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秦,你像个男人了。”
“……我以前很,很——”钟秦脸色一暗,捏住了我的耳朵,“造谣,诬蔑,不能轻饶——”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笑道,“感觉一下长大了,真的。”
钟秦一愣,低头吻我的鼻尖,“我本来就是个很厉害的男人,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已,不过这里很安全不是么。”
“……是啊,很安全。”
钟秦摸摸我的头,端起饮料往外走,边走边笑,“去给你亲爱的小表弟送点吃的吧,我给你掩护,发育期就算教育也别
误了大事,不然少长多少厘米。”
我叹口气,揣了一盘点心摸上楼,轻声慢步绝对不能惊动我伯母,不然我和表弟一人有罪两人受罚。
屋里黢黑,躺在床上的娃好似没了生息。我走过去,他翻了个身,背向我,打定了主意拒绝一切可能的谈话和询问。我
将台灯调到合适的亮度,掀开毛巾被,他背上一片片乌紫还在渗血,被竹尺这样痛打,在我们一起生活之后还是第一次
。
小莲将她和梓木的事情告诉我还没一天,伯母便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件事情,暴风骤雨无可避免,梓木咬牙接受了
竹尺和禁闭的惩罚。他不流眼泪不求饶,他承认让小莲有了孩子是真,但绝不承认那是他的错。伯母从来就不是“慈母
”,她习惯用暴力教育孩子,即便很多时候,她总是豆腐渣心肠。
“还疼不疼?”我小心触碰那些尺印,梓木背脊一紧,蜷缩起来。
“走开。”
“你和我倔有什么用,你不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帮你。”
“我没事。”
这毫无进展的对话让我心烦至极,终于有些失控,抓住梓木的肩膀将他用力转过来,他因疼痛狠狠一皱眉,弓起身子,
我一拳打在他腹部,只听得一声闷哼,他眼角溢出了泪水。
“说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快告诉我,你瞒着,你能解决问题吗!
梓木捂着肚子冷汗涔涔,仍旧咬紧牙关一副你打死我吧死了我也不会说的鬼样子,他把自己当什么!看到这里我有些泄
气,我们年纪差不多为什么会有代沟,他连我都不能信任,还能找谁。
“哥,哥,哥——”梓木一个字一个字叫得极重极深,他就那么叫我,后来变成了名字,“怜生,怜生,哥……不是我
的错,不是我的错。”
其实,我现在要说这件事情与林轩有关,大概没人会相信,就像当时的我,以及后来知道事情原委的我一样,当我有所
发现时,林轩已经在我生活中深深扎根了,他和艾平达,和钟秦一样,在我未知未觉之时已经悄然无声地来了。
我打算不逼我这倔起来要死人的表弟,他不说我去逼别人说。我刚放开他准备让他吃点东西下楼去,阁楼木梯上传来阵
阵嗔骂声,我一惊,伯母怎了来了!
梓木想都没想就把我送来的点心扔出了窗外,脾气暴躁骂我推我,甚至抬脚狠命踹我,腰上结结实实吃了一招,锥心刺
骨的痛让我脑袋一下懵了。大伯母不理不顾钟秦奉承,阻拦,恐吓闯了进来,正好撞见了我被驴踢的那一幕,二话不说
冲上来扇了梓木两个大嘴巴子,“小王八蛋,你打谁,你打谁!你连你哥你都敢打啦要死了你,小王八蛋!我让你打!
”
若不是钟秦身板儿厚实挡在梓木面前,这娃铁定毁容了。我赶忙把梓木抱在怀里,他浑身发抖,脸上发烫,一道道红指
印贴着我的胳膊,火辣辣的疼。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想气死我,你想气死我!”大伯母吵闹时总会手舞足蹈淋漓尽致展现自己的愤怒
,好似一切都罪不可赦,我和梓木从小没少挨打,那几乎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而理所当然存在。这使得我很明白梓木
为什么突然对我动手,他不希望我因此被责备。我们两个相互袒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哎,算了,七姨,算了,七姨——”钟秦干脆把面前陷入癫狂状态的大伯母半揽在怀里往外拥,他受牵连脸上吃了一
掴,留了两道深红色的印子。
大伯母被劝走前还扯着嗓子大声骂了一句,“你惹了谁,你惹得起吗!王八蛋,你要害死老娘!那是谁你惹得起嘛!”
我扶着腰杆站起身,歪歪斜斜挤着眉头道,“你先睡,晚些时候我再来。”
这娃低着头,无声地流眼泪,刘海儿很长遮去了他那点可笑可又十分重要的尊严。
窗外一轮明月,即将在夜色中消隐。
晚上11点半打烊,我和钟秦把凳子反扣在桌上,关了木门,吃夜宵,洗澡,闭灯,12点多才脱力地躺在了床上。
“喂,咱们这家庭问题真有点严重,七姨这么打人……没事吗。”
“别说了睡觉吧,明天我去趟他们学校。”
“……对了,刚才有几个小流氓来找你表弟,样子挺怪说话阴阳怪气的。”
“都叫你别说了,累不累,忙了一整天啊,你吃人参啦!”
“呵呵,”钟秦见我烦躁不堪,压在我背上笑道,“不累啊,每天都有趣极了,我这些天方言学得超棒,不信我给你说
两句?”
钟秦还真唱大戏似的学了起来,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过去在他胸口锤了一拳,“求求你绕了我吧,这精神迫害我受
不起,大少爷,你再烦我就把你装包寄给艾平达。”
“过分,我想逗你开心啊你这人真没脾肝胃。”钟秦气鼓鼓一副小媳妇样瞪着我,“开学我好歹也是副学生会长,咱们
在官衔上可是平起平坐,你别想压着我。”
听到开学两个字我蓦然一声长叹,说实话,我真不想到学校去了,那儿的一切都让我畏惧,痛恨,却又有所留恋,不知
道为什么,自从艾平达去美国后我愈发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次日,梓木还是不得不起床去上学,大伯母真是铁了心一口饭都不给她亲儿子吃。我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悄悄塞钱给他。
上午我跟伯母说美国寄了东西来,我去邮政局取。得到许可我立马开溜。
在一家地下台球室我找到了钟秦昨晚所说的那几个小流氓。一个男娃光着上身,穿一个大花裤衩一身夏威夷打扮,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