:“纪云哥,我爸呢?”
“哦,没事没事,部长好得很!发生爆炸的时候部长在屋里,一点伤都没受。”
唐瑟理终于放下心,转身跑进屋。
然而进去后,不但看到安然无恙的唐天光和几个警局的人,竟然还看到了孙非唐!
唐瑟理蓦然瞪大眼:“你为什么在我家?!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孙非唐原本突然看见赵秉钧,眼睛一亮,就往这边来。被唐瑟理这么一吼,立刻泫然欲泣战战兢兢的回头偷看了唐天光一眼,瑟缩着脖子说:“我、我,昨天晚上我遇到了坏人,是爸……不,是唐先生救了我。”
“爸爸!”唐瑟理立刻瞪大眼不开心的看着唐天光,“你为什么要救他?”
“嗯?当时路过刚好看到,就随手救回来了。”唐天光随意的说,仿佛对方不过是个阿猫阿狗。
孙非唐完全没注意到他忙着趁机几步蹭到赵秉钧面前,仰着脸向往又不无凄楚的直视着赵秉钧的眼睛:“秉钧,有人想杀我,我昨晚差点就死了……”
赵秉钧冷漠的垂着眼皮。心想,想杀你的就是我。
孙非唐完全不在意赵秉钧的冷漠,自顾抽泣着说,“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好在老天保佑!刚好遇到我爸……不,是唐先生,刚好遇到唐先生。是他救了我……”
赵秉钧心里有种冲动,想把面前这张一巴掌糊到墙上去,但看着那些鼻涕眼泪,他又有些嫌脏。
谁料就在这时,唐瑟理跑过来,一脚就把孙非唐给踹倒在地。
“臭不要脸的!离我家秉钧哥远点!”
“……”赵秉钧伸手摸摸唐瑟理的脑袋。
前世今生在男人之间辗转太久,遇到这种事,孙非唐下意识的就想演戏装可怜博取男人的怜惜。但架不住唐瑟理踹的那一脚是真的疼啊!生理鼻涕眼泪和冷汗糊的满脸都是,该怎么装才能装出那种能够引起男人心疼的柔弱凄美感?
“不是这么脆吧?我就轻轻踹了一脚,更何况他还是个大男人……”唐瑟理看着蜷缩在地的孙非唐,抠着下巴说。
赵秉钧看了眼唐天光,按着唐瑟理的脑袋:“还是送医院吧!不然在你家出事,麻烦的还是唐叔叔。”
孙非唐模模糊糊的听到赵秉钧这一句,以为赵秉钧到底还是护着他的,心里顿时热热的。正期待着赵秉钧过来把他抱进车里送去医院,谁料却听赵秉钧对进来的纪云说:“让司机把他送医院去吧!叫救护车动静实在太大,影响不好。”
于是,咬牙切齿的孙非唐就这样被纪云指挥着司机搬到车里,送去了医院。
李宗珏闻讯赶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孙非唐被唐家的司机塞进车里送走。李宗珏心里疑惑,却什么都没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会发生爆炸?”
纪云捏着一片塑料和一袋泥土给他看:“是一种隐形炸弹。具体操作就是,把这种植物营养液插入装有这种泥土的花盆里面,待到两者完全混合的时候就会变成一颗威力不小的炸弹。砰!”
“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李宗珏有些心惊。
“今天早上花匠来家里维护花木。”纪云淡定的说,“我们已经调查过那家园艺公司了,不过刚刚才发现他们派来的花匠被人打晕扔在一座桥洞下面。人已经送去医院了,待会可以去问问具体情况。”
“还好人都没事。”李宗珏叹气。
“那盆花本来是放在这里的。我们部长嫌弃它艳俗,就把它扔出去了。”纪云不以为意的说。
李宗珏有些无语。
当天晚上唐家是不能住人了。而唐瑟理非要留下,跟唐天光去李家住一晚。赵秉钧不得已,只能邀请唐天光一起去玫瑰庄园小住。
唐天光欣然应允了。
然后唐天光这一住就住了许多天,直到赵秉钧带着唐瑟理去美国前一天才离开。
但谁能想到,赵秉钧和唐瑟理离开没几天,唐天光又出事了。他在一家餐厅遭到了枪击,幸亏当时在场的孙非唐帮他挡了一枪才捡回了一条命。
听到这个消息时,赵秉钧已经麻木了。不过因为唐瑟理的原因,赵秉钧还是决定陪着他回国一趟。至于蒋勋的婚礼,还是尽量看住唐瑟理吧。
然而待到赵秉钧和唐瑟理回到国内时,唐天光竟然早就走了,至于去了哪,竟没人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还能到处跑,说明他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赵秉钧叹了口气只能带着唐瑟理又飞回了美国。
美国机场的洗手间。
唐瑟理从隔间出来,没想到竟遇到了狗仔葛成。
“你这是刚到美国啊?还是正准备离开?”唐瑟理瞥了葛成的鼓囊囊的包包一眼。
“当然是准备回去参加婚礼啊!”葛成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
“婚礼?谁的?”能让葛成像苍蝇似的叮过去的,未必大富大贵,但肯定是八卦满满的。
“蒋勋啊!还能是谁?”葛成微微摇头,一副你怎么明知故问的不耐烦表情。
唐瑟理愣住了,转头迷茫的看着葛成:“你说谁?”
“蒋勋,蒋大导演,以前跟你和钱桓组乐队的那个。”葛成突然眼睛锃亮锃亮的,“听说他老爸是船王蒋鱼,老妈是一代名媛黄玉珠。最有意思的是他未婚妻宋佳音。”
“哎,你跟他那么铁,你见过他老婆吗?听说那女人曾经被毁过容,长的其丑无比,是不是真的?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没有被吓一跳?”
“真没想到昔日CTY主唱,今日的名导,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蒋勋,竟然会娶绝世丑女当老婆!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前段时间那个宋汶婷大美女不是刚嫁了个丑男吗?”
“天哪,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不是美女配丑男就是美男配丑女,说好的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呢?”葛成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脸,神经质的尖叫,“天哪!我长的这么帅,将来不会也娶个丑女吧?”
“哎哎,算了。话说回来,蒋勋突然玩这一出,这究竟是一段凄美的生死绝恋?还是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波谲云诡的一段豪门秘辛?亦或是名导蒋勋其实有异于常人的癖好?”
“哎?哥们,我知道你和蒋勋是死党,”葛成像苍蝇似的搓着手,笑的非常猥琐,“有没有什么……好消息透露透露?你放心,尽管说,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葛成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唐瑟理冷冷的笑:“葛成,你能帮我搞一张记者证吗?”
第九十章
头顶半长不短邋遢的假发,眼带硕大的黑框眼镜,嘴里含着龅牙假牙,唐瑟理肩上扛着个摄影机,就跟在葛成混进了婚礼现场。
蒋勋和宋佳音的婚礼很低调。来参加婚礼的几乎都是蒋家的生意伙伴和世交。
唐瑟理和葛成蹲在别墅后的墙角,不时伸头看看楼上站在窗边拉小提琴的新郎。那低缓忧郁中无不透着绝望的音乐,听的唐瑟理快要心疼死了,真的恨不得就这样冲上去把人抢走。
“哎!你说,我从船王眼皮子底下,把他儿子偷走的可能性有多大?”唐瑟理手里捏着防狼电击器,看着那吱吱的电流问。
葛成蓦然瞪大眼:“你想死吗?!”
“他敢!”唐瑟理同样瞪大眼,“你造我爸是谁吗?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动我!”
“你爸是谁?!”葛成两眼顿时锃亮,“我早知道你背景强硬,但不管我怎么查就是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看在咱么今天同蹲墙角跟的情分上,透露一点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唐瑟理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做梦!”
伸头朝楼上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电击器,唐瑟理有些沮丧:“他肯定不会跟我走。电晕他吧?我又舍不得拿这种东西往他身上招呼。”
葛成眼睛亮亮的问:“哎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看你这样,该不会是好基友吧?你今天是不是来抢婚的?”
“什么关系啊?”唐瑟理两眼望着白云朵朵的天空,有些感慨,“我们从幼儿园时起,就在一起分小饼干了。我小时候老是生病身体比较弱,所以老是被欺负。那时候阿拓就帮我打架,阿勋就拿着他偷藏的小饼干哄我开心。”
“阿拓虽然看起来很冷,但其实骨子里特别温柔。他会认真的跟向他告白的女生说‘对不起’,会帮老师批改试卷,我们在篮球场上被高年级欺负的时候,他会狠狠的帮我们报仇。对了,他还经常帮我和阿勋背黑锅。”
“阿勋跟阿拓刚好相反。他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比谁都冷。只要敢动我和阿勋,哪怕只是在我们背后说一句坏话,甭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整!”
“我们一直在一起。从幼儿园到高中大学,一直在一起。我们比亲兄弟还要亲,大家都说我们是三胞胎。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直下去,我以为我们能当一辈子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我原本都打算好,将来等我死掉的时候,就在他们两的墓旁边立个碑了……”
“可是谁能想到……”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唐瑟理茫然的不知看着何处。
聒噪的葛成难得竟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瑟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葛成说:“你别跟着我了。我背景强硬即使被发现,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但你不同,没人罩你你会被船王分尸的。”
说完唐瑟理便贴着墙根走了。
葛成揪着地上的草囧着脸自言自语:“可我好奇啊!你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呢?天王唐瑟理究竟能否从丑女魔爪下将好基友救出……”
今天来参加蒋勋婚礼的钱桓和李宗珏,刚得知唐瑟理从美国脱逃的消息。两人也不敢声张,只能暗中搜索唐瑟理的影子。
“怎么办?”钱桓贴着李宗珏问,眼睛却丝毫不敢懈怠,“那货平时又蠢又笨,该不会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关起来了吧?”
“你低估我们家宝宝了。”李宗珏安慰的拍拍钱桓的手臂,“若是被发现了,宝宝肯定会将这里闹得天翻地覆,绝不会被人闷不吭声的关起来。”
钱桓点头,心里总算放松了一点:“你说的对。”
李宗珏捏捏他的手,低声道:“放心吧!不过一个婚礼,瑟理再怎么闹也翻不出天来。大不了到时候领着瑟理过去道个歉,即使看在唐家和李家的面子上,蒋鱼也不能把瑟理怎么样。”
钱桓看了他一眼,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李宗珏不禁有些抱怨:“赵秉钧那人真是靠不住,这么大个人也能让给他逃了!”
婚礼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直到新娘走过红地毯唐瑟理也没出现。在松一口气的同时,钱桓和李宗珏的心又不自觉得提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的是,对于唐瑟理迟迟不出现同样感到疑惑不解的还有宋佳音。要知道,为了保证婚礼能够完美落幕,她可是专程为唐瑟理准备了无数个坑,就等着唐瑟理他自己跳进去呢!可惜这混蛋到现在还没来!
站在神父面前,隔着一层白纱,偷偷的瞥了一眼自己心爱的男人,宋佳音只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再一点点,签下婚约书交换完戒指后,他们便是夫妻了。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就要完成了。
宋佳音幸福的想哭。
“新郎蒋勋,你愿意娶一个老妖婆为妻,无论她是否丑如蛤蟆,心如蛇蝎,无耻下贱,有神经病,并且还没有自知之明。你愿意娶这样一个疯女人为妻吗?你愿意吗?”神父严肃的问。
不待所有人回过神来,神父转头看向宋佳音,同样严肃的问:“新娘宋佳音,你知道你是一个面目丑陋还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丑八怪吗?纵使你要……”
“啊啊——!!!唐瑟理——!!!”
回过神来的宋佳音瞬间爆发,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扑向唐瑟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毁掉我的婚礼!你这混蛋王八蛋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王八蛋!!!”
唐瑟理拎着拖沓的神父长袍一个矮身绕过了宋佳音,还好宋佳音的婚纱更加拖沓,行动更加迟缓。
敏捷的躲过冲上来抓他的人,唐瑟理逮着空一把扯住宋佳音长长的裙摆,绕着宋佳音跑了一圈又一圈。
把宋佳音拖倒在地,唐瑟理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大喊:“新娘宋佳音!你知道你是个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丑八怪吗?!你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你仍然以为你能嫁给蒋勋为妻吗?!你携恩图报你以死逼婚!你耍尽心机用尽手段你以为你就能嫁给蒋勋了吗?!”
躲过一个男人的阻拦,唐瑟理一跃跳到小桌上,冲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宋佳音做鬼脸,“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咯~丑八怪做春秋大美梦咯~丑八怪嫁不出去就逼婚咯~不羞!不羞!”
站在一旁的钱桓和李宗珏:“……”
眼看宝贝养女的婚礼成了闹剧,船王蒋鱼气的脸色铁青,回头冲手下吼:“还愣着干嘛?!都给我动手把人给我抓起来!!他当我蒋家是什么地方?!我管他是谁,今天就叫他有得来没得回!!!”
眼见蒋家人亮枪,李宗珏心知不好慌忙抢上前去拉唐瑟理:“瑟理!快过下来!不许胡闹!快给蒋叔叔蒋勋和佳音道歉!”
唐瑟理被一群人追得乱跑,隔着人群突然看到蒋勋那张苍白的脸。唐瑟理一下愣住了,只觉得鼻子突然一酸,又心疼又委屈。
蒋勋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这出闹剧,眼见唐瑟理在父亲手底那群流氓手下渐落了下风,蒋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给我住手!”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蒋鱼手下的人犹豫着回头看蒋鱼的脸色,蒋鱼发狠的一摆手厉声呵斥:“抓起来!”
蒋勋心下一沉,几步冲过去挡在唐瑟理面前:“我看谁他妈敢动他!谁他妈敢伤他一根汗毛,老子他妈回头杀他全家!!!”
流氓们被震慑的退后几步。
蒋勋的母亲黄玉珠差点没气晕过去:“阿勋!你给我回来!”
“蒋勋!给我滚过来!!”蒋鱼气的目眦尽裂,一把抢过手枪就对准了自己的儿子,“孽畜你给我滚过来!你再不过来他妈的就别怪老子开枪!!!”
看着自己的父亲,蒋勋突然笑了,张开手臂:“开啊!你开啊!你们当年就是这么逼我和阿拓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选择和阿拓一起死。”
黄玉珠动作一顿,却固执的哭喊:“我们那是为你们好!”
“好不好就只有我自己知道。”蒋勋轻声说,脸上晕开了悲凉。
“阿勋……”唐瑟理紧紧握住蒋勋的手,“阿勋对不起,我不闹了,你别哭!”
“哭的人是你吧?”蒋勋笑了,伸手抹去唐瑟理脸上的眼泪,像小时候一样捧着他脑袋轻声的哄,“宝宝不哭,回头我给你买冰激凌吃。”
蒋勋回头看着蒋鱼:“爸,你放他们走……”
“瑟理——!!!”钱桓和李宗珏突然大叫着冲过来。
“哐!!!咔嚓哗啦——”
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碎裂声。
蒋勋猛然回头。却发现他牵在手里的唐瑟理,满头满脸的血,双眼翻白,身体摇晃了两下,像落叶般翩然倒了下去……
蒋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接住唐瑟理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抬头茫然的看着面前穿着白纱裙的女人。
“宋佳音……”
女人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攥着破碎的酒瓶,恶毒的眼睛死死瞪着唐瑟理,狰狞的脸颊扭曲到了极致。
第九十一章
得到消息赵秉钧差点没吓死,乘着直升机飞回来时,唐瑟理仍在昏迷中。
唐瑟理是在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再次看到那双剔透如黑水晶的眼睛的那一瞬间,赵秉钧觉得自己也终于跟着活了过来。
“……你是谁?”唐瑟理犹豫着茫然的问。
赵秉钧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唐瑟理!不许再胡闹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钱桓扭过唐瑟理的脸大声呵斥。
唐瑟理歪着头看着他,表情有些无辜:“……你又是谁啊?”
“宝宝!宝宝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好好看看!看看我!我是你哥哥,你还记得吗?”李宗珏慌张的冲过来掰过唐瑟理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唐瑟理茫然的看着他微微摇头。
“我是你舅舅!宝宝。你小时候最喜欢我给你举高高了你还记得吗?你喜欢吃甜食,我专程找了个西点师给你做蛋糕吃你高兴的不得了还记得吗?宝宝……”
“理哥理哥!我是你助理张杰,这是王晓晓,我们跟了你两年了,任劳任怨的给你使唤了两年了你不能说忘就忘了我们啊!理哥!”
“那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从事什么工作?你还记得吗?”蒋勋焦急的抓着唐瑟理的手逼问。
“我只记得……他们都叫我西门大官人。我家住阳谷县,有良田百亩,生药铺子一间,妻妾若干人。”
所有人:“……”
“装失忆看大家为你着急很好玩是不是?!”钱桓一把拧住唐瑟理的耳朵,狠狠转了两圈。
“啊呀!啊呀!疼!疼!钱桓放手放手!好疼啊!好疼!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唐瑟理哭着向赵秉钧求救,“秉钧哥救我!快救我!耳朵要掉了!要掉了!啊啊啊啊……”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唐瑟理你又皮痒了是吧?!”要不是看他头上白花花的纱布,李宗珏简直恨不得拿皮带狠狠抽他一顿,“你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啊?”
“我这不是装失忆!我这是装穿越!”好不容易脱离了钱桓的魔爪,唐瑟理立刻梗着脖子叫唤,“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试试对得起我自己么?”
“滚你娘的蛋去吧!你这就是妥妥的欠抽!要不是看在你脑袋上有伤,看我呼不死你丫的!”蒋勋狠狠掐着唐瑟理的脸一阵蹂躏。
赵秉钧脱力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揉着生疼的太阳穴,看着唐瑟理叽叽喳喳的模样,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的好。
许久不见赵秉钧过来,唐瑟理隔着人群看着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表情疲惫的赵秉钧,这时才开始心慌。不由得向赵秉钧伸手:“秉钧哥……”
不过这次赵秉钧并没有转身就走,他走过来握住唐瑟理的爪子,坐在他背后环住他。没办法,他已经打心底里对这熊孩子妥协了。
“秉钧哥你生气了?”
“你说呢?”赵秉钧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秉钧哥陪着你一夜没睡!以后你可让大家省点心吧蠢货!”钱桓习惯性的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生生停在半空中。
唐瑟理看着面色憔悴的赵秉钧,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错了……”
钱桓冷笑:“错了?错哪了?”
唐瑟理攥着赵秉钧的手指头,憋着嘴:“我不该去危险的地方,不该让自己受伤……”
他回头,小心翼翼眼巴巴的看着赵秉钧,“秉钧哥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敢了。”
赵秉钧摸了摸唐瑟理的脸,觉得无奈又无力,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唐瑟理醒了大家都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比起唐瑟理这间特级VIP病房里的欢声笑语,楼下某间普通高级单人病房就显得有些过于冷清了。
郑玉拎着保温桶,站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孙非唐,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没把她昨晚在这医院似乎看到了赵秉钧的事告诉他。
作为和孙非唐关系很好的邻居家妹妹,郑玉见证了孙非唐对赵秉钧,从厌恶到深爱的整段感情。即使分手了这么多年,但孙非唐仍没有从这段感情里脱离出来。孙非唐的痛苦挣扎和痴心不改,郑玉看在眼里,为他着急又为他心疼,可惜她帮不了孙非唐。
“你来了?”孙非唐睁开眼睛,唇角带着虚弱的笑容,“哎……真是麻烦你了小玉。”
郑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你是我哥,我照顾你天经地义!”
孙非唐挣扎着起身,靠在枕头上暖暖的笑了。心里却恨不得把女孩这张娇艳如花骨朵的脸划个稀巴烂!
郑玉陪孙非唐坐了好一会才走。
从电梯里出来,郑玉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对于昨晚在这里看到赵秉钧的事她还是有些介怀。赵秉钧长的太出色,即使离得远她也不可能会看错。
回头看了眼墙上不断闪烁的数字,她记得昨晚她再次回头时,看到这个电梯似乎停在了十六楼。
光看楼层号便可知道那是整座医院最好的病房,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而能够让赵秉钧露出昨晚那种焦急表情的人,究竟会是赵秉钧的什么人?
抱着这样的疑惑郑玉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陪了唐瑟理三天,东南亚那边又出了事。困顿交加的东南亚政府在垂死挣扎中,为了转移国民视线,竟然将为东南亚提供粮食的F.C以倾销罪告上了法庭。
不得已赵秉钧只能让冯管家留下照顾唐瑟理,又仔细的嘱咐了唐瑟理的安全问题,这才离开。
下到一楼,刚出电梯,突然一个女孩冲了过来拦在面前:“赵秉钧!赵秉钧!你是赵秉钧吧?”
赵秉钧疑惑的看了这女孩一眼,确定不认识,于是没有多理会转身就走。
“赵秉钧!”女孩慌忙跟上前,大喊,“赵秉钧!孙非唐……你认识孙非唐吧?我见过你们在一起!我是他妹妹!”
赵秉钧微微皱眉,冲保镖打了个手势,一个保镖立刻回身挡住女孩。
“赵秉钧!赵秉钧!非唐哥他出事!他受了很重的伤!”被保镖拦住的女孩固执的追上来扬声大喊。
“他差一点就死了!他好不容易才被抢救过来……赵秉钧!赵秉钧,非唐哥他现在就在楼上,看在你们以前的情分上你去看看他!他那么爱你,连说梦话都喊着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女孩追不上赵秉钧的脚步,加之又有保镖的阻拦,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赵秉钧离开的方向,女孩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她心疼温柔的非唐哥,心疼他的痴他的傻,他那么爱赵秉钧,而此时她为他感到不值。
同时她又暗恨赵秉钧的绝情无义,以前赵秉钧和孙非唐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见过。当时赵秉钧对孙非唐好的连她都羡慕,可是人心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难怪秉超一直不喜欢他大哥,明明是亲兄弟,比起善良又有正义感的赵秉超,赵秉钧根本就是个人渣。
而车上的赵秉钧此时却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想起刚才那个女孩是谁了,那正是他弟弟赵秉超的女朋友郑玉。可怜的傻女人,还不知道他敬爱的非唐哥哥已经和她的男朋友搞到一起了吧?
不知道等她发现的时候,她会不会疯掉。
会疯掉吧?前世孙非唐不就是因此被她折磨死的吗?而赵秉超最终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去。
虽然自从那天起,郑玉就断定赵秉钧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渣,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关注,更不值得非唐哥去爱。但是她心里对住在十六楼的人还是隐隐有些好奇。
不久后她就在疗养院的花园里见到了唐瑟理,那个插足孙非唐和赵秉钧感情的大明星,那个臭不要脸的第三者!
想到那天的赵秉钧很有可能就在同一栋楼上,最好的病房里陪着那个小三,而孙非唐缺只能住在楼下的普通病房里,只有护工陪着,郑玉顿时就觉得异常气愤。
以前孙非唐喝醉酒时无意中说过,他和唐瑟理的父亲是同一个人。而郑玉知道,这次孙非唐拼死救的就是那个男人。
那么,凭什么救了那个男人的孙非唐,只能呆在十二楼的病房?而且那个男人甚至只留下一个护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而什么都没做的唐瑟理却住在最好的病房里,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同样都是亲生儿子,为什么要差别对待?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
郑玉莫名的替孙非唐感到悲哀。
看着花园里唐瑟理神采飞扬的笑脸,想起病房里孙非唐枯瘦如柴的身形,郑玉此时恨不得冲过去狠狠的把那张脸给撕个粉碎。
“臭不要脸的小三!呸!”
第九十二章
“小玉?你怎么在这?”
郑玉下意识的回头,果然见赵秉超站在楼梯上:“秉超?我、我……我来看非唐哥啊!他不是还没出院嘛。对了,他就在十二楼,你要不要上去看看他?好歹你们之前也是室友,他还是你员工嘛!”
慌乱从眼中一闪而过,其实今天赵秉超就是来见孙非唐的。最近威远有个项目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插一脚,而他最近有些依赖孙非唐的“预知能力”。
而今天郑玉应该有一整天的课,赵秉超是算好她今天不可能来这,所以才敢过来的。但谁能想到郑玉今天竟然没去上课。
赵秉超和孙非唐其实很早以前就背着郑玉搞在一起了,而赵秉超最近更是发现,他对男人的性趣竟然越发比对女人大。
此时面对自己的女朋友,赵秉超难免有些心虚,含糊的说了一句:“我有个生意上有合作关系的世伯住院了,我先上去探病。”
郑玉知道自己毕竟只是赵秉超的女朋友,而赵秉超生意上的事她完全不懂,因此并没有多问:“那你快上去吧!我刚好也要回家了。”
赵秉超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胡乱点点头。
“哟!葛狗仔!”出来放风半个小时,唐瑟理就在墙角见到了个有意思的人。
“唐瑟理?你还活着啊?”突然被唐瑟理扑到背上的葛成着实吓了一大跳。
唐瑟理一口啐过去:“你又想扒谁的八卦?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干嘛?”
“嘘!嘘!”葛成一根手指抵着嘴唇拼命吹气,指了指里面的人,“认识不?认识几个?”
唐瑟理伸头瞅了一眼,好几个人都看着眼熟,但也只是眼熟,摇摇头:“都谁呀?”
“左边那男的,年纪最大的那个,曹建高,建高建设的董事长。他身边那女人是他老婆,不过两人没领证。右面那年轻的是他大儿子。后面这两个是他弟弟和弟妹。”
葛成两眼锃亮,兴冲冲的介绍,“不过重要的却是现在在急症室里抢救的那一个。”
见唐瑟理一脸迷茫,葛成心里更得意:“那是曹建高的二儿子,华岩。你不认识他,但你肯定听说过他妈!华云昆!没错,就是死了好几年的钢材女王华云昆!”
“哦……”唐瑟理点头,记起S以前似乎确实有过这么个女强人。
“华云昆临死之前立了份遗嘱。她的全部财产全部交付国外基金托管,等她儿子华岩满十八周岁时才能公布遗产分配。不过,如果在这之前她丈夫曹建高另娶,那么就视为主动放弃遗产继承权。如果华岩在十八周岁之前去世,那么她的遗产将全部捐给国家。”
“这么伟大?”唐瑟理有些惊讶。
葛成冷笑:“这里面当然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据说曹建高当年勾搭华云昆的时候,他就和现在这老婆搞在一起了,而且两人还生了曹建高的大儿子!听说为了防止华云昆查到这件事,曹建高竟然丧心病狂的把他老婆和儿子都塞到了他弟弟屋里,说是他弟妹和侄子。华云昆被骗了十几年后才无意中发现这件事,然后她就被活活气死了。”
“卧槽!这么渣?”唐瑟理震惊,不由得伸头多看了那人渣一眼。渣到这种境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所以那份遗嘱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接下来还有什么后续,一切只能等华岩满十八岁后再看。不过,”葛成瞪着大眼,“今年十月华云昆的儿子华岩就满十八周岁了。可是从去年起,华岩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你猜他能活到十月吗?”
唐瑟理眯眼,啃手指头:“你是说,他们想要谋杀华岩?可是按照遗嘱,如果华岩在十八周岁之前就死了,那么华云昆的遗产不是就的全部充公了吗?”
“所以如果华岩在继承遗产之后死呢?如果华岩在继承遗产后还没来得及再立遗嘱就死了呢?”葛成表情凝重的摇头。
“那遗产就归他爸曹建高了!”唐瑟理点头,“看来还是要谋财害命啊!”
顿了一下,唐瑟理斜视着葛成,问:“你把事情都调查的这么清楚了,那你还守在这干嘛?”
葛成苍蝇似的搓着手,满脸兴味:“我觉得华岩不是一般人,说不准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唐瑟理站起身就要走。
“哎哎!别走啊!我还有事问你呐!”葛成慌忙追上来,哥两好的搂住唐瑟理的脖子。
“那天你大闹蒋导婚礼现场的全程我都追踪了。蒋导冲冠一怒为蓝颜。卧槽!那气势!震的我整整一夜没睡着。”
唐瑟理:“……”
“话说,哥们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单知道你和蒋勋是发小,那你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而且那天闹的那么凶,你竟然还能从船王手底下活到现在。绝对不简单!”
“不急,先告诉我你爸是谁?然后再告诉我你妈是哪位?”葛成掏出本子就要做采访记录。
“我只知道我儿子是你!”唐瑟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往台阶下走。
“哎哎!别这样嘛!大家同学一场,多年哥们了是吧?稍微透露一点呗?”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唐瑟理下意识的回头。
一盆脏水迎面泼来。
幸亏唐瑟理三个保镖反应快,立刻将唐瑟理护得严严实实的。
伸出手指沾了一下,这大概是拖地的水,除了一些泥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唐瑟理有些惊魂未定的抬起头,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被陆炜抓着头发粗鲁的按在地上。
“这人谁啊?做什么泼你脏水?该不会是你的黑粉吧?”葛成蹲上前去想看清女孩的脸。
“我好像没见过这人。”唐瑟理比他还想知道这人身份。
“我呸!你这个臭小三!死变态!不要脸的臭狐狸精——!”女人目光憎恨扬声尖叫。因为陆炜手上的力度太大了,她立刻就疼的哭了,“放开我!放开我!你竟然打女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放开我!放开我!好疼啊……好疼!”
“我去!唐瑟理你三了谁啊?!你也太牛B了吧?”葛成震惊。
就在这时,一只坚硬如铁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抓在女人的脑袋上。
陆炜下意识的松手,迅速退回来浑身警惕的挡在唐瑟理身前。
然而来人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抓着女人的脑袋转身就走。女人挣脱不得,惊恐的尖叫着,竟被径直一路拉进了男洗手间。
唐瑟理不顾陆炜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
“没事,自己人。”孙耳边说边带着周和陆炜边跟了过去。
一群人跟到洗手间,就见刚才那个女人的脑袋被按进了马桶里,四肢胡乱的扑腾抽搐着,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呼水声,但无论如何挣扎压在头上的力道却不动分毫。
可笑的是,对她施暴的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半人高胖乎乎的毛绒龙猫玩偶。
女人四肢渐渐开始脱力,就在她快要窒息时,一个男人从门外冲进来,声音有些颤抖:“……宗、宗瑜哥!她、她是我女朋友。误会!误会一场,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来人正是赵秉超。
李宗瑜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直起身,像扔抹布般顺手将女人甩在地板上。回头将肥胖的龙猫玩偶扔唐瑟理怀里:“你的!去年的生日礼物。”
摸出烟和打火机来,一眼瞥到唐瑟理,回手又把这两样东西塞回了兜里。
“你就不能给我买个像样的吗?又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唐瑟理撇嘴,但两手却紧紧的抱着龙猫,嘴角也不自觉的一再往上翘。
李宗瑜瞥了他一眼没理他。回头斜了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女人一眼,问赵秉超:“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误会一场!我让小玉给瑟理哥陪个不是。看在她是个女孩子的份上,瑟理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您看成不?”赵秉超小心翼翼的赔着礼。
李宗瑜的暴力值太恐怖,他从小就见识过了。而且这人和安全部的唐部长一样神秘,虽然表面只是个上校,但在军队中的真实地位却成谜。这样的人,他不敢得罪。
然而李宗瑜却不吃他这一套。他在前线蹲了这么多年,外表柔弱却杀伤力十足的女人小孩之类见的多了,怜悯之心什么的早丢给狗吃了。而且这女人刚才泼他弟弟脏水的时候可没见她手软过!
“我没错……”女人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声音虚弱,眼睛却固执的恶狠狠的瞪着唐瑟理,“错的是他!他都抢了非唐哥的爸爸了,为什么还要来抢非唐哥的男朋友?是他三者插足我根本就没错!”
“郑玉!”赵秉超下意识的厉声呵斥,心里简直恨透了这个给他找麻烦的蠢女人。随着地位的提升赵秉超见的聪明女人越来越多,真是越来越无法容忍郑玉的蠢笨了。
改天还是分了吧!赵秉超这样想。
李宗瑜皱眉回头看向唐瑟理:“你三者插足?”
唐瑟理点头:“嗯,插了。”
李宗瑜撩了下眼皮,回头不可一世的俯视着女人道:“人我弟抢了,有能耐你就让他再抢回去。竟然指使个小姑娘出来叽叽歪歪,嗤!他还是个男人吗?”
“记住管好自己的爪子,下次可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像看垃圾似的扫了郑玉一眼,李宗瑜牵着唐瑟理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九十三章
“切!跟娘们打架竟然也能给人开瓢,丢不丢人啊你?”李宗瑜伸出指头抹一下唐瑟理的脸。
唐瑟理没吭声。因为他知道在李宗瑜思维里,手段无所谓偷袭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其他都是狡辩!
“……你下次,什么时候走?”过了好半天,唐瑟理突然闷闷的问,说完又突然大声补充,“你可别误会!我才不是舍不得你走!其实我巴不得你赶紧走!”
李宗瑜坐到床边,手指难得温柔的碰了碰唐瑟理脑袋上的纱布:“我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等你出院带你去游乐园或者海洋馆?要不带你去滑雪吧?”
唐瑟理龇牙:“滚边去吧!我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和海洋馆?”
沉默了一下,唐瑟理下巴搁在软软的毛绒玩具上,有些闷闷的说:“你这次去了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二哥,要不你干脆退伍算了?我现在赚的钱也挺多的了,你退伍后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可以养你!”
李宗瑜手指一顿,眸光有瞬间变得异常柔软,然而回过头来却半分不显,咧着嘴嘲笑自己的弟弟:“你可拉倒吧!就你还想养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养好了再说吧!小傻帽!”
没有多久李宗珏和钱桓带来了唐瑟理的晚餐。
唐瑟理扫了一眼菜单,觉得有些不开心:“我受伤了,你们也不知道给我补补。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李宗瑜快准狠的抄过那盘脆皮乳鸽,三两口就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唐瑟理气的干瞪眼。
“我跟下面说好了,你现在就去做一次全身体检。”李宗珏拿过李宗瑜手里的空盘子还给唐瑟理。
李宗瑜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点头:“嗯!”
“二哥你受伤啦?”唐瑟理跳起来去掀李宗瑜的衣服。
李宗瑜叉着他的两个小翅膀就给他提溜起来放到一边:“没有。只是大哥不放心。”
看李宗瑜跟着李宗珏往外走,唐瑟理慌忙追上去:“哎哎哎!二哥!二哥!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钱桓捏着他的衣领就给他拉了回来,“别走!我还有账没跟你算呢!说吧,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今天那事真不怪我!我是受害者!”唐瑟理指天发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人!”
“你说你怎么出去放个风也能惹祸呢?干脆以后别处去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关在屋里,我看你还怎么惹祸!”钱桓当然知道今天那事不怪唐瑟理,要不然他此时也不可能会这么淡定。
唐瑟理恶狠狠的瞪他:“钱桓!太刻薄是会引起婚变的你造么?”
“我只造我又想抽你了。”钱桓冷笑,“赶紧吃饭!”
这时候赵秉钧的电话打来了,唐瑟理立刻就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赵秉钧,其中着重强调孙非唐究竟有多阴险恶毒,竟然挑唆小女孩来恶整他!真是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挂断电话,面对钱桓的鄙视,唐瑟理立刻鄙视回去:“你懂什么?善于抓住并利用情敌的把柄,才能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钱桓:“……”
饥饿使得东南亚国内迅速分裂成许多派别。
代表饱受饥饿痛苦的中下层人民的工党,要求政府重组,大量进口粮食以满足国内的迫切需求。
代表勉强温饱的小资阶级的民主党,希望政府能够迅速采取措施尽量退还耕地,以保证至少到明年国家可以渐渐稳定下来。
最富裕又最保守的共和党,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既不愿和国际最大的梁上F.C公司合作,也不愿退工还耕,更不愿让出他们东南亚政府里的位置。
所以提出了一句“保护国内工农业,反倾销反F.C”,并把F.C告上了法庭,以期用国际矛盾转移国内人民的视线。F.C的运粮船甚至都无法接近东南亚海关。
赵秉钧站在东南亚最大港口外的轮船上,看着码头上激烈亢奋的反倾销队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开仓,倒!”
几千万斤的粮食,就这样当着东南亚几万几十万饥民的面,被倒进了大海。
看着对面码头上瞬间安静下来的人群,赵秉钧面色漠然:“准备,返航。”
快要饿疯了的难民,好不容易盼来了外国的运粮船,然而转眼粮食全都流进了大海,运粮船离开了他们的国家。饥民们终于疯了。
国家是什么?民族是什么?尊严又是什么?在饥饿面前,在快要饿死的家人孩子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那一天以往最被人瞧不起的下层人民冲进了国会大楼,砸烂了政府大厦,把以前那些自诩的人生赢家,尊贵的富商,高高在上的官员,全都剥了衣服扔到大街上。
那一天东南亚共和国政府终于彻底改组,没有多久新政府就用高出之前旧政府协商时十几倍的价格——99年内国内发现的所有的矿山,和F.C交换了足够多的粮食,喂饱了国人。虽然当东南亚国内经济再次复苏时,这届政府被某些“有气节”的国人称为卖国贼。
就在这时赵秉钧接到了来自赵越城的电话:“把东南亚西北那十三座矿山交给远东矿务。”
远东矿务是赵家最大的矿务集团公司,主要经营金属矿和煤矿的开采和冶炼锻造。
“我拒绝。”说完,赵秉钧啪的挂断了电话。
一分钟后赵越城的电话又打进来了,赵秉钧刚接通就听见电话里赵越城狮吼:“孽子!你不是赵家的人吗?!你的就是赵家的!我再说一遍,立刻把东南亚西北那十三座矿山交给远东矿务,除非你不再跟我姓赵!”
不等赵秉钧回答啪的挂断了电话。
张卓坐在一边笑了:“老爷子的狮子口开的可真大,也不怕不小心连着他儿子一起给吞了。”
“查清楚之前究竟是些什么人暗中资助东南亚旧政府了吗?”赵秉钧问杰森。没人会相信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没有国外势力暗中指使,东南亚旧政府敢如此反复无常的和F.C作对。
“已经有线索了,确定是日本的一些势力。不过对方很狡猾,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赵秉钧点点头。
中国大陆S市,西山玫瑰庄园地下室。
唐瑟理正紧紧抱着龙猫玩偶,蜷缩在沙发里瑟瑟发抖。他今天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平生第一次被刺杀。
他不过是去电视台录个节目,在走廊里跟一个群人擦肩而过,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凶手就被陆炜放倒在了地上。
此时李宗瑜正捏着从凶手手里拿到的袖珍注射器,往一只苹果里扎。
那只通红的大苹果瞬间由内而外变成紫黑色,伴随着嘶嘶的腐蚀声,整个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溶成了一滩黄水。
“吓!!”唐瑟理吓呆了。
李宗瑜瞥了他一眼,笑了:“知道这是什么吗?嗤!你这小命还真是值钱!”
“那、那是!爷、爷我可、可是是无、无价、无价之宝、宝、宝!”唐瑟理硬着头皮朝李宗瑜扬下巴。
“那这人该怎么办?”孙耳皱着眉问。
“杀了吧。”李宗瑜冷淡的说。
“把剩下的那半管药给他扎回去!”唐瑟理颤声大叫。他确实是被吓狠了,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是在教唆杀人。
周却摇摇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虽是个杀手,但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杀手咬着牙用别扭的中文说:“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我不会告诉你们谁是我的雇主,绝对!”
“XX国人。”李宗瑜断定。收了针头,把剩下的药剂还回杀手的口袋里,“你的雇主出了多少钱让你来杀我家宝宝?我出那个价钱的五倍,你去把那人给我杀了。”
见这人要开口,李宗瑜面无表情的说:“别跟我说什么规矩。你们的规矩说不准我比你更清楚。只认钱不认人不就是你们的规矩吗?”
“按你们规矩,尾款等到事成之后再付。”李宗瑜接过李宗珏递上的支票,塞进男人口袋里,又贴心拿了张照片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对了,你恐怕没见过雇佣你的人。不过这没关系,记住这张脸就行。”
钱桓回头看着牙齿咯咯打架的唐瑟理,下意识的就想呼他一巴掌。想起他脑袋受过伤,半路又改成一根指头狠狠戳他脑门上:“看你还敢不敢惹祸!”
唐瑟理咬牙:“宋佳音那臭女人也忒恶毒了!”
晚上赵秉钧例行晚安电话打过来,唐瑟理好一顿撒娇卖萌,专挑好话说,今天差点挂掉的事愣是半个字都没提。
一旁给他剥橙子的钱桓惊讶:“受了这么大委屈你竟然没逮着机会撒泼告状?”
唐瑟理斜着眼鄙视他:“无论撒娇卖萌还是撒泼告状都是要看时机的造不?秉钧哥现在那么辛苦那么忙我怎么能让他为我担心呢?钱桓,你再这样没有眼色可是会被我哥甩掉的!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哦!”
钱桓一巴掌呼过去,手在半空悬了半天,愣是没舍得扇上去,改道恶狠狠的掐了把他的脸颊。
不过纵使如此,这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了赵秉钧?
第九十四章
宋佳音做梦都没想到唐瑟理竟会如此恶毒!
她雇佣杀手去刺杀唐瑟理,没想到事还没成这个杀手就被唐瑟理策反了,转身反过来要刺杀她!
当时那人被五花大绑蒙着头脸扔在蒋家门口,虽然宋佳音之前从未见过这人,但她心里心虚,所以慌忙让人把这人带进去。
谁料这人却突然挣开绳子,冲着宋佳音就扑了过来。
宋佳音的保镖慌忙护住宋佳音,针头错位,就扎在了保镖的手臂上。
任务再次失败,杀手心里啐了一口,猛然一个翻身窜了出去,弹风雨林里一阵乱窜,愣是给他逃了。
宋佳音这次花了大价钱不但没把唐瑟理给宰了,反而自己还差点被杀。她气的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吐出来。
恰好孙非唐最近无意中从赵秉超那听说了唐瑟理搅黄了宋佳音和蒋勋婚礼的事,经过几番转折又有赵秉超从中牵线搭桥,孙非唐终于如愿以偿的联系上了唐瑟理的死对头,宋佳音。
同样都想弄死唐瑟理,宋佳音和孙非唐表面上一见如故。然而重生以来孙非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宋佳音的脸,其实心里差点没吓破胆。
宋佳音脸上的疤痕算不得什么,但是孙非唐却清楚的记得前世宋佳音死时的惨状。
那是在钱桓和唐瑟理被他们害的一死一伤的半年后,孙非唐刚从医院出来就和宋佳音一起被人绑架了。
孙非唐从昏迷中醒来后,就见到宋佳音被捆着双手吊在半空,脚踝上的动脉被划开,暗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汩汩往外流,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的血花。
宋佳音在半空中奋力挣扎,但她越挣扎血液流失的越快。
而当时的孙非唐被反帮着手脚,刚好躺在宋佳音脚下,宋佳音的血溅得他满脸都是。他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那种冰冷的触感。
之后孙非唐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五天后当他们被人找到时,宋佳音身体内的血液和水分早就空干了,她像个裹着层白纸的骷髅般,吊在半空中轻轻的飘荡……
那噩梦般的一幕,直到孙非唐临死之前还在困扰着他。宋佳音当时那张疤痕狰狞惨白如纸人的脸,和死死瞪着他满是茫然和不甘眼睛,缠得孙非唐始终不得安宁。
可笑的是,前世自始至终孙非唐也只知道对方是在为唐瑟理和钱桓报仇,至于对方的身份,即使赵秉钧查了很久也不得而知。
拼命的抑制住心底的恐惧,孙非唐勉强冲宋佳音扯出了个笑脸。
而宋佳音就是在此时,从孙非唐那得到了那个关于唐瑟理身世的惊人秘密。
宋佳音开心的放声大笑,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唐瑟理生不如死!
深夜玫瑰庄园里非常寂静,黑暗中一辆轿车静静的滑了进来。
来人没有开灯,径直摸向二楼的某间卧室。
就在这时一个攻击力十足的黑影突然窜了出来,来人慌忙闪身避开,回击的招数同样凶狠残酷不遗余力。
黑暗中两人静默的缠斗良久,一时间谁都不占上风。
灯“啪”的一声亮了,房间通明。
两人同时一惊。
“你们两个还想打多久?”钱桓穿着睡衣站在门边皱着眉,“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似乎都没料到与自己打斗的人是对方,李宗瑜和赵秉钧又看了对方一眼便各自松手退开一步。
“宗瑜?好久不见。”赵秉钧主动打招呼。
前世就是这个男人将他弄出监狱,并送他们离开的。对这个只因弟弟一时任性,就能放弃自己光明前途的男人,赵秉钧既无法理解却又非常欣赏。
“你身上有我最讨厌的气味。”李宗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凌冽,压低声道,“不管你做了什么,奉劝你一句。不要牵连到我们家老么,更不要落到我手里。”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赵秉钧笑了。若是前世他游走犯罪时遇到李宗瑜,说不准他还真坐不到后来的位置。只可惜如今时隔一世,他想做什么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了。十个李宗瑜,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
“都回去休息吧!今晚我陪宝宝。”赵秉钧说。
隔着房门缝隙,钱桓看了眼即使刚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依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唐瑟理,心里有些无奈。想到他因为之前遭到刺杀受到了惊吓,这两天一直绷着神经,都没睡过好觉,钱桓心里也就释然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后,赵秉钧回卧室,脱了衣服关灯上床,将唐瑟理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这才满足的微微叹了口气。
唐瑟理迷迷糊糊的叫了声“秉钧哥……”,听到赵秉钧的应答后,往赵秉钧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便又呼呼的睡了过去。
赵秉钧轻笑一声,亲了亲他的发顶,闭上眼也跟着睡了。
次日唐瑟理醒来,便发现自己正躺赵秉钧哥怀里,顿时心花怒放,尖叫着将赵秉钧扑倒:“秉钧哥!秉钧哥——!”
睡梦中被吵醒的赵秉钧睁开眼,愣了一下,有些好笑的任由身上的人糊他一脸口水。顺势摸摸唐瑟理的腰,拍拍他的屁股,赵秉钧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亲了亲他的唇角,刚睡醒的声音沙哑中含着致命的磁性:“宝贝儿,我回来了!”
“……那个苹果嘶拉嘶啦唰的一下就化成了一滩水。我的妈呀!那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有么有?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餐桌上唐瑟理添油加醋的向赵秉钧告状,手指还死死攥着赵秉钧的衣服,以此显示他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赵秉钧安抚的亲了亲唐瑟理的手指,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
“不是要做个体贴的爱人吗?现在又告状。”钱桓讥笑他。
“秉钧哥的工作不是忙完了吗?接下来当然要开始忙我的事!”唐瑟理理直气壮的道。
赵秉钧摸了摸他的脸颊:“嗯,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唐瑟理得意了,钱桓无语了。
“瞧你们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年龄在退化!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我哪天只能带着个受精卵出门你们知道吗?”
赵秉钧不以为意的笑了:“娇贵娇贵,有一种人是因娇而贵,还有一种人是因贵而娇。前者是上位者的玩物,后者才是真正的宝贝。很明显我们家宝宝是后者!不惯他惯谁?”
钱桓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把唐瑟理送到摄影棚,赵秉钧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以唐瑟理的名义给大家定了一些饮料和小点心。
随后便接到了张卓的电话:“远东矿务的人到了,说是你们家老爷子派来接收西北矿山的。气势很是嚣张,我能揍他们一顿吗?”
“随便揍。”赵秉钧随口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少爷。”冯管家贴在赵秉钧耳边说,“前几天您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消息了。”
赵秉钧瞥了一眼蹲在旁边眼巴巴守着镁光灯下的唐瑟理的张杰和王晓晓,起身往外走。
赵秉钧在窗边站定,冯管家双手将平板递过去:“宋小姐的真实身份是,船王蒋鱼的亲生女儿。”
赵秉钧笑了。
夜晚的小巷子很寂静。
宋佳音站在铁质的台阶上,看着蒋勋一步一步走下面走上来。
为了这个男人,她失去了一切,可到头来,他还是对她不屑一顾。
蒋勋看了宋佳音一眼,径自往上走。
“阿勋,回家吧!回去和爸爸道个歉……”宋佳音慌忙跟上去。自从上次婚礼后,蒋勋就和蒋鱼彻底撕破了脸皮,之后蒋勋自顾寻找蒋拓,再也没回过蒋家,当然对蒋鱼的多方位施压也不予理会。
然而蒋勋却看也未看她一眼。
宋佳音疾跑了两步一把拉住蒋勋的胳膊:“阿勋!昨晚阿姨又病倒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蒋勋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面目丑陋的女人。
“阿勋,爸爸妈妈终究都是为你好。而且他们年纪也大了,你就当为他们多想想,成吗?”宋佳音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阿勋你好好想想,我们都是你家人,唐瑟理他算什么?为了一个外人你和爸爸闹成这样,值得吗?”
“谁是内人?谁又是外人?”蒋勋冷淡的问。
宋佳音愣了一下,蒋勋又说:“对于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外人,而对于我来说,这世界上唯一真实存在的,就只有阿拓和瑟理。”
宋佳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一直都知道蒋勋虽然表面温和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冷漠,可是没想到她在他的世界里竟然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你去调查瑟理的身世了?”蒋勋突然问。
宋佳音心里一惊,视线开始游移。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动瑟理。”蒋勋冷冷的说,“我对你的愧疚早就被你磨光了,如果你再敢触碰我的底线,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
“阿勋……”眼泪顺着宋佳音的脸颊滑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蒋勋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阿勋这是你逼我的……”对着斑驳的铁门,宋佳音泪流满面,“蒋勋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一定要让唐瑟理生不如死!蒋勋你别后悔!”
吼完最后一个字,宋佳音捂着脸转身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