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行。”
路过医生室时,赵子楚正独自坐在里面翻书。我敲了敲门,他抬起头,我诚恳地道,“辛苦你了。”
他微笑了笑。
我走进去,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又开始讲老三套,“我哥他人不坏——”赵子楚没有反应,我继续干巴巴地道,“就是
太任性了。”
“我知道。”他温温和和地答我,又道,“找我有事儿?”
“想问一下,今天怎么安排我哥。”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上午九点和下午三点各点滴一次,半小时左右,下午还会安排一次检查。叫他多休息,不要乱走
动就好了。”
我对他的熟练度很满意,于是嘿嘿一乐,“赵哥,我还个事儿要问。”
他看着我的表情,脸上突然红了。目光有点虚浮,话讲得也不大自然,“你是想问昨天晚上的事吧。”
我笑吟吟地道,“还有今天早上的。”
他默了默,不大情愿地道,“那个人,有绝症。因为——我前男友的关系,他托过我的关系行过一些方便……而我也因
此不小心惹了一些麻烦。所以昨天我才想跟着看看他来这儿要干什么,没想到——”
我“哦”了一声。我大概能猜出他惹上了哪方面的麻烦,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学历与性情,遇上那种混帐
不麻烦就怪了。只是这赵子楚也太善良了,居然说得这么隐讳委婉。
“至于鸡汤,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谢谢他前不久没让我因为重感冒死在家里!”
我听着他最后那名的语气,惴惴不安地猜道,我哥于其间很可能又没干啥好事……
等回到病房,我一拧身重重坐到我哥床上,玩味儿道,“前不久,赵子楚生病了?”
我哥的眼睛都没离开电视,“嗯。”
“你都干什么了?”
我哥连掩饰都没做,直接一脸平静地坦白道,“带他去医院。然后带回家。想着非亲非故的凭白救了他一命,于是就和
他上了次床,事后喂他吃了一顿饭。最后他让我帮他把房子卖了,我说好。傍晚看他退烧了,我就走了。就这样。”
我听得一脑门子乌黑,颤抖抖地指住他道,“怪不得你要遭报应。”
他嗤地笑了出来,“我看他倒挺享受。”
门被咣地甩在墙上,赵子楚冷着脸进来,简洁地道,“查房。”
我彻底无语了。
我哥瞥了他一眼,非常淡然,“怎么查?”
赵子楚的指节几乎都捏白了,明显强压着火气,道,“我先查看一下刀口。”
我哥不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个态度,该不会影响你的专业判断吧?要不一会儿再来?护士呢?不是该跟着你么?
”
“不必。”赵子楚放下病历本,生硬地解开我哥的病服,目光冷冽,“我很冷静。”
我觉得他是很冷静地想杀人分尸,而且用专业手法……
整个过程被我看了个一眼不眨。赵子楚确实很冷静地例行了一遍公事,没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他离开病房时,我一个劲
儿地向我哥打眼色。我哥受不了似的看了我一眼,就在赵子楚将要迈出病房的那一刻,开口道,“不用难为情,当时我
也挺享受的。”
赵子楚咣地一声又甩上了房门。
我简直要掐死他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纯粹地找揍!他冷冽地扫了我一眼,那空洞洞的眼神顿时让我安生在椅子
上。
“知道那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
我傻呆呆地问“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爸,东航。”
“你太过份了吧!”如果这样,我完全能想象出我哥当时那种几乎能溺死人的温柔,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人误会和心动。
“是啊。”我哥有些颓废地躺回床上,“所以我不打算让他想太多。”
“那你也不能这么伤他啊。”
我哥烦燥地翻过一个身,“那怎么办?难道给他点儿钱?”
“你去死吧,简直无可救药!”
他淡淡道,“真死了也就好了。”
我突然无言以对。
他淡然说死的时候,总像是活在阳世的一具空壳。我觉得我知道原因,可就是没辙。
“去看看赵子楚吧。”他轻拍了拍我的肩,“替他狠狠骂我几句,替我安慰安慰他。”
我站起来,有些茫然地走了出去。
医生室的门虚掩着,我清楚看到赵子楚站在洗手池的侧影。水珠从他的头发和有些苍白的脸上滑下来,我象征性地敲了
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赵哥——”
他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一下,“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我想独自静一静。”
“我解释了就走,”我抢先道,“他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个意思。”
赵子楚转过脸,平静地看着我。我道,“他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他也很清楚他不怎么样,根本配不上你。他那样说,就
因为——”
“我想,”他打断我,“无论是谁,无论事实怎么样,听到那种评价,都不可能若无其事地一笑了之吧。而且——”他
垂下脸,转口道,“总之,你不必夹在中间为难了。我会当面和他论清楚的。”
他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我不放心地跟上去,难得一见地看着他气势强劲地推开我哥的房门,冷峻地扶了扶眼镜片。
我哥坐起来。
赵子楚的双手都抄在兜中,竟然对我哥直截了当地道,“夏明宇,我确实对你有好感。”
一瞬间,我和我哥都些吃惊。
赵子楚根本没给我们时间反应,接着又道,“但你不必故作幼稚,恶言相向。我并未打算因此就骚扰你,干涉你。你不
必多虑,更不用担心。你还有什么疑问?”
我哥静了片刻,直望进他的眼睛,微笑道,“赵子楚,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你是大夫,我是病人。这应该不是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