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已经……躲惯了。
他时常会感叹自己在京城是如何孤立无援如何处处不顺,可说到底秦敛当年也跟他一样是孤身来京的,同样的没有背景
没有势力。
他付出了许多,秦敛只会比他给的更多,可为什么之前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呢?
大概是他的意识里秦敛绝对是会很顺利,会成功的,就算两人疏离开来后这种意识还是牢牢扎根于脑袋中,无法驱散的
奇异自信。
秦敛紧紧抱住他的头,到最后谢启都分不清颤抖的到底是对方还是自己,他震惊的看着秦敛握起他的手指头,慢慢吻了
下,哀哀的表情,乞求似的。
“之承,不要走。”
谢启的背脊猛颤了一下。
“不要走……”
在他耳边无数次的说着不要走,导致自己动弹一下好像都是罪过似的,谢启望着秦敛,话如鱼骨哽在喉间,却还是吐了
出来。
“我,我已经辞官了,皇上也答应了。”
秦敛抓着他的手指,还是坚持着那句不要走。
每当秦敛这样一说,谢启心头就升起难以言语的沉重,被这样乞求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被对方紧紧抓着的手都已经开
始发汗了。
“以前……如果是以前,大家一起走的话,不就好了吗?”
虽然假设过去如何如何是很无趣的,只会徒增懊悔感叹,但谢启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这个问题:“不是说想我和在一起的
吗……”
其实答案他隐约也已经知道了,果真这话一出,握着他的手就顿了顿,然后慢慢地松开了。
哀求就像浮光掠影一样掠过水面,然后一头扎进深水里,除了慢慢消散的涟漪外,又回复到原来沉静平和的本貌。
“要我留下来,为什么你不跟我走呢?”他单刀直入的又问了句。
如果是之前就把话都说明白不就好了吗?虽然当年自己也很重视功名利禄,但如果真要做一番对比的话,还是秦敛来的
重要些。既然秦敛知道他的爱意,那怎么一直不开口呢?
不光是刚刚秦敛所说的那些理由,如果只是想要在一起的话,一切都可以简单起来,在坦诚心意的前提下,没什么是不
可以两人一起解决的。
只是要他留下来,又怎么样呢,没有未来又没有承诺的日子过起来太没意思了。
不把心意说出口,别人一辈子都不会了解的。
秦敛慢慢改用手臂拥紧了他,紧得让胸口都要窒息了,缠绕而来的力量像是要把他刚才的话一起顺道勒没了似的,就在
谢启以为对方想回避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敛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手臂的力度像是要佐证那句话一样又加重了力度。
“以前不会走,现在也不会。”
得到的是这样缓慢但斩钉截铁的答复。
谢启却忽的就轻松起来,虽然难过还是有点,对方原来是喜欢他的,而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但因为不是第一顺位的缘故,所以到某些关键时刻,需要委屈的人永远就是他。
第三十一章
但因为不是第一顺位的缘故,所以到某些关键时刻,需要委屈的人永远就是他。
“没关系。”谢启顿了一会,道:“你不走也没关系,我只是假设一下而已,毕竟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事现在再怎么
说都没用了,你说是不是?”
秦敛鼻音稍重的嗯了声。
“所以没关系,我还是要走的。”谢启看见秦敛睫毛一颤,便了上眼直截了当的说:“我对你真没那个意思了。”
再深的爱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复,耗着拖着也就淡了,如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示爱也只是感慨远远大于欣喜。
“那你现在对谁有意思?”秦敛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手抚摸着谢启的脸,只是口吻带着点引诱:“樊家那个臭小子?”
“……”
像是想不明白似的,男人疑惑地继续问道:“那个人有什么好?你看上他哪里?给我说一说。”
“我不知道。”谢启撇开头:“这事没法说。”
秦敛的不依不饶显得很无理取闹,眼里的困惑都僵成了偏执:“怎么没法说?你觉得他哪里好?总有一两点的是不是—
—”
“你够了——我都要走了你就别这样了行不行?樊林对我没意思!没意思你懂不懂?就是心里想着的不是我!你满意了
吧?”谢启受不了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加上一想到樊林一网情深的对象是秦敛,就更加心烦意乱:“你就别再问了行
不行。”
秦敛猛地将谢启推倒在地,半骑在他身上,急速从谢启发间抽出一根玉簪,硬生生握在手心里,秦敛眼露狠绝之色,竟
将簪子狠狠扎进地上,铮的一声,玉簪断成碎片。
谢启目瞪口呆,因为是被压倒的姿势,头就靠在地板上,玉碎的一瞬间脸上也似被碎渣给刺到,一时间呼吸顿停,只能
屏息的看着秦敛。
那断裂的玉杆上曾经刻着的字也已经全部面目全非了。
男人脸上傲气犹存,眼神狠戾,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温软之气,神态诡秘莫测,摸了摸谢启的发间,嘴唇微勾,露出一个
与平日相似的冷静笑容,缓声道:“早晚我会将姓樊的人,全部挫骨扬灰。”
谢启心凉了一半,遍体生寒。
秦敛不是爱放大话的人,一般从秦敛口中说出来的话,都会逐一应验,但樊家开国功臣之后,又手握重兵,不是说说就
能轻易扳倒的。
“心疼了?”秦敛笑了笑,有点委屈的口吻:“你以前明明是最心疼我的。”
是,他以前是最心疼秦敛,其实也可以一直心疼下去的。
可是是秦敛自己没有给他机会。
门忽的被什么撞了开来。
自谢小福退下后便一直关着的门被人粗鲁的撞开了,谢启惊吓了一下,原本要说的话也忘得干净,头一侧,便看清了撞
门而入的人。
“少爷少爷——他一定要进来我拦不住啊——”
小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扯拉着失礼的访客的衣袖:“樊将军您走吧,我家少爷不会见您的!”
两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秦敛啧了一声,怡然自若的从谢启身上下来,虽然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惨状,举手投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