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中。
一直监视着钟秦的张珩尚第一时间通知了钟汝西,然后就去舞龙口找顾怜生,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险恶用心,他
自命不凡走进连收银机都没有的所谓“超市”,四处瞧了瞧后径直往柜台走去。顾怜生知道来者不善,于是好整以暇瞅
着张珩尚。
“有没有时间和我去一个地方?”
“忙,没空闲。你有什么就照直说别兜圈子。”
“钟秦现在牛马不如,想不想去看看?”
“……”纵使心里十分明白张珩尚什么意思,怜生还是忍不住蹙集双眉,咬着下唇怔了怔,转头对还沉溺在韩剧里无法
自拔的小原,“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咱超市就你一台计算器——”见怜生作势要揍人,小原笑嘻嘻跳开,凑电视机前拽都拽不开。
随张珩尚走到南沙河,站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子下,怜生一眼就瞧到了浑身溅着秽物的钟秦正大汗淋漓挥舞着铁锹,另
外几个民工都坐一旁抽烟唠嗑,其中一个将抽剩下的烟屁股弹到了钟秦背上,吼道,“快着点,说好活儿你全干了我们
再给你10块钱!快着点!”
“好,好!”钟秦露出憨厚的笑,也不生气继续挖着臭泥烂壤只是为了区区十块钱。
“钟秦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你想再毁了他?听说他曾经为了你遭受过非常致命的伤害。”
“……没别的事儿了吧。”怜生看看手表,如是问道。
张珩尚差点咬了舌头,他尽量把眼睛睁到最大生怕错过了怜生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你能接受?”
“我还以为他又干什么违法的勾当去了。没事儿啊,这样也是劳动致富很光荣。”
“他并不应该在这里干这种卑下的工作!话说回来,我对你不去和他同甘共苦的行为感到很吃惊!”
“你吃惊关我鸟事。”怜生笑了,耸耸肩膀扭头就走,“再说,我可不想浪费洗衣粉,你小学数学老师教语文的啊!再
见。”
因为不用轮晚班,怜生下午六点就能回家了。小不点受楼下理发店里的万婆婆照顾,很是让他感激,只是哺育期少了母
乳终究不够好。好在万婆婆很有经验帮了不少忙。怜生去接小不点的时候,万婆婆正在喂孩子喝鱼汤,两条小鲫鱼炖烂
了用细纱布过滤后的汤据说比牛奶还营养。
“怜生,下班啦!”
“嗯,我接他回去。”
“不着急嘛,反正我现在没客人。来,坐会儿。”
怜生将小娃接过来,笑眯眯地朝那小巧的鼻子轻轻咬了一口,“有没有听话,小猴子?”
孩子只顾抱着怜生的脸,咯咯地笑,看得万婆婆也心情豁然,直夸小猴子懂事儿好带。
七点多,钟秦回来了,大概是累坏了三下脱光衣服就往床上躺,一个人玩橡胶球的小家伙不安分地爬到钟秦身上,枕着
结实暖和的手臂翻来滚去,不一会儿就跟着老爹一同睡着了。怜生做好饭正准备叫钟秦来吃,一瞧这情景不由地苦笑起
来。
冬夜难熬,南方没有暖气,刺骨冰凉的夜晚总是非常磨人。倒是月亮出奇的亮,正好是个凸月,就像小孩子没有画规矩
的圆圈。展开皱巴巴的信纸,上面歪曲的字犹如一根根尖刺蛰得怜生眼睛发酸。
[我会来找你!顾怜生!]
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送到超市的信。薇彩就像副作用,当钟秦这帖能治相思苦病的良药佳剂出现时,薇彩也随之来了。
也许此刻她就在不远的地方等待一个时机出现。平静的生活也许会在浩瀚大海中倾翻,也许可以飘飘悠悠驶向彼端,谁
能决定呢。三年,期盼着能够拥有自由的权利,可如今看看这漫长的三年还是太过短暂了。
钟秦并没有提及自己出去做的工作,但张珩尚却像个小型雷达甩也甩不掉。钟秦发现又脏又累的临时工作几乎一找一个
准,瞒着怜生,他先后又在短短半个月里做过清洁工,垃圾工,还在一个小钢铁厂里专门运废渣。他装疯卖傻对于别人
的嘲笑戏谑充耳不闻,有一次还被人甩了一脸发臭的烂面条,就因为直起腰来歇了一口气。
那是年关前两天,小不点感冒了没晚都咳得撕心裂肺,怜生请了假带他去医院,无意间在公交车上看到车在电视里正在
播放一条经济年会的新闻。这个城市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争取了这才年会的举办权,还没走出省就直接奔向世界了。
埃萨拉酒店就快扬名了,整天做广告宣传,就差没把自己说成泰姬陵。怜生身边坐着的中年妇女不忍心小不点再咳,一
直给怜生建议买什么药,别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说该怎么照顾小孩儿,埋怨现在的年轻人一点经验也没有就交给老
人照看的好。车上不多的乘客也七嘴八舌加入了讨论,这是钟顾第一次被围观。
护士把小不点抱进病房时,怜生就给埃萨拉酒店去了一个电话,谎称自己是鲜花订送公司,刚才一位叫作钟汝西的客人
订了礼品花篮,需要他的房间号然后派员工送去。酒店不疑有他就在电脑上噼啪敲打片刻,告诉了怜生钟汝西的房间号
码。怜生还捏造了一家公司名字并且预订了时间,要挂电话的时候听到那边前台小姐说了一句,就是今天下午才到达的
钟先生,还和我眉来眼去呢。另外一个说,得了吧人家是看你没把眼屎擦干净。
给小不点开了药怜生沿途买了一身廉价的西装才回家,晚上钟秦夜至而归还没进家门就听得小孩哭得声音,他一身脏兮
兮的还提着两个大鸭梨,工作了一个下午就买了四个梨回来。
“去大医院看看吧。”
小娃咳累了歇口气继续,小脸通红。怜生把冰凉的大鸭梨塞他手里转移他的注意力,很快清甜的味道把他的视线吸引去
了,也咳得漫不经心了。
“没那么严重。”
“你明天上班不?”
“上,一整天。”
“那我带孩子再去看看。”
“不用了,我带他去店里,午饭我就不回来了。”
“那我去接你,明天就大年二十九了。”
“嗯。”
折腾了一晚上,小不点吃了药也没有丝毫好转。
第二天等钟秦摸黑走了后,怜生穿好西装皮鞋,抱着孩子朝埃萨拉酒店去了。他一枝鲜花也没有准备,酒店门口谨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