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冰冷刀割,复又扎在气管上,呛得直想咳嗽,忒也刺鼻。
小黑猫眼中赤红渐渐退去,神智慢慢回笼,方意识到自己站在鼠尸堆当中,且尽都是自己所为。厮杀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却没了方才的英勇果敢,心中惊恐莫名,几欲奔逃。
再不敢处在原地,他心绪混乱,颇有些慌不择路,也没个去处,只乱走乱撞。
那些不要命的老鼠,依旧不肯退去。饶是不敢上前,只在后面缀着,不时纠结一团,阻挡住黑猫去路,若要硬闯,则拼
死扑杀。
倘若是清醒,一眼便能瞧出这是要驱赶着他往哪里去。但二爷此时也不知是怕是兴奋,一心只想远远躲避开。
待回过神来时,竟来到了出城的那家废院。一口枯井立在眼前。始才心生疑虑,暗道怎的来到此处,莫不是事先有预谋
?复又自嘲道,不过是一群老鼠,如何有那般智慧,莫不是吓破了胆了?杀也杀了,还这般模样与谁看?
见他停下脚步,那群鼠蜂拥而至。二爷被逼无奈,先跳了上井沿,就被涌来的老鼠们挤下井去。
井中颇深,他倒是无甚打紧,半空中翻了个身,便安安稳稳落在地上。只是那些一同掉落下来的老鼠,摔得吱吱惨叫,
口吐赤红,挣扎两下,当场呜呼。
想要攀爬上去是不能了,加之那老鼠不断扑簌而下,全不顾生死,有落在同伴尸体上的,则重伤不至死。待尸体堆积得
厚了,不定可以全身而来。即便知晓其中必有蹊跷,如今也只好出了城再做打算了,
循壁而入,二爷钻进了那通往城外的缝隙。
通道之中黑暗无光,只凭墙壁走向,一路多有跌撞。眼见就要抵达洞口,忽闻犬吠声如吼,震得缝隙中微微颤抖,灰尘
落了二爷一身,耳膜也刺痛难当。
许是有野狗在打架?无论如何,此时退也是退不得了。倘若真是狗子打架,料也无暇顾及他一只猫子,趁乱逃开也便是
了。
他自觉经过上次一役,比起对付老鼠,那狗子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颇有经验。却不道生死自有天定,福祸岂为人道
。
甫一出洞口,一团黑影卷着腥风扑面而来,其势汹汹,速度极快,十分可怖。等不及作出反应来,甚至不及看的分明,
忽从天而降一座小山,正堵在那物来去的道路上,将二爷遮了个严实。紧接着就是几声教人心寒胆丧的低吼。
二爷惊惧之余,竟然觉得那声音跟气味都有几分熟悉,不免后退几步,抬头打量。只见一条有人臂粗的尾巴吊在半空,
其形如刀,可窥其凶悍一二。那小黑猫歪歪脑袋,张开了那张三角嘴。这表情若是人做来,就是疑惑、思考,在猫子的
脸上做了,不免有些诡异,更像是吃了什么卡住了嗓子。
自然,这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神獒回转头来与他家雌儿打招呼时,就觉那一只小黑猫喜得惊呆了,登时喜乐得
晃起不十分擅长讨好的尾巴来,不顾场合,就地吧唧吧唧亲热起来。
莫怕,我在。
二爷身上多是耗子血迹,时方才一番奔走,早已干涸凝固,软毛硬毛尽数粘在身上,行动间扯得十分疼痛。受他舔本不
耐烦,却去了一身血块,舒爽了许多。瞧那颇有些熟悉的狗脸,暗道,原来是你。见天学人搞帮派,遭人围殴了吧?该
的你。倒是怎的就跟我过不去,哪里不好挑,非挑在这里……
书中交代,可并非是神獒招惹的事端。在城中遭遇鼠袭,便是那白狗的作怪。前文书讲到,他颇有些来历,是自古以来
朝廷屡禁不止的邪教造畜一脉的头头,道号白塔,自诩真人。既然是邪教的首领,自然有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他的信徒
同党当中,有一号“老鼠和尚”,多年来潜伏在灵州城内,能驱使城中大小老鼠为其效命。
那白塔真人日里受气不过,便起了杀心。虽然“老鼠和尚”还有些手段,但自古猫克鼠,又何况灵州有拜猫仙的习俗,
如若直接使耗子杀猫,不免引人疑窦。是以才命他役鼠群把黑猫驱赶至城外,又派出他手下一个凶恶狗子,守在城外,
但见其出,即当场杀之。
他一番小心谋划谨慎思考,又岂料半途杀会出个程咬金来?
神獒自打有了他那只“雌儿”,白日里抻着脖子巴望,夜里头就溜进城去。却好在那只小黑猫同别的猫子不甚相同,白
日里欢腾,夜里老实。天将明时睡得最熟。他就趁此机会前去亲热一番,每每得手,就欢喜了。金丝虎在城中动作,想
是瞒不过他耳目的。但听得惨呼疾呼,就心急如焚赶来。
今日晚间城外来了一只怪物,行迹怪异,在“猫道”出口徘徊。那狗子们怎能容他物在自己地盘上活动?遂纷纷前往。
此时神獒已然听见他家雌儿的呼救,一头又脱身不得。正为难处,嗅见猫道中传来他的气味。遂暗自喜道,与他果真是
心灵相通。
他不欲将祸端引至黑猫身上,只好速战速决,或是逼其前往他处。鼻间气味愈发浓郁,预见黑猫就要出了来,不由得心
中起急。正分神之际,却不知那怪物施展了什么手段,竟从爪中长出尖刀来!事先没个防备,教划了正着。颈侧血流如
注,受伤不轻。那怪物一下得手,立时顺势而进,狗群中杀开一条路来,只奔洞口而来。
神獒一声怒吼,不顾伤势腾身跳起,就落在二爷身前。始才晓得,原是冲着他家的黑猫来的。
好大的胆!
且不论他身上伤势,倘若那雌儿有个三长两短,又要去哪里再寻一只对自己这般情深意重的?
任谁也断不许伤他!
神獒挡在二爷身前,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一排尖牙,杀气暴涨,恰犹如火燎的太岁上身,又好似护法的金刚附体。
却正是为护猫神犬发怒,退鬼神佛也心惊。
那怪物到底是何真身?他一猫一狗,又能否安然无恙,且待下回分解。
第19章
上一回讲到,二爷城中遇鼠围,城外又遭恶犬袭。
民间自古流传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多是以“善恶到头终有报”为寓意,劝人向善的。中有一则,讲的是痞子变驴的。
说某朝某代,有一个镇日没三没四游手好闲的痞子,相中了村中新到的寡妇,夜半上门,意欲不轨。那寡妇生得俊俏,
寡居一人,以磨豆子、点豆腐为生。家中无它,只有三两头拉磨的驴子。见那痞子夜访,居然也不避讳,放了进来,又
端出自家做的豆渣饼款待。痞子不疑有他,为蓄养体力,几下吃的干净。而后只觉腹中疼痛,遂倒地打滚,竟变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