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
“不管怎么样,我心意已决,今夜就在这里下榻了!”
“……”
“你去弄些吃的来吧!”赤炎熙说着,已经坐在朱凛的床上。
“……是!”沉默半天,最终朱凛还是只能应声出去了。
床板硬得很,垫子只有一层,也不是很厚,坐上去就不是很舒服,睡着的话,应该更不舒服吧!
心里想着,眉头就又深了些。
又想到,朱凛竟是天天睡在这样的床上,实在是很费解!
朱奴虽是世代侍奉炽阳的,却也只是下属,后系的血统,并非一般的小厮奴才,尽管不是主,但是待遇也是从客之道,
不比绯亲要差多少,而朱凛不仅是朱奴,更是自己的贴身侍卫,住在如此偏僻简陋的竹园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而用具更
是这么简陋之极,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样的待遇,不应该吧……
还是说,是他自己这么要求的?
想着想着,视线已经环绕了小屋一圈。
很简单的小屋,里外两间,中间仅用一个墨竹屏风隔开。外间是一张餐桌两把椅子,里间是一张床榻和一个很大的书柜
。
赤炎熙走到书柜前,惊奇的发现书柜上尽是一些古本铭文。
很古老的兵法簿,很老旧的名家篇,千年流传的诗词警句,万家通辨的器械哲法,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随便抽出一本翻看,里面的内容自己都是似懂非懂的哲理。
不自觉的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朱凛的兴趣这么广泛,而自己居然都看不懂这些东西。
赤炎熙皱起眉,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本古阵法潜心研究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大致搞懂了这半页的意思。
啊!原来如此……
虽难,却觉得受益匪浅!
心里无限感叹着,抬起头来,发现一双漂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似乎过了很久。
心脏蓦地一窒,立刻就站起身来。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属下回来很久了,只是主子看的十分投入,属下不敢打扰……”
“哦……”赤炎熙应了声,便将书放回了原处,“你倒是有不少好书,大多都是我不知道的!”
“主子若是有兴趣,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恩!”赤炎熙点了点头。
“主子要吃些东西么?”
“恩……”赤炎熙走出来,外间的餐桌上放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和米饭。
“寒舍的食物简陋,望主子见谅!”
赤炎熙摆了摆手便坐了下来,“没关系,清淡点就好!”
拿起碗筷,顿了顿,“陪我一起吃吧……”他看向朱凛,淡淡地说了句。
朱凛愣了愣,然后轻身坐了下来……
无言……
赤炎熙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当然睡不着!
床太硬,床垫太薄,被子太单!冷,实在是冷的厉害!
尽管火炉在床边烧的啪嗒啪嗒直响,可还是寒意不减!
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精贵,冷一点,床硬一点就睡不着。荒郊野外的夜宿也有过,只不过这一次,更加让自己无法入眠
的是外间的那个人。
外面的烛光很暗,透着微风,火光忽隐忽现。从屏风后朦胧的影子能看出那个人并未休息,而是举着书本静静地读。
赤炎熙凝望那个朦胧的身影很久,最终愤愤的起身。
“朱凛!”他大叫道。
屏风后的人影顿了一下,很快就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
朱凛看着赤炎熙,“主子是觉得冷么?”
“恩……”
“属下再去弄个火炉来吧!”
“不用了!”赤炎熙立刻回绝了。“床太硬了!”他嗔怒着别过了脸。
“那,属下去弄几床垫子?”
“被子太薄!”
“再加一床厚被子?”
“……”
见他沉默,朱凛便准备离开,可立刻就被赤炎熙给制止了!
“不用!都不用!”
朱凛转回身,疑惑地看向他。
“朱凛……”赤炎熙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上来陪我睡!”
“……”
见他不说话,赤炎熙才抬起头来,只见朱凛头偏向别处,眉宇间皱着,满脸的忧心和疑虑。
“我叫你上来!”见状,赤炎熙沉下颜色,再次重述。
朱凛才将头转回来,郑重的看着他,“属下,不敢……”
“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却涌进了脑海。然后就沉默了。
也只有一会儿的功夫,烛光只是闪了几闪,赤炎熙轻声道,“陪我睡一会好了……我真的,睡不好……”声音很低,轻
轻地像是新生的绒毛划过心头,很容易的,就被打动了,印象深刻!
朱凛看着赤炎熙,看着眼前的低着头的,无法看清表情的男子。
最终还是走了上去,将那个看似落寞的孤单身影揽进怀中。
被拥住的瞬间,发出的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温暖环绕在周围,将自己紧紧裹住。心就好像放了下来,但是有一点慌……
就今夜吧!只是今夜吧!
忘了那个晚上始终在心间的阴霾。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度过一个安然的夜晚……
自己,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就忘了吧……
忘了吧……
雪,悄然落下,无声无息……
……
……
除夕——
又是一年的终了。在珏国,在首都璞京,在万家灯火明亮欢庆的夜晚。向来人气很高的国监府却是非常的冷清!
国监府的仆役几乎都放了年假,留守的只有朱奴和几个留用的小厮。
国监府的主厅摆放了一桌豪华晚宴,可是主厅里,赫然只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