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并没有一同上来,而是朝钟秦走了几步,我脸色惨白倒吸一口气,立刻要下车,却被赤青庞大的身躯死死堵在了车
里,他按住我的肩膀,低声喝道,“别过去,危险。”
这大概是林轩第一次将钟秦看在眼里,这个外表看似放荡不羁又循规蹈矩的男人实则内藏玄机,缜密的心思让林轩有些
错愕,当他只看重艾平达的时候,钟秦那更加熟稔的政治敏感度和手段并未露出锋芒一角。
林轩背对着我,我只能从钟秦的唇语中猜测他们交谈的内容。
可钟秦从头到尾只神情凝重地说了一句话:是,我爱他。
林轩很快便转过身来,低垂双眼若有所思。钟秦双手插在兜里直接向我的方向看来,他语气之重甚至说出了声,两个字
:下药。
林轩上了车缄口不语,也没有吩咐赤青去哪儿,也没有空暇看我,他就靠在窗边保持着一个姿势回到了B市的酒店。他
根本不理睬我,径直进屋,没有照惯例洗澡便躺在床上,直愣愣盯着水晶吊灯。我在厨房给他接了一杯水,放了半片安
眠药进去。端给林轩,他一丝犹豫都没有,非常认真地喝完后便歪着脑袋打量我,入睡之前只嘟囔了一句,“真不合适
,脱下来……”
我猜林轩可能和钟秦说到了名单的事情,林轩是不是已经在堤防我了?让我下药,就是给我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当我
翻找出那份名单时,确实吓了一大跳,足足十页近千人的姓名。我吃了两片胃药,做了一分钟深呼吸,开始迅速记忆这
些资料。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会出现心悸出汗类的症状,但像我这样不过一会儿就在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汗流浃背的确不
多。我感觉到来自心脏的痛和胃中心的疼向不同的地方发散,电流一样四处窜动。手心不断发烫冷却,膝盖处的裤子被
我摸湿了,虽然林轩吃了药但保不准随时醒来,我时不时分神向卧室里张望一下,紧张焦虑影响了我的记忆速度和质量
,一个小时半后,我才放下了名单,去冲澡,爬上了床。
这是一场博弈。如果我就那么坐在那儿,林轩醒来会自然而然怀疑我翻动了名册,但他也会认为我不是那么笨的人,所
以我很有可能用睡觉来掩饰自己本能的心虚。那么我现在的行为岂不是自撞枪口?也许是这样,但我相信自己能从语言
上骗过他:我确实累了或者胃不舒服想睡一会儿,就这么简单而已。
我并没真的睡过去,大约下午四点多,林轩终于侧过身来,抱住了我,手按在我胃上。“还疼不疼?”
“不疼了。”
林轩从床头柜里取出烟,点着之前又问,“行不行?”
“……随便。”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林轩抽烟,他胸口起伏,频度愈来愈快,猛吸了一口,运足了力气吐出来,刺鼻的味道让我咳了几声
,有点意外,我越过他的身子,爬过去拿起烟盒一看,竟然是一包极其劣质的烟!
林轩一手揽住我腰,咬着烟嘘眯着被刺得酸疼的眼睛,“别动,你想干嘛?!”
蓝宝石蒙了一层灰显得旧落暗无光彩,我撑着他的膝盖坐在床上,疑惑地盯着行为怪异的男人,“对身体不好。”
“我抽得不多。”林轩漫不经心扇开一些灰烟,抓住我的手臂拖近了一些。
“……既然林先生并不是对烟有瘾的人,那么抽烟是为了什么?”
林轩微微一笑,“思考。拿举不定。不舒服。”
如果我知道林轩说出什么答案是绝对不会一问到底的,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
听我问为什么,林轩的第一支烟抽到了尽头,他的身体有了大动作,这使我有不好的预感,逃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林轩将我环在身下,道,“思考现在做不做,结果拿举不定,所以很不舒服。”
不等我说话,林轩又问,“你和钟秦做了没有?”
“做了。”
“感觉如何?”
“不错。”
“给我讲讲细节。”
我面红耳赤,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宣之于口,无论我脸皮如何厚也不可能口述得出来。林轩拍拍我的脸,翻身下床去洗澡
了。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不害怕不可能,明明知道会疼我绝对无法坦然面对。身体的创伤我不是不能够忍耐,但性的伤害
不同,我真的不愿意再来一次。
我连忙下床换衣服,睡袍脱到一半,正好绊着脚下,林轩却出来了,我一慌张,跌坐在地毯上。林轩什么也没说,信步
走近,站在我面前,瞧瞧周围环境,道,“你想在这里做?也行。地方不是重点。”
“不,不用了,我,我还是赶快回学校了!”
林轩将我拽到身前,手从我的大腿边滑到内侧,“你害怕?放心,这只是性交,跟你的感情没有关系,钟秦不会因此怪
你。”
搞不明白林轩脑子里想的什么,完全和我担心的不一样。我的姿势已经非常危险了,一条内裤简直如同虚设,腿张开的
尺度让我顿时羞红了脸,被A片毒害不轻的我总是觉得只有放荡的人才会摆出这种姿势。
“林先生,那个,我,我想和你谈谈别的事情——”
“你说,我在听。”
林轩在吻我的脖颈,手已经十分利索将我完全扒干净了,他的浴袍半开,结实的腿顶着我的膝盖让我完全无法将腿合拢
。我意识到再不阻止就完了,于是大声道,“我看到你弟弟黄梓鸣了!他和Altarugio在一起!”
我并不想把事情弄糟,如果林轩能就此放过我,让他痛一点我不会有多罪恶的感觉。艾平达说得对,我不是上帝,怎么
能作出让所有人都好受的选择。
林轩喘了口气,避开我的眼神停了下来,他背过身默默站了一会儿,突然声音重颤,“走……立刻走。”
我求之不得,飞速收拾好一切离开了酒店,钟秦开车在不远的一条街上等我,一上车,我们便当即找了一家安静的宾馆
,为了确保我记忆的真实性,我必须尽早默出名单上的人和排序。我看不出什么,但钟秦一定行。我现在完全不知道,
这张名册竟决定了那么多人今后的人生。中国之后几年的政策走向,说来荒诞不经,却是我们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