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强要了他,只想着满足了欲望,不再执念成狂,现在得到了他,却仍然感到不满足,想进一步拥有直到皓首相依,
如今,不得不考虑未来。
“在想什么?”昭华不习惯他这样心事重重拧着眉沉思的样子,有些不安。
“我想……”
文康说不出口,真的说出来,昭华也不相信,就算他相信,也不会觉得愉快,最不希望和皇帝在一起的,只怕就是他了
。说出来只是白被他耻笑和利用了去。
“语言总归太贫乏,有些东西是没法说出口的,需用心去体会。”文康看他许久,一声长叹,说出这句话。
昭华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失笑,怎么从燕窝的事转到这么深沉的话题上了。这人的脑袋瓜儿真和别人长的不一样。
文康勉强一笑:“你需要燕窝,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只管命总管弄来,有谁敢怠慢,或是摆脸子瞧,朕打断他的腿。”
刚听他说着很深沉的话,怎么又跳回到燕窝上来了,昭华被他的跳跃思维搞得晕头,不想再理他,见外间御膳已经摆好
,过去如往常一样安放筷子羹匙,盛粥布菜。
文康坐在主位上,看着他做这做那,忽然说:“我指使你做这做那,伺候起居,并不是要把你当奴隶使唤,而是看着你
为我做事,觉得很开心,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
昭华听了,手里的动作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下头去:“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文康得不到回应,闷闷不乐地拿起金匙,喝了几口粥,又道:“你总是装糊涂,要么岔开话题。”
“我怎么敢呢?”昭华一笑,接着眼神又黯下去,“自入宫起,我就伺候陛下,听从使唤,现在也一样,不同的是,现
在不会因为伺候的不好挨打罚跪。”
“你真的只记我的坏,不记我的好么?”
“你想让我记什么我就记什么,好不好?”昭华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随口敷衍。
“那你记不记得,再过两天是朕的生辰。”文康看着他,眼神含着期盼。
“记得。”
顿时,文康眉眼灿然:“那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昭华嘴角溢出一丝讥嘲的笑:“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怎么现在还向我要东西?”
“不管,反正你得表示你的心意。”
“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奴隶,包括身上衣服,胃里的食物,连这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能
拿什么贺寿?”昭华神情似有哀伤,声音却是平静,话里含着隐隐的怨怼。
文康不说话,放下筷子,从身后紧紧抱住他。
昭华察觉到他的不安,又道:“到时你会收到数不清的珍奇礼物,我给你的哪会被你看在眼里。”
“我要你。”
“我不是已经是你的了吗?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要。”
昭华知道文康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他现在的境遇可叹可怜,身不由己,唯一能够掌控的就是这颗心,只有这颗心是
自由的,不会受任何人控制,否则他会输得彻底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第94章:风波迭起
清风习习,带着竹叶清香透过虾须帘,吹乱人的发丝,也吹乱心田。
文康低头吻着他头顶的头发:“我要你讨我开心。”
“到时候,宫内外都会敬上新鲜花样讨你开心,你就等着好了。”昭华随口应道。
文康心里一冷,勉强笑笑,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才不稀罕,每年生日都是那老一套,烦死了,还得穿礼服戴金冠
。要么你想法讨我开心,要么你也这么陪着我过。”
昭华想起这样的天气穿里外三层的大礼服,心里也怯,道:“好,好,我一定想法让你开心,现在赶紧用膳吧。”
“没胃口。”文康满脸郁闷回到座上,“快哄我,否则我吃不下饭。”
仿佛又回到过去童稚无知时候,那个嘟着小脸要人哄的小康又在眼前。
昭华心里一阵刺痛,想了想说:“我想出来了,陪你玩一天,权当寿礼,如何?”
“什么?”文康有点不大明白。
“一起消磨一天,就我们俩,没有别人。”
一颗心好象飞上云端,文康乐得快要飞起来,昭华第一次说“我们”,第一次为他过生日,主动要和他单独过一天,没
有任何人打扰,只是想一想,心里就溢满了幸福。
“可是大臣们……”昭华提出担忧,皇帝寿辰,寿星不见了,有人肯定有意见。
“这个不需你操心,你只要安排好那天怎么玩就行了。”
文康心情一好,胃口大开,喝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每样菜都吃了一口,还吃了两碗饭,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昭华看他这
样,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不想说什么,命人进来收拾桌子。
文康第一次到水竹居来,四处望望,比昨夜在灯光下看愈发清雅,只见家具是合着屋子打制的,大小合宜,铺陈素净,
案上只有一个青花瓷瓶插着新摘的莲篷荷花,再无其它玩器摆设,竹几上摆着普通的茶具,衾褥帘帐也十分朴素,问:
“先前我给你的珍玩呢?”
“收在箱子里了,下人手里没轻重,万一不小心碰坏了,岂不是大罪。”昭华指指床头的箱子。
“坏了我再给你新的。”文康有些不高兴,“这也叫理由?”
“昭华身份低微,不配用那样的珍物,于礼不合,让人看着也怪异,会有人指斥乱了上下尊卑。”昭华很谨慎地再次表
明自己安于现在的身份,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文康听了这话,心里更觉有气,却无从泄出。赌气打开箱子,拿出那些珍贵玩器,玉如意,翡翠瓶,冻石鼎、玛瑙盘之
类打开窗子就扔了出去,道:“既然得不到人稀罕,留着也没用。”
昭华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阻,文康开窗时见窗上的纱破了一道缝,道:“这纱怕是起风时被竹枝挂破了,怎么不叫人换
新的糊上,夜里蚊子进来叮着了怎么好?”
“没什么大不了,我天天都在前面寝殿伺候陛下,本来也很少呆在这里,不妨事。”
一边伺候的翡翠却忍不住了,撇嘴道:“陛下说得轻巧,一句叫人换新的糊上,谁来换?这里伺候的人,哪个是嘴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