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姒璧发现怀中受伤同伴在发烧,他无可奈何,只能搂着他不放,偶尔轻声安慰几句。
社内寂寥空荡,不见人影,姒璧心想这些花族人可能是去准备建祭台的木料。太阳升起后,一位服饰华贵的花族男子,一位花族
打扮的披发男子一起进来,这披发男子姒璧有些眼熟,尤其当披发男子走至牢前,姒璧惊讶地抓住木栏,大声喊:“姒常,你还
活着?”披发男子见到姒璧也很惊讶,哭喊:“璧公子,你怎么被他们抓来?”
“姒常,你认识他?”陶婴用花族的语言问姒常,姒常抬头看陶婴,猛点头。
“姒常,不要说。”姒璧急忙用理方语言跟姒常说话,想阻止姒常说出他的身份。姒璧其实懂花族语言,只是一直懒得搭理陶熊
的威吓,而且也不愿意说。
“璧公子,君长一定会救你。”姒常眼中含泪。
“你说与不说都一样,他们仍旧会杀了我,只是知道杀的是位公子,更为得意罢了。”姒璧愤恨地说。
陶婴留意姒常与这位理方少年交谈,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见理方少年神情如此激烈,便生狐疑,问姒常:“姒常,他是不是
你们理方的贵人?”虽然姒璧一直对姒常摇头,但姒常还是做出诚实的回答:“是我们君长的五公子,陶城大公子,你派我去跟
我们君长联系,他一定会拿大玉璧将五公子赎回去,你饶他不死吧。” 姒常说完话,跪拜在地上。
“五公子?你们君长不是听说不管事,大公子管吗?五公子与大公子是同胞母生养吗?”陶婴若有所思。“不是,不过我们君长
最疼爱五公子,他一定会赎回五公子。”姒常说的倒是实话。
“姒常,没用的, 他们即使肯放我,也会索取很多玉器,我爹拿不出,他老了不管事,你在花族这么多年,不知道姒城里一切
都以已改变!”姒璧用理方的语言对姒常喝话。“璧公子,君长最疼爱你,一定会想办法。”姒常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君长的儿
子被关在牢里,并被杀死。
陶婴不理会这两人说些什么,他在考虑,虽然说赎人之事上代曾处置过,但现在落他身上,他得琢磨要拿这少年换多少玉器与理
人。“姒常,我怎么相信你回去后,还会再回来陶城?”陶婴看向姒常,看来他已经决定用这位理方公子去换些物品了。
“陶城大公子,我妻子和儿子都在这里。”姒常被陶氏俘虏后,在陶城外的治玉作坊居住多年,也娶了花族的女人,还生育两个
儿子,一个女儿。
“那好吧,这事得由我父亲决定,你跟我过去,将你的话跟他陈述一遍。”陶婴虽然管事,但毕竟他父亲还活着,要做这事得经
过他父亲同意。
姒常跪谢陶婴,并隔着木栏劝姒璧再忍耐几日,他一定会救他出来。
“你走吧,你只是让我父亲更难过而已。”姒璧很难受,别过脸去,并不看姒常。
姒常走后不久,便有人送来水和食物,看来陶城君长陶通已经同意跟姒城君长──“老朋友”来笔交易了。
有了些水与食物,但姒璧自己不吃,而是留给受伤的伙伴和另一位年长的同伴,他自己年轻体壮,挨几顿饿不碍事。
受伤的伙伴由于伤重生病,奄奄一息,姒璧知道这样可能挨不过今夜,紧紧抓住伤者的手不放。这人平日里虽跟他不熟,此时却
是落难的伙伴。
正午,阳光照耀下的社中木牢,牛羊叫唤,似乎很热闹,但仍旧见不到人影,姒璧知道他暂时死不了,但却不知道同牢的另两位
伙伴会怎样。以往在理方听族人说,花族人祭时,会将人绑在木桩上,割开喉咙流血至死,以前觉得不过就是这么回事,理方也
这么干。现在姒璧却是第一次觉得这很残忍,人和羊又不同,人又不是牲畜。
关姒璧的木牢很窄小,何况又塞进三个人一头羊,连个躺下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姒璧只好一直坐在地上,望着偌大的空地发呆。
他正想着心事出神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木牢前,这个身影同样熟悉,但不是姒常,而是抓住姒璧的陶熊。
这人问在他身后的男子,有送草给牢里的动物吃吗?“动物都吃饱了。”负责割草喂养动物的仆役态度谦卑地做了答复。
“那人呢?”陶熊手指牢中的姒璧。
“给送过食物和水,不过这人不吃,留给同牢的人吃。”仆役回得有些无奈,本来就供养这位身份高的少年,早晚要赎回去,总
不能把他饿死吧。可是这个少年,却自己不吃,都留给伙伴。
“以后多送两份,不差这点粮食。”陶熊跟仆役嘱咐。
“六公子,也就多送一份,这人快死了,恐怕都活不过今晚。”仆役指着躺在牢里不动弹的伤者。
“糊涂,快死了就拖出来,神社里怎么可以放死人。”陶熊听到仆役的话很是生气,又去打量那伤者,果然脸色苍白,生命垂危
。可也奇怪,陶通这话刚说完,同牢里的姒氏五公子就用身体护住伤者,眼神对上陶熊,充满愤恨。
“把门打开。”陶熊使唤仆役,仆役不敢不听陶熊的话,拿钥匙将木牢门打开。
“将伤者带出来。”陶熊不理会姒璧能杀人的眼神。
仆役无奈只得进牢去,仆役刚钻进去,姒璧便制住他,动作极为敏捷。见到这情景,陶熊大声喝道:“你这不开化的夷人,你想
丢弃同伴逃掉吗?”
姒璧扼住仆役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仆役见机急忙钻出木牢,赶紧将木牢锁上。
“你会听花族的话?怎么假装当个哑巴。”陶熊满意笑了,看来刚才他喊仆役进去是为了试探姒璧。
姒璧不理会陶熊,别过脸,在牢里安坐。
“你将伤者交出来,我送去治玉坊,自有人照顾他。”陶熊悠然道。他其实也用不着哄姒璧,多喊两个人,还怕抢不出这个伤者
,估计此时也是出于兴致,打算逼姒璧开口说话。
姒璧没回应,只是望着身旁昏迷的伙伴。
“那算了,我去多喊两个人来。”陶熊作势要走,他也没真打算走,刚迈步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我凭什么相信你?”
姒璧终于用花族的语言说话。陶熊急忙回头,他见姒璧开口,反倒不缓不急,说着:“我猜猜,你母亲该不是从花族里被掠去,