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哼哼,很明显是生气了的。可是他又有种直觉觉得李肖臣没有在生气,那种情绪他不是特别明白,用心去想的时候
心下一片空白。
他于是觉得李肖臣那个样子很可爱,忍不住笑了一下。笑了一下之后自己也有点吓到,又直觉地觉得自己这种情绪似乎
和李肖臣的那种有些类似,甚至很像。
祁云月知道自己的直觉一向很灵。这么思索着的时候听到心脏在胸腔里回荡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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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李肖臣挂完了最后一瓶点滴。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踟蹰了一个晚上的值班护士们终于鼓起勇气要求合影和签
名。
李肖臣病中不忘经纪人的职责,笑得很人畜无害地说,签名可以,合影就免了,他一夜没睡,形象太差。
几个小护士有点不太乐意,幸好朱小萌很机灵地去保姆车上拿来他们最新的写真集,还有一些演唱会的限量周边,都让
祁云月签了名。白衣天使们欢天喜地地离开。
然后把同样挂着黑眼圈的朱小萌送上出租车、打发回去睡觉,拉开驾驶座的门,发现祁云月已经坐在那里了。
李肖臣一根手指头勾勾,说:“下来,我来开车。”
祁云月坐着一动不动:“你是病人。”
李肖臣一瞪眼:“你是疲劳驾驶。”
祁云月迟疑了一下,拔了车钥匙,下车,关门,锁车,然后把钥匙塞进自己口袋。
李肖臣上下看看他,没好气地问:“干嘛?你打算在这儿常住?还是舍不得刚才那几个小护士?”
祁云月没有回答,而是二话不说扯了他的胳臂往院门外走。
“你说得对,疲劳驾驶很危险,我们打车走,保姆车叫公司的人来拿。”他头也不回地说。
李肖臣手脚发软,只好任凭祁云月把自己塞进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刚想关车门说拜拜,没想到祁云月也坐了进来,
他只好往里面挪,一边挪一边拼命瞪眼。
“你进来干嘛,我们不是同一路,你自己再叫一辆去。”李肖臣表示抗议。
祁云月向司机报了个地址,报完地址就看到李肖臣瞪着自己磨牙、抽气。
然后李肖臣又报了另一个地址,眼睛死盯着祁云月。
祁云月面无表情地报回第一个地址,同样盯着李肖臣。
李肖臣再报第二个地址,目光交汇之间火花四溅。
司机怒了,一个急刹车:“两位,商量好了再上来行吗?”
两人同时回头。一个大声道:“闭嘴!”一个没说话,但眼神犀利更甚前者。
司机囧了一下,乖乖开车。
最后还是按照祁云月给的地址开了。出租车司机阅人无数,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那个丹凤眼的漂
亮男人抱着胳臂靠着车窗生闷气,身边那个坐得笔直的男人虽不及他好看,但也是一张很耐看的雕刻脸,同样的满头乌
云密布。
司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就决定了听谁的——漂亮的那个生起气来只让人觉得好看,另外一个的气场就让他
有些害怕了。
“我就知道,”祁云月开口打破沉默,“让你开车,或者让你一个人上出租,你就一定回公司。”
李肖臣看着窗外不吭声。
“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今天你得回家,哪儿都不能去。”
李肖臣哼哼着不回答。
祁云月叹了一口气:“就当给大家放放假吧,都好几个月没休息了。”
李肖臣扁了一下嘴,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祁云月看了他一眼,知道已经把他说服,唇角扬了一下,说道:“刚才还好不是你开车,否则以你的方向感,还不知道
要开到哪里去。”
刚被摆平的李肖臣再次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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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就被塞进被窝躺着,祁云月在厨房不知忙些什么。
一觉醒来闻到香喷喷的粥香,走到厅里没人,自己盛了一碗粥喝,味道很不错。端着粥碗四处溜达的时候看到祁云月又
在洗衣房忙忙碌碌。
李肖臣不想理他,抱着碗蹦到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眼皮又很快耷拉下来。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李肖臣瞪着天花板愣了半天,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从沙发上跑到床上来的。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
以然来,揉着脑袋走到外面,忽然有点认不出自己的家。
干净。
很干净。
特别干净。
没有这么干净过。
李肖臣虽说不是什么邋里邋遢的人,但毕竟单身男人一个人住,加上平时工作忙,隔三差五能抹个桌子拖个地已经算不
错了,东西基本也都用到哪里放在哪里,能放在手边拿到的就绝不收起来,衣服一个月洗一到两次——反正他衣服多,
不怕不够穿。
他又不像宋琉,能心安理得地让人伺候服侍,别人蹲在地上给他系鞋带,他眼睛都不带眨,浑身上下都是让宋凌惯出来
的贵族作派。李肖臣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少爷命,也不喜欢有人动自己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请保姆。
家里谈不上是狗窝吧,但至少也轮不到干净整洁这样的形容。
但是此刻,自己的整个二室一厅的屋子,干净得简直在闪闪发光!
厨房里,所有的餐具都被重新洗过,抛光般的明亮,整整齐齐地排好,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清香。冰箱里乱七八糟的过期
零食和啤酒都不见了,多出来很多新鲜水果和矿泉水,同样摆得很齐。李肖臣觉得自己对祁云月的气好像消减了一些。
厅里被抹得窗明几净就不说了。沙发套也换了新的,这套好像是他新居入住那天秘书Kitty送的,一直塞在箱底,也不
知道那家伙从哪儿翻出来的。想到这里,气又减少了一点。
洗手间里,马桶、浴缸、洗脸盆都被仔仔细细刷过。李肖臣看到那个清清爽爽的马桶的时候就乐了——他最讨厌刷马桶
——于是他决定把入院到回家对祁云月一系列的不爽统统抛到脑后。
哼着小曲走进另一间房间,这间一半是书房,一半被用来做衣帽间——李肖臣做的是应付人的工作,每天要周旋于各色
不同人物之间,所以他很注重自己的衣着——几乎占据了半间房间的衣柜塞得满满当当。如今那些衣服也被整理得很齐
。运动、休闲、正装分开,并且按颜色排序,几十条皮带全都卷好,在架子上铺开一目了然,领带夹、领扣、袖口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