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那麽,一缕,你要和我一起走麽?」
「……哎?」
「作为对於以後所要发生事情的补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冬雪覆盖,樱花灿烂,锥生一缕终是明白,也许从那一刻起,绯樱闲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说,一缕,さよなら。
他在悬崖边吻了那个沈睡中的少年,如蝶如叶,轻盈而又带著绝望。
如残蝶,如枯叶。
他在暮色中拥著那个沈睡的少年,似光似暗,虔诚而又充满著毁灭。
似圣徒,似恶魔。
「Kaname,你犯了罪,他是你的罪。」
那个女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後,偌大的兜帽下仍旧是一串发辫和看不清的容颜,她说,「跟我走吧,你这样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
似是怕少年被吵醒,他坐起了身,将少年的头部轻柔的移动到了自己的怀中,他低著头、垂著眸,双手捂在少年的耳旁,又似是摩挲著少年银色的发丝,他说,「嘘──」
嘘──他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女人看不清那双垂著的酒红色眼眸是有著怎样的波澜,却看到了那暮色中的侧脸温柔的连带著夕阳的光线都是醉人的情感。
「你会害了他。」
女人在沈默片刻之後,这样轻轻的说道,「你会害了这个孩子。」
怀中的少年皱了皱眉,似是要转醒。他低沈著声音回道,「我不会。」
山风刮过,尘土扬起,又在刹那落下,悬崖边上仍旧是他拥著少年的身影,再无他人。
「我不会。」他低喃著,视线紧紧的盯著怀中少年抖动的睫毛──那是将要醒来的预兆。
他怎麽可能会害他呢?
「唔……Kaname?」少年微睁开眼,带著困意,眉眼间带著说不出的慵懒。
这如冰丝般的银发,如水晶般的紫眸,如天使般的目光,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是他所爱的,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他?又怎麽可能会害了他?
「嗯。」他这麽应著,目光中是深沈的红,几近墨色,唇瓣缓缓的向著少年的唇靠近。
少年没有察觉,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这麽晚了?」
「说起来,你怎麽会在这……」
少年转过头去询问,却被那只剩下三厘米的距离吓得将剩下的话生生的噎在了喉中,那酒红色的眼眸就这麽盯紧著他,一眨不眨,幽深的、深沈的、复杂的、……y-in暗的。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Kaname,从未见过用这个目光注视著他的Kaname。
令人惊惧,令人心悸。
少年下意识的僵硬著身子想要逃离,腰部却被一只手紧紧的禁锢,而另一只手禁锢在自己的肩膀上,拥抱著、环抱著……倒不如说,禁锢著、压制著。
「Kaname?」少年被腰部和肩膀上的力度抓的痛的直皱眉,他有些恼火,「你在干什麽啊?!」
他却瞬间笑出了声,笑的让少年满头雾水。
笑的连眼泪都溢出了眼角,他俯在少年肩窝肆意的笑,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能让他开心的事物──
瞧,这麽一个少年,这麽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纵然感到了危险,也能无所畏惧的发著脾气,紫眸中也能无所畏惧的绽放著坚韧明亮的光芒。
这麽一个少年……
13岁相识,四年相伴,他宠他是日日夜夜融在骨子里的,又怎麽会害了他?!
许是他笑的太莫名其妙,少年迷茫片刻之後就有种被耍的感觉,他伸手捶了身上的人一下,恨不得咬上两口,「喂你在发什麽疯!重死了!起来!」
「抱歉抱歉……」他这麽笑著,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拥著少年静静的躺在土地上,看著夕阳残留的最後一道光线,看著夜幕渐深,星光开始闪烁,他唤他,「Zero……」
少年眨了眨眼,侧眸看去,却只看到那一头棕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似是变成了黑色,「什麽?」
「呐……」他张了张嘴,却是抱紧了少年,声音没了笑意,是说不出的低沈沙哑,仿佛在压抑些什麽,「不要离开我。」
少年更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些什麽?」
「锥生零!」
银发少年看著那人松开了他,双手撑在自己两侧,他俯在他的身上,就那麽注视著他,最後一丝亮光消失在山的那边──
夜幕降临。
少年看不清夜幕下那个人的面容,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异常的明亮,似是有水光潋滟,也似是什麽都没有,然後他听见那人低沈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唤他的名字,他说──
「锥生零,你不准、也不能,离开我。」
锥生零和那双眼睛静静的对视了半天,然後伸出双手抚上那人的脸颊,在那人有些惊喜的目光下,毫不客气的拽著那人的脸颊使劲的一拉──
「枢大少爷你脑子有病了?发烧了?你这是在撒娇麽?有这麽对哥哥撒娇的麽?!」
他想反驳,莫名怒火,他想说,谁在撒娇?!
他想问,谁让你善作主张一直以哥哥自称的?!
他想说,……
他想说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想说,呐,zero,我喜欢你。
爱这个字太过於沈重,所以,我喜欢你。
然而他还是什麽都没有说,任由著身下的少年将自己的脸拉的通红,他也只是略带无奈宠溺的任由著他,连一句「痛」都不说。
而事实上,也确实不痛。
那个人仍旧带著孩子的稚气,紫眸中满含笑意和顽劣的看著他,怎麽会感觉到痛呢?
只要是少年给予他的,只要是那双眼睛注视著他的,无论怎样,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以为,时间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这样下去,没有外人,只有彼此;
他以为,总有一天,少年会察觉到他的心意,纵然艰难,他也愿意等待;
他以为,纵然少年对他做什麽,他都会宠著、爱著、护著、让著,只要是被那双眼睛带著顽皮笑意的注视著,他都觉得是甜蜜的;
他以为,……
也不过是自以为,而已。
直至那天从外面回来听到少年订婚的消息,他才发觉,少年真的很聪明,知道怎样才能真正的伤著他。
「你会害了他。」
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兜兜转转,似是诅咒般,不曾停歇。
「我不会。」
他将少年压在床上的时候,酒红色的眼眸深沈的宛若化不开浓墨。
他无视著少年的呼喊,无视著少年的惊恐,无视著少年的挣扎,冰冷的指尖划过少年白皙的皮肤,最後停留在少年的心口处──
我不会伤了他,也不会害了他,但是……我更不会让他离开我。
以此蔷薇,禁锢灵魂。
「啊!!──」
“啊!!──”
夜刈十牙看著自己挚爱的徒弟就这麽痛苦的抱著自己的头,咆哮著,呼喊著,原本清澈的眼眸现在是堕落的红光,獠牙尽显,狼狈不堪。
如婴儿手臂粗的铁链紧紧的拷在少年的手腕和脚腕,少年每一个发疯般的举动都会让铁链哗啦啦的刺耳声音在这间密室中不断的回响。
他的身下是一个散著光芒的阵法,阵法图案和少年颈项上的蔷薇花纹如出一辙。
那是从黑主灰阎将那个孩子领回去的那一年,在那孩子脖子上刻下的术法。为的便是压制住少年体内有可能随时堕落成LE的血液,而这一压制便是四年。
黑主灰阎忘不了,从那个满是纯血气息的房间中看到少年时,少年那濒临疯狂的状态。
那个少年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仍旧的念著,“优姬……优姬……”
那一刻,黑主灰阎忽然感到眼睛发涩。
少年的眼眸已经是红色的,意识模糊不清的连看人都看不清,只是隐隐的看到人影,十分清晰的看到越走越近的人影颈项上分布著的血管。
也许是优姬。
他这麽想著,竭力的压制著自己恨不得马上扑上去的饥渴,用著仅剩的力气压制著堕落。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堕落在血液在体内奔腾,准备时时刻刻的剥夺少年的理智和人x_ing,他说,“优……姬……”
黑主灰阎站在少年身前,似是根本就不怕少年下一秒就扑上来狠狠的咬著他的颈项,他就那麽站著,垂著眸看著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镜片下的那双瞳眸隐隐含著悲怜和悔意,他听著少年艰难的重复著那些话,“优……姬……优姬……不要看……不要……”
他说,优姬,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你不该看到。
他说,优姬……
黑主灰阎感觉眼睛酸涩的有点疼痛难忍,他闭了闭眼,然後蹲下身,手抚上少年的头,他说,“零,优姬没在这里。”
少年仍旧无意识的念著:“优姬……”
黑主灰阎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摩挲著少年的头,直至夜刈十牙赶到之时,少年都在用自己的意念压制著即将堕落的自己,然後在被夜刈十牙敲昏过去之时,他看著眼前的两个人,轻唤,“理事长……师父……”
那一刻,黑主灰阎狠狠的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