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剑。
昭华生长于南方水乡,水性颇好。在水里摸索着把盔甲解了,拉着文康向上划水,然后拽着他的头发,拉他游向对岸。
追兵赶到,不见人影,继续拍马跟着很惹人注意的御马乌云踏雪追去。
昭华也是冻得全身麻木,只凭一股意念朝岸边划,手里还紧紧拽着文康。终于,双脚踩在河床上,昭华扶着文康爬上岸
,伏到草丛中。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对岸追兵纷纷下水,四处寻找,只是天黑看不见,什么也没找到。
文康神志有些模糊,一接触到空气,立即大口吸气咳喘起来。昭华赶紧捂住他的嘴。
“这片没有,到别处搜吧。”
卫国追兵举着火把,胡乱搜了一番,见没有异动,便收队离去。
听得脚步杂踏,追兵渐渐远去。文康忍着身上伤口疼痛,正要掀开压在他身上的昭华。
“别动,他们会回来的。”昭华仍是紧紧按住他。
果然,卫国的追兵又返回再搜,见天黑无法搜索,索性放了一把火,烧了沿河的芦苇,风助火势,浓烟滚滚,大火照得
河岸一片通红,昭华大急,眼看藏身之处已经被烧着,不被烧死只得拼死一战。
文康紧紧握着宝剑,头发湿漉漉粘在额头,苍白的脸上透出青紫,却仍是骄傲冷峻:“我出去与他们一战,身为一国之
君,理应战死沙场,不能这么窝囊的死。”
通红的火光映着他容色苍白的脸,身上许多可怕伤口,有的还在流血,可是他看上去仍是十分坚强勇毅,眉宇间英武之
气隐隐闪现,那睥睨天下的气度没有被憔悴苍白损伤半分,反倒凭添了一丝慷慨悲壮的气概。
昭华呆呆的看着他,愣了一会儿,道:“那我怎么办?”
“你躲在水里别出来。”
第75章:患难
昭华听了怔住,看着他,眼眸闪动着少见的温柔,好象看一个不认识的人,唇角似乎带起了一抹笑意:“身为一国之君
,生命不属于自己,背负社稷与先祖重托,要死就要死得有价值,战死沙场,只是匹夫之勇,不是君主的死法。还是在
水里躲躲罢。”
“我身上有伤,再泡在冷水里,不用他们杀,也会死的。”
“这只是有死的可能,又不是必死。”昭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地形思索对策,出去拼杀是不行的,万不得已只得下水暂
避,倒还有一线生机。
也是两人命不该绝,正危急间,老天爷下了场及时雨,阻止了火头,火势不旺,只是浓烟呛人,追兵受不住纷纷离去,
昭华用湿衣捂着口鼻,又把文康脸朝下按在地上,浓烟朝上,地面倒是少许多,两人趴在地上不动,直到追兵完全离去
,才敢起身。
“现在暂时安全了。”昭华轻出一口气。
身下的文康呻吟出声,他身上受了几处刀剑伤,被冷水一浸,伤势愈发恶劣,身上也变得滚烫。
昭华四下望望,火势被雨水打得差不多熄了,天上几点星光,暗淡地照着芦苇荡,水面反射星光,勉强可见水边一块黑
乎乎的东西。昭华心里一喜,急忙背起文康奔到那物旁边,果然不出所料,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一条渔民用来割苇打鱼捞
虾用的小船,战争一起,渔人吓得不知躲到何处,只留下小船藏在芦花荡里。
昭华以前四处游历时,曾搭乘过这种小船,知道沿河处一定有渔人挖的躲避风雨的地窨子,碰上春汛,顶头风不能行船
时,渔人就躲在里面,小船在此,地窨子应该在附近。
昭华摸索一番,离小船不远处找到地窨,他把文康抱进去,点燃油灯,仔细地摭好,不使透出火光。然后再看文康的伤
势,只见他身上几处创伤,伤口被水泡得发白翻卷起来,十分可怕,好在有盔甲护着要害,所以伤处都不在重要的地方
,可是若不用药,这伤也容易破风恶化。
昭华摸自己身上,除了一身衣服,什么也没有,再摸脖子上挂了一小瓶,心中一喜,这是去年李元皓来时给他的疗伤药
,被文康扔到外面,又被他捡了回来。当时他手指受伤,有太医院精心诊治用药,所以这药没用上,用绳挂在颈上,时
不时摸着,感受友情的温暖。
这药治骨裂,好象对刀剑外伤不很对症,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打开一看,又满心失望,药瓶进了污水,只怕不能用。
再摸文康身上,见他腰上挂着一个金线绣龙荷包,知道里面肯定装着重要东西,打开一看,有君主出行时用的随身御印
,还有一个小药瓶,打开一看不是伤药,而是润滑用的膏药,行军打仗居然带这种东西,昭华见了恨不得踹他一脚。再
看还有一个草戒指,好象是去年冬天文康送他猫眼戒指时,要的回赠,昭华拿着草戒指看了看,眼神飘忽,怔了一会儿
,也顾不上细想他为何把这微贱之物贴身收着,继续翻找伤药,却是什么都没有。
再翻遍小船和地窨子,只有几件旧衣,一把陶壶装了点酒,几只辣椒,一点粗盐,一瓶醋,一只鱼篓,两片红薯干,还
有地上铺着的稻草。
昭华为难地抓头发。忽然灵机一动,记得入宫第一天,他受了鞭刑,没有药用,落月用醋和着盐给他擦拭伤口,说是可
以防止伤口恶化的。
(作者插嘴:醋能消毒杀菌,防流感治头屑。盐可以消炎,用盐水漱口防口腔炎症。红军时期缺医少药,伤员就用盐水
洗伤口,据说好痛。)
昭华用酒洗文康的伤处,又抓起一只粗瓷破碗,调和了盐醋,抹到伤口上。
“哎……”文康疼得叫起来。
“别叫。”昭华捂住他的嘴。“你如果觉得疼可以哭,我不笑话你。”
文康看他眉眼弯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得咬牙,被盐水刺激的伤口疼的锥心刺骨。可是在他面前掉眼泪,还不如
去死好了。
“你轻点。”文康又痛叫,恨不得用眼刀刺他几个窟隆。
“受不了吗?我当初入宫受刑后无药可用,就用的是这个。”昭华冷声说道,用力把盐醋抹到伤口上,再狠狠揉揉。
“你……你故意的……”文康疼得直吸气,说不出话来。
处理完伤口,昭华拿过那几件旧衣要给他穿上。虽是渔人用的旧衣,但也还干净。
文康抗拒:“这是哪里下等人用的贱物,朕怎么可以穿?”
“好。”昭华眯起眼,声音也冷了下来。“这个地窨子也是下等人避风雨用的,只怕玷污了陛下贵体,您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