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简济宁平静地看着对方,眼神中是毫无感情的冷冽。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单竟深渴望地望住他,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不能。”
“济宁,我们那么辛苦才能在一起……”半晌,单竟深说。
“却发觉完全不值得。”简济宁厌恶地道。
“济宁,我才做错了这一次!”单竟深莫名地一阵烦躁。即便是去美国之前,他都以为简济宁应该也许大概可能未必那
么绝。他知道自己做得很错,可是简济宁对他用情很深,他们不会真的走到无可挽回。只要自己愿意为以前做错的承担
责任,济宁,应该会原谅他。
“还不够?是不是要把我扔在手术台上解剖,心肝脾肺肾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才满意?”从车祸之后直到现在,单竟深绝
口不提谢适言。所以现在,简济宁也不想提。他很清楚现在不能说到这个人,要说,也要等他赢了这局,以胜利者的姿
态再说。
这句话,却实实在在地戳到了单竟深的痛处,“我已经付出代价了,还不行吗?济宁,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
现在在一起,我们相爱,难道不比那些更重要?”
“单竟深,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爱情吗?”回应他的却是简济宁不屑的问句,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冷静,不再冲动也
不再愤怒。“难道说你爱一个人就会让他失尽自尊?那么对不起,我消受不起。以前我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自然是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到了现在……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看着目瞪口呆的单竟深
,简济宁无比畅快地笑了一下,转身去拉车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剩下的,商场上见真章吧。
被简济宁讽刺地近乎暴怒的单竟深一把扯住了对方,把人狠狠地甩到了自己的车上。怒火灼烧着他的神经,在还没反应
过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话已经冲口而出。“简济宁,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说,只要我别丢开你
,怎样都行!现在呢?你反悔了?”
话一出口,单竟深就意识到这话太伤人了,但是,他已经咽不回去了。
简济宁的脸色瞬间惨白。隔了一会,他推开单竟深拽着他衣领的手,向自己的车走去。
“济宁!”单竟深呆了一下,在简济宁地背后随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疾步追上去,拉开车门。“济宁,我不是这个
意思,我说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济宁两手握着方向盘,短促地叹了口气,失笑。他能说什么?单竟深有说错么?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尊严置于
别人的脚下,又怎么能怪别人将他的自尊践踏地粉碎?“单竟深,以前的事……就当我自甘下贱,我就算欠你再多,也
该还清了……”
“济宁,sorry!I\'m so sorry!”单竟深懊悔地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是来道歉的来挽回的,结果却让一切更加
糟糕。单竟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笨嘴拙舌。
简济宁无力地摆摆手,眼神一片苍茫。“你放开!”他用力带上车门,猛踩下油门,车头在单竟深的车边擦了一下,决
尘而去。
093.游戏规则(下)
简济宁的生活结束了,而他的麻烦却刚刚开始。时光流逝,一段感情可以成为过去,但是因这段感情而起的习惯却不可
能立即被遗忘。约会可以改成工作,礼物可以改成文件,谈心可以改成沉默,那么欲望呢?源自人类灵魂深处最原始的
欲望,只能克制而不能消弭。简济宁知道自己缺乏自制力,也不够苍老,即便灵魂枯萎,身体也还在偷偷汲取养分。沉
睡的欲望一旦被唤醒并且成为习惯,要戒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客观地说,简济宁的娱乐并不多,无论是对体育运动还是文艺活动,他的兴趣都不大。跟单竟深在一起之后做的最多的
就是上床。热爱情浓的时候,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只要有时间就无时无刻腻在一起只觉得是天经地义。现在分开了,
当初放纵的恶果就出现了。
下班回家,简济宁只把车子开出了两条街就拐进旁边一条安静的巷子,在街边停下。他绷紧了全身肌肉,攥紧方向盘,
头抵着方向盘深深呼气,感觉自己的脸和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烫。今天会见的一个国内来的客户给他的感觉很像单竟深
,说话时一样是那么强势和独断,完全不容违逆。简济宁看了眼两腿间,再次呼气,克制着自己。想到那人临走时落在
自己肩上的大手,厚实而有力,身上止不住地一阵发烫,仿佛有股热流如燃起的火花从肩膀一直流窜全身。简济宁忍不
住喘息起来,脸涨地通红。一直以来,简济宁早就已经习惯了在紧张的时候找单竟深,而公司现在的这个状况,又怎么
可能不紧张?神经一直紧绷着,就像是堆满易燃物品的仓库,只要一点火星,轻易被挑起的欲望立即如火如荼,完全无
法控制。车里,简济宁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把车内的冷气开到最大,让体内失控咆哮的欲望渐渐在皮肤表层凝结成冰冷的汗水,简济宁咬着唇抬起头抹干额上的汗
水,注意到街道对面有家小小的成人用品商店的门面。他急忙转过头去,用力踩下油门,如被追赶着逃离。
回家的路上毫无例外地再一次被单竟深所阻拦,争吵依旧没有结果,被他拽住的手腕却烫地发抖,那滚烫的热量竟然像
电流一样掠过他全身。在失态之前,简济宁急忙甩开对方狼狈地逃回家,衣服都不及解开就把自己扔到浴室里冰冷的水
柱下。嘴唇冻地发青,可是该火热的依然失控。
单竟深一直把车停在离简园不远处的小路上,遥遥地望着简济宁的房间。只是这一次却与以往几次不同,简济宁房间里
的灯一直没有亮起。单竟深正疑惑,简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简济宁的车子从里面驶了出来。单竟深想也未想地,悄悄
尾随而去。
简济宁的车子停在了离简氏公司的对面,单竟深以为他这是要回公司加班,正暗暗担心他的身体。简济宁却突然熄了火
,沉默地坐在黑暗中不再有动作。借着月光,单竟深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片亮光一闪。单竟深的心狠狠一撞,他完全能感
觉到简济宁那种于黑暗中独自流泪的悲怆。而与此同时,那种落鹜孤飞的凄凉和进退无路的绝望,单竟深却要再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