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伤害君主,是陛下以身挡箭,”
“他若是冲朕来的,朕念他忠勇,可能会饶他一命以示仁德。但是他伤害你,朕却容不得,任何伤害你的人,朕都恨之
入骨必除之。”
“陛下,他想杀我杀得对杀得好,陛下非但不该罚还该赏才对。”
文康惊讶地看着,明白了什么,登时怒气上升。
“陛下。”昭华从容回道,“我本事不济,无力保住祖宗基业,此罪一。又贪生惜命,国灭时没有殉国以完志节,反而
开城投降,为先祖为国民蒙羞,此罪二。在亡我国家的人身下承欢,不知廉耻,此罪三。接受敌国授于的职务,为其效
力,背叛国家,此罪四。象我这样的人,可算是千古第一罪人,该杀……”
文康狠狠的用唇堵住他下面的话,拼命地掠夺侵占,仿佛没有明天,仿佛下一刻怀里的人就随风而逝永远消失。
昭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呼吸到空气,大喘几口,微微一笑,笑容无比凄凉。
“象我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千刀万剐也不足惜,陈将军杀之是申张正义,正天理,正人心。叫那天下所有贪生叛
国的乱臣贼子戒惧,岂不是有功?”
“不要说了。”文康声音暗哑得似是说话困难。
“昔日晋公饶恕为君主引开追兵的敌国臣子,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晋公是尊重忠臣义士的君主,所以天下归附。”
昭华淡淡的,好象说的事完全和自己无关,“陛下饶恕陈将军,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敬仰的是忠义,唾弃的是背叛……”
“住口,别说了。”文康忍不住暴怒,“朕饶他一命就是。”说着堵住他唇,不想再听一个字。
之后,文康命人把陈之武从牢里提出,苏送爽再三警告他说:“待会儿皇上问你为何行刺昭华太子,你就说是大将军指
使的,或是林相国党羽指使的,随便什么人都行。”
陈之武点头答应,待见了皇帝回答讯问时却说:“昭华身为一国之君,不思复国安民,却为敌人娈宠,身下承欢,并为
敌国效力献策,不知廉耻,败纲常、坏大义,万死不足以赎其罪。我杀他为国为民杀他,没有任何人指使。”
苏送爽气得一掌将他打退数丈,手下毫不留情。
文康没说话,脸色发白,一双手在袖下紧握,微微颤抖,半晌挥挥手命所有人退下。
昭华若无其事的倒了杯茶端给他:“他骂得对。”
文康把茶灌下去,才缓过劲来,止了颤抖,还是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你别介意。”
昭华淡淡一笑,眼眸空茫没有神采,笑意凄凉:“难听的话我也听了无数,从朝廷大臣,后宫嫔妃,太监宫奴,哪个不
说我媚惑主上,下贱不堪,燕国人更是对我失望愤恨,骂我贪生无耻。我若是介意,国灭时就殉国了,哪会熬到现在。
”
“我逼你为臣,只是为了还你尊严和自信,不料却给你带来更深的伤害。”文康说不下去,紧紧抱住他,沉重的鼻息在
他耳边,沉默一会儿,嘴里吐出极低的声音:“对不起……”
昭华又一笑,看来自己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居然耳朵也不好使了,出现了幻听。
后来,皇帝下令免了陈之武的死罪,发到采石场做苦役。
翡翠气愤难平,要求去揍他一顿为主子出气,文康看看她娇嫩的小粉拳,答应了,建议用重一点的器具去揍。
翡翠到了天牢,见着陈之武,劈头盖脸狠骂他一顿,道:“你们男人搞的那些什么江山霸业,什么纲常大义,我不懂,
只懂得做人要从一而终。你身为臣子,既然跟随太子,无论他做什么都要追随他,平民百姓都知千金易得,信任难求,
你既然追随太子,就该生死相随,信任到底才是。”
翡翠拿拳打他,可是陈之武是久经沙场的武将,练的皮糙肉厚,女孩子的粉拳打上去连皮肤都没有红一下,自己的小手
反而疼得要命,索性抄起地上的棍子敲他,边敲边骂:“太子受了多大罪你知道吗?他受的苦,是为自己受的吗?他是
为每一个国人受苦受辱,却只能默默承受,不能和别人分担。你为臣子的不为他分忧,不支持他,反而觉得丢脸了,你
还是人吗?
太子受这样天大的罪过,为什么还坚强的活着忍受世人唾弃和轻视,你以为就是为了贪恋富贵吗?这样忍辱,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陈之武默默低头,任她打骂也没有还手。
天气愈来愈冷,昭华身上的伤病也愈发严重,以前还能勉强站起来行走两步,现在膝盖巨痛,竟然连站也站不起来,只
得靠轮椅行动。
皇帝很是担心,广泛搜寻良药,又命恢复职位的陈啸仙想法子治疗。陈啸仙回奏说,昭华的伤病很重,每年到天冷和阴
雨天他的膝盖都会疼得走不了路,站立困难。没有好的治疗方案,只能想法不使伤病加重。
更难办的是昭华郁郁寡欢,神思难安,似有重重心事,饮食睡眠都不好,这让太医也很为难,文康更是着急,却只能眼
睁睁看着他消瘦忧郁,没有好法子。
这日,昭华又随意吃了两口饭,恹恹地靠在榻上。
文康过去揽过他:“你这些天消沉许多,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只是担心陛下的伤。”
“朕的伤已经好了,这个理由不好,再想一个。”
昭华苦笑一下:“陛下何必凡事都想弄个明白,可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文康脸上是极少见的沉重,握着他的手道:“你如此忧郁,可是还在为以前的事心怀恨意?”
“不是。”昭华终于抬头看他,“我真的已经不恨你了,你和我,从此恩怨两消,好不好?”
听到这话,文康一愣,脸上绽发真心的喜悦,看着他的眼神无比温柔,又满含期待:“这么说,我们可以放弃以前的事
,重新开始了吗?”
昭华不答,也不看他,冷淡的表情呈现出一种脆弱的茫然,得不到回答,文康的眼眸变得黯淡,握着他的手开始颤抖。
“小康……”昭华唤了一声又沉默了下来,迟疑一下抱住他。心里思绪翻飞,止不住感伤,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