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往的人好象一直盯着我看?他们一定以为我是来接女朋友的大花痴,有好几群高中女生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还夸张的
尖声娇笑,她们一定在嘲笑我是女朋友的奴才。不好意思哦,我是专程来接我弟弟的,麻烦你们看清楚一点,我可是疼
爱弟弟的好哥哥哦!
我在心中无言的大声抗议着,我决定要换一个地方等,这次要找个偏僻一点的角落。好,就站在离出口最远的那根大柱
子后面好了,站在那里可以看见所有进出的乘客,却又不会被来往的人注意。奇怪,我都躲到这么远来了,怎么大家还
一直盯着我看?我长得真的那么奇怪吗?
再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车子应该进站了,抬头往验票口看去,下车的人鱼贯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一件熟悉的立领红
色挡风夹克跃入眼帘。丑小朋,他又偷穿我的衣服了。我正准备从柱子后面跳出来,冲上前去骂他两句的时候。
“……怎么会?”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呆愕地望着前方的人影。有两个站在忙碌的人群当中面对面交谈着,身穿红夹克低着头的不就
是朋也吗?是朋也呀,就是我那个弟弟嘛。那,在跟他说话的那个呢?那个人是谁?那个站在朋也身边,用微妙的神情
看着朋也,穿著一身我初次看见的帅气休闲打扮的那个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忍不住扯扯僵硬的嘴角,哈哈的苦笑一下,哈,好奇怪,哈哈哈。我一定是眼花了,他明明跟我说他今天另外有事情
的。那件事真的十分重要,所以才不得不取消跟我的约会。不会的,那个人,不会是圭介的,我一定是看错了。
我的心仿佛瞬间被淘空似的,连站都站不住了,双膝一软,无力的当场跪坐在地,奇怪?我、我是怎么了?快站起来呀
。我得赶快站起来,上去问清楚才行呀。我得去问他为什么会和朋也一起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答应我的约会临时变卦?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他的呀。
突然,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朋也吵着要吃零食,愉快地点头说:“好啊”的圭介;开心地接下圭介
请客的可丽饼,然后大方道谢的朋也;舔着车窗的骆驼;音乐轻快活泼的旋转木马;亲热的手挽着手的两人;朋也挑衅
的笑;收下自制MD的手;仔细上了蜡的滑雪板;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朋友他们逃避似的不自然表情;还有圭介不胜厌烦的
语气,然后……那与我极为相似,却远比我讨厌人喜欢的容貌,那人见人爱的美好容颜,我像要也学不来的可爱天真。
一阵强烈的眩晕,逼得我不得不不暂时闭上眼睛。我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个清楚,可是瞳孔上映出来的却依然是圭介。站
在朋也身边的那个人,是圭介没错,就是他。我有努力地看仔细,而且是看了又看,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接着圭介不知道说了什么,彭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把挂在肩上的滑雪板重新抱在胸前,便逃也似的转身冲出车站。圭
介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运动背袋挂上肩时,突然转头往我站的方向看过来,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窥伺他。
我吓得赶紧移到柱子后面去,双手紧紧地扣着不断发抖的肩头,紧闭双眼,紧张地摒住气息不敢呼吸。我为什么要躲呢
?我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同学……这位同学,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我恍惚地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一位站务员伯伯一手扶着帽子,低下头来担心地看着我。
“……谢谢你,我没事。”
想不到我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我对他微微一笑说。我僵硬的之间几乎掐进肩膀的肉里了,好痛好痛啊,痛得我眼泪
都快流出来了。
“你真的没事吗?”
站务员伯伯又担心地问了一次,我的唇不住的颤抖着,但我还是支撑着慢慢站了起来,喃喃地说:“我没事,我不会有
事的。”
那天晚上,圭介打了好几次我房间的专线电话来,可是我都没有接,让它们直接转成电话录音。因为,若是接了,我真
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怪他背叛我和朋也出去玩吗?不行,我不敢这样说。因为,我不想让圭介讨厌我。这时候去跟
他吵那种既成的事实又怎么样呢?
等到第三通电话又转成电话录音的时候,妈妈终于忍不住跑到我房间来,原本是要骂我人明明在家为什么不接电话的。
可是她一看到我恍惚失神的模样,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就伸手帮我接起电话,编个理由跟圭介说:“小平已经睡了哦。
“就没再说我什么。
而朋也则是回到家就一直关在房间里,好象也忘记来怪我怎么没去车站接他。在我从车站摇摇晃晃的走回家的路上,还
在担心万一看到朋也自己失控打了他怎么办,结果现在就算我想骂他也骂不到了。
从刚才开始我的胃就一直好痛,一阵一阵痉挛般的抽痛着。我想我也许就快要死掉了。整个身体就像一团火似的快要爆
掉了。在大传社的录音室里,圭介第一次跟我说他喜欢我的那个情景,似乎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远了。圭介那天的表情
,还有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还鲜明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哭了,紧咬着枕头不敢哭出声音,我的心好痛,无尽的酸楚从眼眶中不断地涌出来,我不知道该怎
么让自己入睡。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怎么熬过漫长的夜呢?有没有一个没有黑暗,没有恶梦,也没有痛苦的国度?请
让我暂时躲藏吧!
“哎呀呀,久我美学弟,你到啦!来来来,又到了令人忧郁的星期一,保健室病床大爆满的星期一早晨!让苦闷的青少
年重新振作迎接全新的一周,正是我们大传社的神圣使命!摇滚乐乐乐!唱吧!跳吧!音乐!”
津和野一大早亢奋异常的即兴表演看得我目瞪口呆,转头问着一旁吓坏了的一年级学弟:“喂……津和野学长的脑袋是
不是撞坏了?”
“有可能哦,谁不知道久我美学长星期一早上绝对是惹不得的……”
他们似乎对我们两人都很无奈。
“社长那个人,星期一早上总是特别兴奋,一般人过完周末回来上学都会提不起劲的说,就他一个人乐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