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坐在皇位上的人就像看准了他的软肋,手指在龙袍上轻轻敲打了一下。
“给寡人再说一次。”
谢启脑子很乱,背脊紧绷,说出来的话都偏离甚至了原先的内容:“臣——臣无能,无法查出真相自知愧对圣上,刑部
重任臣无力承担……臣如今已有十年没有回乡,老父独自在家,微臣自小无母只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思乡迫切,无心
公事,与其懵懂混日,与国无益,与事有损,恳请让臣归于田亩,侍……侍奉老父。”
说到最后,竟哽咽无法继续,头埋得低低的,磕头如捣蒜。
他隐隐听见皇上似乎叹了声气,“若这种程度的失责就要辞官,那这满朝的官员们也没几个可以呆下去了。”
“微臣……”他想再解释。
龙椅上的人手一挥,打断他的话,站了起身:“罢了,寡人不会去留想走的人。”
“……”
他只是想逃开自己没法招架的人而已……他不是想背弃皇上的信任,谢启握紧了拳头,鱼与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之承,寡人很失望。”
这样说完后,皇上就一挥袖子,不待太监宣布下朝,面容冷漠的离开了大殿:“都散吧。”
众大臣都松了口气,零零散散的离开了,谢启内心亢奋依旧,维持着跪在金砖上的姿势,无法动弹。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的时候,秦敛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两人静静对视了一阵。
“起不来了?”
“……”
“把眼泪擦一下,跟我过来。”
第二十九章
谢启被牵回了自己府上,一路连反抗的心情都没有了,明明皇上已经接受了他的辞官,可心情却比之前还要灰沉。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患得患失间,至于一路拉他回来的人,他却连看都没有看的心思了。
怎么说现在都是秦敛欠着他的一份人情,他何必退缩。
“少爷——您回来——咦,秦,秦公子?”
谢小福瞠木结舌地看着自家少爷被又拽又拉了回来,他不明白为何自家少爷与断交十年的秦公子又纠缠了在一起。
“都下去。”
谢小福下意识的就要听话往外走,可反应到说这话的人并不是自家主人,又硬生生刹住脚步,看向自家少爷。
谢启隐忍似的深呼了口气,温声道:“小福,你先下去,等会再上来奉茶。”
门关上的一瞬谢启终于甩开了秦敛的手,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警戒。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辞官?”秦敛这样问他。
“那要什么时候?”谢启反唇相讥:“难道我要辞官还要经你同意不成?”
秦敛就不说话了,口气也变得温柔了些,只是表情总是有点无奈:“不把我的事告诉皇帝,现在觉得惭愧吗?”
“……”
“你要辞官,我是赞成的。”秦敛眼神一厉:“只是你既然要走就坦荡荡的走,像现在这样逃着走有意思吗?”
他心中一跳,避开秦敛锋利淬毒的视线,只平声回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辞官的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逃?我
是规规矩矩的按我国庆律办事的。”
“谢启,你骗不到我的。”秦敛像失去了耐心一样,皱着眉头开了口:“是因为樊家那个小子,你才要走的——是不是
?”
“……”
谢启当然不可能点头承认,他要走的理由对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来说还是太过幼稚了点,无论是想家和对青年的情怯,
这些理由都不是能坦然被说出口的。
“我记得,秦相你之前还劝过我早点辞官回乡的。”谢启用之前的事反驳道:“秦相也太健忘了点吧?”
秦敛紧抿着唇,良久后,道:“我后悔了。”
解释似的,又怔怔说了句:“后悔了。”
声音轻如棉絮软风,却像尖锐的针扎进心窝里,让他胸口都暗自起伏一阵。
他不可思议的瞧着秦敛,总觉得这话实在太过陌生。
这句话好像还真没人对他说过啊。
好吧,犯了事被行刑的犯人还是对他说过的,大人,我后悔了,后悔为虎作伥奸淫奸淫掳掠,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会奉公守法做个听话的良民的。
就算悔过的话说得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又如何呢,斩首的日子还是铁板钉钉的在秋后。
春不待人醒。
这样说来,那‘后悔了’和‘对不起’,到底哪个划算些呢?
“秦敛,你有什么好后悔的啊?”他不禁就问出了口。
完全不是挑衅或者想乘胜追击的意思,他只是好奇自己身上的哪点值得秦敛去后悔,自己的胡乱猜测总是不保险的。
清俊异常的脸慢慢映入他眼眸里,视线让他十分惴惴不安,谢启考虑了下,决定迅速把这种多余的好奇心扼杀掉,脸皮
发紧地错开视线,往门外走:“我去让人来奉茶,你等等……”
“之承。”
还来不及回头,左手就把反拉过去,因为空气还是冰凉的所以被吻时的触感就特别清晰,温热的感觉几乎让他大脑犹如
被千万只蜂一起涌出的巢穴,烂的千疮百孔。
整个世界除了嗡嗡的震翅声,再无其他。
他眼窝发热,控制不住的就想闭上眼。对方唇是柔软的,动作却是粗鲁的,直觉往后退去的时候就被按住了腰,他察觉
到对方热烈到近乎扭曲的激情,不由更加惊悚。
秦敛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不过,原来秦敛也有很不擅长的事啊,在被咬破嘴唇的时候,他脑内划过这种不合时宜的可笑想法。
谢启镇定下了心神,脸上的呆滞逐渐被怒气所代替后,一口便反咬对方舌头,挥拳而去。
第三十章
秦敛硬生生挨了一拳,却半步不退,一手按着谢启的脖颈处,另外一只还是牢牢掐着他的腰部,谢启一旦回过神,力气
也足了,咬着牙腾出手揪住秦敛的衣襟,狠狠往外一推。
“你他妈犯病啊!”
谢启惊魂未定的喘了一会气,硬邦邦的骂道。
被推开的男人摔倒在地,样子难免就有些狼狈,秦敛用袖子反手一擦,擦试掉唇边的血,还没从激情里脱身出来,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