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神采,冰硬的接近死寂。
“哦?樊公子是在巡城么?这样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秦敛的语气毫无破绽,看似随和又高高在上,谢启终于甩开了秦敛的手,心跳声噗通噗通的,他急切的想上前去试探那
个人的呼吸和心跳,他看不懂樊林这个时候看过来的眼神代表什么,是在看他,仰或是在看秦敛?
不是仰慕,不是痛苦,更不是欢喜,这种死沉沉连光都可以绞死的视线几乎可以把他的心揪疼。
樊林朝他们点点头,像是示好,然后撇开头大步离开了。
谢启一怔,立刻就要追上去,秦敛在他身后,也不阻止他,只是口中喃了句不要去。
谢启专注于前头人越便越小几乎要消失的背影,雪厚路难行,他根本无暇转头。
“不要去。”
谢启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自言自语。
第四十七章
谢启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自言自语。
青年从大道拐进了僻静的小巷里,谢启向前匆忙追赶,小巷积雪渐深,谢启小腿陷了进去,冷的发麻,被困原地的窘状
让他顿时丧失了追赶的意志。
追上去,能说什么呢?
他只是和秦敛一同出来罢了,又不是私会,观月楼里一帮人眼睛都是雪亮可作证的,雪下那么大,本着同僚友谊,共撑
一把伞那也没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总之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解释那么多?
谢启沮丧了一阵,却在忽然抬头间见到有人又倒了回来,朝他伸出手臂,眉梢上的凝霜在弯腰的一瞬间落了下来:“手
给我。”
谢启没料到樊林会折转回来,压下脸上的喜色,“先等等,你听我讲——”
他正要把刚刚肚中腹稿一字不差的念出来,手就被樊林一把握住,他一下失了平衡,身子就向前倾去,很是狼狈的靠着
青年的手臂支撑住,对方的手掌寒气浓重,像是冰窟一样,谢启打了个寒颤,还要开口,青年就面无表情的将他拉了出
来。
“跟上,我拉你回去……有事回家再说。”
“回去?你不用巡城了?”谢启讶道。
“嗯,有人替我。”
谢启的视线追逐着青年,“那你……刚刚怎么在那?”
“碰巧看到你进去,就想等一等。”
既然是看着他和那一帮人进去的,那就是青年知道他并不是和秦敛两人单独私会,谢启松了口气,抒尽冤气:“是么,
那真是巧了,今天我也是恰好碰到他们的,去的人也挺多,我不好推辞就跟着去了。”
“嗯。”
回到小屋中,青年就开始忙着生起暖火,谢启看着对方忙碌不停的身影,不觉疑惑,他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为何大家
还是放不开情绪呢?
难道当真是一当秦敛出现,他们之间所建立的情谊就跟失守的颐凌关一样,不堪一击么?
是敌人太强,还是自己过弱?
随着屋中寒冷被驱散,谢启觉得原本麻木平静的心随着暖和起来的空气解冻起来了,看他可笑的……说不定青年并不在
乎他究竟跟谁吃饭见面,而在意的是秦敛跟谁一同走出来。
五指慢慢在袖中聚拢,谢启清了清喉咙,木声道:“你若有事要说,不妨直说,何必现在又给我脸色?”
他见对方微垂着眼眸,越发肯定自己心里头的猜测,只觉满嘴的苦渣子,不吐不快:“你怎么就不能死了这条心呢?你
是不是就打算在这棵树上吊死?你这人怎么那么——怎么那么不可理喻!”
谢启气急败坏的重手一拍在自己腿间,被持续的焦躁和怒气弄得口干舌燥的。
“谢启,我们谈一下可以吗?”
青年在迟疑中开口,但神色严肃,像是要说大事。
谢启是站着的,他按捺着不忿又坐回椅子里,口气不善:“你要谈些什么。”
如果,如果再说些痴心绵绵的混账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推门离去。
樊林微拢着眉,缓缓说:“你和秦相,还是不要走那么近的好,虽然你们是旧……是旧识,可还是不太好吧。”
看,他都可以改行去城隍庙前替人算命指路了,活神仙都没有他灵准,谢启撇开视线,风轻云淡的回道:“哦?那你说
说哪点不好?”
青年一哽,但还是固执的要继续追随着谢启的视线,在视线缠绕间,谢启看见青年眼里带着隐忍和退怯,很是动人,但
可惜不是分给他的。
习惯这种东西,神出鬼没的出现,然后待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深根蒂固的长在那儿,再也难以改变了。
明知道是不好的,是不能够继续下去,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手脚。
“你……成亲了。”
谢启心尖一抖,脸色微变,声音都发冰带寒了:“所以呢?”
青年顿时无从答起,他也察觉到谢启徒然僵冷的态度,也有些拘谨,语气沉重:“所以不要走太近。”
“他是丞相,我是尚书,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知道你的‘走太近’是指什么,跟我成亲与否又有何相干?不是
每个人之间都像你想得那样……”谢启一时说得快了,找不到合适的词,就有些口不择言:“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不堪
。”
青年的大少爷脾气早就收敛起来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样,稍有意见相冲就与谢启针锋相对的争吵,除了沉不住气这点
外,青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体贴的对象了。
青年咬了一下嘴唇,似是强忍下恼火,只是声音也拔高了起来:“你别乱曲解我的意思行不行——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
了!”
谢启冷哼一声,与尤带怒气的青年面对面,不说话。
长呼了几口粗气,青年压低声量解释,甚至有些语重心长了:“你听我说啊……我只想为你好而已,秦敛他……我知道
他的确非常的优秀,可他城府过深不是付托终身的好对象,我让你和他离远一点,只是为你好而已,你……成亲了,又
有家,被牵连进去的话,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我……你当我龌龊也好,嫉妒也罢,你就姑且听我这一回话吧。”
他诧异的抬眸,不晓得作何反应,樊林说的这样诚挚真切,让他一时都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