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道：“那李公子之后确实有很多人指名要那小孩儿……”
何五娘眼中精光一闪，道：“跟那些公子说，两日后，新花魁一夜春宵竞投，价高者得。”
第十二章
何五娘很快把竞投会准备好，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无处挥霍的公子哥儿，多亏了李公子宣传那个新来的小倌有多销
魂多妖娆，这一竞投会绝对是座无虚席。
傍晚时分，小野菊正在舒服地泡热水。夏秋搬椅子坐在浴桶旁边，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良禾给他们带来的小人书，一边和
小野菊漫漫聊天。
小野菊趴在桶沿上，两条雪白的胳膊叠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肩膀露出水面，沾了几瓣月季花的花瓣。见夏秋的注意力
不在他身上，便恶意地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捏夏秋的脸，用里向两边扯。夏秋痛叫了一声，立刻用小人书砸小野菊。
“给我加点花瓣。”小野菊随手把书丢出去，在水下轻轻摆动双腿。
夏秋气恼地去拿了花篮，抓起花瓣洒了小野菊一头一脸。他现在和小野菊熟悉了，最初还把主仆关系分得清清楚楚，后
来被捉弄了几次，吓唬了几次，终于认清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不过是个小混蛋，而且小野菊也不需要他太尊
敬。
小野菊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把发冠摘下去，摇晃脑袋，花瓣顺着他散开的黑亮长发滑进水里。夏秋拿手把他的脸往两
边扯，小野菊自己按着鼻头往上提，嘿嘿地怪笑。夏秋被他逗得绷不住严肃的脸，笑道：“混蛋猪头。”
小野菊厚脸皮地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头发在水里浸湿，随着主人摇摆的时候撩动花瓣。夏秋叹了口气，像是要安慰自己
：“真是个混蛋。”
“今天晚上吃什么？哥哥也来么？”小野菊眨巴着水汪汪的眼。
夏秋道：“良禾哥哥大概是不来了，我刚才看见很多人在大堂忙上忙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野菊失望地啊了一声，悄悄潜进水里去，咕噜咕噜地吐气。他在这里可以信赖依靠的只有良禾和夏秋，真希望三个可
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但很快他就从水下浮起来，浸得湿润的睫毛根根分明，水汪汪的黑眼睛像一个波光粼粼的湖。夏秋
一看他眼里闪烁的贼光就知道他又在打坏主意。
小野菊道：“不知道有什么这样热闹，我们偷偷出去看好不好？”
夏秋当即摇头：“不行，要是出什么事了，良禾哥哥要剥我一层皮的。”
小野菊讨好道：“我晚上帮你捶背。”夏秋扭过头不理他，小野菊忙道：“糖豆子全部给你。”夏秋有点动心，但还是
不答话，小野菊咬咬牙，道：“晚上帮你弄一次。”
夏秋终于点头。小野菊被他占了大便宜，心里直骂夏秋奸诈，但依然是开心的，在浴桶里划来划去，哼着小曲。
“快起来吧，水都凉了。”夏秋拿布巾给小野菊擦干身上的水，又挑了桃红色的深衣给他换上。绣在领子上的荷花更衬
得他面若芙蓉，美妙可人。他在花妖里算是很不起眼的平庸品种，但在人类里面已经是少有的美丽少年。
浴桶才抬出去不久，又有人进来了。小野菊看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东西，又是新衣服、新鞋子，又是脂粉盒，奇怪道：
“为什么又给我这些东西？我这里还有很多，不要了。”
领头的那个人道：“今晚的竞投会，你是主角，五娘吩咐下来，要为你梳妆打扮。”
夏秋惊道：“我们公子是给包下来的，不接别的客人。”
那人摇头表示不清楚，只道：“我不清楚，我们也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小野菊偷偷扯了扯夏秋的衣服，问：“什么叫竞投会？”夏秋的脸色变得很差，他来这里几天了，也听人家说过竞投会
的事，但没想到被竞投的居然是小野菊。
“小秋？”小野菊提高了声音。
夏秋道：“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们公子他……”
“不会错，你别为难我们，再耽搁下去就赶不上了。”那人推开夏秋，动手给小野菊擦头发，再梳成髻。有人拿脂粉给
小野菊妆扮，原本就粉嫩粉嫩的脸蛋更是红润得像三月的桃花，饱满的唇印了胭脂，犹如滴血。他本来就美丽，稍作修
饰便足以艳压全场。
小野菊尝了一点唇上的胭脂，有一点甜，不太好吃。夏秋还在和那些人探个究竟，小野菊又被脱下衣服，换上了另一套
更飘逸宽阔，像宫袍一样的华贵服饰。轻轻转身，衣袍下摆如同卷起千层浪，层层叠叠，高贵优雅。鞋子也是新的，绣
了一双鸳鸯，栩栩如生。
“好了，走吧，客人久候了。”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小野菊就被推了出门。他不适应那长长的衣服，几次都被绊到。越往楼下有，就听见越热闹的人
声，走到通往大堂的那扇门，一撩开珠帘，眼前挤满了一堂的全是人。
“这就是我们今夜的主角儿！”何五娘一把拉过小野菊，把他推到人前。
小野菊不明所以地呆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心灵有些害怕，便悄悄地向后挪。何五娘在后面推着他的背，对台下的人
说：“奴家也不要诸位公子久等，美人儿的一夜春宵，起价是三千两银子……那么，竞价就开始吧。”
众人哗然，三千两的价钱即使是买下几个当红的小倌都绰绰有余，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妙人儿，值得何五娘开这样的价。
兴趣倍增的人立刻响应：“三千五百！”“四千！”“五千！”……
小野菊转过头去，害怕道：“五娘，你们又要我做什么？莫灯说包下我，你们不能为难我的。”
何五娘哼了哼，轻声道：“你吃穿都是最好的，还强抢了我一个新人，那位公子留下的钱早就不够了。”
小野菊委屈道：“等他回来我再让他给你钱，我不要给别人看，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何五娘冷笑：“好，过了今晚，我就让你好好歇息。”
小野菊脊背发凉，马上就想逃。旁边的护院不动声色地制住他，何五娘大声道：“呵呵，小美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回房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