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不是在宫中,大家无需拘礼,随意坐。”
视线落在了掩藏在众人后头的人身上,端着茶杯的手暗中用力一下,秦敛指了指身旁那个空着的席位,道:“之承,你
难得来一次,就坐这儿吧。”
逃不开躲不掉的语气,谢启故作看不见周围同僚艳羡的视线,视死忽如归的眨眨眼,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第四十六章
逃不开躲不掉的语气,谢启故作看不见周围同僚艳羡的视线,视死忽如归的眨眨眼,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谢启心里头是还记着上次金殿上秦敛的落井下石,自然摆不出好脸色,也不主动搭话,全是秦敛问一句,他才含糊应答
。他越是不配合,秦敛的脾气就越是好上几分,恍若毫无心机的寻常读书人。
秦敛嘴角一弯,主动为谢启倒上一杯茶,“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平日这些你都不爱露脸的。”
“碰巧遇到。”
他的回答简明扼要,秦敛非但不识相,薄薄的嘴角又勾起,继续闲聊道:“是么,那看来我还是沾了方大人的运气了。
”
“……”谢启垂眸饮茶,浑身戒备,置若罔闻。
对方徐徐玩弄着筷子,以其他人听不到的音量缓缓道:“你还在生我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谢启一眼就瞪了过去。
秦敛平素面若冰霜,但一旦微笑起来就冰雪消融,有种让人难以抵抗的鲜明冲击感,男人不疾不徐的述说着,仿似自己
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放:“我这是给他机会,只是他自己不会把把握而已,之承,你难道就看不出么?”
“哦,那还真是多谢了。”他脸皮笑笑,但笑意只停留在皮上,始终未达无光的眼眸,“我替他给你道谢,行了吧?”
能将黑白颠倒,能把人卖了还让人替自己数银子,说到底,谢启已经不信秦敛了。
或许,秦敛之于他,就是他之于樊林。
秦敛口中的借口,无论是什么借口他都懒得理会了,再动听悱恻他也不会动心。
好好的一个人,被人蒙在鼓里十数年,不见天日的——即便可能真的,这样可能可以救人一命,可出来之后就再也见不
得黑了,一丁点也不想见了。
“罢了,不说这些了。”菜陆续上上来,秦敛夹了一筷子进谢启碗中,避开刚刚的话题,闲聊起这些菜色。在这方面上
秦敛像个真名士,无论是诗词书画还是各地轶事风土人情皆可侃侃而谈,谢启也不晓得秦敛那么忙的一个人,是怎么知
道每道菜后头的工序和故事的。
谢启其实对这些趣事最无抵抗力,爱听的不得了,无奈又不能显出想听的表情,唯有一边竖起耳朵一边埋头吃菜,秦敛
像是明白他所有的爱好趣味,讲到趣味正浓的时候,又慢悠悠的将人胃口吊高。
谢启忍住抬眼催促的欲望,心里陡地闷闷,用筷子用力戳了几下米饭。
秦敛把桌上气氛把握的很到位,庭中正是一副和乐融融的大好景象,谢启就奇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帮在朝堂上相互冷漠
的同僚们一下朝就好成这样了。
他不参合,只顾给自己舀了碗汤羹,慢慢抿了一口,觉得这汤羹味道鲜美,但又吃不出是什么做的,正在细品,身旁的
人又倾身了过来,微笑道:“之承猜猜,这是什么肉制成的。”
谢启目光徐徐的将视线移到碗中,随口道:“什么肉?鱼肉?”
那边的人体贴解答:“相去不远了,再猜猜。”
谢启就不配合了,哼了一声不去搭理秦敛,秦敛压低声量,笑意浓浓的:“是蛇羹。”
谢启猛呛一声,鸡皮直起,巨咳不止,连忙把那碗推得远远的,一旦咳起来就很难止住,秦敛轻拍谢启颤动的背脊,对
席上其他人道歉道:“诸位慢慢吃,我先带谢大人出去一下。”
谢启咳到天混地乱,被秦敛拉了出雅间外,喝了几杯凉茶,顺了半天气才把喉管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他眼眶发红,眼泪
都被咳出来了,气得声音沙哑:“你——你混账!”
秦敛满脸的无辜,真诚笑道:“我又怎么了呢?”
天知道他最讨厌蛇,一想到那种无骨阴毒的动物成了食物进肚,谢启就恨不得扣喉把自己的胃掏空,忍住反胃的冲动,
谢启一脸懊恼,今天真是出门不顺,倒了血霉了!
秦敛见谢启气的不轻,弯腰在谢启耳边又道:“那不是蛇羹,里头是鱼做成的,不过这鱼与我们平常吃的有些不同,是
从极远的地方运来的,口味自然特殊,好了好了,别气了,喝口茶。”
谢启愤恨死瞪着秦敛,脸冷得像冰:“把我玩的团团转,有意思吗?”
“你又不喜在那儿,我现在带你走,不好么?”
这样说来,倒是他自己小气不懂别人好心了,谢启警告自己不必是动气的,纯当是逃离的代价好了。
“之承,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走。”
他甩袖就走,秦敛跟在他后头,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拉出他的袖子,指了指外头:“外头下雪了,你就这样走?”
“……”
“我不逗你了,我道歉。”秦敛微笑的时候,口中呵出的气是暖的,带着雾气一般,从容温柔的:“你要原谅我。”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启也只好僵僵点点头:“你记得才好。”
秦敛说要撑伞送他去马车那里,谢启拗不过,唯有答应,两人出了观月楼大门,外头寒风一起,吹得顶上的油伞都巍巍
发抖,谢启低头避风,没走两步便见秦敛停住了脚步,像是碰到了什么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秦敛朗声说了句,樊
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谢启心中猛跳,寒风猛刮,他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楼外站着一人。
他想也没想就要过去,忽的又被秦敛抓住手腕,待到风停,谢启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面貌。
青年身着守城兵服,粗糙的青色,腰间配着一把刀,挺直的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肩头黑发还有眉毛间都掺着雪,
几乎把衣服上的青色都要掩埋住了。
谢启呼吸一滞,脑袋全空,一脸错愕,结结巴巴的想开口,但又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对方击碎在地,青年像是丧失了生命力一样,虽然腰背还是那么直,但整个人都似尊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