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有恶犬 下+番外——禾韵【完结】(23)

2019-06-11  作者|标签:禾韵

青年开门时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谢启明白是老人家已经入睡,不能打搅,便自觉退到了院子里。

“给你带了些药,你看看哪里需要,痛的话千万别忍着……”

这是客套话,其实他知道樊林并没有哪里受到了重伤,一切都很顺利,比他想的要顺利多了,不光是把项圈套到了天狗

脖子上,而且把野兽也制服的妥妥当当的,身手漂亮,没有一点可以挑刺的地方。

樊林撩起衣袖,上头有清晰的爪印,“这儿有些疼,没药了。”

谢启马上从怀中掏出从太医院同僚身上恐吓出来的药,挖了一大团出来,小心翼翼的往青年胳膊上抹。

两人坐在石阶上,并无多话,药膏的味道很是清新,太医院的人真行,就连这么伤感的玩意都可以弄得如此讨巧。

樊林忽然抓住他擦药的手,翻了过来,盯着他手背瞧了会:“这里也抹点。”

“小伤,不用了吧。”

青年微微一笑:“文人的手要好好养着才行的,你看过哪个拿笔的人手上有疤的,来,擦上。”

只是用手指沾了一点谢启就受不了了,太刺了,他疼得倒吸一口气,想把手往外伸——刚刚青年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肯

定是唬人的,这么辣,太医院这帮人绝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什么破玩意。

樊林眼疾手快的就捏住了谢启缩走的手。

“忍着点,这药其实还没我爹自己做的好,喏……就是上次给你的那种,涂在上面也不会很疼,更不会留疤……”

谢启忽然,没头没脑就来了一句:“我还留着。”

“……”

“你给的药我还留着。”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茶凉后拍拍屁股就落跑走人,谢启急切的想告诉对方自己不还在么,还并没有糟糕到众叛亲离的地

步呢。

“谢启,我知道我刚刚很傻,可我当时想,我大概以后,可能一辈子都再也不会出现在那里,如果这一次机会不把握住

,我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

其实在青年从铁笼里出来的时候,谢启心里真是汹涌澎湃,这样大大挽回了天朝的面子的活,多么的劳苦功高至高无上

,等会他乘机向太子进言给青年提个官,不管什么官,至少比现在的要好多了吧——以太子这种做派,一开心,一大方

,什么好事没有?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谢启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太子打赏青年的时候,樊林会跪下求太子彻查樊家一案。

满场震惊后,青年自然是被毫不留情的带走了,虽然没有处罚……将功抵罪,没有处罚已经是太子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宽

恕了。

不可能的事……为樊家翻案,是没有可能性的。

皇上的旨意是凌驾在法制之上的存在,谢启自己也明白,自己所坚持的公正道义全是在皇权可容忍的范围之下进行的,

天大地大,道义还有真相在最后,并不具有真正的话事权。

“公道自在人心。”

谢启低声再道:“虽然你爹走了,但是他做的事总是留着的,到时候以功论史的时候,他的名字也是绝不会被湮没的。

功名身后事,对活着的人来说并无大用,可总也算是一种安慰。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青年的头埋低了点,“我知道你待我好,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仅次一次冲动,我保证。”

“没事……你是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会连累你。”

谢启摇头:“你不要这么想。”

青年犯困似的打了个哈欠,抱膝坐着,满脸疲倦:“我睡会,有点累了。”

谢启托着腮看,青年将头埋进自己臂弯里,真像已经睡着了。

“谢启……快过年了。”

在谢启自己也开始犯困的时候,忽然听到青年这样含糊的声音,原来还没睡着。

“啊……是快过年了。”

“你的夫人要从家乡过来么?”

谢启仓惶撇开头,语气冷冷:“没……不会过来。”

他感觉到对方忽的松了口气,意义不明的:“那过年可以一起过么?”

谢启想也不想的就应了,按住对方垂低的肩膀:“一起过。”

撒出来的慌,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修补好,善于编织美景的人都是高手,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一定会口若悬

河的说出众多好听惬意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打算怎么过呢?”

樊林没抬高头,在自己手臂上蹭了一下:“跟平常一样啊,只是不用去访友而已……首先给祖先上坟,之后就在家陪奶

奶一起过。”

“好,过年很好,可以多睡会,天寒地冻的应该呆在家里陪老人。”

“她快走了……我想最后这个年三个人一起过。”

“是……是么。”

“我不会做饺子。”青年最后闷声烦恼了一句:“可是过年要吃。”

谢启更手拙:“我,我也不会。”

第四十三章

天落雪了。

谢启两颊冻得通红,细白雪花飘落在鼻尖上,他无暇顾及,快步越过一个个下朝回府的同僚们。

“大人——谢大人,尚书——尚书大人!”

后头有熟悉的清越少年声传来,谢启停住脚步,让其他官员从身边经过,等后头的少年追到眼前了,他才露出近似微笑

的表情。

“襄玉,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慢慢说。”

顾襄玉是他收的半个徒弟,又经他引进入了刑部,如今是他非常得力的左膀右臂。少年聪明有余城府不足,年纪又轻,

像极他年轻的时候,甚至连偶尔的冲动都像个十成十。

其实谢启是多么爱看少年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脾气,黑白是非都跟律法一样刻在心里头,有菱有角的,有惹祸,但也

会发光。

多么好。

雪花纷落间,谢启就像看着自己从前的自己,隔着十年的岁月又恍然呈现出来,谢启口吻又柔了三分,虽则在外人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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