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济霆的计划的确有问题。”简济宁轻声说着。
“有问题也是他的事,我们已经提醒过了,真出了事也得他自己担着。”简济英却十分轻松。在他看来,虽然济霆今天
出了彩,可真要把一个项目搞起来千头万绪的事还多得很,到不急着在这一时半刻收拾他。最要紧的是今天不是他跟济
霆起了冲突,爹地若是不满也怨不到他头上。但万一事情发展真不顺利,公司里又是谁都知道简济宁的先见之明就等于
是他简济英的用人之能。顺手拍了拍简济宁的肩满意地道:“今天,做得不错!”
简济宁的身体猛然一僵,目光缓缓地落在自己的肩头,简济英的那只手,很碍眼。
简济英触到简济宁的眼光便有些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不是怕他,却是觉得他那种眼神,恶毒狠戾又隐约带着一种不顾
一切的疯狂,让人心悸。如果非要让简济英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简济宁变态地很彻底。只是,以往说这话的得意现在
已渐渐被忐忑所代替。
看着简济英惶恐逃离的背影,简济宁勾动嘴角微微冷笑起来。今天之所以回否决简济霆的计划自然不是为了简济霆,质
疑简耀东一贯的经营理念更加不是为了否决而否决。这些,简济英不会明白,也不需要明白。简济宁没有回自己的办公
室,而是直接去了财务部,把简济霆的那份计划书仍在了现在的财务总监Frank的案头。“能不能解释一下这里面的几
个财务数据?”
Frank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简先生。”
“不明白?那么我说地简单点。投入2个亿,在半年内完成全部基建工程投入运营,真的可以做到吗?”简济宁仍是不
紧不慢地问着,他没有气愤的感觉,只是觉得好笑,班门弄斧。
而当简济宁不再愤怒,愤怒的就是别人,Frank暴怒地跳起来嚷道:“这只是一个财务处理手法,有什么问题?简先生
,你是大老板的儿子,即便什么都不争也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可你别忘了,这世上像你这么幸运的,毕竟是少数!”
简济宁等的似乎就是这句话,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你就选择跟着济霆了?”
Frank多少还是有点尴尬,他一直是简济宁的人,被简济宁一路提拔至部门总监,才几个月的工夫就改换门庭,的确是
有些说不过去。可一想到Stanley 和七部的下场,声音又冷了下来。“简先生,我不如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做人总要
为自己多多打算的。”
简济宁了悟地微微点头,提点道:“如果你觉得济霆可以信任,就去做吧。只是有一点,不要为他做假帐欺骗董事会,
万一真的事发,只要他一天仍是简耀东的儿子,会被牺牲掉的就一定是你,我想你应该明白。”
“简先生……”Frank彻底怔住了,还想说点什么,简济宁已经拿回那份计划书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两个星期后,简济霆的那份计划书的第三稿终于得到通过,简济霆不日就将前往普吉岛监督工程运作。收到这个消息的
简济宁楞了一下,随即把刚刚收到的广北航空最近一段时间的财务报告删除,习惯性地双手环胸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
玻璃窗前望着窗外暗沉的天空,许久才低声对自己说道:“既然事情改变不了,就开始着手准备补救工作吧。”
043.目标和布局
广北航空自然是有问题的,既然这笔生意是单竟辉通过曲折的关系“不经意”间透露给简济霆的。“交易本身是绝对没
问题的,包括广北航空之前做的基建。”单竟辉在得到简氏已与广北航空正式签约的消息后这么跟单竟深说道,“问题
,在于他们的结帐方式。”
“泰铢?”单竟深楞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自从泰国发生政变,局势不稳,泰铢不断贬值,到简氏真正完成这项计划
在普吉岛开辟出新航线的时候就会发现,现在他们看来物美价廉的收购将会使他们大大的亏损。简济霆以为计划通过一
切就尽在他的掌握,却不知单竟辉早已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掌握到了这个计划中最大的破绽。就像是用锥子在水袋上扎了
一个小洞,到最后只能是白忙一场。“可是竟辉,你这么做除了削弱简济霆和简氏,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只有让简济霆真正感觉到危机才会急切地想要寻求帮助,锦上添花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雪中送炭才能让我任由我们
摆布。”单竟辉笑了笑宽慰单竟深,“大哥,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我们跟简氏,这件事急不得的。”
“广北航空的这件事是你透露给简济霆的,他会不会事后……”单竟深仍不太有把握。
“不会。”单竟辉斩钉截铁地答道,“因为我从来都不说谎,所以即便这次说了谎也不会有人相信有人怀疑。但是,这
种办法这辈子只能用一次,毕竟谁也不是笨蛋。”单竟辉长叹了一口气,续道,“无论如何,大哥我帮你开了个好头,
至于以后要怎么做,你必须自己把握。”单竟辉其实是很有些无奈的,刚刚告诫了单竟深不要用旁门左道,没想到一转
眼自己反而先动了手。但转念一想,单竟辉真的情愿在生意场上用诡计设局套简济霆,也不愿意单竟深在感情上用诡计
设局套简济宁。毕竟是自己的大哥,自己最清楚。单竟深看似任性妄为,其实心肠极软,很有点优柔寡断。这件事即便
真让单竟深做成了,也难保他日后不会后悔愧疚,再跟简济宁牵扯不清下去。这对单家岂是好事?
单竟深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单竟辉的胳膊。一个星期前,竟辉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发现他胃部的癌细胞有再
度活跃的迹象。在做过一次胃部手术后的五年内再次复发,同样身为医生的单竟深很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进
一步的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单竟深很希望那会是虚惊一场,但如果事实真的无法转圜,他也就真的责无旁贷了。与简
家战前来到香港后才发展起来不同,单家从来都是煌煌世家书香门第,早在二三十年代国内的金融中心上海,多少人听
到单家的名号必然是垂手而立恭敬无比。这对单家的子孙是荣耀,更是负担。这些年启远的发展不如人意,竟渐渐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