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九雁,恭帝他和我说,他……”
“他说他喜欢你?”调高了语气,一副叫人厌弃的调子,陶九雁看着苏还莺,直道,“这茶还真是好茶,好茶。”
“陶九雁,要是有一天,真有个你一直当做知己的人对你说你说他喜欢你,你丫也不会淡然”
“是么?”陶九雁端着盖碗,徐徐地吹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淡然?这么多年能担得上我陶九雁的知己的人,
也就是你苏还莺了,你这么说,不会是当真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苏还莺瞥了陶九雁一眼:“要是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只要你说,我就信。”
第十一章:昨日逍遥
“陶九雁,我喜欢你。”
一脸嘲讽的苏还莺上下嘴唇一碰,竟然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脸嘲讽的苏还莺笑着看见陶九雁一脸嘲讽渐渐转成了错愕,然后又从错愕变成了惊慌,最后,五味陈杂,竟然也带着
那么一点笑。
“那么,陶九雁,你现在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我相信。我说了,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似乎是没有得到想要答案,苏还莺的脸上流过一点落寞,继而又笑了:“那么,现在,陶公子是淡然还是不淡然呢?”
“现在,我淡然得很。 ”
陶九雁看着苏还莺,笑了:“我从来也没说过,我不喜欢苏还莺你。”
苏还莺手里的茶杯不易觉察地颤抖了一下。
“你就是再不想知道,也不必浪费了这上好的阳羡。”
陶九雁走到苏还莺面前,伸手拿走了那杯险些泼出的茶水。看着苏还莺几近石化的表情,突然就笑出了声来;“苏还莺
,你至于么?”
“我只是想不到,竟然,你有这种心思。”
“苏还莺,你何必自讨苦吃呢?”陶九雁抿了一口茶水,“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喜欢你这个事实,给你带来了什
么麻烦么?”
“陶九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么?”
“我不知道。也许是在城西书馆,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看到那个和我一样又不一样的小小少年的时候;也许是在某
个挑灯夜读的不眠之夜,透过一盏摇曳的烛火,看着你的脸庞也明明灭灭的时候;也许是在留红楼里的某一场大醉中,
你搂着飘飘,我搂着翠翠,偶然间看到彼此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就像是这辈子我是不打算对你说的。”
“其实,以我们的关系,想要瞒着你一辈子,不是没有可能。就像是如意嬷嬷说的,情爱二字,但凡是隔了知己,师生
这样的字眼,救不再是那样甜蜜绵缠的存在,有时候,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也会因为情爱二字苦了一辈子。”
“如意嬷嬷,其实也有一个很秀气的名字,吴念城,大家闺秀的名字,有着几分男子气概。她曾是扬州城里有名的才女
,一支生花妙笔,不知道驳倒了多少文人大夫。她也曾是名门望族的独女,吴家老爷给她聘了当时有名的才子江少卿做
夫子。她一心爱慕江少卿,只是彼时,她不清楚那就是爱慕。”
“她以为她是敬他如父,可是等到有一天吴家败落,她沦为倚门卖笑的风尘女子时,她才懂得那就是所谓的情爱。”
“其实,如意嬷嬷也曾经可以嫁入名门。然而她却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不是因为她看透世态炎凉,只是她记得她只要那
一年的江少卿来迎娶她。”
“然而,她没有说,他不知道,所以她成了苏州城了浓妆艳抹的如意嬷嬷,而他,则成了姑苏城外的苦行僧一只。”
“本是两情相悦,本应白头偕老,却作了萍水相逢,却作了竹篮打水。”
陶九雁说得很凌乱,也说得很认真。或者说,陶九雁说得有些仓皇,有些惊慌。
难得一见,苏还莺也能心平气和的听人说这样无聊的东西。的确,苏还莺听得很认真,那种程度绝对不逊于陶九雁的认
真。慢慢地,苏还莺笑了,笑的很浅,笑的陶九雁心里发毛。
“陶九雁,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我们是莫逆之交。”
“然后呢?你就以这样的理由来斥责我?”
“那个时候,我但笑不语。”
苏还莺并不理会陶九雁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那么,我一向不喜欢咬文嚼字的陶公子,知不知道,莫逆两个字的意思?”
似乎苏还莺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很高兴,话音竟不自主有些飘忽。陶九雁看着苏还莺;“我只知道,莫逆之交是知己之
间的另一种说法,大抵也就是一种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感觉吧。”
“其实,陶公子这样喜欢汉赋的人,当真应该多看看说文解字这样的东西。这样也不至于将自己说的话,平白成了别人
的把柄。”
“陶九雁,我告诉你,莫逆两个字,是彼此情投意合,互相交好的意思。”
“陶九雁,因为这个意思,我称你为莫逆之交。”
苏还莺仍是笑,有那么一点狡猾奸诈的感觉。陶九雁听得云里雾里,看着苏还莺的笑,有点惊悚。不由得喃喃而出:“
情投意合?”
第十二章:谁翻乐府凄凉曲
一向是波浪不惊的苏家竟然是沸腾了一回。照老管家苏伯的话说,当年苏老爷迎娶苏还莺他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热闹。
不过短短四五天,从来不多事的陶家小公子这回差点没把苏家的地基挖开。从来形影不离的苏还莺和陶九雁竟然谁也没
搭理谁。苏伯诧异得不行,整天问自家少爷这陶小公子是哪根筋不对劲的,自家少爷只是笑,一边笑一边吩咐:“苏伯
哟,今天是不是该去请张员外过来叙旧,我回江南这么久了,还没问候他老人家呢。”
“诶哟,公子哟,陶家的小少爷都快把咱家后院的那两只鸡的毛给拔光了。您还不管管,唷,陶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后院里那两只鸡有什么值得心疼的,嬷嬷怎么这么小气,陶公子是我的好友,他愿意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吧,嬷嬷不
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