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我在帮你。如果你拒绝别人的帮助,那么谁都帮不了你!”沈静严肃地看着他,“你的确很了解心理学,甚
至把我也骗了。但了解不代表可以应付。如果你自己真的可以解决所有的事,你就不会坐在这!”她安静了一会,忍着
气道,“我想我必要延长一个疗程。”
“不!”简济宁怒气冲冲地望着她。然后,他克制了自己的火气,轻声说道,“沈医生,别逼我,这对你没有好处!”
沈静很明显被吓到了,楞楞地望住他说不出话。
简济宁笑了一下,柔声道:“别这么做。相信我,你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沈静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如被控制了一般。
“因为我会追你,很痴心很死缠烂打的那种。如果你拒绝,或者对我不假辞色,我或许会自杀。”简济宁深深地看着她
,语调阴柔地近乎诡异。“沈医生,你不想我变成这样吧?”
“简济宁!你真是……”卑鄙!沈静想把杯子里的水泼到他的脸上去。
简济宁一开始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才低声道:“沈医生,你认为你真的可以解决我所有的问题?你不了解我,我只是你
其中一个病人,我的人生对你只是一个故事。就像在学校答题,你看过了听过了,给出标准答案,事情解决。但真的解
决了吗?解决了多少?一个问题,还是全部?能解决多久?只是这一刻到我离开这间办公室为止,还是我这一生?”
简济宁的质问很刺人,沈静却没有急于反驳,她知道在浪费了这么多的时候,这才是第一次简济宁真正想说点什么,他
终于真正开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那些禁锢和枷锁,很沉重。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让人觉得厌倦,像雨中孤独的麻雀。但是每
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帮不了谁。心理医生……你能给我做多久的心理治疗?一年?两年?一辈子?我每一个痛
苦和迷茫你都能参与吗?就算你可以,那么以前的那些呢?那些已经发生的,你能改变吗?”
“缺陷和空洞,已经存在。不是你随便说两句,或者制定什么模拟方案就能解决的。我并没有轻视你轻视你的工作的意
思,但是这世上真的有些问题心理医生解决不了。你觉得我给了你假象,但实际是我不想你给我假象,让我以为你能帮
我解决。有些事有些问题,到最后都只能靠自己,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人生。”
沈静沉默不语。在这种情况下她奇异地想到死亡,那么彻底和绝对,无可改变。“简先生,”她试图说服他,虽然自己
也明白希望渺茫。“我们都知道你有问题,你不肯说假装自己很正常,这不代表问题不存在。这些问题早晚会爆发出来
,到时候,你控制不了,那就是致命的。”
“我知道,我等着那一天。”简济宁点点头,笑了起来。笑容里有种偏激执拗到近乎决绝的快意。
沈静心不甘情不愿地妥协。“简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想说,你可以来找我。”
简济宁笑了一下,目光里是难得一见的温暖。“我没什么好说了。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已经没有什么事再值得我喋喋不
休了。”
067.重新洗牌
简氏航空与国内磋商的那组新航线将由新上任的特别行政助理简济宁牵头负责这件事在香港商界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虽说在简耀东任命简济宁为简氏的特别行政助理之时大家就都已经明白简济宁十有八九是简氏下一代的继承人,但毕
竟一直以来简济宁长于财务,对简氏其他的商业运做参与不多,头一次主持一个新项目就是这么大的案子,大家的心理
都有些微妙。甚至在简氏的董事会议上一样有着不少反对的声浪。
听着那些老前辈老股东们不断地在“经验不足、事关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这些语句上打转,仍然代表启远在简氏的股
东旁听的单竟深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偷偷打了个哈欠。
“竟深,你来说说你的意见?”也不知道郭董事是不是看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单竟深的嘴还没闭上就被他点了名。
“这个嘛……”单竟深为难地看了看两边,一个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简济宁一个是满是急迫期待的简济霆,还真是顺得
哥情失嫂意。“我记得在简伯伯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如果不是简特助当机立断简氏已经失去这条新航线了……”
“所以他现在是我们的特别行政助理!”简济英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夸简济宁当初的决策正确那不就是说他大错特
错?虽然明知这个项目他自己是绝对没有份了,但只要一想到让简济宁如愿,他的心里又极其不忿。“但若论主持一个
项目的能力,他还差得远。”
单竟深好脾气地笑了笑,似乎完全不介意简济英如此不逊地打断他的话。“最重要的是大局观,简特助有这个长处比什
么经验都更重要。具体操作方面,我觉得可以给他找个助手。济霆这些年一直都在航空公司任职,我想没有人会比他更
适合。”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一番安排,却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甚至觉得是单竟深在异想天开。简济宁当年是太子党的时候就没少
帮着简济英对付简济霆,跟简济霆简直势成水火。现在简济宁压过自己大哥一头成功上位,要让他们两兄弟抛弃过往恩
怨携手合作,根本就是天方夜潭。更何况,这是简济宁上位后的第一个项目,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究竟能不能坐稳特别
行政助理的位置。而简济霆在航空公司多年势力深厚,简济宁难道就不怕被架空?这个建议首先在简济宁那就通不过。
简耀东显然也明白这当中的弯弯绕绕,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简济宁道:“这件事我们再斟酌一下,先谈下一个议
题。”
单竟深也没想过他一开口就能让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奉若圣旨,撇撇嘴不再多言。就在简耀东说话的间隙,他看到自己的
手机无声地闪了一下。
“今天晚上来别墅吗?我做饭。”是简济宁的短信。
单竟深颇为惊讶,简济宁主动开口邀约的次数一向都屈指可数。“今天心情很好?”他忍不住回信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