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愿望如果无法达成,他恐怕会一辈子遗憾吧。
「那……若我们换个地方,找块清静之地呢?」能与透雨相知相守的话,其实岸光东绪并不介意换地方住的,怕就怕透
雨住久了,对此地有留恋。
「等我修好青藏、为你铸了刀之后,我们就走。」
隐居生活对透雨来说并非大碍,不就是换个地方,仅须重新熟悉环境罢了,有了岸光东绪伴在身边,事事帮着照料,要
适应新的地方不是件难事,可问题在于炼炉不是说搬就搬的啊!
在打算封炉的现在,与其在新的居所搭起炼炉,还不如留于此地,加快脚步完成铸刀工作来得实际。
「我是担心松城的人不会就此罢休。」岸光东绪拧起了眉心,对于赤松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逼迫透雨这个名刀匠,他
实在无法预测,再加上自己就算能够保护透雨,如果赤松城主派来大批人马,那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为了透雨的
安全,早些走反倒好。
「承三守之前就找过我许多次了,每回我都是这样赶他下山,一直以来也没出什么事。」虽是这么说,但过去透雨的拒
绝方法,并没有亲手断刀这么激烈。
而这回他之所以做绝,一来是希望赤松的人彻底死心,一方面也是希望接下来他能够专心一意、早些为情人将刀铸好。
「不会有问题的。」透雨想了想,虽然他如此希望,可事情的发展却往往难以预料,所以岸光东绪的担心其实也不无道
理。「如果你担心的话,那我们收拾好东西就离开吧。」
反正等他们到了新的净土,再花点功夫搭炼炉也是可以的。
「对不起,我没什么能帮上你的,甚至替你阻挡那些人都不成。」岸光东绪轻叹了声,伸手抚上透雨的双颊。「不过,
我可以在寻到新地方时,为你搭起家、筑起新炉,好吗?」
这是他唯一能替透雨做的,其余的,就是抱紧透雨,带给他力量和爱意了。
「你不怕为我搭起新炉之后,我又忍不住一把接着一把的打起刀来?」听着岸光东绪的体贴,透雨总算可以把对越城三
守的厌烦,以及亲手毁去两把好刀的惋惜抛诸脑后,开心的笑起来。
「你打刀的神情……很美。」岸光东绪自己也是挺矛盾的,他希望透雨休息,可在汗水满布、神情专注这两个要素交迭
之下,透雨呈现出一种比平日的微笑还美、还耀眼,甚至吸引他全部目光的璀璨光芒来。
「我喜欢看你铸刀,也希望你好好保重身子,另外,等我们换了新地方,没人知道你是名刀匠后,也不会有人来烦你,
要打多少刀都可以。」说着,岸光东绪索性往透雨的颊上吻了吻,宛如给他允诺。
「既然这样,我们整理整理,尽快离开月城山吧,只是我见不着路,一离开这地方,事事就得靠你了。」透雨自是不愿
给情人添太多麻烦的,即使他明白岸光东绪愿意护着他,但是处处依赖他人总不是自己的习惯。
「那倒好,我们可以一起做每件事,我随时都能见到你。」岸光东绪搂住透雨,心里满满的感动,因为他知道,要透雨
离开习惯的环境去适应新地方,是极为残酷的变化,但是如今他们不得不走了。
可是……他会守住透雨的。
「透雨,我会用一辈子、用这条命,全心全意地爱你、呵护你。」
这是岸光东绪的真心,也是真情,自始至终只用在透雨身上。
决定避开赤松城的人后,透雨与岸光东绪匆匆收拾好行囊,带了尚未修复的青藏,赶在他们去而复返之前离开月城山。
由于透雨完全看不见,因此为了配合他的脚步,两人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光是下山就花去岸光东绪上山的两倍时间
。
但为了躲避种种麻烦,岸光东绪还是带着透雨加快脚步,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早日寻得可以让两人安心定居之处。
而在他们走了几天,步行过几个小村子,确定赤松城的人没追来后,岸光东绪一颗紧张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甚至开始
觉得他与透雨可以从此一路平安下去。
只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他带着透雨踏上旅途前进时,透雨突然紧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停步。
「血的味道……」透雨止住脚步,因为他从迎面而来的轻风中,察觉了异样的血腥味。
「血?」岸光东绪望向前方,记得这附近并无人烟,那么……血腥味是从哪来的?
「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大概是……这个方向。」透雨在静下来、判别了方向后,伸手往大路的另一端指去。
「那边只有些附属在仓月城名下的小村子才是,这地方向来没什么争战,怎么会有血腥味?」
岸光东绪这回带着透雨离开月城山,刻意避开会追赶他们的赤松城的势力范围,没理由再遇上战事才对。
「现在要怎么办?」
透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确实闻到血腥味,所以这路到底是该走下去?还是回头
,找个安全的方向前进?他其实也没个主意,毕竟他对月城山下的状况一点也不清楚。
「我们下山的地方离我住的石方城和想抢你的刀的赤松城,都有些距离了,这一带是仓月城的领地,我记得这里没什么
战事发生,或许……前边飘来的血腥味并不是战争也说不定。」岸光东绪努力地想找出个适当的解释,像是因祭祀仪式
的需要而杀生之类的,只是心头深处还是免不了浮现令人烦恼的猜疑。
「战争啊……」一听见这个词,透雨的眉头便忍不住皱起。说来各地战事频繁早已是常态,他之所以会隐居于山中,也
是为了这个原因,只是他躲藏了好些年,没想到还是免不了碰上这类场面。
「说不定只是我多心了。」甩了甩头,透雨扯出笑容,想叫自己忽视这股仅有他一人察觉到的诡异味道。虽说眼盲之人
在其它感觉上会比较敏锐,但这次或许只是因为他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太过紧张而弄错了也说不定。
「我们过去看看吧,若真觉得苗头不对再离开。」岸光东绪强压下心里的猜测,笑着安抚透雨。
一来,他是打从心底里不愿再将透雨牵扯到战事上,二来,也可说是武士本能吧,若前方有人真遇上麻烦,他实在无法
坐视不理。
「嗯。」透雨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举起脚步跟着岸光东绪前行。
岸光东绪无语地扶着透雨,两人继续往前行走,虽然各自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绪,但为了彼此,他们却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